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 by 绝小娃娃-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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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送一份酒菜。
暖阁因为鹤心失宠，已经久无人来探望了。这一日鹤心倒起得早，梳洗了之后，跟小樘说这日是厉忱的生辰呢，他想过去看看厉忱。自己说了一回，也觉得无趣，等到中午，始终无人来请，都到了未时了，才有个侍卫送来一个食盒，里面的酒菜却已经凉了，鹤心看了一眼，谢了恩，可是却没有胃口吃。小樘只说拿到厨房去热一热，鹤心捡了一个打着红点的糕饼道：〃我就吃个这个吧，希望厉忱来年平安快乐，也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平安来到人间。〃
吃过糕饼，鹤心觉得心里酸酸的难受，见小樘因为跟了自己都没机会去和大家一起玩了，就微笑道：〃你出去瞧瞧热闹吧，以前，这夜晚上都放烟花呢。〃想到曾经跟厉忱一起看烟花的夜晚，鹤心心中酸痛，眼睛也微红了。
〃我不去，我也不爱看什么烟花，什么烟花也没有公子好看！我只好好看着你就行了。〃小樘心中怨恨厉忱的绝情，口中的话自然带出气来。
〃你相信我有身孕么？〃
〃我相信啊。如果是换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打死我都不信，但公子您。。。。。。您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小樘只等着公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气死那些坏人！〃想到鹤心所受的苦，小樘的眼睛也潮湿了。
〃可能这世上也只有你会相信吧。我也不怪他不相信我，谁会相信男人也能孕育孩子呢？我只求这孩子将来他能认下，也不用封什么太子，只让这孩子有吃有穿有人教育就行了。。。。。。我走了也会放心了。〃
〃公子您说什么哪！孩子您要自己把他养大的，看着他好好生活，你怎么会走？你要去哪里？〃
〃唉。。。。。。我本属异类，可能生完孩子之后就不在了。〃
〃什么。。。。。。公子，不会的，你那么好，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能活到很老很老，一定能颐养天年，你可不要乱说！〃
〃呵呵，活着。。。。。。很辛苦啊。。。。。。小樘啊，将来厉忱要认下这个孩子还好，如果他不认。。。。。。你就把孩子送回乡下，交给我的爸爸妈妈，就说这是我为金家留的一点血脉，你能帮我做到吗？〃
〃公子你不要胡思乱想的，你只养好身子就行了，小樘什么都答应你。。。。。。〃小樘已经泪水涟涟。鹤心点了点头：〃如此，我先替这孩子谢谢你了。〃
深春将夏之时，惜暮回来了。澄澈还特地陪他来看了鹤心一回，三人相见，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还是鹤心先开口：〃沈将军。。。。。。你身子可痊愈了么？〃
惜暮愣愣地望着鹤心，鹤心有孕已经五个月，腰身已经凸显，虽然穿著肥大的衣服，看起来还是有点奇怪。〃我全好了，你。。。。。。你这是。。。。。。〃
鹤心已经适应了自己的〃孕夫〃身份，他的脸上有点满足的微笑：〃是厉忱的孩子呢。。。。。。五个月了。〃
〃啊？〃惜暮显然是被鹤心吓了一跳，他惊讶地看着鹤心的肚子，还围着他转了个圈圈，〃陛下呢？他怎么没陪着你啊？〃
〃陛下啊。。。。。。很久没来了。反正他也不相信这个孩子的存在。〃
〃让他来看看你的肚子，他怎么忍心把你一个人抛在这里的？〃
〃人家太医说我生得是气臌之症，唉。。。。。。〃鹤心一声长叹，语气里倒有说不出的哀伤。
惜暮呆愣在原地，良久才说：〃早跟你说了，有些人。。。。。。他并不会多珍惜你的感情的。。。。。。〃说得多了，又怕鹤心难过，语气一转道，〃你把孩子生下来，抱给陛下看，他自然会相信你了。这几个月你好好养着。〃
