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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无论多远-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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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朗宁摸了摸鼻尖,“那什么,日子好像过得太顺了。”
“龟儿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撒?”阿瑟把手指捏得咯咯响,“需要老子帮你松松骨头就直说喽。”
朗宁没有像平时那样拔腿就跑,而是蹲在阿瑟跟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蚂蚁搬家。
阿瑟看着朗宁的样子忽然想起一个词,那个词它一直一直不喜欢,那个词叫:前夕。

大战前夕。
阿瑟坐在张立宪的肩膀上,精英和人渣分两排在禅达的街口大眼瞪小眼,全都用鼻孔看人。阿瑟斜了一眼趴在孟烦了鸡窝头上的不了,不了在阿瑟凌厉的目光刮过来之前翻着白眼瞅禅达的天空,土黄的下面蒙了一层灰。
张立宪清了清嗓子,倨傲地扬着下巴说:“要不,去我那个地方,泡杯茶?”
“么子意思呢?老子们家里都么得茶叶呢?还是么得桌子喽?”不辣挑衅着。
阿瑟哧地笑出声来,因为它看见不了摇摇晃晃地从孟烦了头顶上滑下来,扒住了他的衣领才没继续往下掉,精英和人渣历来是这样针锋相对,哪怕他们一起钻了差不多半个月的老鼠洞,哪怕第二日他们就一起上了战场,商量个去处都几近演变成找茬打架。

只是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打架早在杂粮饭搅拌的时候就已经打到够,双方都是叫嚣着,整衣服抽皮带甩帽子复又瞪着眼睛找不到台阶下,他们别扭着不知道怎么换一种方法相处,谁都看不上谁,却拴着同一条叫做命运的绳子,谁不知道,这一天也许是他们人生中最后用来了却心愿的日子。
“打够喽,”张立宪斜抿着嘴角,穿越街角的风搅起他的额发,莫名地就多了一份萧瑟的凉,“你们想去啥子地方,自己说。”
话说开了大家才发现,原来人渣并不想总跟着人渣混,不辣跟了某精锐去看相好的,蛇屁股跟着另个精锐去吃好吃的,上香祈祷的是丧门星和余治,张立宪站在街角看着炮灰和精英们一个单走俩个一双三个一群地散开,露了个情绪不明的笑,他迈着腿消失在拐角。

阿瑟搞不明白为什么张立宪一回到自己驻地的宿舍就开始翻箱倒柜。别以为精锐有什么钱,军饷只是刚刚够吃够用,从里到外,他们不过一身衣服能算得上整齐干净,那还是小心翼翼洗了又洗的成果。张立宪翻了半天只翻出一沓零散的票子,他摸了摸手上的腕表,把票子揣怀里出门。

阿瑟揪着张立宪别在肩头的软帽,心想老大呦,你这是上南天门打仗,难不成要把家当都带上去买军火撒?

张立宪走得很快,他几乎是埋着头往外赶,一个不留神就栽进了一个厚实的怀里。龙文章伸手扶稳了被撞得有些踉跄的张立宪,一脸的嬉笑调侃说:“张营长火急火燎地这是赶着去哪儿啊?”
张立宪看不下龙文章的涎笑,不耐地说:“你管老子。”
龙文章脸上那个笑容挂不稳,他一把拉住急着走人的张立宪,脸上看不出个阴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立宪避开龙文章缁黑眼眸里满满的问询,然后咬着牙警告说:“老子要办正事,我不介意你等我,但是你别跟着我。”
龙文章的手被张立宪扒开,走得更急,留下一个颀长却倔强得会让人心生疼痛的背影。

开过来的汽车被扔在路口,龙文章想也没想就跟了过去,禅达的巷子七拐八弯,张立宪却对要走的那条路很熟悉,龙文章跟着跟着就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影像在乱窜,一会儿是烦了说上次张立宪就趴在一个与小醉绝对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边上满眼的疼惜呵护;一会儿是张立宪在江防边满脸通红额冒虚汗地踹开他轻微痉挛的样子,龙文章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的疼,脚下被凸起的青石砖绊住,不想刚歪斜了身子就被一阵香粉味包围,然后被顺势扯进巷子旁的一个房间里,门吱嘎一声关上,一双冶艳的嘴唇直接堵了上来。

