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之受(作者:周析白(直掰弯,强攻强受,灵异神怪,虐恋情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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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的女人。就这么决绝的死在他眼前。他甚至来不及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手酿造的惨剧。轻轻上前。挥手。拂散她的尘埃。我还来不及从思想的桎梏里跳脱。他已带我离开。
他带我离开。
我记得那过度里猩红的一切。记得他华美的蕾丝长袍。记得他暗夜里偶尔凝固的思想。记得他凝视我时眼底淡淡的哀伤。仅此。而已。
他已是这国度里独一无二的王。他有高贵无比的妃宠。有血脉相连的子嗣。而我。不过是他留恋凡尘而遗留的孽缘。一个不成功的创造品。
一个。混血。
就连脖颈上唯一的王室标识也被母亲拼死立下的封印牢牢尘封进身体里。或许只有在血脉霍乱的时刻才可得见。而除此之外；我唯一可以表明正身的只有这一张比起温月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绝美脸庞。是血魇一族容颜不败的亘古真理。
我的。耻辱。
无数次想毁掉这张代表着扭曲身份的脸；却永远能被温月白第一时间补救。只需轻轻挥动一下手指；我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末了；仍旧是那双宁静安详的凤眼。深深的注视我。说一句：“除了我；没有人能决定你的一切；包括你自己。”冷漠的男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波澜不惊出事淡定的脸；仿佛母亲死那一刻他眼底的错愕；已经相隔千年……
我的。恨。
弥漫在血液里；燃烧了骨骼。促成我日复一日的成长。不再是少年的青涩。变的。足够担当。担当我的仇恨。
直到那个人出现。
我知道；他与我的不同；并不止存在于血液的差异。我只是旁人眼里耻辱的混血。而他；却是堂堂正正的王室血脉。正如同那一双妩媚又高贵的桃花美目。波光流转。濯濯如华。懒散的靠着雕花精美的门框；惬意的说：“我要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温捻凝。”
血魇皇室的七皇子；温月白最过宠爱的子嗣。集万千华贵于一身的骄子。众人眼里与我天差地别的。身份。
嘴角忽而不自觉的漾开一抹诡异的笑；那应当是分外的妖娆。而后不出所料的遇着那一双惊异的眸子；牢牢的定格在我脸庞；良久；那么轻的说一句：“你当真是；妖孽……”
我当真是妖孽……
唯有妖孽才会不惜一切手段去引诱自己的兄长；唯有妖孽；才会为了报仇；不惜放弃手心已经握着的一切。即使是被人唾弃的一切。
让他迷恋我。无可救药的迷恋我。直到。死。
让温月白亲眼看着自己酿造的苦果一点一点的成熟。
让他亲自体验背起伦理和束缚的毒酒。
让他；屈辱。
那一双凤眼终于被染上了复杂的情感。眼底闪烁不明的意味。终于不能在旁若无人的微笑。终于肯正视我眼底的嘲讽和。怨恨。却；竟然只是淡淡的说一句：“没有用的。除非有一天你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战胜我。否则。这一切在我眼里都完全没有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思想凝固成冰。世界的天枰再一次塌陷。如果不可以战胜你。是不是要日复一日的生活在你手心。被你牢牢的困守。做这个空间里残碎的伪劣品。做一具行尸走肉。
我。想要离开……逃离这里。
谁能带我离开。
深渊；无底的黑洞。用力拉扯着我下坠。下坠下坠。无限下坠……仿佛能听到母亲低切的呼唤；就在耳边盘旋。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心口一震。睁开眼。
阳光满怀……阳光。？！
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一切。正是我曾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触手可及的明媚阳光。无与伦比的安详和宁静。
