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房出租-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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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有很难受么？”
　　傅俊闻言睁开眼睛，却还是那样躺在沙发上，他侧过头看了叶哲寒一眼，反问：“难受什么？”
　　“我不太应该问你这些事。”叶哲寒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问比较好。只是他看着傅俊无精打采的样子，就有些担心他又会回到上次那样。
　　那样的傅俊，实在让人无法不担心。
　　“知道不应该……”转回头，傅俊看向雪白的天花板，淡淡说道：“那就不要问。”
　　叶哲寒也是料到了傅俊会这样的回答，做好心理准备也不会被噎得太憋屈，于是只好把注意力移回电脑上，不再问什么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两人都各自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傅俊仰望着那白得有些惨兮兮的天花板，竟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下了雪的冬天，他，萧吟，萧泉，李铭杰。
　　“那天，是吟和泉的生日。”
　　叶哲寒一怔，迟疑的看向傅俊。只见他只是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有意识只是那么说给他听。
　　“十一月二十八日，他们两个同一天生日。那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雪，那一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连三天都下了很大的雪。
　　下雪的天很冷，除了泉，所有人都很开心，因为可以打雪仗，在雪地上打架摔跤都不会疼。”
　　叶哲寒静静听着，竟不自觉的想到傅俊书里的情景——
　　那个冬天，三个儿时一同长大的伙伴相约去郊外放风筝，吃烧烤。那么冷的天，那个下着雪的冬天，他们就像疯了一样。一路打闹，一路追逐，一路唱着共同喜欢的歌。
　　他们相互拉着手，相互将彼此的手插入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然后拉拉扯扯的一路谈笑风生，直到夜幕降临，直到周围越来越冷。
　　冬天的夜，总是黑得特别快，这样的夜，让人恐惧，却又让人不自主的兴奋。于是，两个好友悄悄躲进一人高的草丛里，等着另一个人经过，恶作剧的伸出了手抓住他的脚踝，看着他失了魂的跳开逃跑，得逞的打滚在草丛中高兴。
　　那一夜，刺耳的刹车划破夜空，就好似在心口狠命的扯开了一道裂口，鲜血四溅。
　　“那天的雪……都是红色的，很多很多，把所有的雪都染满……”眼前的白色渐渐模糊，傅俊的嘴唇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喃喃的说道：“他一直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拖一点时间……
就是凌晨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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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迷雾中的追寻　。。。　
　
　
　　
　　秋冬的清晨，太阳露脸得总是那么晚。潮湿却又格外清新的空气，让人深吸一口气都仿佛能感受到露水迎面落下来。萧吟独自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个渐渐亮起来的城市，心情却没有一起跟着好起来。
　　从昨天晚上回来，一直到日出时分，萧吟就一直坐在沙发椅里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他看着霓虹闪耀，看着它们逐渐一处处熄灭，直到整个城市陷入一片黑暗，巨大的玻璃上只印出他一张清晰的轮廓来。