龙文章疾走引起喘息被封死,待他缓过神搞明白把他拖进民宅的女人是上次行贿军需处长的麻辣三姨太时,女人染了红蔻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裤裆。
“别别别,”龙文章挣扎着躲开红唇的围追堵截,又手忙脚乱地把那只作乱的手往外扯,“姑奶奶,我的姑奶奶,出大事啦出大事啦,军情紧急哎哎哎……”

“龙团座,您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麻辣三姨太拖长了嗓音,虽然手上的力道不够大不由自主地被龙文章往外拽,却在被抽出的时候狠狠地掐了一把。那一下把龙文章掐得脸都绿了,让他不得不干脆低下头把麻辣三姨太吻得浑身发软找不到方向手上脱了劲,一分钟工夫龙文章就把瘫化成水的女人扔到小院的藤椅上。
女人原本还两眼迷蒙喘息连连地等着龙文章压上来,等到身子都凉了才发现自家的院子门大敞着,龙文章已经不见了踪影。
“龙文章,你找死!”三姨太磨着牙满眼泪花地咒。

龙文章骂骂咧咧地把身上被弄乱的衣服拉好,皮带扣随着他赶路的脚步叮铛乱响,等他终于整好衣服沿着张立宪消失的巷口转了一个弯之后他彻底站定了,离巷口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张立宪正贴着一户人家的门缝儿撅着屁股使劲往里瞅。龙文章瞪着眼睛使劲咽了口唾沫,视线在那上下移动的圆翘弧形上黏住了一样怎么都挪不开,好半响龙文章暗骂了一句:“他 妈 的被女人摸没硬,怎么只看他的屁股就来劲?!”

龙文章吐了口气靠着转角的冰凉泥砖墙呼呼地喘,他估摸着张立宪这傻小子是想找小醉没错,可他想找,人家不想见,看那门关得只剩下条天然的缝儿就知道。龙文章心里桀桀直笑,看着临出发前孟烦了一脸的玩阴的假正经,保不齐现在孟烦了正捧着两碗酒在里边和小醉喝得不醒人事地唱那出霸王别姬呢。

龙文章寻思着要不要上去把他家瓜娃子拖走,张立宪忽然放弃了憋着劲往里头瞅的行为,他一边打门一边喊:“我晓得你在里头,我是军人,不光用眼睛看事情!”
“还军人勒。”龙文章贴着墙角撇嘴,酸溜溜地嘀咕,“军人就给老子踹门进去撒,要命地想见个妹仔还这么磨叽。”

“说什么你都笑,我又不是瓜娃子,晓得你是啥子意思,”张立宪继续贴着门缝喊,“不就当我是个瓜娃子嘛?就是嘛,我就是个瓜娃子,别的男人跟你吹牛皮,说自己是个英雄,是个好汉,是大官,是财主,他啥子都不是!听到没咧?”
“哈哈哈。”龙文章转过身憋笑着捶墙,酸到这份儿上他终于明白张立宪为什么火烧眉毛一样往小醉家里赶,张立宪要是长她三十岁,龙文章敢打包票这纯属老丈人不待见女婿,可是张立宪只长了小醉三岁,于是这就变成了活脱脱的哥哥不待见妹夫了。

生怕她出了点差错,生怕她看错了人,生怕她一不小心,毁了一辈子。
“我晓得,你跟我说过,你把命都交给他喽,可他走路一瘸一拐,就是个瘸子。”张立宪站直了背着门板,一脸的愤懑,说到气短,又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捶门板,“你不希望我叫,我偏叫,死瘸子!我就是不想叫他名字,就不叫!”
“下次老子跟你说我不希望听见你叫,你会不会偏要叫?”龙文章的目光远远的看着张立宪,像看一个挫败的小孩,眼里带了宠,无可奈何地想要把那个人拉进怀里狠狠地疼爱。

“死瘸子,死瘸子脑壳子有问题,三角眼看人,老鼠头想问题,龟儿子要做老虎还是老鼠跟我有个锤子关系嘛?!我是看到你着急,怕他把你害死喽!”张立宪扯下肩上缚着的软帽,比划着眼睛鼻子脑门,形象生动得龙文章猫在地上一想到孟烦了在门里气得跳脚就忍不住掐大腿压低了声音不停地笑。