澄澈对惜暮道：〃沈将军，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再为鹤心检查一下，你在这里不方便。〃
惜暮脸红了红，小声道：〃鹤心你保重，我会再来看你的。〃
鹤心却叫住他道：〃沈将军！对不起。。。。。。〃
惜暮凄然一笑：〃过去的事了，我不怪你。〃说罢，转头去了。
见惜暮走远，澄澈的脸严肃起来：〃鹤心，我见到师父了，他还记得你，他曾为你和孩子占卜，说你这孩子命不好的，如果你生了他，必是毁人自毁的凄惨结局，现在孩子已经很大，引产非常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不如，我帮你打掉这个孩子吧！〃
〃什么？不可能的，公子，现在这个孩子，我早把他看得比我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得多，你现在让我杀死他，我还怎么可能活下去？公子，你给他一个机会吧，如果真的是生他的时候他没了，那只能算他命薄，你让我杀死我的孩子，我。。。。。。我怎么能答应呢，就算是以后平安了，我却一辈子也不会快乐了。〃
〃你不听劝告一定会被这孩子所害，长痛不如短痛，早晚，你们父子会有生离死别的劫数。〃
〃纵有劫数我也要生他，他是我留给厉忱的唯一一件礼物，是我全部的感情和爱。而且，我也要向他证明，我没有欺骗他。公子，到时候还要仰仗公子帮忙，带他来到世上。公子若怜惜鹤心一生悲苦，就请在恩师面前替鹤心求个情，让我好歹将这孩子拉扯大些。。。。。。〃听鹤心这样讲，澄澈也没了言语，他只叹了一声：〃鹤心啊，也罢，生死贫富皆有天命，想躲也躲不掉的，既然你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我也没有办法。师父说你并未像你父亲般做什么坏事，所以可以暂不收你，他这些年年纪大些，我感觉他也变了很多。。。。。。好了，你休息吧，这红丸可养血补心，你每日早晚服上一粒，身体会强壮些，将来生孩子也容易。〃
得知惜暮回来，厉忱非常高兴，上朝时询问了他的身体，还留他待散朝后单独来见。
〃澄澈公子的恩师真是仙人，那么重的伤，竟全治好了。〃
〃是啊，公子都能起死回生，公子的师父自然更加有本事。〃
〃你刚回来，好好休息一下吧，这几日都不用来，下个月再来也不迟。〃
〃陛下，我去见鹤心了。〃
〃什么？〃
〃鹤心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陛下为什么将他一个人丢在冷宫？如果是因为我的事，我绝对不会怨恨他，求陛下看在小王子的份上，将他接到身边照顾！〃
〃什么？那样的无稽之谈你也会相信？他一个七尺男儿，又怎么会有身孕了！〃
〃陛下！你可忘了你是如何救他回来的吗？那样的无稽之谈你当时为什么会相信？如果你不相信，我也一定会相信，如果是我救了他，如果他因此有了我的骨肉，我。。。。。。我一定不会嫌弃他，我一定会好好地珍惜他，我一定会非常爱我们的孩子！〃
〃沉惜暮！我说过，金鹤心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不想操心，但我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挺着个肚子，心里不是滋味。陛下，您去看看他吧，鹤心以男身受孕，必有颇多辛苦。。。。。。求陛下垂怜，让他的付出也值得些。〃
这日一早，鹤心才醒了，就听小樘吵嚷着说，院子里的杏花全开了。昨天晚上因为疼得厉害，鹤心精神不好，现在睡好了，精神也恢复了，就让小樘扶着去院子里坐下。南风知意入廊来，鹤心让小樘折了支杏花插在桌上的瓶中。小樘搬了个小绣墩坐鹤心身边，静静地做着针线。
〃你在做什么？〃
〃小王子再有几个月就要出世了，我给他做几件小衣服鞋子，提前预备下。〃
〃哦？我也要做。〃
〃公子啊，你都没碰过针线，可别扎伤了手。〃见鹤心拿过针线就要刺绣，小樘一阵好笑。
鹤心却说：〃好歹让我给他做件东西，将来提起我这个爹爹，也让他有个念想。〃
小樘心里难过，说道：〃公子，我去给您要点吃的吧，昨天晚上全吐了，现在肯定饿得慌。〃
