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纵横-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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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礼仪，李斯身后的士兵自然是比不上李斯。毕竟他是受过儒家耳濡目染过，自然也便会了。
比如他穿着之得体，表情不显山露水，动作之从容，一丝不苟。
但无论他如何，在历经两世的卫庄面前，都是有差距的！
这世上既已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优雅从容，其余便俱是强自镇定。
卫庄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李斯的心虚。
他自然不会放过：“恐怕嬴政的目的不是这么简单，这几年墨家活动频繁，已经阻碍到了嬴政的步伐了吧。”
李斯继续说道：“不错，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陛下得到那孩子，你得到盖聂，这是一笔你我都得益的交易，何乐而不为？”
而后。。。。。。。
卫庄一声长长的叹气，阴郁而无奈：“真好，你都快把我说动了。”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担心。”卫庄已敛表情，冷哼了一声：“盖聂不是傻瓜，那家伙一定会带着那孩子逃往墨家机关城躲避秦军的搜索，到时候我势必要和墨家对上，这会让我陷进一场蠢英雄对莽好汉的单独较力。而事实上，墨家并不欢迎我，你看看我现在。我只有几个人组成的流沙杀手团，而墨家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以卵击石的做法，我是不是有点亏呢？”
李斯怔了一下，很快就微微一笑，似乎笃定了许多：“这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合作，陛下会许诺给你敢于冲锋陷阵的勇士任你调用。”
“嗯。。。。。。听起来真是蛮不错的。”卫庄点头，然而话锋一转：“我还有一个条件。”
卫庄满意地看着李斯沉默了下来。
“请说。”李斯到底是忍耐性强又有涵养的男人，他仅仅是小小埋怨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礼貌问道。
“你告诉嬴政，让他的士兵以及赵高的手下不准动盖聂一根汗毛，他是我的对手，只有我可以对付他。”
李斯颔首，心里微放宽，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可以。”
卫庄笑了一下，颔首。
李斯拱手告辞，带着早已经冷汗涔涔的士兵往回走。
至始至终都没有打扰两人谈话的赤练终于开口了：“卫大人，你真的要和嬴政合作？”
虽然知道卫大人只是逢场作戏，可是想到嬴政那灭了她韩国的家伙，赤练还是心绪难平。
卫庄玩味般笑了笑：“有何不可，他想逼所有逆贼汇聚一起然后一网打尽，我就成全他。”
就不知道，嬴政到时候压不压得住那股力量。
“白凤最近在哪儿？”卫庄微蹙了眉头：“那家伙三天两头不见人影。”
赤练抿嘴终于浅笑起来，那是庆灾乐祸的笑：“我想，他主要是不想见小天明吧，他可不想他最喜欢的白鸟惨遭某人的蹂躏。”
谁让小天明每次见到白鸟都嚷嚷的要骑，恩。。。。赤练回想起当小天明还是胖子的时候，见到白鸟的时候，那兴奋得放光的小肥脸模样实在是招人。。。。。。退避三舍。
卫庄在沉默。
显然，他也陷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中。
他还记得那胖子拽得满手的鸟毛，还有白凤铁青的脸色。
“回去吧。”卫庄起身，望着天际的晚霞，心里有喜有悲，矛盾的很。
喜得是祸害终于要走了，悲的是他又要和那混蛋分别了。
今晚是最后一晚了，他还是赶紧回去吧。
赤练点头，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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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因为所有人都到齐了——真是难得。
小小院落里，烛火通明，几人围坐在一起，给某个混蛋某个祸害践行。
黑毛清泪划下了黝黑的面皮，端着酒杯噙着两泡泪，看着对面一大一小，是那么的——喜极而泣。
“太好了。。。。。。”黑毛哽咽的说不下去了，一旁的隐蝠感同身受地拍了拍他的不宽的肩膀：“兄弟，冷静些。”
苍狼也兴奋地举杯，隐蝠来不及阻止，就眼睁睁看着苍狼。。。呛着了。
隐蝠无限爱怜地替他顺背，擦拭嘴角的酒水。
苍狼涨红了脸，似乎很羞涩。
多么有爱的画面啊，可是，两人对面的秦苍却一手掩住天明的双眼，淡淡告诫：“别看，会长针眼的。”
天明嘟嘴，仰头望着大叔，神情一派的云淡风轻：“大叔放心，天明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一旁的白凤狠狠抽了下眼角，他宁可没有见到那孩子现在的表情。
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学他的！
于是，看着小大人似的顶着着婴儿肥的小孩说出这么让人纠结的话，白凤心里微妙了起来。
盗跖理解地递了个苹果给他：“节哀吧。”
白凤收回目光，微瞪了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盗跖：“注意你的措辞。”
