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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离乱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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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前绑在树上的,竟然是一具穿着黄色衣衫,血迹斑斑的躯体!虽然衣衫上满是血污,然而苏瑾瑜一眼便能看出,那是藏剑山庄弟子的锦衣。
  黑马低低呜咽了几声,又似乎在咆哮,马蹄子不停地敲着地,慢慢往苏瑾瑜身后退去。而苏瑾瑜却只站在了原地,手脚似乎都已经僵住了。
  那具尸体垂着头,被散乱的长发隐隐约约挡住了面容。苏瑾瑜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拨开头发,看看那张脸。
  然而他的手刚刚把尸体的头托起来,却看见眼前那张青灰的脸上一双阴冷的眼睛蓦然张了开来,苏瑾瑜心中便是一跳,一侧身子,便看见一道蓝莹莹地光从自己鼻尖前面闪了过去。
  苏瑾瑜连退几步,长剑掣在手里,已护在身前,再看前面,哪里还有什么尸体?
  他屏着呼吸,慢慢往后退,退到一株大树前面,一边便细细地打量着周遭的林子。然而触目所及,不过一片阴沉沉的绿色,半个人影也不见。
  他沉着心,持剑而立,面上一派凝稳,心口跳得越发厉害——他是跟着杨奕走过的路径赶到此处的,那杨奕……会不会已经落到这些人手里了?
  他思及此,心神难免乱了一下,却听见身后猛然响起风声,苏瑾瑜合身往前扑去,仍旧是晚了半步,肩头到腰间一阵剧痛。他跃在半空中拧回身去,便看见身后跟了一个金发的男人,脸上横着一道伤疤,正是葛罗达。那人手里提着两把弯刀,贴着他身子已经扑了过来,刀上寒气刺得人脸皮子生疼。苏瑾瑜尚未来得及应对,忽听得林中一声弦响,十数支弩箭交叉着向他射了过来。他此时悬在半空,去势已老,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眼见弩箭已逼至眼前,苏瑾瑜清喝一声,长剑闪电般挑了出去,用的却是一招九溪弥烟,远挑近刺或削或斩。落地手腕一抖,剑尖已经递到了葛罗达眼前。
  一击不中,葛罗达却没有丝毫意外的意思。腰往后一仰,弯刀便已经横着斩了过去。苏瑾瑜提剑挡下,两人便在林间斗了起来。苏瑾瑜一边要对敌葛罗达,一边却要应付林间不时射出的弩箭机关,渐渐也有些吃力。然而最让他心惊的,是唐柒到了此刻,仍旧未曾现身。
  方才那一轮弩箭射出,他却也大致估算出林中暗藏的杀手方位人数,也觉出这群人不过是些小角色,虽然不时游走出击,却也只能是扰敌而已。但他却很清楚,刚才唐柒绝没有出手。
  他为何没有出手?是不在此处,还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而此时激战的双方都未曾发现,那匹黑马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杨奕虽然心中烦乱,但是跑了这么一场之后,倒也把心里的郁气出了不少。此时想到苏瑾瑜,才猛然省起自己这么跑出来,日后如何跟他解释?
