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梦-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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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从原始人一直发展到现在的现代人，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有一层的道德的外衣，使自己区别于天生天长的野兽。而在这样世界性毁灭的“长梦”中，恢复了最原始的野性。
很多人相信，只要吃掉那些还没有感染的人的肉，就能够获得摆脱“长梦”的抗体——在“长梦”攻下了几乎整个人类社会后，这种言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流行了起来。
家里存储的食物足够常乐吃很久，而精神越来越差的常乐，也不想走出那个门，每天醒来后，总是看着这个城市，当一个自问自答的哲学家。
哲学家——这可是他这辈子当过的最令人崇拜的职业了。
然后常乐发现自己可以亲身体验他那些提出的问题了——他也开始做起了“长梦”，所以他不必再对那些因为“长梦”而疯狂的人们表现出多余的好奇了。
跟那些划成了粉粒的人们不同，常乐不是死于“长梦”，他是死于身体机能过度衰竭——如果在他死之前去一趟医院的话，医生会这么回答。不过医院这个场所，就跟崩溃了的政府机构一样，早就不存在了——所以，常乐永远不知道，进入永恒梦境后的人们，精神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
而现在正处于一种奇妙状态中的东方不败想，也许那些进入了永恒的梦中的人们，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身体仿佛没有任何重量，融入风里。
风吹到哪里，他就到了哪里。他被风带到了非常非常高的空中，看不清地上的城市，甚至比雄鹰飞的更高。他被风带着穿过山洞，在幽暗中，惊起无数藏于黑暗的蝙蝠。他比蝴蝶更轻盈，比箭矢更迅捷。
有时候，他也会驻足在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看着那些自己不认识的人们，做着差不多的事情，发生差不多的故事。然后再一次乘上风，一同旅行。
他的精神仿佛不是自己的，明明他那么确定自己的存在，却又以一种超然的眼睛看着世界，他仿佛感觉到了一个绝对的存在。
这个存在立于天地又高于天地，它把万物串起，使这个世界中的种种产生联系，相互依存。又把万物的生死织在一起，前世、今生、来世……它像是爱着每一个生命和非生命，却又从不插手万物间发生的故事。它只是维持着，让万物得以存在和发展的规律。
在这个绝对的存在面前，东方不败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站在大人手心里的孩子，又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它的一部分，这万物也都是它的一部分。
意识似乎消失了，和它融在了一起，飘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非常舒服而又安心。
……
轰隆一声巨响，将东方不败从那种奇妙的状态中剥离了出来，身体也不再轻盈，还没有回过神来，天空中的雨珠就落了下来，一场倾盆大雨立时而至。
东方不败抬起衣袖当着雨珠，那些雨珠像是知道似的，在接近东方不败时，自动的滑向了两边。雷声再起，东方不败看着这跟瀑布一般的雨幕，再次环绕四周。
倾盆大雨和漫天的乌云、闪电，让大白天变得灰蒙蒙的，有点像是夜里，可见度变得非常低。就算东方不败的眼睛再利，在这样大自然的威能之下，也是无力。
雨水虽然避开了他，但这漫天的湿气却依旧让他的衣服变得粘腻了起来，可东方不败却不觉得有什么，那种怡然的好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抬脚便向前走了去。
眼睛虽然看不到，但他却直觉，往前走不远，就有一处长亭，可做休息。
这四处都是高矮参差的树，大路因为这滂沱大雨而变得泥泞，东方不败的鞋湿了，便踩着路边的草继续前行。果然在行了一会就看见了一处长亭。
长亭的视野很开阔，旁边有三辆马车，一群穿的花花绿绿的女子，在长亭里或坐或站。东方不败走得近了，一个看似三十多岁徐娘半老的女子就对着他招起了手，吆喝着，让东方不败快点走过去。
可东方不败的步伐节奏依旧不变，这半老徐娘也是个性子急的，看东方不败走到长亭下了，跑下来就抓住了东方不败的手腕，三步并两步的给拉进了亭子里，张嘴就念叨了起来，“你这姑娘，外头的雨这么大，也不知道快两步走，还想淋病了不成？”
才说完，一旁的女子们就掩面笑了起来，把东方不败和这半老徐娘围在了中间，穿着红衣服的姑娘一挑眉眼，满是逗弄的笑意看着半老徐娘道：“王姐儿～你看这位姑娘走在那地上可是不紧不慢，雨这样大，身上也未淋湿，恣意的很，想来是位有功夫的侠女，就你喜欢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吧～”
“就是就是～～”剩下来的一群姑娘一起跟着调笑，花枝乱颤的。
王姐儿听了才停下了念叨，盯着东方不败从上看到下，面露尴尬，“姑娘，还真是对不住，我就是有些喜欢多管闲事，你没生气吧？”
