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行 作者:凯奇(晋江2014.01.29完结)-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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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10万块的支票,菲儿临走的时候留给我的。”
“他们那么大的公司居然会为了这么一点钱这样做,那你以后怎么办,我看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白冉月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天使,你只管好怎么救我就行了,其他的事就别操心了!”
看着他陶侃似的笑容,白冉月也慢慢笑了。
真好,那个拿她当朋友的苑缘天又回来了。
心结总算解开,白冉月心里有说不出的轻松,她有很快乐生活,她有很好的朋友,她有一个心里的人,这也算人生有了小小的圆满。
白冉月始终相信她拥有了这些就可以战胜恐惧。高考也不再可怕了,写满算式的稿纸是她不断积累的智慧,行云流水般的作文是她心情的日记,连那一段段冗长的英文都因为雀跃的心而被赋予了诗一般的魅力,她自由徜徉,随风奔跑,她向往着那种并肩作战的情谊。
这是一个重要的时期,它能够决定一个人未来的走向和质量,它需要投身在里面的人们全身心的为了它而奋斗。
紧张的复习早已展开,各科老师好像每个人都持有一个小型印刷厂一样,不分昼夜的开工,每天只管制造些铺天盖地的卷子,各式各样、什么样的都有。
比如说,语文老师“赵疯眼”哥哥喜欢用很洁白的纸,他鄙视废纸的二次利用,好像那样会降低他语文的档次一样。老班小红偏爱白里透黄的纸,似乎是觉得一长串的数学公式写在上面特别有味道。最厉害的是地理老师,她专门回收各种废纸,然后自己动手做出物美价廉的纯手工工艺品——改错本,分发给大家,这简直是把“绿色高考”奉为最高目标。
这样下去,白冉月感觉总有一天这世界上所有树种都会全部灭绝,因为树全拿来造卷子了。到那个时候,地理老师一定会站出来,摆出一个颇具NB风格的造型,指着某些不知节约用纸的老师狂甩BS。
每天发的那些卷子,白冉月都会整理好,当然,她不会做完所有的,她也没那个功夫。数学是必须做的,因为身后有一个催命鬼似的人每天都催着她赶紧做完,然后他好检查。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每当叶丛朗改好她的卷子递回来的时候,白冉月都会报以甜甜地一笑。其实,白冉月笑起来很好看,好看的谁不愿意看啊,但是在这种特殊时期为了让自己不走思,叶丛朗硬是一眼都不看,冷若冰霜的把卷子丢给白冉月,然后低下头继续做题。
白冉月当然体会不到叶丛朗的感觉,每次他面相严肃的把卷子丢给她的时候,她就在想,莫非又是错太多打击到叶老师开小灶为她补数学的积极性了?可是,当白冉月的数学题越错越少,分数越来越高的时候,叶丛朗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这个让白冉月怎么也想不明白。
进入高三的日子越来越忙,白冉月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连发呆的时间都没有,每天都有背不完的政史地,惹人烦的数学,随时捣乱的语文英语,改不完的错题,做不完的卷子……
最紧张时,每个人用书把自己的书桌隔绝成一个狭小木屋,把自己锁在里面闭关修炼,指望着出关的那一天也能像张三丰那样威武神气,弄一个太极拳出来笑傲高考的江湖。
这就是高三,没日没夜的复习再复习,改错本堆了一摞又一摞,把所有高考生用过的废笔芯排一起不知道可以绕地球多少圈。
高考啊高考,它让多少人患得患失,它让多少人又恨又爱。
当四次模拟考试全部结束的时候,当叶丛朗改好白冉月的第n张数学卷子的时候,当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只剩两位数的时候,白冉月知道那个最后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记忆是一种咒语之如果爱,就请别伤害
灯光很昏暗,像是乱糟糟的一团雾,带着眼泪微咸的水汽蔓延了整个房间。
燕南任由眼泪滴答滴答掉在桌子上,汇成一条名字叫做伤心的小溪。
今天他们吵架了,吵得很凶,因为她看到他把白冉月送他的护腕视若珍宝一样的留着、藏着,她这么个人在他面前他看不到,却留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护腕宝贝一样的护着。
她的坏情绪从来不会掩饰,她抓过那个护腕狠狠丢在地上。
本来苑缘天就是个不喜欢别人左右自己的人,看到自己心爱的东西竟然被燕南那样糟蹋当然不甘示弱的和她大吵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喜欢他,她那么帮他,可是他的心却还在别人身上,他的冷酷无情就像是一把利剑狠狠戳穿了她的心,鲜血淋漓。
她不了解爱情,她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爱情,她读过的《大明宫词》里给了她爱情最模糊的定义,里面的薛绍说过一段话,他说‘爱情意味着长相守,意味着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就像峭壁上两棵纠缠在一起的长青藤,共同生长,繁茂,共同经受风雨最恶意的袭击,共同领略阳光最温存的爱抚。最终,共同枯烂,腐败,化作坠入深渊的一缕屑尘’。
这样的解释总带了点惨烈和苦涩的味道,它的悲情主义色彩让她更奢求一份那样的爱情,她在等一个那样的人出现,一个可以让她可以义无反顾的像常青藤那样和他最后一起化为烟雾的人。
她以为她等到了,她喜欢他,喜欢到了骨子里。可他说,他从来都没要求她留在他身边。他说,她没权利管他的事。他说,他心里的那个人从来没变过……
她从来没这么伤心过,她的努力他否定,她的好他看不到,她的心他丢到一边,他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一个她。
她等了一下午,她以为他会打电话过来道歉,可电话静静躺在那儿一声都没响。燕南再也忍不住,丢下电话,哭着跑出去。
今天是周六,这个时间刚好是晚自习下课,走读生成群结队的骑着车子回家,小街上一下子变的很热闹,有追逐打闹的,有凑在一起聊天的,街边的小吃摊更是因为刚下课的学生们的光顾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燕南哭着跑在街上,觉得这热闹的场景更是衬托出她的悲凉,这不就是那句话吗,“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哎,第几名啊?”