有个声音温和的在耳边说：“你不感谢我么。？ 是我救了你呢。”怔怔的转身；那一身圣洁的白衫。素净的竟然有些刺眼。微微的笑；眼底滑过一丝不羁。是男子轻佻的眉眼。唇角有遮藏不住的笑意。微微的笑；说：“你好；我是宋承欢。”
竟然；离开了那里么……
拼死的逃离。周身数不清的伤口。满手的鲜血。只是拼命的妄想去打开那里与人间的入口。却终于倒在温月白的脚下。视线失去焦点的前一秒；是他冷冽的脸庞；眼底意味不明的情感。
可是；为什么在这里。？？？
满脑的疑问。下意识的蜷缩起满是伤口的身体戒备的看着那人。却引来他嗤之以鼻的不屑；撇撇嘴说：“对救命恩人也这么防备么。真是亏得我花了大力气才把你从那些小流氓手里救出来。我说；你是欠了人家钱么。干嘛被人追了几条街的打哎……”
一怔。他是……人类么……
盘旋在脑中的疑问；却忽然感觉那么疲惫。轻轻叹息。下意识的舒缓肢体。是真的累了吧。好累。却在心里那么轻的舒了口气。下意识的牵动嘴角。
终于；离开了。
离开深渊。恢复到似乎是正常人的生活里去。除了偶尔嗜血的冲动。几经压抑着不去爆发。却仍是被宋承欢察觉了出来。已经做好的退避的准备。却被骂了笨蛋。一定什么都要自己承担么。？！
浅薄的。幸福感。
母亲。他是第一个。不肯抛弃我的人。是么……
低头；轻轻的笑。说：“我的名字；叫宁绯白。”陌生的名字；真希望能是个陌生的生命。至少；是真的累了。就是这样的日子；有宋承欢啰嗦的话语来为平凡的生活做点缀。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或者更多的。爱情。
我记得她微笑时微微皱起的唇角；小猫一般乖巧的眼神。长发三千。一双眼温婉如水。就像；母亲……
叫苏斯洛的少女；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慢慢的出现在我生活里。带来卓越的阳光和青春盛典。仿佛是一种弥补和 偿还。偿还这命运对我的亏欠。
微微的笑。绯白绯白。如果。没有那一场意料之外的霍乱。我是否可勉强算的上幸福……
压制的骨骼。错位的思想。蠢蠢欲动的噬齿。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我身体里潜藏的暗疾。发誓为小洛放弃的杀戮。为她放弃的仇恨。我。怎么能想到。竟会成为害死她的凶手……即使是在我狂化的最后一刻。仍旧无法抗拒血液里钦定的宿命。仿佛与生俱来的刑法。让我；在霍乱的最后一刻；终于无法控制自己伸向她的手……
血光盈然的世界。
睁眼。错愕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看着她倒在我怀畔；满身的血。满世界的血。呼吸。停滞。
“我；不会恨你；永远都不会恨。因为我那么爱你。绯白。绯白；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恨……”断断续续的呼吸。终结在最后一个字。也终结了她的生命。
我很想告诉你；即使你不恨我；至死都不恨我；可是我恨自己；日复一日。穷尽一生的年华来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无法杀了自己。
小洛。小洛……
我；是不是总是忘记说一句；我爱你。温热的泪；纠缠在鲜血里；染红视线。
【 逆转之盘 】
这一定是场梦。所以不要睁开眼。永远不要睁开眼去看。因为身体的痛；远不及心痛来的讽刺。
就让我倒在你眼前。倒在你瞳孔的最深处。看着你的脸。对你说。我恨你。
我恨你。
我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恨你的隐瞒。还是恨你这一刻决裂的背叛。低头。笑容还来不及从唇角逝去。只看到你的手指。颀长优雅如同碧澈的青竹；就那么准确的插进我的心脏。没有。丝毫犹豫。不是么……
你不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么多年了。你不记得我们一同度过的点点滴滴。你不记得你曾经甚至在这最后的一刻。还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也是唯一信任的人。你全都不记得。你只剩下这一个身份；就是和我对立。
上古传说里的预言；终究应验在你我身上。我是鬼魅的化身。而你是神。高高在上的。神的右手。
微微的笑。“承欢。宋承欢……”抬头。瞳孔涣散前最后一秒的坚定不移。看着你一字一句的说；“我发誓；我会毁了你。就用我身体里的。你的右手。毁了；你……”
