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如云 作者:秋之浅吟(晋江2012.8.12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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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指谁。她没有答他,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过话。她知道他在生气,只好把整钱放回自己包里,把司机找的零钱还给他。
他这才接过来,胡乱塞到兜里。
她停住脚步,对他道:“我到了,你回去吧。”他点点头:“好,我先回去了。”他一转头,却看到不远处冷冷看着他们俩的薛相宇。
静云感觉到异样,也转头看。看到薛相宇,不由一阵慌乱,忐忑道:“你怎么在这儿?”
薛相宇眼里的神色愈来愈冷,仿佛眼神所到之处,皆化成冰。他“哼”了一声:“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或者说,我在这里妨碍了你什么?”
她并不想跟他理论,心里只希望他能快点走,叹了口气:“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求你们了,都走吧!”
孙容泽已经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她道:“那我先走了。”她点点头。
只剩下他跟她。他冷冷的看着她,她一惊,低头发现自己身上依旧披着孙容泽的外套,怨不得他这样生气。她把衣服拿下来,递给薛相宇:“麻烦你帮我带给孙总,替我谢谢他!”
他听她这样客气万分的说,分明是要拉开距离。他接过衣服,却依旧站着不动。她道:“你也走吧!我真的很烦,求求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上了身后的车,半天才发动车子走掉。她吁了一口气,站在那里看他车子开远了,看不见了,方才转身上楼。
叶若琴见她这个时间回来,很是惊讶:“怎么啦?是不是人不舒服?”静云点头道:“头晕晕的。”
叶若琴一摸她的额头:“额头倒是不烫,看你脸色不对,怎么搞的,叫你多穿点衣服的,入秋了,早晚温差大。你都多大的人了,总让人操心!”
她苦笑道:“妈,别说了,你越说我头越晕。”
“好好好,你赶紧去躺着,不舒服的话去看医生。”
晚上,静云果然发起了高烧,额头滚烫滚烫的。喉咙里异常干燥,她不敢惊动母亲,自己起来到厨房倒水,她灌下了一大杯水,突然就想在多伦多那次,也发高烧,也是半夜,到厨房倒水,却碰上薛相宇。
她叹了口气,靠在窗边,窗外偶尔有车子开过,车子的大灯直射射照到路面上,像是黑夜里怪兽的两只眼睛,嗖嗖照到人的心上,仿佛要剜出两个洞才善罢甘休。
☆、惊天秘密
孙容泽接到曾铭国的电话,约他中午在公司不远处的一家中式餐厅吃饭。他并没有觉得意外,从前跟姑父两个人也是经常有碰面的。曾铭国向来器重他,认为他办事稳重妥当,不似薛相宇,到底是衔着金勺子出生的,有时候难免脾气暴戾,动不动就发火。
容泽到的时候,曾铭国已经到了。他歉意笑笑:“不好意思,姑父,我迟到了,刚才有点事。”
曾铭国也笑道:“没事,我也刚来。”
菜已经点好了,曾铭国向来这样,商场上杀戮决断,干脆利落,从来不拖泥带水,所以很多方面,他都有这样的性格,不喜欢拖拖拉拉。
当年姑姑嫁给他,照时髦的话讲,就是鸡窝里飞出只金凤凰。姑姑曾是曾铭国的秘书,后来却嫁给了他,标准的灰姑娘现代版本,多少女孩子都在做这样的梦,姑姑轻易就实现了。
从姑姑嫁给曾铭国开始,孙容泽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他向来读书优秀,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是每每交学费,家里总是愁云密布,母亲甚至流着泪对他说:“阿泽,要不咱就算了,咱没有那个读书命!”
命!命!命!他无数次在心里冷冷笑道:命!?我不认命!我偏要跟命运斗一斗!
后来却顺风顺水起来,初中——高中——大学——读研,他再没为学费担忧过。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姑姑嫁给了曾铭国—一个商界的奇才。
原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果然是有的。
只是他却并未因此而持宠而娇,他依旧脚踏实地,从不旁逸斜出。就像曾铭国对他的评价:做事稳妥,行事周到,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
所以曾铭国一直喜欢他,一直对他好。容泽想,可能是因为曾铭国没有儿子,所以拿了他当自己儿子看待。
他从小丧父,所以亦是拿曾铭国当成父亲,一般的父与子,也就是如他们这样吧?
曾铭国见他落座,已经开口问道:“昨天倩云是不是到你们公司闹了一通?”他怔了怔,道:“对。”
曾铭国皱起眉头:“这个孩子,一直都是这样,总是不饶人。”他不停摇头:“都是我作孽呀!”
