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古)百年续-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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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剑台各个阵眼都有弟子镇守；被围绕的剑台正中，则有两人站立于此，羲和望舒双剑齐出，正是玄霄与夙玉，两人皆是持剑而立。大风顿起，吹起了琼华道袍的后摆，发丝也随风而动。众琼华弟子面上的神色皆是凝重，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低声交谈，所有人都抬首注视着剑台上那两道持剑的身影。
镇守承天剑台的几人中，除了太清和几位长老，剩余的位置自然由玄震，夙瑶还有云天青顶上，几人皆是面朝正中的两人。欧阳少恭守在剑台的西面，正好是玄霄的左边方向。两人虽是离得近，但玄霄一直未往左边看过来一眼，同样的，欧阳少恭也没有特意关注玄霄，此时的气氛似乎将所有人都感染。
欧阳少恭与其他人一样，剑已出鞘，面色都显露出格外的凝重，只不过，他心中所想，却与面上所表露出来的截然不同。
这时候，太清还在进行最后的鼓舞人心：“此次与妖界一战，为人间除却一大祸害，我琼华派升仙之路指日可待！”听到太清这番话，欧阳少恭掩去了眼底的嘲讽之色，附和着众人的齐呼。
升仙指日可待？可笑。不说琼华派滥杀妖物，造下杀孽，只看这些所谓的修仙者一心寻道，被私欲蒙蔽，如此心态若可成仙，只能说是痴心妄想，或是仙界的眼光实在“够好”。顺带提到了某个令他生厌的字眼，欧阳少恭暗哧一声，面上的神色却仍是不变。
没闲心听太清的废话，欧阳少恭保持着聆听教诲的姿势，暗地里却在打量着周围之人。
以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就在两边的长老，却能略过玄霄夙玉两人，看到对面的夙瑶和云天青。在这样的场面下，云天青懒散的性子稍稍有了些收敛，两手握着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从表面上看，夙瑶还是面无表情地冷着脸，把剑立在地上，两手撑着剑柄。看上去没有不妥，可仔细看便能发现，夙瑶大睁着眼睛，竟直愣愣地盯着某个地方不挪，奇怪的是，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欧阳少恭特意观察了她，眼睛空洞无神，明显是心不在焉地走神去了。
欧阳少恭倒是有些佩服她了，太清就在她的旁边，这时候还能胡思乱想？若是让夙瑶知道此刻他心中所想，怕是会大笑三声，暗道这招可是她上辈子在天朝课堂上练出来的，每回听到太清罗嗦，就忍不住上绝招了……
太清鼓舞完众弟子，很快便收了话音。此刻还未到网缚妖界的时间，其间的这段空隙，承天剑台上无人出言，皆是静候不久后的重要时刻到来。
“双剑，出！”突来的一声令下，等候多时的时机终于来到。承天剑台中，两道耀眼光柱冲天而起，直指天际，一时间风卷云涌，天地忽然变。剑柱散发的炫目的光芒照亮了昆仑山巅，此时，异象突生。
天空似乎被撕破，出现了道道如实质般的裂痕，琼华众人心中一紧，皆知接下来会是如何情景。果然，从裂痕中现出无数妖物，幻暝界梦貘倾巢出动，现出了原型，面露凶光，向着下方的琼华众人袭去——这出乎了太清的意料，这些梦貘，竟是有备而来。
有些弟子被眼前的架势吓住，心中稍生怯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见此，太清无心思考妖物为何会预先知晓他们的行动，当即便出手，御剑斩杀一只扑将过来的梦貘，掌门先行出手，便鼓舞了众弟子杀敌的信心。胆怯被师门奖赏和成仙之路所压制，身着蓝白道服的琼华弟子与梦貘混战，即使还有些弟子心存不忍，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迫而上阵。
欧阳少恭一剑斩杀意欲偷袭的梦貘，梦貘的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道袍，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不止是他，其余的弟子也是如此，与梦貘拼斗在一起，身形略有些狼狈，几名师门前辈则与梦貘中的高手争斗。
欧阳少恭的主要任务是为了保护控制双剑的玄霄与夙玉，所以不能离两人太远。虽然面对的梦貘比底下弟子所对峙的更要强悍一些，但解决起来也不算麻烦，抽空关注了一下四周，欧阳少恭侧过身，一把拉过差点被梦貘抓上一爪的夙瑶，反手补了一招后，蹙眉对夙瑶道：“夙瑶师妹，大敌当前，你这是怎么了！”
夙瑶神情恍惚，她方才时时看向放在玄霄和夙玉那边，竟没有注意到有一只梦貘向她扑了过来，若不是欧阳少恭拉了一把，恐怕不死便会重伤。夙瑶也知道此中的凶险，此时回过神来，后背不禁冒出了冷汗，勉强镇定下来，谢道：“多谢大师兄相助，只是……”