“2班的真是一群非人类,632,外星人啊!”
“第一又是2班的程凯,这红榜他总上也不嫌烦……”
复习,考试,判分,贴红榜,总结,再复习,再考试……这绝对是个绿色无公害循环圈,可是这个循环圈一年一年的循环往复中不知道已经绕进去了多少人。
唐山三模的成绩刚贴上,红榜前就围了一圈儿人,有叹息的,有欢呼的,有炸毛的,有沮丧的,还好都是喘气的……
白冉月冷眼旁观这群人,简直活生生的一出人间悲喜剧。
“不是吧,这么快贴出来了?”叶丛朗推着车子站在一边儿,和白冉月一块儿冷眼旁观,并没有杀进去的打算。
白冉月抬头看看身边表面上看似很平静的叶丛朗,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打算进去看看?也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叶丛朗歪着头盯着那个牌子看了一会儿,对身边的白冉月笑笑:“不看了,走吧。”深黑色的瞳仁中没有任何波澜,那份失意的痛苦已经被封存在心底。
在白冉月看来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但是那个笑却颇有点伤心欲绝的味道。他并不想表现出来,甚至于在掩饰,掩饰自己其实还是很在乎那个被他称之为“应试教育”的东西所表现出来的应试水平。
红榜上,唐山三模前十名的成绩一览无余,第一名到第十名,里面没有叶丛朗的名字。在白冉月看来,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也许她从没体会过登上巅峰的感觉,但是那种摔下来的滋味她却很清楚,别人都在进步,而你却在原地踏步甚至是退步,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任何退步和没进步都是致命的。如果不及时疏导,它会变成一个最可怕的魔咒,黏着你,赖着你,榨干你的最后一分反抗的力气。这样描述确实很恐怖的说。
白冉月望了望身边的叶丛朗,他没任何表情,只是安静的推着车子,完全不理会周围校园里的熙熙攘攘。
白冉月开始气恼自己,她词汇贫乏,她语言生硬,她从来都不会安慰人,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看得出来他郁闷的不想说一句话,可是她却只能看着他郁闷。
白冉月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叶丛朗,你说句话好不好,别这么憋着,你跟我说说你们家的事儿吧。”
白冉月其实不愿意打听别人家的事儿,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叶丛朗扭头看着她,清了清嗓子:“你想听什么。”声音还是有些低沉而略显沙哑。
白冉月在心里低叹一声,哎,他的声音怎么又这么好听,怎么办,她又不好意思看他了,看了会脸红的……
白冉月被叶丛朗的声音弄得找不着北了,心里正在进行天人交战,完全忘了回答叶丛朗的问题。
看到白冉月低垂着头不回答问题,叶丛朗转过头望着前方:“我们家吧,叶科长和叶老太太是学法律的,方医生学医学,小姑一家子和叶端统一战线全部掉到了金融数学的钱眼儿里,在选文理科之前,我们家就像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谁能把我拉到他们的阵营,谁就获胜。从人数和专业造诣上来看,金融数学占绝对优势,一清华俩哈佛的每天雄纠纠气昂昂的就想跨过鸭绿江、越过三八线。为了熄灭战火,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选文科这事我没跟家里任何一个人商量,直接选了文。可是,从学文到现在我除了更迷茫之外,好像没有任何收获,考北大是我的梦想,可是我却觉得它离我越来越远,远的快要看不见了。”
好在白冉月语文学的还不错,不能说完全,但最起码她大概了解了他的意思。好在,他问了一个白冉月也想了好久才想明白的问题。
白冉月冲叶丛朗笑笑:“恭喜你,这个问题我刚好知道答案。”
看到白冉月光彩照人的笑脸,叶丛朗勾起了嘴角:“请赐教。”
白冉月抿嘴笑着挑了挑眉毛,一边和叶丛朗散步似的走着,一边说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句话,梦想就是只能在梦里想想,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想一些你也许得不到的东西。小时候,我们都会说‘我的梦想是当一名科学家,我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有人做过一项调查,凡是这么说的他们的梦想全没实现。你知道为什么吗?”白冉月问。
叶丛朗想了想,回答:“他们毅力不够?”
