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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傲然随君心作者:火狸-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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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南宫苍敖将它说的有些肉麻。
  君湛然瞥了他一眼,按住膝上的手,“说的不错。”
  本来不想让南宫苍敖知道他的伤痛,是不想他反应过激,阻拦他出行。幸好,这个男人并非一味霸道之人,他定时已经察觉他要做的事。
  嘴唇靠近,他贴上南宫苍敖的唇,还未吻下去,两双嘴唇随着马车的微微颠簸,互相磨蹭着,呼吸交融。
  “说不定一会儿马车便会停下,你要让展励打开车门就看到我们如此模样吗?”口中这么说,南宫苍敖却一点都没有退开的意思。
  “看到就看到。”低声回答,君湛然的呼吸微热。
  鼻尖与南宫苍敖的摩挲着,缓缓移动的唇终于贴了上去,“张嘴……”
  低声耳语,陡然紧贴的火热封住了接下来的话音,南宫苍敖欣然从命,马车之中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的滚动声。
  和聪明人在一起的好处便在于,很多事,不必说,对方便已经知道,君湛然忽然觉得,即便那孩子是南宫苍敖的,对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展家庄,展励的地盘,山庄在山脚下,方圆十几里,没有不知道这个展家庄的,或者也可以说,只要是爱马之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展励的。
  展家庄里有最好的马,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这里的马不光有钱有势的人来买,就连凛南国君也会从展家庄里买马,用来上供给上国,也就是夏国。
  “里面请,请——”作为此地主人的展励亲自在前面带路,这从未有过的行径看的手下侍奉之人纷纷诧异,看着随后而来的两个男人,不知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马四算是展励的心腹,只有他才听过一丝半点的传闻,隐约知道,这个长衣黑发,步履缓慢的男人是大掌柜的恩人,甚至可以说,他才是展家庄真正意义上的主子。
  “湛兄,你先请坐。”到了内堂,展励的一句话,又让南宫苍敖横眉侧目。
  “湛兄?”他转头看君湛然,君湛然颌首,“当初我告诉他姓湛。”
  为了以示尊敬,展励虽然年纪大些,也还是称呼他为湛兄,这两个字听在随侍在侧的侍从耳朵里,简直就像是天上下起了红雨。
  从这座气派不小的山庄便能看的出,展家庄在凛南国内地位不低,以养马售马为生的凛南国里,能养出好马的人便是国君的座上宾,如展励这般的人,自然为人所看重。
  他这样的人早就见惯了朝中大官小官,就连国君也见了几次,哪里还会在乎一个只是想要买马的有钱人?而既然他在乎了,还如此客气有礼,可见这回来的客人,这身份非同小可。
  无形之中,周围侍候的人因此都安静了许多,就连呼吸都放轻了。
  君湛然并不在意,坐下之后没多久,也没过多寒暄,直接问道:“当初我给你的东西,眼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加倍还我?”
  展励一震,当初君湛然给了他的东西,而今若要加倍奉还,那将是一笔天大的数字,不光是钱财,还有……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后山之秘

  见他神色有异,南宫苍敖便知道当初君湛然给的绝非只有金银,若只是银两,依展家庄眼下的财力,岂会令展励色变。
  “展励,我问你,我当初给你的东西,你可能加倍还我?”手边就摆着上好的茶,君湛然一手端起,又问了一遍,双目微抬。
  被这双不含情绪的双目看着,展励着实好好犹豫了一番,看了眼周围,挥退众人,侍候的人一撤走,厅内立时更为安静了。
  他起身踱步,心中几个转念,方才笑了笑,“当初我被仇家所害,已是半死之人,幸亏湛兄为我解毒,救命之恩展某不敢忘,你对我说你姓湛,我便对你以兄长相称。”
  他不回答,却先说了这么一番话,君湛然已料到他定有其他的要说,果然展励继续说道:“为避祸,我到了凛南,幸亏有湛兄给我的东西,才有了今天,后来我听了江湖传闻,越来越觉得,你便是他人口中传说的那位雾楼楼主。”
  说起此事,展励还有些感慨,“当时我可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居然会被鬼手无双所救,更奇怪为何你要隐瞒身份对我说你姓湛,要知道当初躲避仇家的可是我。”
  雾楼楼主很少救人,更无需隐瞒身份,当时他便觉得古怪。
  “你如何知道救你的人就是雾楼楼主,武林之中身有残疾之人不在少数。”南宫苍敖并不避讳提起君湛然当时的腿疾。
  听他说的如此直接,展励对他多看了一眼,却不知道当初南宫苍敖就不在意,而今就更不可能在意了。
  “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但确实如此,听那传闻,我便知道是湛兄。”有句话当着南宫苍敖的面,展励还没有说出口。
  他本想说,坐于轮椅上都能有那般气势的人,世上不会太多,江湖中,更是只有一个。
  有谁身有腿疾病,擅画擅毒,言谈之间孤傲如许,却还是叫人兴起敬仰之意?只要见过君湛然的人,都会觉得传言无误。
  展励仍有感激之情,敬佩之意,言行之间自然流露,看着君湛然的眼神难免热切了一些,南宫苍敖冷哼,“然后呢?”
