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再世为琏-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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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静悄悄的,既没人答应也没人推门进来。贾元春愣了一会儿,以为是外面的人没听见,又提高声音叫了一声,却仍然没人理会她。难道是没人?她皱着眉抿了抿唇,将王府的下人们和管家的李侧妃狠狠腹诽了一通,又强忍着胸中的不悦和嫌弃,勉强穿上昨晚的衣裳。
打着要在王爷面前狠狠告一状,让王爷为她做主替她立威的,元春面色羞红地打开房门。门外并非她想象中的样子,一个才留头的小丫鬟就在树荫下乘凉,一看见她出来扭头就跑,让元春很是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就过来一个大丫鬟,贾元春认出这是李侧妃身边的如毓。
“哟,贾女史可是起来了,快随我走吧,侧妃娘娘正等着你呢,可别让你那娘娘等急了。”如毓似笑非笑地打量了贾元春两眼,笑着说道。她向来都看不上这个女人,都是在王府做奴婢的,却整日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其实,谁又比谁高贵多少呢?!不过跟自己的品级一样罢了。
“这……是王爷吩咐的么?若只是李侧妃有事相招,元春此时正要去见王爷,恐怕无暇去见侧妃。”急于确认自己的身份,贾元春根本就没兴趣去见什么李侧妃。而且,说她是侧妃,其实王爷根本就没宠幸过她,哪比得上自己已经……
如毓简直都要笑出声来,强自憋住了才没有失态,只是看贾元春的眼神颇为诡异。这女人不是受刺激太过,脑子不清楚了吧?还是说,她从来都是这个样子?见王爷?王爷是她一个小女史说见就能见的么?如毓甩了下帕子,掩住目中的鄙夷,“正是王爷的吩咐,你快跟我来吧。”
贾元春咬了咬唇,既然是王爷的吩咐,那她就必须走一趟了。但是,她很担心李侧妃会不会暗中对她做什么。毕竟,她既然已经成功侍寝,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了。万一李侧妃发狠灌她一碗药汤,岂不让她抱憾终身。不得不说,贾女史想的真是特别多。
“贾姑娘,从现在起,你就不再是忠肃亲王府的女史了,你的侍女已经收拾好了你的东西,你们立刻出府去吧。”李侧妃冷眼睇着贾元春,这时候倒是装得规规矩矩。早说要防着她放着她,竟还是被她弄出事情来。不过……这可真是件可笑的事。
“你说什么?”贾元春本来站在那里低着头装羞涩,闻言立刻抬头瞪眼,连敬语都忘记了。不过她很快又镇定下来,挺直腰板道:“侧妃,这事你是不是要先请示过王爷呢?若是王爷知道,你就这样将我赶出王府,恐怕在王爷面前你不好交代啊。”
“呵,瞧瞧,贾姑娘是多大的口气。”李侧妃也不生气,看她就像看个笑话,侧过去跟身边嬷嬷道:“还什么本侧妃不好交代,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史,就是没王爷的话儿,本侧妃也能撵得。更别说,这本就是王爷的决定,让她赶紧滚出王府去呢。”
元春是又惊又怒,圆润的脸庞涨得通红,“你胡说,王爷怎么会赶我,我昨晚还……”她根本不相信,肃王爷会让她滚出府去,一定是这女人心怀嫉妒,假借王爷的名义行事。哼,她才不会上当,等会儿定要在王爷面前揭穿这女人的丑恶嘴脸。
“放肆!居然敢言语冒犯侧妃,还不掌她的嘴。”嬷嬷不等她说完,就横眉立目地喝道。一声令下,一个身材粗壮的丫鬟就走上前,大巴掌就高高扬起。贾元春身后,也上来两个丫鬟,一人按她一边膀子,将她死死地压跪在地上。又用力揪住她发髻,将脸露出来。