鹤心点头道：〃好吧，我在这做这个小虎头鞋子，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吧，可不要油腻了，我吃不下去。〃鹤心本来没有胃口，但想到了孩子，就有了精神，想要多吃一点，好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这几日服了澄澈留下的药，鹤心也好了不少，他现在全部心思都想着要生了孩子让厉忱认下，也许还能一家团聚。
一个人认真地绣了几针，肚子里一抽，鹤心捂住了肚子：〃孩子，又踢你爹爹了？爹爹很辛苦的，但能感觉到你动，我也很欢喜呢。你。。。。。。你是不是想你娘了？你娘他也不来看你，但你不要怪他，等你出生后，他一定会每天都守在你身边的，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快乐地在一起。。。。。。〃
〃鹤心啊。。。。。。〃
鹤心一惊，猛地回过头来，只见厉忱正站在他面前。
〃允。。。。。。陛下。。。。。。〃鹤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厉忱。。。。。。他有多久没来了。。。。。。几个月不见，他好象又成熟了些，还是那么英俊，还是那么威武。
〃孩子，你娘他来看你了，快看看你娘，看他多帅气，多好看啊。。。。。。〃鹤心心里偷偷对孩子说。孩子仿佛也感受到了鹤心的激动，肚子里一抽一抽地酸疼。
厉忱的视线落在鹤心隆起的肚子上，他走过来，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鹤心的肚皮。〃孩子，你娘在摸你呢，他喜欢你，你感觉到了么？〃鹤心抬起闪亮的大眼睛，看着厉忱。
〃好久不见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了。〃
〃啊？〃没有料到厉忱会说出这样一句话，鹤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以忘记这个人，真的忘不掉。就算怨恨他的背叛，可是看到这双眼睛，就会沉醉的啊。再一次闻到鹤心身上那股诱人的幽香，厉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抱起鹤心，将他的唇按在自己唇上。。。。。。就是这样的滋味，清凉，甜美，他微然皱眉仿佛忍耐般的醉人表情让厉忱无法抑制奔腾的情绪。
〃想要你！〃厉忱直视着鹤心的眼睛，深情地说。
〃可是。。。。。。孩子。。。。。。〃
〃我会小心的。。。。。。〃厉忱说罢，不等鹤心反应，已经将他抱起来，回了暖阁。
雪白的身体依然未变，只是浑圆的肚子让厉忱觉得有些新奇。到底。。。。。。到底是不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生命呢？厉忱忽然有些好奇，将耳朵贴在了那温暖的肚子上。
那一刹那，鹤心几乎要流泪了，这个情景他梦了多少次，醒来时却是一脸冰凉的泪。他心里默默地说：〃孩子，你听，这个就是你娘。。。。。。〃孩子仿佛感觉到很多的爱在将他包围，他舒展开尚未长成的小小手脚，在厉忱的耳边躁动着。
〃有没有听见。。。。。。我们孩子的声音？〃鹤心柔声说。
〃真的。。。。。。里面有颗小心脏，在砰砰地跳。。。。。。〃
〃你听见了？你肯相信我了？〃鹤心渴切地问道。
厉忱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在鹤心的肚子上吻了吻。。。。。。
05
等在车边良久，惜暮的心里泛一股酸涩。。。。。。鹤心，是不是已经和厉忱和好了呢？鹤心，我也爱你，但我希望你快乐，你不爱我，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
接鹤心回来后，厉忱安排他住进宫里。错怪了鹤心，厉忱心怀愧疚，鹤心也将自己为了退兵才放走悯亭的事跟厉忱讲了。好在现在惜暮也平安回来，鹤心只说自己并无一丝怨恨厉忱，过去的事一笔勾销，谁也不再提了，只要厉忱将来能好好地疼爱孩子，他就满意了。为了孩子，厉忱常常抱着鹤心，将手垫在他腰骨下暖着，这方法还真为鹤心减轻了不少负担，就是苦了厉忱，总是被压到麻木。鹤心也问过厉忱，怎么就想通了呢？厉忱就说是自己太傻，怎么会那么久都不去看看，就听信坏人谗言，以为鹤心是骗人的，直到听惜暮说到鹤心肚子挺起来了，才想了阿琪常常让他贴在她肚子上听，如果是气臌之症是听不到心音的，可是鹤心的肚子里一颗小心脏跳得坚定又有力。。。。。。鹤心感动地摸了摸肚皮，微笑着想：〃孩子，你娘还是聪明的，你说呢。。。。。。〃