白冉月摇摇头:“不是,他们把两个词的意思搞混了,梦想和目标。梦想是我觉得它有朝一日会实现,目标是我要让它有朝一日实现。他们错把目标当成了梦想,梦想就是那个永远不付诸于实践,只在梦里想想的东西。”
叶丛朗若有所思的看着白冉月,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孩很神奇,她看似迷糊、大条,又温柔的不谙世事,这样富含真理的话真的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吗?
白冉月的这席话真的如醍醐灌顶一般把叶丛朗给灌醒了,她只用了很简单的道理在告诉他,你会觉得它离你越来越远,只是因为你把它放的很远很远,如果你把它放在眼前,放在随手就能触及的地方,也许你虔诚的伸出努力的双手就能够够到。
白冉月歪着脑袋看着陷入沉思的叶丛朗,“嗯,我想,如果你把北大当成你要它有朝一日实现的目标,它就一定会实现的!”
她无比肯定的语气给了他默默的支持,叶丛朗心里一片感动,只看着她不说话。
叶丛朗的眼神白冉月向来不敢长时间对视,为了掩饰自己又不好意思了,她故意扭脸不去看他,眼睛却在偷瞄:“怎么了,被我的理论吓蒙了?”
眼前的女孩,她不算最漂亮,她不算最聪明,甚至于不聪明,她成绩不好,但她一直都很努力,努力地想要做好。她不完美,她身上也有很多缺点,但她从来不掩饰,她一直在努力的做最真实的自己。
张瀚问过叶丛朗,全年级那么多优秀的女生,那么多漂亮的女生,为什么偏偏看上了个不会发光的月亮。叶丛朗说,她会不会发光和我没关系,她是不是月亮也和我没关系,唯一和我有关系的是,她叫白冉月。
“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他很想把以上的那段话亲口跟白冉月说,可是,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跟她说这个呢?他得像她说的那样,去拼尽全力的实现那个他一定要实现的目标,等到那个时候,他才有资格。
白冉月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两个人慢慢的走着,这时已经出了学校的大门,来到了大街上。
“白冉月,你喜欢北京吗?”语气带着一种期许的味道。
“喜欢啊,那可是首都,谁不喜欢。”白冉月没想到叶丛朗问这个问题的深意。
“真的喜欢?”
“嗯,真的喜欢,我喜欢有故事的地方,北京就有很多故事……”
“跟我一起去北京吧!”叶丛朗打断了白冉月,他说出了他一直想说出的一句话。
这不是表白,也无关承诺,他只想听见她轻轻地说出那个字——“好”,这样他才更有动力为了他们那个可以在一起的未来拼尽自己的全力。
他的眼睛一下子望不到边儿,深深地凝视,浅浅地微笑。白冉月的脸迅速爆红,她再迟钝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怎么办,他这么说让她怎么接话啊?
“谁要跟你去北京啊。”本来她没想拒绝,也没想不拒绝,脑子懵懵的说了一句怎么感觉都有一种欲拒还迎的傻话。说完这句话,白冉月郁闷的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她也变的矫情了?还这么的矫情!
叶丛朗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嘴角坏坏的翘起来,“哎,我听说在这种情况下通常女生说的话都是反的,我就当你答应了啊!”说完,低下头去看某姑娘的脸。
“我没答应。”白冉月保证如果叶丛朗再这么看着她,她的头一定要低到地上去了。
叶丛朗继续低头靠近,白冉月几乎感觉到了他温热的呼吸,那种柔软的气息像温暖的海浪一般扑面而来,让她措手不及的跑开了他的身边,躲得远远的。
“哎,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白冉月!”叶丛朗推着车子追过去。
白冉月低头小跑着,在一个很慌乱的状态下被叶丛朗从身后拉住了手,同时与迎面哭着跑来的燕南撞了个结实。
“哎呦。”白冉月想抬手去揉揉装撞疼的肩膀,刚把手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叶丛朗的手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泪流不止的燕南。
白冉月在看到燕南的一刹那停止了和叶丛朗的打闹,眼中的笑意慢慢淡去,站在那儿定定的看着她。
叶丛朗握着白冉月的手也跟着她停了下来,看着对面的燕南,他有点疑惑加恼火,为什么每次一到关键时刻这位同学总要出来跳出来搅局呢?叶丛朗对燕南那副梨花带雨的表情丝毫不感冒,冷眼看着她。
燕南狠狠的抽着气,脸上出了冰冷的表情,还有更加冰冷的泪水。她冰冷的眼神在白冉月的脸上游离着,最后定格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
白冉月看进燕南带着冰冷泪水的眼睛里,她忽然一下子觉得很冷,因为她看到的她的眼睛里除了冰冷好像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它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明白——她恨她,所以连同她身边的这个人她也恨。
看到这个样子的燕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