世界倒转。
月如盘。
细长手指；拈花捋凤的满是温柔。指端美妙的弧线停留在少年苍白而卓越的面容上；眉眼温存。还有那两片仿佛被抽干了水分的花瓣一样薄络的唇线。
一声。轻叹。
“绯白……绯白。”低低的轻唤。好死呓语。床畔人一双恍惚的眸。却带着藏掖不住的真情。任凭岁月沉淀。
暗夜里苏斯格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游离。说；“你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吧。即使你明明知道他在劫难逃；你却还是；下不了手……”苏斯格话语一滞；犹豫着走上前；月色里宋承欢的背影轻微一颤。仍旧是一方美丽的韵影。衣衫如同一只纷飞的白鸟；在夜风中摇摆不定。却已收敛了那双圣洁的羽翼。细长优雅的锁骨看上去竟有几分惹人心疼。
心一颤；苏斯格的手下意识的抚上宋承欢的肩膀；迟疑的开口：“承欢……”“如果；他一定要死的话。那也只能是死在我手里。苏斯格。不管有没有苏斯洛的出现；这些结局都是早已注定的。所以。”慢慢转身；那一张高贵无比的脸庞；带着冷冽；带着沉稳；看上苏斯格的双眼；轻声说。“不要；让我有第二次机会来重复；记得你的身份。”起身；淡然的自他眼前走过。修长身影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丢下一行没有情绪的话。
“明日午夜裴微醺会回来。他暂时没有别的任务。所以。由他来接替你做未完成的一切；至于你。好好看守绯白的身体。这就是你的任务……”
韵影离开；空旷的房间里；只留下一尊僵硬的背影。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只那一双眼。牢牢的定格在床上沉睡的少年身上；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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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缓的呼吸。间或可以听到低低的吟哦。却不似女子的柔弱无助。弥漫的欲望气息倒更像是床榻间催情的圣药。“殿下……嗯～我要……给我……快点给我……”高扬的玉颈勾出一抹曼妙的弧线。居高临下的男子饶是有趣的看身下那团燃烧的□。眼底却没有一丝霍乱。手指使坏一般的轻轻一拨；那火焰燃烧的更是灼烈；“殿；殿下……”颤抖的声线带着求饶的意味；长腿紧紧勾住那方优美的腰身；想让两人紧密之处贴的更近一些。却忽然停了动作。醉眼朦胧的去看；那一双曼妙的桃花眼却是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脸庞默不作声。深邃的瞳孔仿佛要把自己看穿看破到没有底限。
“殿下……”迟疑着开口。那人却忽然起了身。懒散的靠在一边。唇瓣起合吐出一个字：“滚。”“殿……下。？”委屈的起身；清澈的瞳孔里满是慌乱。“我说；滚。”淡淡的语调。却是扑面而来的压制。少年慌乱的抓起衣衫裹上自己裸露的身体；忙不迭的滚下大床。甚至还撞到了门口静立的人影。“密；密主大人……”“下去吧。”挥手唤退少年；姜醇郁脸上滑过一丝黯淡。蹙了眉去望幽暗的房间里那一方静默的人。却是一声漫不经心的低唤；“姜醇郁你还不滚进来；难道是想在外面看热闹么。？”“殿下……”姜醇郁一愣；脸颊滑过一抹尴尬。随即快步入门。垂首立在床前。微一俯首道：“殿下可有吩咐。？”长长的腿轻佻的挑起猩红色的丝绸睡袍裹上身体。温捻凝粲然一笑说：“醇郁；我可是好久都没碰你了呢……”“殿。殿下……”脸上的尴尬更加明显。或许还有那么一些的；羞赧。？“似乎自从那次喝醉了酒把你强要了之后；就一直让你毫不避讳的听床了呢……”温捻凝若有所思的捏捏眉心；眼光在姜醇郁不自然的脸庞上游离。却忽而淡了语气。自故自的说：“你跟我早就不是一年两年了；我的习惯你自然最了解。所以我不从不再床事上浪费精力。可是醇郁。这不代表你做的一切都可以瞒天过海。比如；今天这个。？ 不要告诉我你是无心的。”话到最后近乎是冷淡。却不轻不重的刺着了姜醇郁的要害。