  “君楼主有意隐瞒身份,却给我众多金银,又教我如何经营这马场,之后的几年陆续往这里送了不少人,要我代为管教,当时我便隐约察觉,君楼主要的回报,并非只是银两。”展励既然能在凛南扎根,自然算是个聪明人。
  “斗胆问一句,我若将你所要之物全数给你,凛南会如何?”前面的话说完,他脚下一停,看向椅上的两个男人。
  “你怕凛南受到牵连?”君湛然兴味的抬眉。
  “鹰啸盟与雾楼,二位从夏国离开之事,包括凛南在内,其余几国也都已得到消息。二位不去其他地方,却来凛南,我当时便知道,还债的日子到了。”深深叹了口气,展励忽然正色与他们相对。
  “无论你们想做什么,展某只求保得凛南的百姓无恙。”说完,他一抱拳,目光恳切。
  连展励都知道君湛然此行的目的不简单,南宫苍敖又岂会不知,若要向夏国复仇,唯一的手段便是……
  “展励,你多虑了,我并未想要做什么,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凛南的百姓自然也安全的很。”
  淡淡回答,君湛然悠悠望着手中的茶盏,一脸平静。
  展励眉头深锁,他知道这并非事实。
  座上的另一人朗声而笑,笑声轻快,南宫苍敖双臂环抱,似乎觉得他这种想法颇为有趣,“你想到哪里去了,无论是鹰啸盟还是雾楼,你可曾听过我们的人为祸百姓?展庄主,你只需归还他借予你的东西,其他的一概不用担心。”
  勾着嘴角,他笑着说出的话,无端的令展励脊背发寒,事实究竟如何,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
  至此,展励已知道,此事没有他插手的余地,欠债还钱,理当如此,更何况他欠的是命,不由长叹一声,“我还是称你一声湛兄,展某的命是你给的,你要的只是我身外之物,展某哪有不还之理。”
  已做了决定,他也不再犹豫挣扎,一扫先前踌躇犹疑之色,一招手,“来人!”
  展励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到底也算是君湛然选上的,南宫苍敖眸色一偏,君湛然正沉着脸,用力按着椅上的扶手。
  知道他定是又痛了起来,南宫苍敖径直起身到他身后,一手贴在他的后背上,“去找条薄毯来。”
  展励以为是对他所说,才要转头吩咐,一条黑色人影已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盟主——”手中捧着一条轻薄的毯子,一身黑衣的夜枭恭敬的站在南宫苍敖面前。
  毯子被接了去,他将它覆在君湛然的膝上,前后不过几个瞬息。看似气派不小,固若金汤的展家庄,早有夜枭进来,还如入无人之境,展励不由暗暗心惊。
  “今日我只会带走一部分东西,除了银两,其他的我也想去看看,你可以命人着手开始准备。”对展励说着,君湛然口中这么说,背后被一双手掌轻抚着。
  膝上盖了毯子,感到气血流动,他本想拒绝的手也收了回来。
  南宫苍敖就站在他身后,总是要强硬的对他好,才会被君湛然接受,他有时会觉得,他之所以总是不要他人的帮助,并非仅仅因为骄傲,而是从未有人对他如此,才会令他这么的不习惯。
  不知道这种痛症要延续到何时,君湛然面色紧绷,要等它自行痊愈,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已命人准备了,湛兄不必担心,我展某人从不亏欠他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展励对手下的人都吩咐完了,回头见君湛然此刻的模样,隐约也觉出些不对来。
  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招了人上前,只见托盘中厚厚一叠银票,每一张的数额都足够一个富裕的大户人家上上下下不愁吃穿过个几载。
  手捧如巨额银票的管家听过展励提起过一位神秘人物,如今眼看着手中这笔天大的数字,就要这么送了出去,简直心疼的快要滴血。
  没想到展励接下来还有一句话,“若将银两全数奉还,恐怕展家庄平日里的营生就要无以为继,这是一半,余下的我定会早日归还给湛兄。”
  这竟然只是一半?管家霍然色变,南宫苍敖也微微有些惊讶,这么大一笔数额,竟然只是一半。
  “他到底欠了你多少?”不禁侧首询问。
  君湛然对他笑了笑,收回眼,淡淡回答,“不多,一条人命而已。”
  双目微敛,他又续道:“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除了银两之外,展励还欠他什么?南宫苍敖饶有兴致的等待着结果,他早就习惯,君湛然时常会给他的惊喜。
  展励不改郑重之色,“都已经准备好了,二位不如随我前去一观。”
  君湛然揭毯而起,南宫苍敖询问地看了他一眼,他点点头,手上被人搀扶,南宫苍敖不等他反应,已站在身侧,另一只手臂揽在了他的腰上。
  才想要挣脱,腰上的手一用力,“别逞强,你要是不让我帮你,我就索性直接将你抱过去。”
  君湛然脚下稍停,南宫苍敖笑着看他,“现在,你是想让我扶着去,还是被我扛过去?”