“啊——你敢动我,我大伯是中荣郡王,啊……”从小被娇惯着养大,贾元春哪吃过这个亏,头皮上的疼痛让她尖叫出来。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贾女史就将自家大伯拉出来狐假虎威了。就在她要将自己已经是王爷的人这事喊出来的时候,巴掌就扇在了脸上,半边脸立刻就更圆润了。
李侧妃笑吟吟地看着,直到贾元春连痛都叫不出来了,才摆摆手道:“行了,本侧妃见不得这个,略施薄惩也就罢了。贾姑娘,你大伯是中荣郡王,谁都知道。可那也只是你大伯,可不是你爹。况且,你这样的侄女,荣郡王认不认还不一定呢。”丢人败兴的东西,谁认谁倒霉。
“拉出去吧。记得从后面的角门送出去,看好了她,一定要交给贾家人。”王爷的意思是直接将贾元春扔出王府,可李侧妃怕她在王府门口发疯,害得整个王府跟着丢人。倒不如做一回好事,将人送回荣王府,办好了交接。李侧妃想了想,又命贴身嬷嬷跟着走一趟。
“嬷嬷,你亲自跑一趟吧。跟贾家的人说清楚,别让人往咱们王府泼脏水。”虽然听说荣王爷跟贾元春这一房不和,可两房到底是一家,李侧妃担心荣王心里有疙瘩。自家王爷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因为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得罪了颇得圣宠的荣王爷,实在太不值当。
贾元春直到被塞进马车,送到荣王府门前的时候,还是懵的。那女人,那女人她怎么敢!难道以为自己是侧妃,就能在肃王府一手遮天了么?!哼哼,等王爷发现她被赶出王府之后,看那女人是个什么下场。贾元春心中恨得不行,脸上又疼得厉害,神色简直狰狞得不行。
“不好意思,咱们这是中荣王府,不接待贾政大人的客人。若是您要见王夫人,请绕道后头去,他们家的大门在那边呢。”荣王府的门房说话都挺客气,可一听说来意根本就不接那帖子,直接给他们指了个方向,“您要是不认识路,我派个小子带你们过去。”
他们家王爷早就交代过,家都分了怎么还能走同一个门儿?不管是二房的人,还是二房的客人,都走梨香院冲外的那道门去。上一个没守这规矩的门房,已经被撵到庄子上吃灰去了。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说是王府的门前了,他可得把好这门,不能叫王爷换了他去。
递帖子的回来把话跟嬷嬷一说,嬷嬷还没说什么,倒把贾元春气个仰倒。呵,好大的王府威风,连她这个贾府的正派孙女都走不得大门了。想当初她还在家的时候,连正堂都是她家的呢。现在竟然连门都进不得了?越想越怒,贾元春反而沉下来了。她治不了大伯他们,可有人能治呢。
嬷嬷不屑地瞥了贾元春一眼,脸上的嘲讽根本就不加掩饰。从她家姑娘嫁进王府,贾元春就处处显摆自己有个郡王大伯。明明是个小女史,却偏偏摆出个高人一等的嘴脸,凭的也是她的郡王大伯。可实际上呢?人家中荣郡王跟他们家分得清楚着呢,这不连门都不让她进。
梨香院里,贾政和王夫人夫妇都在。乍一听说元春被送回来了,两人都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离着女史的五年任期还有段日子呢,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贾政虽然心中担忧,却不好出面,只能让王夫人在前面,自己躲在后面听听是怎么回事。
这几年下来,王夫人事事不顺,整个人苍老得厉害。她现在丈夫靠不住,娘家不亲近,大儿子是个短命的,小儿子还指望不上,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女儿元春了。原指望着,元春在忠肃王府能一朝得宠,日后等忠肃亲王继位,女儿做个皇妃娘娘,也好让她混个皇亲国戚当当。
只是这四五年了,元春一点好消息也没有,银子托人递进去不少,却全都跟打了水漂一样。但好在还有时间,王夫人也一直抱有一线希望。可这猛不丁地,怎么人就被送回来了呢?难道是元春犯了什么错?心下正自忐忑,就看见一个顶着猪头的女人,面容狰狞地嗷嗷叫着向自己扑过来。王夫人吓得“哎呀”一声,慌忙往后退,脚跟绊在椅子腿上,就狠狠摔了一记。