  他虽然自认并没有对不起苏瑾瑜,然而这一路上,他瞒着那人的事情却是一点也不少。以苏瑾瑜的性子,生气还是小事,若是因此与自己有了芥蒂,那才不好收拾。思及此,杨奕站了起来便要赶回去。
  却只迈出去一步,又停了下来——自己如此在意苏瑾瑜的看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这个问题却也仅仅是在他脑海里面闪过一瞬就晃了过去。林间忽响起一声长嘶,杨奕抬头看去,却见自己那匹黑马从林中跃出,直扑到了自己面前。
  自己的马,本来拴在马厩里,如何竟会跑了出来?一边想着,他一边伸手抓住缰绳,将那匹马拽到身边,手在它脖子上摸了一把,收回来时,已是一手的嫣红。
  汗血马却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滴着血的,唯有在激烈跑动出汗极多之时,才会染出这一手的血红来。再看那黑马连连嘶鸣,焦躁地跺着蹄子,实在与平日性情大异。杨奕心中疑窦更生,却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只好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那烈马嘶鸣一声,便冲了出去。即管杨奕骑术过人,被它猛地这么冲了一下,也差点没坐稳。
  然而杨奕却没有控住缰绳的意思。这是实实在在调教过的好马,极通人性,它会如此焦急,必是有要事发生。
  杨奕伏在马背上,避开林中枝叶,一面侧耳倾听,渐渐地,便听见前面兵戎相交的响声。他心中一动,一撑马背,整个人忽而跃起,伸臂一勾,翻至树枝上。那黑马仍旧往前冲去,他却从树上跟了过去。
  此时苏瑾瑜以一人之力对付明处暗处袭来的杀手,却也渐渐有些左支右绌,这一群人中要说得上武功高强的,也不过葛罗达一人而已。然而偏生架不住他们进退有据配合默契。苏瑾瑜上一招对付了葛罗达,下一招便要格挡暗处射来的箭矢暗器,气力渐渐不继,更觉出喉间渗出血气来。他知道自己身上毒性虽然清了大半,然而之前为了能在危急时不拖后腿,服下秘药强行催动真气运转,终究是伤了身体,本来不该再大动干戈,然而此刻却也只能咬着牙把这血气咽回去。
  只是就在此时,忽然听得一阵马蹄杂沓。苏瑾瑜忙一抬眼,却正见着杨奕那匹黑马奔来。心下方一喜,却见着马背竟是空的。
  黑马往来一趟,空鞍而归。苏瑾瑜便觉心里重重跳了一下,手上竟然慢了一招,眼前刀光忽然闪过,他直觉便往后一扬头,脸上一凉一热,火辣辣地刺痛起来。刚站住了脚,葛罗达早又逼了上来。
  苏瑾瑜知道方才因着自己分心的缘故才中了葛罗达这一招,然而他方收敛心神接了几下,却又忍不住往那匹黑马看了一眼。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是黑马没找到他,还是找到了,他却不能跟着回来?
  思及此苏瑾瑜忽然觉得心中竟然狠狠地晃了几下,呼吸都紊乱几分——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因为担忧还是自己压下去的那口血气又不安分了,却只是一咬牙,提了剑便要往圈外冲。
  他这之前,也并非没有试着突围过,然而却次次都被这群人联手拦了回去,不过白费力气而已。然而此时他挂心杨奕,实在不愿恋战,说不得也要一试了。
  葛罗达自然不肯放过,提刀便贴了上去,苏瑾瑜清喝一声,一剑先挑开刀锋,下一招便是直点眉心,葛罗达往后略一退,他便舞剑护住周身,合身往外闯了出去。
  这一下,竟然真让他闯了出去!
  苏瑾瑜心中也是一惊,方才觉出似乎自方才起,那四面八方而来的弩箭竟然早渐渐息了。他心中一动,猛一转身回头看时,却见树上一个人颈间洒着血被人直冲着葛罗达抛了过去。葛罗达本是缀在苏瑾瑜身后,此刻一侧身,也不管那人是生是死,左手提刀一刀斩下,竟然将那人一分两半。血肉猛然爆开来,他却眼也不眨一下,右手弯刀早迎了上去,只听叮的一声,刀锋正抵在杨奕手中长棍顶上的铁箍上。
  杨奕手里拿的是棍,用的却是枪法,这一招自上而下一记突刺,葛罗达固然挡了下来,却也仍旧往后退了数步。他却毫不留恋,受了这一记,提刀转身便走。杨奕倒也不追,看他走远了,转身几步走到苏瑾瑜面前,一伸手便要抬起他头来看他脸上的伤,苏瑾瑜却一扬手把他挡了下来,自己抬袖子蘸去了脸上的血道:“不妨事。”说着却觉得喉间一痒,不耐地皱了皱眉头,侧过脸咳了一声,终于把闷在胸里的那口血给吐了出来。