孙容泽道:“姑父,这事儿您不要这么自责,倩云那个泼辣劲儿,我看随姑姑。”话出口,他自己倒嗤笑了起来:“你千万别跟姑姑说,我这样说她,她肯定要气死,要怨我忘恩负义了。”
曾铭国也笑起来,却是笑中带着苦涩:“倩云确实不像我。”他看着容泽,不紧不慢道:“可是我还有一个女儿,却是像我。”
容泽被他看得,心里莫名其妙就跳得厉害,他没有说话。曾铭国抿了口茶,道:“容泽啊!姑父一直欣赏你,一直把你当自己儿子看待。所以有些事情,姑父不打算瞒你。姑父知道你不是个嚼舌根的孩子。”
容泽不由就道:“姑父,您放心,我不会跟姑姑说什么的。”
曾铭国却没头没脑问他:“你是不是喜欢静云?”容泽被问愣住了,条件反射似的就点头,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
曾铭国已经道:“你这么聪明的孩子,应该猜到我要说什么了,静云是我的另一个女儿,一个我欠了她一辈子感情,这辈子都无法还清的女儿!”声音竟是哽咽起来
容泽心里咚的一声,却是石头落地的声音,他静静看着曾铭国,后者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在你姑姑之前是有一个妻子的,就是静云母亲,其实我跟她的感情要比一般的夫妻要好,可是最后这样的局面,说来都是我的错。我负了她们母女,那时候静云母亲怀着静云,听说你姑姑也怀孕了,静云母亲是个刚烈的女子,委托律师送来离婚协议书,一声不吭就走掉了,如同人间蒸发,连一个弥补和忏悔的机会都不给我,让我一辈子生活在懊恼和后悔中。”
他重重叹气,眼光不知落到何处,仿佛陷入回忆当中:“当初我跟静云母亲说好,如果生的是女儿就叫静云,我以为,她恨透了我,就不会给女儿取这个名字了,没想到静云母亲还是给她取了这个名字。”他的眼光终于落到容泽脸上:“上次在你公司,我听说她叫静云,就吓了一跳,而且她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她告诉我她妈妈的名字,我猜得果然没错,她就是我的女儿,我曾铭国的女儿!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亏待了她们母女。”
他的眼中有无限哀伤,像潮水,呼啸而来,一下就将你卷入其中,他喟叹道:“我没有想到相宇爱的那个人竟是静云,两个都是我的女儿,都是我作孽太深,自作孽,不可活啊!”
容泽心里乱得像是秋后的杂草,绪乱不堪,恨不得拿把剪刀唰唰唰全都剪去了才好。却却剪不断,理还乱!太多的念头涌上容泽的心头:震惊、纷乱、伤痛——每一个念头都是一把刀,从他心上飞过去,片刻心上已是伤痕累累。
他突然就想到,静云知道了该怎么办?他不过是个旁人,已经这样,作为当事人,她会不会伤心欲绝?又或者因为知道了生父,另有一份欣喜?
他正胡思乱想,却听曾铭国道:“静云的家庭地址能不能给我?我想去看下她母亲。”他猛抬起眼,看着他的姑父:“姑父,这样贸贸然前去,是否过于唐突?”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去看看,我想知道她们生活得好不好。我从见到静云那天起,一直就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好觉。”曾铭国眼中隐约有了迷霾,沉重的表情,容泽从未见过。从认识这位姑父起,就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情,其实他心底,是将姑父当偶像般崇拜的。世间事,似乎从来没有难倒过姑父的,多少次的化险为夷,都仗着姑父的平稳与处事不惊。商场如战场,毫无疑问,姑父是战场上的英雄,从来都不会战败,从来都是凯旋而归。
他一直,是那样的崇拜他——他的姑父!
可是如今,姑父竟像刹那老去数十岁,神情萧瑟而凄迷,终究已是一个老人,岁月真是对谁都公平,任谁在它面前都无力回天。
容泽不由就道:“好吧,我把地址写给你。”他从包里拿出笔和纸,写下地址,递过去。
曾铭国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放入自己的衣兜里,仿佛这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容泽问他:“姑父,要不然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用,我自己去。”
“好,那你小心点。”容泽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个小心究竟是让姑父小心什么。
两人在门口道别,各自离开。容泽一路走回公司,直觉得心绪烦乱,回到办公室,更是觉得处处不对劲,总是出错,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出来,开车往静云家的方向去。
☆、探望
曾铭国遣了司机回去,自己独自开着车,似乎是从上海的这头开到了那头。太久没有自己开车,好几次差点要擦上别人的车。八拐七弯,终于在一处老得不能再老的住宅处停下了。
他看着斑驳的墙面,心里一片苦涩,他曾铭国的女儿,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他的女儿应该是衣食无忧,快乐得像个公主的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曾经犯下的错。
他静静的坐在车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不敢下车进去了,就像人们说的“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样。
终于,他看到静云出来,从大楼里出来,他的眼眶一片湿润,有温热的泪水流下来,无声地滴到衣服上。
他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走远。他终于从车里出来。他仰头看着这幢楼,有人问他:“你找谁呀?”