  皱了皱眉,他瞪着南宫苍敖,南宫苍敖也瞪着他,无奈一叹,他只能让腰上的手搀扶着,两人随着展励走出厅堂之外。
  顺着回廊,他们一直往山庄的深处走去,庄内的人不知是否都被遣走,不见人踪,只有展励和他的亲信在前领路,渐渐的,视野开阔起来,他们走进了某个空旷之处。
  “这是后山,时常会让不少马匹过来锻炼脚力,你要看的就在这个后面。”展励始终没有说明白,除了银两,他还欠君湛然什么,更没有说明他要还给他什么。
  但到了这里,南宫苍敖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后山无人之地,仿若与世隔绝,枯萎的草坪上有上百人席地而坐,冷风刺骨,他们的神情却甚为专注,没有一个人因为他们的到来而被吸引注意,也没有一个人回头多看他们一眼。
  人群之中有大人也有孩子,有男人也有女人,有人美貌,有人丑陋,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可以统一之处,在大街上随手一抓,便都是些这样的人。
  南宫苍敖的目光忽然在一个女童的身上停了下来,“那是……”
  “没想到你还记得。”君湛然望着远处,目色平淡,“当时你就见过她,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是苍敖,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非什么侠义之士。”
  人群中有一个女童很是眼熟,南宫苍敖第一眼便认出,她就是当初在望春楼内卖花的那个丫头。
  那时候君湛然对她有些另眼相看,南宫苍敖便多留心了一些,没想到她也在这群人之中,“这些人都是你挑选出来的?你要他们做什么?”
  “探子。”远眺山前,君湛然的衣摆在寒风呼啸中拂动。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得不为

  眼望处,冷风如刀,割裂了枯草,他就站在风中,语声淡淡。
  “无论是江湖中还是朝廷里,都以为探子眼线定是那些身手不凡的人,最不济也该身形矫健,动作灵活,别有所长,谁会想到在街角卖花的女童是一名经过训练的探子?这些人混迹酒馆茶楼,无人会多看他们一眼,绝不会令人产生怀疑,犹如把一滴水放入河流,这才是最好的掩饰。”
  这些话徐徐说来,话仿佛不是说予南宫苍敖听,而是在说予他自己,君湛然一一从这些人脸上看过去。
  “我不要他们窃取什么机密,我只要他们回到夏国,将在那里的所见所闻一一传到这里,他们当中有说书人、卖字画的书生、开酒楼的掌柜、扮作游方郎中的骗子,甚至还有行窃的小贼……”
  “我要在每一个行当里,都安插我的人。”
  世间多少行当,在每个行当里都有他的人,这又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好比是一个蛛网,他要在整个夏国布满这道蛛网。
  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接受最好的训练,成为那个行当里的翘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触动这道蛛网。
  这意味着在夏国之中无论何处都有君湛然的眼线,南宫苍敖霍然明白了他的用心,这也意味着,早在多年之前,君湛然便已开始网罗人手。
  “你是如何选人?我还以为那卖花的女童你已送去合适的人家寄养书/楿尐 腐手打。”
  “这里便是合适的人家,与其给她银两,不如教授给她得以谋生之道,我不会让她学习动手杀人,她要做的只是学会如何用她的头脑,这里的人还会教她习字,等她大了,如果她想,也可以离开。”
  “有多少人是自小就被送到这里?”南宫苍敖相信这批人不在少数。
  “知道的越多,恐怕你越是会觉得我并非一个好人,我看我还是不说为好。”君湛然自嘲。
  “你是怎样的人我知道,你只管说。”南宫苍敖只是想知道更多与他相关的事。
  “自我决定复仇的那一日起,我就开始计划,到底是多少年前我也没有数过。只要看到资质合适又身处困境之人,我便会让他们来这里,当然,也有为数不少的孩子是我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与其让他们被亲人专卖到花楼舞馆,不如为我做事。”
  “你不觉得他们小小年纪,还未能分清是非,你便让他们做如此复杂之事,有些难为了他们?”
  “我只知道,要活下去,就要靠他们自己,这件事我不教他们,他们早晚也会知道,不如早些学会,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这是无情吗?君湛然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得不这么做,而且他至少让他们吃饱穿暖。
  见南宫苍敖不语,君湛然不知他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怎么不说话?我多年前便已开始谋划这些,你是不是觉得我心机太深?”
  “胡说。”轻拍他的肩,南宫苍敖的手搂上了他的肩头,脚下枯草,空旷之地,人群排列整齐,冬日寒风之声如同呜咽。
  他和他一起并排看着远处,“这并非心机,你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他说的那么简单,又那么轻易,就这么说出他的初衷,说出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并非心机,只为自保而已。
  若非当年的那一刀,有人便只是夏国皇子之一,他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什么是蚀骨之痛,什么叫做铭心之恨,更不会懂得,任何世间所取,都要付出代价。
  君湛然深深吸了口气,只是一声轻笑,“别为我找理由,我就是这样的人,无论是心机也好,自保也罢,我不过是要给当年有负于我的人一些回报。”
  “你要真这么决绝,早就该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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