阿琪听说厉忱把鹤心接回来了，心中恼恨，她哭着去找太后，让太后替她讨回公道。太后一听也非常生气，这日一早就来兴师问罪。
厉忱和鹤心正在研究诗词，见到太后，急忙施礼。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厉忱先发制人，将鹤心引见给太后。太后本来生气，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鹤心，本以为是个浓妆艳抹的妖精，却不料鹤心一袭白衣简单朴素，一张素颜却当真是美貌不可方物，纵是在这龙生凤选的宫中，这样的人物也从没见过，心中的厌恶就有几分转为了惊奇。
〃母后，鹤心有了我的骨肉，他怀的可是嫡亲的长子啊！〃厉忱知道母亲盼孙心切，所以把这一招使了出来。
将鹤心推到母亲身前，鹤心礼貌地低下头，太后只盯着他的肚子发了半天的呆。
〃母后，您听听。。。。。。孩子还在踢腿呢！〃只想着让太后快点接受这孩子，厉忱将鹤心领到母亲跟前。鹤心脸有些红了，但想到这是给了厉忱生命的人，他也勇敢起来，同为人父母的喜悦让他想要沟通，他小声道：〃太后，您听听吧，他真的会动！〃太后看了看厉忱，又看了看鹤心，终于将头贴在了鹤心的肚子上。看着母亲脸上的严肃表情慢慢转为柔和，厉忱和鹤心都松了口气。悠妃抬起头来，见两个孩子屏住呼吸般地紧张站着，她嗔怪地看了一眼厉忱：〃还不给他搬个座，傻站着干吗？〃
〃啊？哎！〃厉忱快活地答应一声，鹤心也长出了一口气。
太后拉着鹤心问了好多话，临走又对厉忱说：〃你好生照看他，我的孙子你可不能慢待了。〃又回头看向鹤心：〃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管你和厉忱的事了么？因为。。。。。。我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快乐过。。。。。。〃
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地都露出了笑容。
王后宫中，一片大乱。自从知道厉忱将鹤心从暖阁接了出来，阿琪就暴怒地摔了不少东西。及至厉忱自从接了鹤心回来，就再没踏进她的宫门，本想让王后去拆散他们，没想到王后回来却说让她不要再找鹤心的麻烦，以后要好生相处，阿琪就越发生气得无法收拾。
她先是杀掉了那个报假消息的太医，又将国师招进宫来商量对策。
李满城刚进来，一个青花胆瓶就啪地碎在眼前，险些将他砸到了。见阿琪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他急忙陪笑道：〃王后娘娘息怒啊，凡事包在老臣身上。〃
〃国师，你可有什么对策？〃
〃老臣自有妙计，但。。。。。。事成之后，娘娘要将金鹤心交给我。〃
〃你要他干吗？当初不是你把他进贡给皇上的么？〃
〃别提了！老臣将那贱人进贡给皇上，本来是想捞些好处，没想到那贱人竟在陛下面前说了我的坏话，害我险些被陛下法办，我这次非要报仇不可！况且，娘娘也知道，那金鹤心害我不能人道，这奇耻大辱，我又怎么会忘！〃
〃国师尽管放心，我何时亏待过你了？〃
〃好，娘娘，现在陛下日夜守着那人，这时那妖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谁都不好交待。〃
〃那你的意思呢？我静等着那妖人生出孩子立为太子？！〃阿琪有些气急败坏。
〃娘娘，让那妖人只管生，听说他怀孕甚苦，没准生产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呢。。。。。。〃
〃那他要是不死呢？你这话岂不是和没说没有两样？〃
〃就算这孩子生下来，我也自有办法处置，娘娘，您附耳过来。。。。。。〃
两人一阵嘀咕，阿琪的脸色渐缓，终于听完，她露出了嘉许的神色：〃国师不愧足智多谋，一切按国师计策行事。。。。。。金鹤心，就算你生出了孽种，我也要你父子双亡！〃
夏尽秋深，一转眼鹤心怀孕已经八九个月。他的脸上生出些淡色斑点，倒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