等她定了神儿之后,才发现这鬼一样的女人,竟然是她的女儿元春。
第五四回爹不在贾琏一敌四美梦碎元春要验身
贾琏昨日在宫中当值;早上约了宇文祜去逛琉璃厂;直到用过了午膳才回府。回到院子里刚坐下;蜀山就跑进来回禀,“爷,荣庆堂的鸳鸯使人来了两三回了,说是老太太那边有事,请您一回来就赶紧过去。我打听了下,是那边二房大姑娘回来了;听说是对您有些误会。”
“行,我知道了。”不管史太君她们催得多急;贾琏是一点也不着急。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之后,又饮了两盏冰镇的酸梅汤祛暑;才施施然往荣庆堂去。贾元春既然被撵回来了;自然少不了要告他一状的。只是她可能想不到,荣庆堂那老太太早已不是这府上的话事人了。
往日跟史太君和二房的人掰扯,便宜爹总是冲锋在前,轻易不让贾琏直面那些长辈们,不愿连累了他的名声。赦大王爷总说,他们家有一个混不吝就行了,就他一个就能对付得了那一群。至于贾琏,就保持住翩翩公子的风度便行了,也显得他老子会教儿子。
荣庆堂里,史太君坐在当中面沉似水,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左边下首坐着贾政,政二老爷也顾不上去摆平日严正的面孔了,眉宇间的戾气犹如实质。王夫人带着贾元春坐在右边,元春的脸已经上过药消了肿,跟王夫人母女两个抱头默默垂泪。
“世子爷来了。”随着门口丫鬟的一声通报,贾琏掀帘子走进来,向史太君躬了躬身后,大马金刀地往那儿一坐,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老太太着急忙慌地叫我来,就是看人怎么哭的?我昨晚值了夜,正乏着呢。”有事就快说,不说爷就走了。
“琏儿,你跟我说说,元春是怎么回事?好好地,差事还没到期,王爷怎么就想起来给她这个恩典,放出府来了呢?”史太君也不计较贾琏的无礼,也跟他计较不清,索性不去管他,直接问元春的事情,“听元春说,是你跟忠肃王爷说了什么,是不是?”
“这个啊,不过一句话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必谢了。”贾琏懒洋洋地歪在椅上,说完气死人的话之后,还掩面打了个哈欠。他扫一眼侍立两边敛气吞声的丫鬟们,挑了挑眉道:“怎么伺候的,连杯茶都不知道上么?都到外面站着去,另罚你们半个月的月钱。”
虽说挨了罚,但能从这上房里出来,丫鬟们大多还挺高兴的。主人家的私事,能知道的少一些,她们也能过得长久一些。这府上虽说少有打死下人的事,可撵到庄子上的却不少,那些人后来就全没了消息。所以,世子爷的一声令下,丫鬟们齐齐应了一声,没等老太太发话就鱼贯而出了。
当然也有那忠心耿耿的,只听史太君的吩咐行事,还稳稳地站在那儿。像这样的贾琏也不管她,愿意听就听吧,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呵呵,二房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动不了他动不了史太君,难道还能拿捏不住一个小丫鬟。知道了他们的丢人事,还想过得安生,简直是做梦。
谢?我谢你一脸啊!二房的一家三口悲愤了,全都瞪着贾琏运气咬牙,就连贾元春都顾不得装柔弱可怜了。这人怎么能够这么无耻,明明是坏了他们的好事,断了他们上进的前程,竟然还厚颜无耻地说什么不用谢了?谁要谢他啊!他们可是来兴师问罪的,跟感谢可不挨边。
史太君也一阵阵头晕,老大家的父子俩都一样,就没一个说话饶人的。更让她生气的是那些丫鬟们,还当不当她是主子了,听了贾琏的吩咐,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听命出去了。老太太心里猛然一阵颓丧,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连自己院子里的人都掌控不住了呢?!