东方不败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红袍，长发披散。虽然这发未髻、衣太艳，可他也未点状描眉，怎得就被称为姑娘了呢？也许有别的原因？
东方不败摇摇头，心里也不是很在意，想来之前自己感觉到的那个绝对的存在，应该就是书中所说的“天道”了吧？而自己有幸感聆天道，身上有些变化也是自然。不论变成了什么样子，发生了什么，在经过了感聆天道之后，他也能以一种自心中升起的，比较温和的方式去对待他人了。
见东方不败摇头，王姐儿也笑了，一群人在一起聊了起来。当然，都是这群姑娘在一起说着，而东方不败多是听着。
原来王姐儿和这十一个姑娘，是一群歌妓，走到哪里算哪里。本来想着今天就能进寿阳县的，却在这十里长亭外下起了雨，路变得特别难走，人也看不清地，所以大家就都进了长亭躲雨。
一群女人抱着自己的宝贝琴和衣服躲在这里，而马车也没地方放，索性丢在了外面等雨停。
东方不败随着风跑了太远，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看这些女子态度大方，烟花之气也不是很浓，反而有种男子的豪爽感，衣着多是束胸薄纱，更有胡人的衣着风格。于是旁敲侧击，竟是唐朝年间。
东方不败看着长亭外的雨，心中有些感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回到了过去，时间更是穿越了几百年。
东方不败当上教主以前也是经常出入烟花之地，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去的，在面对一大堆女子方面，自是不会感到局促，而且他现在身心豁达，从这些眉目间都有着故事的女子身上，也是能看到许多的闪光点，相处起来没有不自在之感，甚至还对自己有些调侃。
以前想当女子却被喊作妖人，现在放下了，却被误认为女子，真是有趣，看这些女子自由快乐的模样，好是令人羡慕。
想着，东方不败将坐在自己旁边红姑娘怀里的瑶琴抱了过来，随意拨弄了两下，一群姑娘们，立刻安静了下来，全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依着长亭的石柱，眼角微挑，勾着唇，自由一种风流之感。
见这么多的姑娘眼中那种期待的眼神，心里竟也升起了一种快乐的感觉，对着红姑娘点点头，想到身为常乐时，记得的一首歌，正合此时心境，指尖挑拨，就唱了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为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仙剑奇侠传四 ２
“王姐儿～你这歌冠的头衔可不保了～～呵呵呵……”一曲作罢，姑娘们回了神，对着王姐儿调笑，莺莺燕燕的符合。王姐儿一抬下巴，撩起裙摆，一只脚就踏在了东方不败坐着的石凳旁边，做了个摞袖的动作，“没想到今儿个遇到的姑娘要把我王姐儿的场子给踢了，我王姐儿就让你见识见识，咱们姐妹们的本事！”
说完，王姐儿自己倒是笑了，一摆手，一群姑娘们就都或坐或站的，抱起了琴，拿出了板子。
唱唱笑笑，弹弹跳跳。
长亭外的雨渐渐的小了，只剩下红瓦上缀着晶莹的雨珠，被这急促的暴雨淋着了的马儿打着响鼻，好在马车没有出什么问题，世界仿佛被彻底的冲洗了一遍，东方不败看着什么，都觉得格外鲜嫩可爱。
慵懒的起身，指尖上还提着一个酒壶，那些个跟他在一起笑了半晌的姑娘们，此时也都趴在长亭边儿的石凳上睡着，地上滚着几个酒罐。
东方不败垂头笑笑，这一群姑娘倒是胆子大的很，也看得开的很，被暴雨困在这里，还有闲情和他这个陌生人一起谈笑喝酒，果真不愧是唐朝的女子吗？
不过，敢就这么些姑娘，赶着马车，在各地行走，身上也还是有些功夫和保命的东西的，不须太过担心，而他也是该走的时候了。
才走到亭外，就听到了王姐儿迷迷糊糊的声音：“你要走了？”
“雨停了，自然该走了。”
王姐儿揉揉自己的额角道：“就你自己一个姑娘家，走在外面要多小心些，看你也是要往寿阳县去的，搞不好我们还能再相会也不一定，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们说说，也许能帮得上。”
“王姐儿，你果然有个多管闲事的毛病，要是遇到心有不轨的人可如何是好？”东方不败笑。
王姐儿瞪眼，“谁敢？！”她见东方不败只是笑，不是很稳的穿过东倒西歪的姑娘们，走到马车边，伸手掏了一个酒壶出来，向东方不败抛了过去，“看你也是好酒的人，这壶就送给你了，有缘再见。”
东方不败接过，在手里颠了颠，打开盖子闻了闻，“好酒！”
“去吧去吧，一个姑娘这般嗜酒。”
“哈哈哈哈……那我东方不败就谢过你的酒了。”
东方不败的走的慢，但眨眼间就出现在老远的地方，王姐儿还站在马车边回不了神，这东方姑娘的名字起的可真是……还有刚才这笑声，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女儿家会笑出来的，反而像是男子……
王姐儿不得其解，摇摇还晕乎乎的头，准备去把这些个喝醉的姑娘都给弄醒，雨停了，是该启程了。
……
东方不败顺着路一直走，没一会就到了寿阳县。
寿阳县只是一个县而已，但是看起来被治理的很不错，加之这里位于八公山，风水也很好，所以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人群。
东方不败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要做什么，为什么会回到唐朝。但在他想来，这些都没有关系，既然来了就是来了，走到哪里算哪里，于是找了家客栈住了进去。