他应道:“我找叶若琴和静云。”
那人“哦”了一声,见他还站在那里,又问:“你第一次来呀?静云她们家在三楼,你从这张楼梯上去,往右拐,一直到底,右边就是她们家了。你是?”
“哦,我是她们家亲戚,好久没有联系了,听别人说她们住在这里,所以来看看。”曾铭国慌忙应道。
那人恍然大悟,见曾铭国衣冠楚楚:“哦,静云外公家过去好像是很不错的,有个有钱亲戚也不奇怪,不过现在不行喽!”
曾铭国谢过那人,往里走,按照那人说的,很快上了三楼,走廊里昏暗昏暗的。他刚从外面进来,有点适应不了,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辨清左右,又按那人指的,他向右走去。
最右边的那间房子,他终于是停下了,他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慌张,他几乎就要转身逃走了。仿佛好久,他才平静下来,举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开门的人却没有看他,自顾自说道:“你这么快回来了呀!我还以为今天会人多,你要等很久。”
叶若琴边说边往厨房去,门口却好半天没有声音,她好生纳闷:“静云?是不是你啊?”她回头看,开掉的门已经自动掩过去,关掉一半,遮住了门口,她看不见来人,她又走过去,重新将门拉开。
这一拉开,两个人都定睛愣在那里。
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在空中劈开,叶若琴半天也回不过神来,她不能置信的望着来者,仿佛见到了鬼。
“若琴!”他已经开口道。
她仿佛血液倒流般,心上起了痉挛,一阵又一阵,那些曾经忘掉的伤痛,如今都跳出来,前仆后继向她涌来,从头到脚将她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一丝缝隙都没有。
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呼吸一阵紧过一阵,半饷,才冷冷问道:“你有事吗?”
他的手握在门把上,他怕她会关上门,他急促地说:“若琴,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不应该来,我来,是为了静云!”
叶若琴听他讲静云,吃了一惊:“你见过静云?”
“我见过她。”曾铭国老实说道:“凑巧遇上的,她不知道我是她爸爸。”
叶若琴冷冷哼道:“爸爸?你配吗?”到底是打击到了他,他伤心万分:“是的,我不配,我不配做她的爸爸。”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可我到底还是她爸爸。”他哀求的看着她:“你让我进去,说完我就走。”
她依旧站着没动:“你还是走吧,静云去诊所了,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我长话短说,说完就走,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母女。”他看着她,就像从前那样看着她:“我要跟你谈谈静云和相宇。”
叶若琴猛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相宇?”
曾铭国一脚垮进去,直直看着她:“静云现在在相宇公司上班,你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她都没有提起过,怪不得看她老是不开心,她怕我担心,所以不敢跟我说。”叶若琴不由自主就向后退了几步。
曾铭国已经站在里面,很快打量了一下房间。他闷声道:“都是我作的孽,让你们受了这么多苦。”
叶若琴很快道:“曾先生,现在不是你来叙旧的,我也没心情听你在这里矫情。我只想知道静云跟相宇,你说该怎么办?”
“相宇是我的女婿。”他终于道。
叶若琴怔怔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告诉我们,想让静云离相宇远点是吗?”
“若琴,你误会了,静云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这样,我已经欠了她太多,我这辈子都还不掉她。”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只是想告诉你,相宇爱静云,静云也爱他,我想成全他们!”
叶若琴冷笑起来,全身都在颤抖:“成全?我真要谢谢你!曾先生,如果不是你,怎么会发生这一切?我替我女儿谢谢你的好意!您太善解人意了!”
他像是彻底被打败了,痛苦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踉跄地退后靠在门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站立得住,仿佛这才是他唯一的支点。
可是他刚靠在门把上,一眼就瞧见了门外站着的静云,他颤颤抖抖叫道:“静云!?”叶若琴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几乎要晕厥过去。
曾铭国伸手想要拉住静云的手,她早已一个转身,往楼梯处跑去。曾铭国只瞥见她一双惊恐的眼睛,在黑黑的过道里,犹如天上的两颗星星,晶莹璀璨,又若水晶,那样易碎,一落到地上,便要粉身碎骨。
走廊里太黑,等他辨清方向,静云早已跑下楼了。
叶静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楼下的,脚上仿佛长满了刀子,又好像路上铺满了刀片,每一步,都是剧痛;每一步,都是鲜血淋漓
她只知道拼命跑,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地方。头脑里只有一个意识,离开!离开!她拼命地挥手,没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她像着了魔似的,几乎要往密集的车流里冲过去。
☆、轮回
终于有一辆车停下来,静云看到孙容泽,她一把拉开车门,坐上去,就说:“快走,求求你快走,带我离开这里!”
他不由分说就踩下了油门,车子一阵风似的开走了。他没有目的的穿梭在奔流不息的车流中,车如流水马如龙,这样多的车,一眼望不到头,黑压压的一片。
他偷偷看她,她在瑟瑟发抖,他“吱”一声将车往右一拐,停下了,后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刹车声,早有人探出头,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