　　每天都会照镜子，可萧吟却从来没有发现这样看自己原来会那么陌生，他透过那个轮廓想要看得更远，可眼里却渐渐失去了焦距，直到远方的越江大桥在薄雾里慢慢清晰，眼前那个陌生的影子才慢慢消失不见。
　　伸手拿过桌上还剩不点的轩尼诗，萧吟没有再往杯子里倒，而是套上瓶口就灌了下去。他从来不知道他酒量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于是决定喝醉一次，只是一瓶下去，却似乎是越喝越清醒，脑中的那个人，也跟着越来越清晰。
　　萧吟能理解傅俊想要躲避自己的心情，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曾经的过失，抑或他们曾经的情感。傅俊其实是一个不由自主就会逃避问题的人，并不是害怕承担什么，而是他不想把麻烦的事情往身上惹。
　　萧泉死时的样子，萧吟始终都记得。他能够看到萧泉眼里的悲伤与不舍，能够看到他渴望能够说些什么却因为遥远的距离而无能为力。萧吟迄今都记得自己那时，胸口就像被一把利刃生生剖开，疼得几乎昏厥过去。
　　从小到大，萧泉在想什么他都知道，而他在想什么，萧泉也会十分清楚。许多人说，那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所以，他和萧泉之间从来没有秘密。萧吟记得，萧泉曾对他说：哥哥，你每次看到阿俊的时候，我的心就跳得很快。
　　萧吟说：真的么？
　　萧泉不说话了。
　　那个时候，他只是微笑，那样的微笑里，干净得什么都没有，美好的就只剩下了幸福。萧吟怎么都无法忘记萧泉美好的笑容，即便他们的相貌几乎一样，但傅俊却总说，他的笑里没有萧泉的幸福。
　　所以他们心照不宣，他们彼此了解到就像认识自己，萧吟没有向弟弟隐瞒任何对傅俊的感情，而萧泉总是笑着说，只要觉得幸福，可以承担，可以一起向前，那就一直走下去。
　　那是萧吟第一次在萧泉的笑容里看到别的东西。
　　从那时起，萧泉的心就渐渐的淡出了自己的感觉，萧吟不再能够感觉到他的想法，不再能够如此轻易的就知道他的内心。尽管他们在一起，尽管他们一直形影不离，但萧吟却知道，萧泉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总是赖着自己的弟弟，他不再依赖他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萧泉死的时候，萧吟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痛得裂了开，消失了许多年的感觉似乎都在那一刻一瞬涌了过来，那时他最为清楚的体会到萧泉的心，也是最后一次。
　　他知道，萧泉那刻渐渐远离了自己的心，也同自己一样，深深爱着傅俊。所以，他远离他们，收起自己的一切感情，就为了他所希望的幸福，把什么都放在自己的心底。直到知道自己即将离开人世，那样的悲伤，那样的痛苦，那样的不舍，那样的期望，都在一瞬间繁杂在了心里，萧吟被那样的感觉折磨得几乎窒息，他一直一直都是那么了解萧泉，却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早已长大的孩子，却还任性着自己的所为。
　　萧吟能够理解，傅俊当时为什么会和自己说分开，只是他们彼此都承担不了这个过失的责任。表面只是一场玩笑，然而早在之前，他们就已经将萧泉折磨得遍体鳞伤。
　　继续下去，谁都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去面对萧泉的死，更没有勇气面对今后要走的路。
　　两人似乎都心照不宣的接受了分离的承诺，而萧吟更是狠下心来逃到了国外，然而，分离的痛苦远比承担的痛苦更深刻，彼此之间明明有割舍不断的感情，却就这样必须终了。
　　所以，七年的逃避致使萧吟回来找到了傅俊，然而不见了七年的那个人，却只是因为只是见到了自己而慌乱了手脚，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
　　萧吟何尝不紧张，他放低了姿态想要呈现出七年前的状态来面对傅俊，只是七年的阅历与成长，早已将他和傅俊带出了懵懂的年纪。如今的他们，不用说重新拾起那些去承担，恐怕连见到彼此的面，都无法继续之后的相处。
　　嘴上说着回到过去，可萧吟何尝不知道，即便回去了，就能有重来的可能么？就能释怀对萧泉的愧疚，彼此相依着继续走下去么？
　　不可能了。
　　可又是在期待什么呢……
　　
　　李铭杰接到萧吟电话的时候，正巧是下午一点整。萧吟告诉他，自己在罗洁出版社旁边的一间咖啡屋里，想要约他喝杯咖啡。