又不是谁死了，节什么哀？
盗跖摊手：“想想明天之后的日子。”
白凤颔首想了想，然后，他心中的那点郁闷和微妙统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喜悦。
卫庄淡定地看着听着，这一切他已能够适应。
人果然是适应力强大的生物。
赤练今晚也很高兴，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掩不住，毕竟祸害要走了，他们的光明日子已经不远了。
“呵呵呵。。。。。。”赤练娇笑连连，端着酒杯，对秦苍和天明进酒：“明天你们就要走了，我就先干为敬了。”
仰头，她无比利落地喝了下去。
实在是不行啊，这样兴奋的表情他完全看不出有那么一丝丝的依依不舍。
秦苍了然地叹气，他和小天明的人气已经降至最低值了吗？
他再叹一口气，觉得不够表达他现在微微有些受伤的心，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卫庄实在是不想理他，但是架不住那人摆出自怜自弃的表情。
卫庄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某人的手。
某人意外看他，见到的就是镇定望着前方耳朵却是微红的爱人。
秦苍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不过，他还是不改恶劣的本性。
“小庄，我真是爱死你了。”秦苍一手捞过卫庄的腰，凑近嘴唇就贴上了卫庄的侧脸。
沉默。。。。。。。。。。
隐蝠一手掩住天明的眼睛，淡淡告诫：“别看，会长针眼的。”
天明再次嘟嘴，他仰头望着隐蝠，一种不被认同的微怒：“为什么你们都可以看，我不能看，不公平！我也要看！”
某小孩赤果果指控，小手推开隐蝠的大手，然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的画面。
白凤微转开头，和身侧的盗跖不约而同对上眼睛，白凤坦然对视。
不一会儿。。。。。盗跖脸红红地移开视线，心里默默咂舌：啊啊啊，他受不了白凤专注的目光啊。。。。。。。。。。
秦苍理所当然地依旧抱住卫庄，对正在发愣的众人说道：“别光愣着啊，来来来，喝酒，今晚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了，大家喝的尽兴些。”
“你正在气我。”卫庄阴测测说道。
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不收敛！竟然当着孩子的面吻他！这混蛋不要皮，他还要呢！
秦苍讶然：“怎么会！”
他抱着卫庄蹭蹭：“我要给你一个美好的日子，不用再天天算计保命和杀人。你不喜欢孤单，我会想办法弄一堆小孩子来扰你，他们像天明一样调皮机灵不大听话，他们会把你身上擦满了口水和鼻涕，不过时间长了，你会觉得。。。。。。真是蛮不错的。”
卫庄在沉默。
包括所有的人，笑容凝固在他们的脸上。
他们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出现无数只白嫩嫰的爬来爬去的包子。
“不——”卫庄铁青着脸，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然后看到秦苍似笑非笑的戏谑眼神。
“。。。。。。。”
卫庄傲然昂头，看进秦苍的眼中：“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捉弄我？”
秦苍笑容不变地看着卫庄炸毛：“对你，我从来就是特别的。。。。。。。”
卫庄咬牙切齿：“呵，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的特别啊。
“好说好说。”
“。。。。。。。”
所有人兢兢战战地看着秦苍再次撩拨起了卫庄，心里捏把汗，他们是真的很佩服这个男人，敢摸老虎屁股。
“大叔，我们明天真的要离开这里吗？”天明很不舍地看着众人，众人皆毛骨悚然。
秦苍一笑：“是啊，你不是说邻居家的小柱子说你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吗？大叔明天就带着你去找父亲。”
天明眨眨眼：“真的吗？”
“嗯。”秦苍摸摸天明的脑袋。
“可是。。。。。”天明蹙起了小眉头：“我和大叔和还有小庄大叔，像一家人一样每晚都睡在一起的，为什么大叔不是天明的父亲？小庄叔叔不是天明的娘亲？”
夜空一道闪电，所有人雷打不动——哦哦哦，他们已经悲剧地习惯了。
卫庄已经眯起了眼睛，他深深不解：为什么他不是父亲的称谓而是那该死的。。。。娘亲？！
这小鬼哪来的诡异念头？！
深深郁卒的卫庄完全没有在意天明俨然当他是亲人的事，而关注的重点也偏离了正常思畴。。。。。咳，该说他也被同化了吗？
秦苍笑的抱起天明：“大叔也遗憾呢，不过大叔和他们对你的爱，可不会比小柱子的爹娘对他的好，明白吗？”
天明点头，开心地望着那些哥哥叔叔们，眼睛闪亮如星空。
虽然没有父母亲，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委屈，从他懂事起，他就和这些人住在一起，每一天都很快乐。
虽然隐蝠叔叔阴险了些，但是他对天明很好，会帮天明教训欺负他的其他孩子，苍狼叔叔也经常偷偷带着烤鸡给他吃，黑毛叔叔虽然大大咧咧，但他教会天明爬树偷摘邻居的果子，白凤叔叔虽然不常见面，但是他的白鸟真的是好威风啊，他还骑着它飞翔天空，那种感觉真是刺激。
还有盗跖叔叔，他经常说笑话给自己听，赤练阿姨还会笑的一脸‘温柔’地给他绑头发呢。
恩恩。。。还有小庄叔叔和盖叔叔，小庄叔叔总是别扭说着‘关心’他的话，总是阴沉地‘教导’他不能做不该做的事情。
大叔待他最好最好了，像亲人一样待他，会陪他玩，会给他带好吃的回来，会给他很多‘好’注意解决难题，还教他习武保护自己，晚上还会给自己讲故事。。。。。。。。