客栈这个地方，总是会汇聚南来北往的人群，故而，客栈是一个获得信息最快的场所。一连在客栈住了两日，除了那一群歌妓来到了寿阳县之外，还真的听到了令东方不败该兴趣的消息。
寿阳县的百姓，大多数以采集香草和捕鱼为生，采集香草是在八公山的女萝岩山洞，捕鱼则是在另一边的巢湖，通过巢湖就会来到黄山的紫云架。
听说最近去捕鱼的百姓已经有四个遇害，死状凄惨至极，应是来到巢湖的妖怪所为。这一推论立刻引起了客栈里众人的恐慌，妖怪可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可以对付的，除非请来仙人，若是真的有妖怪，他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啊。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顿住了正端起来的酒盅，听着那些凑在一起的人继续说着。
“听说，黄山紫云架顶的青鸾峰上，有仙人居住，如果真的有妖怪到这里来的话，不知道县令大人是否能够将仙人请下山来，而且这一路野兽甚多，也不知有谁可以爬上青鸾峰。”说完，围在一起的一群人再次摇头叹气。
东方不败仰头喝掉酒盅里的酒，结了帐，拎起灌满了酒的酒壶走出客栈。
妖怪、仙人……
这些可都是志怪小说中才存在的东西，他东方不败一辈子也没有见到过，若是真的有，他还真想见上一见，但……大约这些所谓的妖怪仙人，都是些百姓们愚昧所相信的东西吧。
……
巢湖很安静，一种怪异的安静。
平时飞在水面上的鸟儿全都不见了踪影，连虫鸣声都听不到。
东方不败在湖边站了好一会，感受着空气中那种怪异的躁动感。也许那些百姓没有弄错，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存在，不然，他无法解释，这空气中弥漫的怪异感。
真的有妖怪这样的念头让东方不败感到新鲜，不论是他身为东方不败的一生，或者是常乐的一辈子，全都没有真的见过妖怪，即使是再真是的传说，探究到最后也是谎言的堆积或者对未知的恐惧，才形成的流言。
顺着路，一直走，在一片芦苇空地中，东方不败发现了被大规模削断的芦苇，还有坑洼不平的地面。痕迹还很清晰，泥土的腥味和断裂芦苇伤口上的涩味还没有消失。
看起来这里在不久前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在他来到这里之前，这场战斗并不容易，而他竟然没有感觉到。
那种像是野兽又不是野兽的威压感尚未消失，所以这里的野兽们都还没有回来。顺着地上的痕迹，东方不败看到了泛黑的血。有人受伤了，不但受伤还中毒了。
地面、芦苇、被破坏的树木以及零星的血迹和恐怖的抓痕凌乱的往巢湖的另一头延生，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东方不败确信了妖怪的说法，不过仙人……可能就未必了。
追寻着地面上的痕迹，东方不败运气轻功，身姿飞快的来到了紫云架底部。不需要多费工夫，就听到了恐怖的吼声，和平白掀起的，怪异的风。
那是两个少年，一个面如冠玉，眼神清冷，一身白衣，手执长剑。一个清秀灵动，活泼神气，青色长衫，抗着铁剑。而在他们的对面，是两只已经伤痕累累的花斑巨虎。
常人两倍大的身体，直立的站立着，巨大的利爪和尖牙，可活动却没有普通的猛虎灵活。它们的吼声和利爪全都能带起锐利的风，还能掀起一种大范围带毒的风做出攻击。
两个少年动作非常灵活，看那手法也是熟练至极，两头巨虎的普通攻击都无法伤害到两人，但两人却全都因为巨虎那带毒的大范围风咒而中了毒，衣衫上面全是黑红的血迹。
应该不需要帮忙。
东方不败估计着，看着双方的你来我往，两头巨虎如自己推测的那般，最后死在少年的剑下。在确定巨虎死后，两个少年立刻放松了下来，白衣的少年还用剑撑着身体，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狼狈，而青衣的少年直接就倒在了地上躺着。
青衣少年从怀里摸出了两根草药，一人一根嚼碎了擦在了伤口上，还在往外冒黑血的伤口很快就好了。
就在两人放下了心后，在死去的两只巨虎身边，突然再次卷起旋风，五只同样的巨虎出现在两只巨虎的尸体旁。即使距离那两个少年有些距离，但东方不败还是凭借着自己敏锐的听觉，听到了青衣少年暴出口的无奈哀嚎，“玄霄兄……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白衣少年哼了一声，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但那一身的凌厉气势却未减分毫，一双狭长的眼眸杀气淋淋的看着出现的五只巨虎。青衣少年虽然抱怨，但也认真的提起大铁剑准备再战。
只是两人在经历了之前跟巨虎的战斗后，已是强弩之末，体力非常有限，青衣少年盯着眼前的巨虎，小声的和白衣少年商量着逃跑事项，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好玩的紧，直看的东方不败好笑，而那白衣少年在听了青衣少年的话后，眼睛转都不转的道：“如果你现在还有体力跑，我倒是不反对。”
青衣少年脸一跨，“可是我们现在也打不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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