阿瑟从张立宪站在小醉门口开始就很囧,它不消一刻钟就知道不了蹲在里间的房顶,朗宁趴在拐角的墙头,本来是三个女人一条街,现在是三个男人一台戏,三个枪魂里里外外地做观众,明里暗里的都能赶上闹剧了。阿瑟坐在门前台阶的另一边,张立宪往地上狠狠地把手里的软帽往地上摔的时候差点砸到阿瑟的脚尖。

很多时候语言会变得苍白,尤其是在根本不知道生死的明天跟前,张立宪说了太多,壮怀激烈到阿瑟已经忍不住叹气,它甚至听到了不了在苦笑朗宁在嗤笑,只是他们谁有资格给一个因为战乱流落他乡的姑娘一个承诺,谁又有胆量去保证这个承诺一定能够实现,无论是当做哥哥的这个人也好,还是里面那个想做情人的人也好,他们赶明儿一早,命就不再是他们自己的。

可任谁听到这句话都会流泪的,因为它纯净而倔强的主人说到出离悲愤激昂的时候,把全身上下所有值钱的票子腕表统统放进软帽里搁在门边,他退了一步近乎哭出来,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忽然想起了遥远的家乡和生死不明的父母,他大声地吼着说:“我不怕死,我早就跟你说喽,打完这个鬼仗,我好想,我就是要带你回四川!”

龙文章抱着头缓缓的坐到地上,靠着墙伸直了腿,禅达的天空愈发地阴霾,他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凉,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对着奔涌的怒江说:“走啊,我带你们回家。”但他此时此刻甚至没有勇气去捂住张立宪的嘴,阻止不了他说他要去打南天门,阻止不了他就这样泄露军机,更阻止不了巨大莫测的悲伤铺天盖而来。

木门忽然被大力地踢开,孟烦了一脚就踹到张立宪的屁股上,发了狠带着不知名的绝望,他们扭打在一起,直到张立宪竖起大拇指吃力地指了指站在门边的小醉,直到孟烦了抓起地上的软帽,把张立宪连人带着散票子扔进了小院砸上了大门。

龙文章看着孟烦了一瘸一拐地离开,哼着变了调的曲腔消失在另一端的巷尾。他朝着孟烦了的背影啐了一口说:“大爷的,搞不清楚情况就随便作堆送还敢打老子的人,回去再收拾你,自作聪明的传令官!”

门掩上了巷子安静了,小院子里没声儿了好一会儿,开始传出细碎的对话,轻易就可以分辨出张立宪那把清润的嗓子带着期许的诱哄和执拗:“做撒,有啥子不好意思的嘛?”
“不要嘛,”小醉的声音有些赌气的糯,却又有拗不过的无奈,“不要嘛。”
龙文章终于深刻体会到方才张立宪贴门缝儿的憋屈和抓心挠肝,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腾地烧起一把火,他用力的抓了抓头发在小醉家门口团团转了三圈,灵机一动撒丫子跑到一处矮墙边跟猴子上身了一样往上窜。

朗宁趴在墙头上一脸郁卒地看着龙文章此时和自己一摸一样的动作,顿时满头黑线。小院子里不消一会儿就腾起一股子浓烟,搞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有人起火烧了自家院子。小醉呛着从厨房里冲出来,一边流眼泪一边笑着说:“我就说做不来的撒,你偏不听。”
“老子就不信搞不出一顿饭!”张立宪猫在灶台前坚守阵地,却不到一刻钟就揉着眼睛跑出来一阵狂咳,好容易缓过来了说:“死瘸子只会带些好看不能当饭的东西,我去买米和菜,等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龙文章慌忙缩手缩脚地往犄角旮旯的墙角躲,张立宪从另一头跑开了,龙文章却一转身苦着脸手往面上一抹,乌拉拉地黑得好像刚从煤窑里爬出来的鬼。龙文章心里哀嚎一声:“大爷的!谁跟老子说那天过来只是修烟囱?!修他大爷的烟囱!”