  然而他还没转过脸来,便被一股大力扭了回去。他吃了一小惊,却是杨奕掰着他的脸把他头给转了回来,顿时一股火气哄地便燃了起来,然而一抬眼看着杨奕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伤,那张美人脸离得极近,两道俊眉紧紧地皱着,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不知怎的,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除去那次苏瑾瑜中毒,被他脱光了泡在河水里驱毒之外,这却是杨奕离苏瑾瑜最近的一次,然而此刻他却是半分旖旎念头也没有。葛罗达何等狠厉,这一刀竟然是从苏瑾瑜眼角起,一直划破了整张脸。伤口也不浅,此刻还在汨汨地往外涌着血。他军旅出身,见过的伤口不知凡几,若说实在的,苏瑾瑜这道伤,实在算不上什么,不会要命,甚至也不会影响提刀动武。可是苏瑾瑜对杨奕来说却实在不同,一想到这道伤是落在这个小少爷身上,他就忍不住心口一阵阵地拧着疼。
  眼前忽然一暗,苏瑾瑜尚未及反应,便觉得伤口上一阵湿热。他愣了愣,方才反映过来,这竟然是杨奕正在给他舔伤口。
  其实这并不是杨奕第一次这么给苏瑾瑜治伤,之前驱毒之时,杨奕也是用口给他吸毒,莫说脸上,连他身上都吸过。只是那次苏瑾瑜疼得昏昏沉沉,哪里还记得那些,而这次不同,他是清醒地看着杨奕就这么舔在他脸上了。
  苏瑾瑜整个人都呆了。
  苏瑾瑜过得是很讲究的,以藏剑山庄的豪富和他在山庄的地位,也不难想出他过得是多讲究的日子。习武的江湖人当然会受伤,然而他受伤,也会有专门的侍者洗干净了手,小心翼翼地给他清洗上药。哪怕出门在外,那也有师弟晚辈照料他。便是只有他自己,也不会这么直接舔上去!
  此刻什么夕照雷锋云飞玉皇断潮听雷惊涛醉月峰插云锦鹤归孤山风来吴山连着串儿地从苏瑾瑜脑海中划过去,然而他却一招也没用上来。莫说用,他此刻手软得连剑都掉到了地上。
  苏瑾瑜心中翻江倒海,杨奕却半分也没觉察到。他低着头,细细地用舌头一点点舔过苏瑾瑜的伤口,挨得极近,偶尔眨一眨眼,睫毛便在苏瑾瑜脸上软软地划一下。
  苏瑾瑜脑中轰地一下,只剩了一片白。等杨奕把他伤口舔干净了上了有些咬人的伤药他才反应过来。
  杨奕抬起手抹去唇上带了血红的水渍,微微沉着脸道:“你怎么追出来了?”
  苏瑾瑜此时清醒了些,闻言冷哼一声,按了按心头暗火,挑眉道:“你也知道不妥?自己跑了出来,此时倒来找爷问罪?”
  杨奕语塞,却终于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怪你,是怪我自己。”
  苏瑾瑜闻言反倒洒然一笑:“知道是谁的错就好,先回去吧。”说着便抬了抬手,似乎是想要挠一挠自己脸上的伤口,却半途又忍了下来道:“你这什么药,痒痒地灼人,得赶紧回去换了。”
  他倒是豁达,杨奕跟在他身后,却忍不住问道:“我跑出来,是因为……”话尚未完,却被苏瑾瑜一扬手止住了:“这话你留着跟我师兄说。”接着也不等杨奕开口,他便转过头来,挑起了挑眉道:“你瞒爷的事儿多了,也不差这一两件。爷也无心辨你那些故事的真真假假。不过一句话,藏剑山庄是做生意的,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杨奕心头狠狠地跳了一下,苏瑾瑜话里的意思他明白。他有所隐瞒,苏瑾瑜自然也不会对他和盘托出全心信任。
  他忍不住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自己那些故事,不能说的,不愿说的,混在一起,他竟然也有些分辨不清。
  杨奕在背后叹气,苏瑾瑜却恍若未闻,往前走了几步,又道:“你可碰上了唐柒?这次围杀我,他竟然没有出手,倒有些奇怪。”
  “不曾。”杨奕言罢不由得皱起眉道:“此事对唐柒颇为重要,他怎么会不出手?”
  苏瑾瑜也皱眉道:“我也觉得奇怪,莫非他受了伤,或许被什么绊住不能来?”
  杨奕摇闻言却只摇头道:“此次若非你追了出来,本不会遭这一场伏击。我看他们虽然埋伏得仓促,似乎是临时起意,然而排兵布阵颇有章法,必然有人号令。”言及此,顿了顿道:“虽然仓促,然而伏击便是伏击,他们必然是知道你追出来的事情,莫非隐元会附近有人……你怎么……”杨奕才说到一半,便看见苏瑾瑜一张脸突然变得煞白。他以为是苏瑾瑜方才动手,受了暗伤,正要出手扶住他,苏瑾瑜却猛然纵身,向着江流集方向飞奔跑而去。
  若隐元会附近真有暗桩,若这个暗桩便是唐柒,那么被他封住穴道动弹不得的叶熙云,危矣!