此刻没时间让他们好生说话，没机会将谈话结束，欧阳少恭险险地躲开后方的法术攻击，与夙瑶分开，两人被下一波扑来的梦貘缠上，无心分神。他们却是没有发现，阵台之中控制双剑的两人神色微变，夙玉更是脸色略显苍白，时而回首看向激战的后方，担忧之意难掩。关注着这边的太清发现了两人的异样，当即大喝道：“玄霄夙玉！凝神！”两人不敢分心，急忙收了心神专注于控制双剑。
双方激战多时，彼此都受创不少。尸体越来越多，血腥味分外刺鼻，站在同门的尸体之间，原本信心十足的琼华弟子也快失去了斗志。很是突然的，紧逼不舍的梦貘忽然退于半空，不再与琼华众人纠缠。见此，太清和几位长老并没有松懈，反而更为紧张。正如他们所想那般，很快，梦貘群中又出现了一个新面孔——身姿妖娆，艳美面容冰冷如雪，异色双瞳中透露着恨意与厌恶，从其他梦貘的反应上看，这应该便是幻暝界之主。
虽是已经收势，可紧张对峙的气氛仍未消去，幻暝界之主俯视下方的琼华众人，将视线落到双剑化成的剑柱上，不由冷笑道：“琼华派真是好手段，只为一己私欲对幻暝界出手，还敢自称名门正派吗？！”
太清挥袖，淡然道：“琼华派消灭妖物，是为一大功德，尔等妖物休得诡辩。”
梦貘眼中的凶光更盛，眼见新一轮的厮杀又要开始，幻暝界之主却冷哼一声，止住众妖的动作，不接太清先前的话，而是道：“太清老道，你可是好一番算计，若不是我幻暝界偶然得知琼华派今日的计划，怕会被偷袭成功，如了你的意。”
太清神色惊疑不定，良久后，才道：“你们，究竟是如何得知？”
“呵。”幻暝界之主又是冷笑，沉吟片刻后还是开口道：“告诉你也无甚关系。前日偶入你琼华某个弟子的梦境，由此得知了琼华派的目的，还有其他的诸多信息……”说着，幻暝界之主眸光微闪，竟盯着下方站在太清身后的欧阳少恭看了半晌，又转目看了几眼控制羲和的玄霄，神色变得诡异起来，不禁嗤笑道：“师兄弟间的那些龙阳断袖之事，倒是让婵幽长了见识。琼华派可真是教导有方，不愧是——修仙大派呀。”她的话意有所指，且明显不怀好意。
顺着幻暝界之主暝幽的目光，太清看到了欧阳少恭，还有玄霄，明白过来暝幽话里的意思，太清的脸色变得极快，一阵青一阵紫，差点没被气死。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几乎所有人都盯着欧阳少恭和玄霄，脸上的表情除了惊悚和不敢相信，竟还有些早就知晓的淡然神色。
太清深呼一口气，黑着脸对两人怒斥：“玄震，玄霄！你们——”太清老脸更黑，气得说不出下文。
被行“注目礼”，外加受到一顿训斥的两人嘴角微抽。此时，玄震的记忆再次降临，这一次，欧阳少恭的内心感受终于和还是玄震的他相同了——这，究竟是哪个可恶的家伙！
突然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夙瑶右眼皮狂跳，冰块脸险些挂不住了。
此时，作为当事者的两人此时所处分外的尴尬，谁知道幻暝界之主会突然说出那一番话，将矛头转向他们两人？不过，她的目的到底是达到了，琼华派阵营已乱，虽还是与幻暝界相对峙，但气势却比先前弱上了一分。
在太清的怒斥，同门的注视之下，欧阳少恭没有出言解释，至少旁人看来，他并无辩解的意思。云天青和夙瑶不动声色地互递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然的神色，除了了然，还有眼底的担心——这事情漏了出来，也不知道大师兄他们会被如何处置。夙瑶嘴上不说，可心中的担忧更深，她怎么觉得……幻暝界之主所述的梦境有些熟悉的感觉？
“玄霄师兄……”玄霄身旁的夙玉第一时间发现羲和剑柱突然变得不稳定，担忧的目光看过去，轻声唤道。
玄霄微微摇头示意无事，剑柱又恢复了原来的形状。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似乎并未被他人的异样目光所影响，可他自己清楚，心中并非如面上那般冷静。原以为掌门斥责时，大师兄会立即反驳，但事实却与之相反。除了愧对师长的自责，玄霄竟莫名地感到欣喜，大师兄没有反驳，那便是……默认了？就像是受到触动，他原本尚未确定的心终于定下了。
夙玉看着他，眼神稍显复杂，发出了轻声的叹息。
不管这些人是怎样的想法，欧阳少恭并不是不想解释，而是有事突生，令他暂且无暇关注这边——沉睡多年的悭臾，此时终于有了动静。
不过，只有片刻的动静，很快便再一次归于沉寂。欧阳少恭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变化，疑惑顿生，可还未待他找出其中的一点呢，就听太清冷声道：“不解释？现下多说无益，待到事情了结，再处置你们两人！”
现在正是与幻暝界相峙的关键时刻，本不该处理这种事情。再说玄震可是下任掌门人选，玄霄也是羲和之主，让妖界把琼华这个大笑话看下去，太清实在丢不起这张脸，有什么话，只能等事情完结之后再说了。
这时候再反驳也晚了，欧阳少恭无奈，却也只能作罢。状若无意般地瞥了一眼玄霄，就正好与他对上了视线，目光相接之际，两人皆是微顿，继而都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欧阳少恭又被太清递了个冷眼，当即垂下眼，做出一副恭敬服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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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赶作业的间隙码了一章出来，我的天看到字数3600＋吓了一跳，嗯希望不会流水账……