“醇郁知错。！任凭殿下责罚……”重重的跪在地毯上；姜醇郁抿紧了唇等待意料之中的疼痛降临。却是等了许久；带着诧异的表情扬起脸；只看到温捻凝安详的闭了眼；靠在床头。“殿……下。”“你的用心；我很清楚。可是醇郁。他们再像。也都不是他。我知道。你更知道。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我……”“那个人。怎会乖乖的躺在床上任我摆布。所以；他们都不是他。不是……”低低的语调；夹杂了叹息。温捻凝疲惫的揉揉眉心。这些天记忆在脑中翻腾的厉害；活了这么久；竟是第一次有种不堪承受的感觉。有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难道是在这结界里呆的太久了么……
“殿下；我……”“醇郁；你是在用吞吞吐吐来告诉我你有事瞒着我么。”温捻凝皱一皱眉；模样甚是可爱。对方却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定定的看上那桃花眼；一字一句的说：“昨天收到血魇的消息；长天使现身。钥流锦；被猎杀了。”
呼吸一滞。几秒钟的静默。继而一声响亮的耳光甩上姜醇郁的脸；血红色的瞳孔里翻腾的怒意。牙缝间崩裂的字句：“姜。醇。郁。”
【 暗雨欲来 】
月色清冷。夜风吹开白色的窗帘带来淡淡的凉意。一泓柔和的月光倾斜而下；淡淡的笼着床上人憔悴的身形。还是那张美的令人心惊的脸；即使孱弱。即使苍白。却丝毫不折损容颜的精妙。只是……
没有呼吸。
苏斯格静静的坐在床边。像是等待。更像是一场宣判。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许是自己；却更是因了床上熟睡的少年。是他让自己唯一的亲人离开了自己；是他；让自己仅存的温情悄然褪去。是他。让宋承欢即使现身也不愿多看自己一眼；也是他；代替自己；成为宋承欢的不舍得。
不；舍得。
短短几年的时光是不是很漫长；漫长到可以疏远一些原本不应当疏远的关系。他依稀还记得多年以前；当自己还是少年；是宋承欢；携着他的手带他成长。多年以后他归来。仿佛是回归了最初的位置；却。物是人非了么……
仿佛是疲惫的揉一揉眉心；苏斯格轻轻叹息一声；目光落在右手掌心素洁的纹路上。这里；藏匿着古老的十字结界。其实他到现在都不甚明了；究竟是神选中了他；还是宋承欢选中了他……
一声低笑；月夜里显得分外诡异。继而一股强大的力量破窗而来。苏斯格飞快的抽身避开；却仍是被那力量悍的紧退至门边。惊愕的抬头。窗前；月色深沉之处。一双优美臂弯牢牢圈起床上沉睡的少年身体。视线上移；遇见一双濯濯如火的瞳孔；鬼魅妖异。星光璀璨。微微的笑；低头对怀中人说：“抱歉让你等这么久；我来。带你回家。”
错愕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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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夜里张开颀长的五指。思路清晰。脉搏温存。只是。终究还是少了些什么。那么；究竟是少了什么呢……
低头；嘴角溢出一个浅薄的笑意；目光若有所思的在某一个方向逡巡。宋承欢静静的立在窗前。今夜；或许并不是最后一夜吧。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故事。猴子贪恋池塘里月亮的幻影；于是手拉手；尾巴勾起尾巴去捞月。可惜。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许。都不到的；终究还是得不到。”低低的呓语；目光有些渺远。陷落在记忆里的面容有些苍白和无力。被命运紧握着不放；他；又能怎样。无奈的摇头；驱散心底浅浅的寒意。瞳孔收缩一秒又飞快的恢复。转身，房间里多出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一秒的怔愣；旋即绽开一个隐约的笑靥。轻唤一声：“微醺。”
那人抬头；一双眼。温良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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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闷响；苏斯格重重的摔落在地板上；抬头；眸光犀利。却有难掩的讶异。唇角一抹血花绽放的妖娆。“你；你竟然是皇室之人。！”那抹冰蓝色的蝴蝶刺青正妩媚的伏在那人细腻的脖颈间；振翅欲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