  杨奕心神大乱,扑入林子里之后也无心辨别方向,只一味地往前跑去。等他气力不继,渐渐慢下来时,却已经不知自己跑出了多远,又是跑到了哪里去。此时他静了下来,想想自己方才竟然全无方寸,就这么像个蠢货一样跑了出来,不由得自嘲一笑。
  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动静,却发现自己沿着山势一路往上跑,此时竟然跑到了山崖上。他便走到了山崖边上的空地上,倚靠着一株山间老松坐了下去。
  此刻他才觉出几分疲倦来。展眼往前看去,却是青山叠嶂,翠屏遮天。这在往日悦目的景色此刻看在他眼里,却好似一番走不出的迷障,走不出去,望不到边。
  在见到叶熙云之前,他从不知道,当初那些事情,他竟然刻印得那么深。一旦将那道口子撕开,汹涌而出的情绪,似乎就能把他拽到当年那些血烈的日子里去。
  他忽然又想起苏瑾瑜最后看自己那一眼,那张向来都傲气倔强的脸上,突然显露出那样关心担忧的神情,甚至还带了一些痛楚。
  苏瑾瑜的容貌,当然没有杨奕这样好看。然而那张清冽俊朗的脸,那张脸上骄傲夺目的光彩。总让杨奕觉得,就好像含了一口西湖边柳树上的白雪,甘冽的,又刺刺地咬人。
  杨奕按住自己的心口,低下头去——他此时竟不知自己是欢喜还是悲伤了。
  瞿塘峡草木茂密,杨奕惶惑之下又不曾选择路径。此刻黑马也就跟着在深林里跑着,苏瑾瑜不惯于林间骑快马,干脆一路施展了轻功跟着。那黑马脚力了得,苏瑾瑜身法灵动,两道影子在林间倏忽而过,渐渐往山顶行去。如此走了约有一刻,他抬首四顾,已是一片密林,再看不到半点人烟了,却仍旧未曾见着杨奕的影子。
  林间一片寂静,偶有几声虫鸣,或许是心内焦急的缘故,听在耳中,也有些诡异嘲哳的意味。苏瑾瑜略停了停步子,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觉得这林子静得有些诡异。然而那黑马已经又往前奔去,他只得纵身跟上。刚跑出去几步,那黑马忽然又是一声长嘶,停下了步子。
  苏瑾瑜心中一喜,喘了一口气两步跨到黑马身边开口道:“找到……了……”话音最后一个字已是变了调子,卡在了喉咙里。
  他眼前绑在树上的,竟然是一具穿着黄色衣衫,血迹斑斑的躯体!虽然衣衫上满是血污,然而苏瑾瑜一眼便能看出,那是藏剑山庄弟子的锦衣。
  黑马低低呜咽了几声,又似乎在咆哮,马蹄子不停地敲着地,慢慢往苏瑾瑜身后退去。而苏瑾瑜却只站在了原地,手脚似乎都已经僵住了。
  那具尸体垂着头,被散乱的长发隐隐约约挡住了面容。苏瑾瑜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拨开头发,看看那张脸。
  然而他的手刚刚把尸体的头托起来,却看见眼前那张青灰的脸上一双阴冷的眼睛蓦然张了开来,苏瑾瑜心中便是一跳,一侧身子,便看见一道蓝莹莹地光从自己鼻尖前面闪了过去。
  苏瑾瑜连退几步,长剑掣在手里,已护在身前,再看前面,哪里还有什么尸体?
  他屏着呼吸,慢慢往后退,退到一株大树前面,一边便细细地打量着周遭的林子。然而触目所及,不过一片阴沉沉的绿色,半个人影也不见。
  他沉着心,持剑而立,面上一派凝稳,心口跳得越发厉害——他是跟着杨奕走过的路径赶到此处的,那杨奕……会不会已经落到这些人手里了?
  他思及此,心神难免乱了一下,却听见身后猛然响起风声,苏瑾瑜合身往前扑去,仍旧是晚了半步,肩头到腰间一阵剧痛。他跃在半空中拧回身去,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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