张立宪很快又回来了,手上提着米和菜,他看上去很开心,像一个准备拿好东西讨妹妹高兴的大哥哥,脸上的笑容连杂质都没有,干净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迷失在时光河流中的和平时代里一个普通的大男孩。

龙文章贪婪地看着这一切,他也曾想过的,一家人,有人烧着灶台有人提回米和菜,有烟火味儿有饭菜味儿,那十成十,是家的味道。
那根本,是一种奢望。他在偷看,他没什么不是偷的,所以偷一点家的温暖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偷,哪怕这时候他被厨房里两个完全不知道怎么做饭的小家伙弄得一脸浓黑呛得涕泪直流,那都是值得的,值得用生命和血去换。

与其说张立宪和小醉在厨房是做饭不如说他们俩简直是给扔到了锅盖上的两只团团转的小蚂蚁。不是一会儿熄了火就是一会儿摔了碟,做顿饭比打仗还紧张。龙文章一边在对风口的浓烟里狂飙眼泪,一边听着厨房里的大呼小叫,心里其实美着的一直这么在墙头趴到烟囱不再冒烟声音不再嘈杂,不过龙文章很不幸闻到了一股米饭烧至焦黑的糊味,当他看到张立宪和小醉把黑乎乎的米饭和极无卖相的菜端到院子里的四角木桌上时终于哈哈大笑。

大笑的结果是他笑着从墙头跌下来了,张立宪和小醉瞪着龙文章面面相觑。
三个人都如此愣了半天,龙文章狼狈地爬起来抓着头发说:“呦,张营长,吃饭撒?”
“龟儿子!不是叫你不要跟着老子嘛?!”张立宪站起来,想去扯龙文章,不想却被小醉拉住衣袖,她眨巴眼睛看着龙文章说:“官长,一起吃饭撒?”
“哈哈,”龙文章站直了笑,扶着腰对小醉说,“吃饭好!还是小醉姑娘懂事,吃饭,吃饭!”
龙文章也不客气,接过小醉从厨房端出来的一碗“黑”米饭,眼睛都不眨地往嘴里刨,他挥舞着手里的筷子说:“来来来,一起吃。”

张立宪看着龙文章面不改色地往嘴里塞那面目全非的米饭,吃了一口菜被噎得一阵翻白眼还要继续吃,张立宪抿了抿嘴角也开始埋头吃,饭是焦到黑的菜是咸到苦的,可他觉得自己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小醉看着两个埋到碗里的脑袋瓜子蓦然就无声地落了泪。张立宪听到边上桌子吧嗒一声,抬起眼来就看到一张泪脸,他放下碗筷手足无措,龙文章含着半口饭嘴角吊着一截菜叶,艰难地翕着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好好的吃饭哭啥子嘛。”张立宪别开眼睛,使劲往小醉碗里夹腊肉,“多吃点,等过些日子哥回来再给你做更好吃的。”
“你是哥哥,我是妹子,那他是啥子?”小醉吸了吸鼻子,看向龙文章。
张立宪愣了半会儿问:“他是啥子?”
“咳咳,”龙文章好容易吞了嘴里的饭菜,他用筷子把碗碟敲得山响,“老子是家长,俩个娃娃快点吃饭,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撒?”
小醉破涕为笑,张立宪笑着骂:“家长个球。”

那天下午张立宪帮着龙文章真正修好了小醉家的烟囱,晚饭在龙文章的打理下总算吃了顿正常的,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禅达已然落了夜幕的巷口之后小醉开始无法停止地哭泣,她对这样的温暖无比依恋,却眼睁睁地看着这团温暖冷却离去,也许再也不会回来。她始终记得那时候龙文章拍着张立宪的脑袋说瓜娃子,没有个家长带着实在不行哦。然后她对着龙文章说,请你一定要照顾我哥哥,然后同他一起回来,好不好?小醉在哭到快晕过去的时候,脑子里还回响着龙文章那句话,他说,我一直想做的事,就是带大伙回家。

阿瑟坐在汽车的后排上,张立宪把车开得飞快,他们出来得太晚,不全速前进恐怕没法儿在规定的时间里回到营地。汽车的四个轮子几乎要离开泥路颠飞起来,朗宁紧紧抓着扶手,被熏黑的脸在夜色里就剩一双明目。阿瑟还揶揄他说龙文章都打水洗干净了你个龟儿子为啥子脸还是乌的?朗宁瓮声瓮气地说恢复干净是需要时间的。

龙文章被张立宪的车速颠得左冲右撞,虽然知道他是一个锐不可当的人,但是头一次领教这个特务营精英开车的技术,最大的马力和最刁钻的路线,躲开十枚炮弹都不成问题,龙文章咬着牙忍下上泛的晕眩想着,他需要说点什么来驱散这种晕呕的感觉,不然真吐出来他会再次被他嘲笑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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