“哼,照这么说,我还得谢谢堂弟你了?”贾元春都要气疯了,哭得赤红的双眼,配上带着指痕的脸,说不出的凶恶,“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你了,竟然让你这么害我。说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得不着好,难道你就能好?我在王府努力了那么久,可是你的一句话,就前功尽弃……”
“这话说得倒让我不明白了,替你求了恩典,怎么就成了害你呢?大姑娘思念家人,我就请文兄将你放出来,让你能回到亲人身边尽孝,这难道还不好?况且,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不忍你在王府蹉跎青春,早些回来说不定还能寻个好人家,这样替你着想,怎么就落不着好呢?”
贾琏神情委屈的摇摇头,语气却相当冰冷,“另外,什么一家人这种话,大姑娘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你们这一房已经分出去了,虽然仍住在荣王府,可不过是父王心怀良善,允许你们一家客居在我们府上罢了。再者说,大姑娘是个什么名声,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可还有妹妹呢。”
“琏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贾琏这话说得不善,史太君最重名声,不由瞪眼问道。不单只是她,贾政、王夫人夫妇也同样瞪大眼,一副贾琏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他们便不答应的样子。在他们看来,元春自然是千好万好的,怎么可能有什么名声的问题。
“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大姑娘回来的时候,没告诉你们她昨晚干了什么不成?明明文兄给了她三天时间,为何今日便被赶了出来?别的我不管,但我们迎春若是被带累了,看父王跟我能饶得了谁。”贾琏才不管他们瞪不瞪眼,冷着声音警告。
方才,贾政夫妇带着元春回来,史太君就吃了一惊。前几日她问起来的时候,王氏还说元春在肃王府一切都好,并很得肃王看重,这怎么忽然就被遣回府了呢?一问才知道,竟然是贾琏从中作梗,害得元春青云梦断。至于旁的事,元春没说过,她自然也不知道。
见老太太和父母都向自己看过来,元春强忍住胸中的愤恨,道:“我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让堂弟如此埋汰。如今,我已是肃王爷的人,身份不同往日,不敢因着自己污了王爷的清誉。堂弟若是不说清楚,我也只好一条白绫吊了颈子,以求个清白的名声,不带累王爷。”
贾元春这话说得很有底气,贾琏也不过是个郡王世子,日后撑了天也不过是个郡王。而她的男人可是皇子亲王,还是个大有前途很可能继位的皇子,可比贾琏强了不知多少去。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侮辱了她就是侮辱了肃王爷,看日后这贾琏是个什么下场。
“元儿,这可是真的?”王夫人简直是喜出望外,一把抓住女儿的手,惊喜交加地问道。她就知道,自家女儿是个不凡的,命中有大福气。现在你看看,明明被人作梗陷害,却还是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筹谋期盼了多年的事情,如今终于成了,怎能不叫王夫人欣喜若狂。
贾政也相当高兴,一脸惊喜地望着女儿。若论起对元春的期望,贾政一点也不弱于王夫人。他如今基本上已是赋闲在家,可他害不到五十,怎么甘心就此沉寂。若是元春能够攀上忠肃亲王,那新皇继位的时候,就该是他起复之日。方才他几乎已经绝望,谁知女儿还留了个惊喜给她。
不同于儿子儿媳的欣喜,史太君在惊喜之余,考虑地也更多些。她略带犹疑地问道:“元丫头,既然是这样,为何你还是被送回来了?可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王爷是怎么说的?”她倒不是怀疑贾元春,只是觉得孙女说得不清不楚,让她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孙女正要说这个呢。我被送王府的事,恐怕我们王爷还不知道呢。我昨夜侍寝,今日还没见着王爷,就被府中侧妃借故罚了一通,然后硬拉了回来。”贾元春摸了摸仍疼着的脸颊,恨恨地说道:“那侧妃向来嫉妒王爷待我不同,这次更是做出这等事来,简直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