面对着孩子清澈中带着纯粹的喜悦，隐蝠盗跖等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心里齐齐感慨：这孩子果然是太天真了啊。。。。。
接下来，践行的酒宴俨然成了欢送宴，每一个人脸上都荡起了重见光明的笑容，秦苍也不纠结了，只图个快乐就行了。
月明的院落里，几人杯影交错，谈笑宴宴，一晚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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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翌日黎明时分，秦苍已经带着天明离开了，去找所谓的避难所。
而卫庄也带着手下们离开住所，去和李斯带来的兵汇作一处，然后带着士兵，拐了一圈之后再去追击盖聂和天明。
秦苍带着天明耗费近两个月时间，才抵达了他想要去的地方——项氏一族隐居的村庄。
项氏一族，是楚国的流亡贵族——也是嬴政最担心的楚国流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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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薄却稠密的树叶隔去了阳光的热度以及一切可能让天明小朋友和伪剑客秦苍觉得不舒服的东西。
两人慢慢走在茂密的林小道，
唉，每次他出行，都是他的生活质量降到最底线的时候啊。
人生嘛，当然是以享受乐趣为第一要务的。
但是秦苍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能看到小庄那张总是平静淡漠的脸庞上出现各种裂缝，才是他最大的人生乐趣所在。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真是大憾，秦苍拊掌长叹。
“大叔，你怎么了？”天明疑惑，这一路上，大叔已经叹气好几声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念小庄。”秦苍幽幽一叹。
天明也皱起了小眉梢，小脸邹巴巴成包子：“天明也想他了，大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小庄叔叔呢？”
秦苍覆上他的头发，搓搓：“现在不要想这些了，有人过来了。”
“有人？！哪里？！”天明眼睛闪亮，立刻左顾右盼，他已经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走了三天了，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各位，既然来了，就出不要藏头露尾了，出来一见吧。”秦苍恢复成淡漠的神情，淡淡开口。
树林灌木从中机不可察的窸窸窣窣声音，然后几人出现在天明和秦苍的视线中。
“阁下是何人？”带头的那名人相貌平常，但是眼里却是戒备万分，他已经观察这个人三天了，如果是一般的过路人，早就顺着小道离开树林了，
可是这人却是带着一个孩子沿着小道左拐有绕，走三天了，看上去像迷路又不像迷路。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阁下似乎跟踪我好几天了。”秦苍微眯起眼，看着对面几名男子穿着相似的衣服，心里默默揣度，看来应该就是他们了。
几位男子面面相觑，他们发现可疑人物对其进行观察，行踪暴露还被质问。
看对面气质不凡相貌又俊美冷漠的男子，每个人心中的一个警铃都再响——不能轻易得罪他们。
几个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派一个人回去禀报少主，其余人继续和秦苍磨着。
☆、【第九十四章】少主
去墨家机关城的这条路确实很漫长，秦苍已经不耐烦地解决一批又一批的追兵。
所以，面对挡道的这几人，秦苍还是忍住心中的不耐烦等着关键人物出场，事实上，他也想见见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项羽。
“大叔，他们是谁？”天明问大叔。
秦苍淡淡回道：“无名小卒而已，没必要记住。”
前面几位男子听了心里一阵恼火，不过看到秦苍腰间的剑，到底不敢对这冷漠的剑客反驳。
天明仰望着大叔，明亮的光线投注到大叔身上，仿佛覆上了遗世独立的味道，一时之间说不出的风采，天明小盆友又眼冒崇拜之光——啊，以后他也成为和大叔一样厉害的男子汉！
秦苍感觉到，低头看着孩子眼里的星星，露齿一笑：“天明，想不想吃烤山鸡。”
孩子眼里的星星更大了，天明迫不及待求证：“真的可以吗？！大叔不是和坏人对峙吗？天明真的可以烤山鸡吃？！”
“恩，不用管那些小罗喽，去吧。”秦苍低沉一笑，为孩子明明想吃却还记得顾上他的事的一片。。。。孝心？。
“哦耶——”小孩立刻撒腿，从怀里掏出叔叔送给他的匕首，朝着正在不远处觅食的几只山鸡跑去。
“咯咯——”一阵鸡飞窜跳，对面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天明小盆友一个甩手，那把匕首就倏的一下准确刺进一只山鸡的咽喉。
几位男子齐齐吞了口唾沫，脖颈发凉。
这小孩也不简单。。。。。。。
林中很快就冒起一束青烟。
“大叔你等等噢，天明很快就烤好。”天明喜滋滋地转动中手中棒上的烤山鸡，
秦苍坐在一旁，闻言微微一笑点头，心里却在嘀咕，怎么还没来？
在他们面前的几位男子面对这样还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