　　李铭杰特意请了假，打车匆忙赶到了萧吟所说的地方，打开门就看见他挑选了一个极为偏僻的位置。那个位置周围几乎都没有人，灯光也是十分昏暗，街道上的亮光完全找不到那块地方，坐在那里的萧吟，一下就变得不起眼了。
　　“怎么坐这种位子？”没有打应该打的招呼，李铭杰大大咧咧的在萧吟对面坐下，目光大方的落到他脸上：“前两天有听阿俊你回来了，没想到今天真的就接到了你的电话。”
　　“我闲着没事，就打着玩。”萧吟笑笑，朝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没想到你居然一个号码用到现在。”
　　“我专情啊。”李铭杰一耸肩，挡了挡服务员递来的点单：“一杯蓝山。”
　　服务员礼貌的收好点单离开了原地，李铭杰脱下外衣，靠到沙发坐里说道：“好了，你要问什么？”
　　萧吟稍稍愣了愣，倒是没想到李铭杰会这么开门见山：“怎么，这话说的好些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来了？”
　　“你找我除了跟傅俊有关系，还能是什么事？”李铭杰摇摇头：“就你那么点花花肠子。”
　　萧吟并不反驳，只是轻轻搅动着自己面前的咖啡，低声问：“铭杰，我是不是不应该回来？”
　　李铭杰看着萧吟失落的样子，想了想问：“为什么觉得不应该？”
　　“阿俊他……似乎真的不需要我陪在他身边了。”萧吟抬起头：“你见过么？和他一起住的男孩子。那个孩子很像泉，笑起来的样子。”
　　知道萧吟指的人是叶哲寒，李铭杰也不打算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叶哲寒么？他是我弟弟。”
　　萧吟一怔：“弟弟？”
　　“嗯。”李铭杰点点头：“这孩子家里大人都不在了，所以才从异地来找我，希望我可以帮他。你知道，离开家乡到另外一个城市打拼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我找阿俊帮了忙，让他先借他的一间空房住一段时间，等经济条件能够稳定，再搬出去。”
　　李铭杰说完，见萧吟似乎是明白了，又加了一句：“我之前是真的没注意，如果注意到的话，就不会让这孩子和阿俊一起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吟尴尬笑笑：“这个孩子，似乎很懂礼貌。看得出阿俊很喜欢他，应该相处得不错。”
　　“你该不是在吃醋吧？”李铭杰压低了声音，故意说得让萧吟下不来台。萧吟本就有些尴尬，被李铭杰这么一说倒也是麻木了，没什么大反应。
　　“吃醋这个词用在已经分手的人身上，合适么？”
　　分手？李铭杰撇撇嘴：“所以你究竟要说什么呢？”
　　“两件事。”萧吟伸出两根手指头：“你对你现在的工作满意么？”
　　“还行。”李铭杰撑起胳膊支着下巴：“不过还是想找机会换一个工作，怎么，你有合适的？”
　　萧吟点点头：“我打算在这里隔壁设一个健身中心，老师和教练都会从国外专业的学校带来。至于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当个营销主管？”
　　“哟。”萧吟的话无疑是打动了李铭杰的心，他立刻眉开眼笑的问：“第二件事应该就是条件了？”
　　萧吟知道李铭杰的聪明，也不拐弯抹角，收起手说道：“第二件事，告诉我，阿俊现在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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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你和我的钢琴曲　。。。　
　
　
　　
　　萧吟站在一闪银色防盗门外，嘴角忍不住的洋溢出一丝笑意。
　　倒不是因为李铭杰出卖了傅俊而让自己找到了他家的大门，而是这个难得张嘴不透风的男人死守这个秘密，最终还是因为不忍心看自己就这样被拒于千里之外，而将傅俊家的地址透露了出来。
　　想起之前在咖啡厅里的一幕，萧吟才知道人前示弱有时候比逞强管用的多——
　　“第二件事，告诉我，阿俊现在住哪里？”
　　李铭杰正打算品尝服务员送上来的咖啡，萧吟一说这个话，愣是让李铭杰将目光从咖啡上移了开：“果然有条件。”
　　“逗你玩儿呢。”萧吟窝进沙发椅里，拿过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了支烟出来：“无论你帮不帮我这个忙，我都是诚心想让你来我这里工作，待遇也绝对不会亏待你。”
　　“我知道。”李铭杰低下头，拿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只是你把这件事说在后面，让我很为难。”
　　“说在前面不是一样也很为难么？”萧吟点上烟吸了一口，仰头看着顶上的昏黄色灯光，慢慢将烟呼了出来：“是这件事原本就很为难你。”
　　李铭杰没说话，只是看着杯子里的咖啡想着什么。
　　“阿俊有和你说不准把他的地址给我么？”萧吟低下头看向李铭杰。
　　“没有。”李铭杰笑笑：“怎么可能会说的这么明了，其实我不说只是觉得你去了也许会让自己的处境太尴尬。”
　　“是么……”萧吟轻轻将烟咬在嘴里，任那些上扬的烟雾熏得他眼睛发涩：“铭杰，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他回不到过去了？”
　　“过去？”李铭杰反问：“你们分手是因为什么，你不比他更清楚么？”
　　分手……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轻轻敲在萧吟的心里，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含住烟吸了一口：“彼此都还有感情，能叫分手么？”
　　李铭杰苦笑一笑：“也是。”
　　两人沉默在一片安静里，座位旁的小台阶上，两个孩子打闹着围着那里的一架白色钢琴追来追去，时不时碰到那上面精致的黑白琴键，敲出了几个不规则的音符。
　　萧吟转过头，看着那两个打闹的孩子，不自觉的露出了个笑容。他站起身，就那么轻含着没有抽完的烟走到那架白色的钢琴边坐下，纤长的手指轻触上漂亮而干净的琴键，轻柔的敲下了一个音。
　　泉水滴落一般的清亮音符，萧吟眯了眯眼睛，接着那还未落下的音符又接上了后续，心里的那首曲子，早已快过记忆流淌在手指之间。
　　Song　From　A　Sectet　Garden。
　　傅俊曾经最喜欢听他弹的曲子。以前，每每当自己坐到钢琴前的时候，傅俊总是会坐到自己的身边，弹上简简单单的一小段。于是，他们两人一个左，一个右，两个人，两双手，在琴键上弹奏着彼此都喜爱的曲子，Song　From　A　Sectet　Garden……
　　他的思念与不舍，他的奢望与爱意。如果当时可以坚持一下，结局是否就会不同？
　　燃烧的烟草渐渐将烟熏近了萧吟的眼里，一阵轻微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可指间的音符，却依旧流淌，没有停顿。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燃了好久的烟灰，终于承受不了继续的燃烧而断开溅落在萧吟的手上，一阵灼人的刺痛。
　　“你还是很喜欢这个曲子。”李铭杰走到萧吟身旁，轻轻靠在钢琴上，低声说：“我记得，以前我们去阿俊家里时，你们两个总是一左一右的坐在钢琴前，不厌其烦的弹同一首曲子。我一直都嫌烦，可泉不会，他总是说很好听。”
　　萧吟终于将烟从嘴边拿开，另一只手轻轻摸着黑白相间的钢琴键，温柔的笑了笑：“泉还说，我们两个总是坐在一起弹钢琴，没有人和他一起。阿俊那时还把我赶走，让泉坐在他身边。”
　　“阿俊住在南区，离开这里一个小时车程的地方。从这里向左走有一部公车，可以直接到他家的小区门口，我把地址写给你，不要白天去，他生活不规律，有时候日夜颠倒。”
　　李铭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由始至终都没有向萧吟看一眼。可萧吟还是笑着说了句：谢谢。
　　
　　难得完成一部作品之后没有繁忙的后续工作，傅俊终于在晚上睡了个好觉，直到第二天近中午的时候才起来。
　　叶哲寒正巧休息没有工作，所以当起了家里的全职保姆，准备大动干戈一番。早在傅俊没有起床的时候，叶哲寒就已经把除了他房间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整理干净了。傅俊见他那么勤快，也就没拦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将打扫卫生的工作全数交给了叶哲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都在刻意避免着敏感的话题。特别是叶哲寒，自从那次在会议室里一不小心把傅俊给惹哭了，他就再也不敢提任何有关萧吟和萧泉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