后天开学了嗷QAQ不过，虽然开学了，但是更新似乎会比寒假更得勤快些……捂脸
☆、第四十七章
“哼。”扫了两人一眼；太清再度抬首看向上空；神情变得更为冷峻。幻暝界诸妖正虎视眈眈，似乎下一秒便会突然发动攻势；站于首位的幻暝界之主婵幽眼中闪过一分冷意；嘴角却是微勾，似笑非笑道：“太清老道，琼华若是一直纠缠下去；幻暝界定不会让你们讨得好处。你们现在收手，并承诺再不进犯；幻暝界也可就此不做追究。”
“不可能！”没有任何犹豫；太清便一口拒绝；为了这一刻，琼华已经付出了太多，怎么可能仅凭幻暝界之主一句话就放弃。
早就料到太清不会松口，对于这一结果，婵幽并不感到意外。俯视下方的琼华众人，婵幽沉声道：“既然如此，幻暝界也不会任人宰割。”她异色的眸子中透着森冷，周身隐有无形的气势散发，幻暝界之主的威严在这一刻体现得更为深刻。
这时，双方之间的气氛变得尤为紧张。下方的琼华众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是，却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众弟子中隐藏着的神色微变的几人。
沦为战场之地现下已是一片狼藉，人与妖的尸身交横，断剑斜插入土，眼见鲜血染红了地面。众人站在血色之中，也不知脚下踏着的，究竟是谁的血液。看着朝夕相处的同门倒在脚下，剩下的人却似是丝毫无所动，只想着将妖孽斩杀殆尽从而升仙得道，有些人心中的想法，终于动摇了。
——琼华这样法，真的……是对的？
很多人都曾这样问过自己，只不过，他们并未想太多，很快便坚定地认可了师门的说法：除妖卫道，护世间安然。斩妖除魔本是修道者的本分之事，琼华此举又有何错？
欧阳少恭一直冷眼旁观，就算方才受到了牵连，和玄霄扯在了一起，他也没有将之多放在心上，那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退入人群之中，分心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神色的变化无一逃过了他的眼。
从战斗开始之时，云天青就有些不对劲儿，现在再看，便见他竟是双眉蹙起，欧阳少恭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严肃，不用想，他定是有事藏在心里。可是，这样的神情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便消失掩去，一时恍惚间或许就会错过这一转变。云天青敏锐地察觉到欧阳少恭看过来的视线，侧首对他挑眉一笑，做了几个口型：‘师兄，你没事吧？“此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眉宇间更是带上了几分漫不经心。
两人离得不近，现在也不是私下说话的时候，欧阳少恭先是勾唇，看清云天青的口型后，他才微微摇头。云天青冲他挤眼，往玄霄那边努了努嘴，欧阳少恭却不理会他，目光丝毫不转。也算是幸运，别人都把注意力放到幻暝界的阵营之上，两个人背后做的小动作竟还没几人发现。在旁旁观的夙瑶盯着还在“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的欧阳少恭和云天青良久，复又转眼看了一眼剑台正中的玄霄，她略微有些感慨。当然，玄霄旁边的夙玉她也没忘，往夙玉那边多看了几眼，夙瑶便冷着脸收回了视线。
他们几人做着小动作时，其余人可没有闲着。婵幽冷冷的声音传到耳边，打断了欧阳少恭和云天青的对望：“今日就此作罢，明天再战，就不会是这般容易能够了结了！”梦貘与琼华众人缠斗已久，双方皆已受创，但作战的精锐却没有受到多大的损伤，幻暝界这时暂且撤离，怕是另有什么算计。
幻暝界被双剑网缚，即使梦貘此时回到妖界，也不能摆脱双剑的束缚，故而太清并未阻止，除了这个原因，琼华弟子的伤亡也需要考虑。
太清将所有人集中，吩咐下去救助伤员后，与众长老匆匆离去。在路过欧阳少恭身边时，太清丢下一句“好自为知”便挥袖而去。欧阳少恭低着头，看不见他是何表情，有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想要安慰，可又被旁人拉住。
“哎？你拉我做什么？”被拉到一旁的人十分不解，奇怪地问道。
拉住他的人先是不答，将他再往旁边带了带，才开口道：“你别过去，大师兄他……”深叹了口气，那人摇了摇头，没有说出最后的那半句话。
“好吧……”老老实实地被人拉着，他回头望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神情逐渐地暗了下来。
羲和还有望舒被留在承天剑台，玄霄和夙玉也暂时可以歇息一晚。没有受多少伤的弟子已经开始清理战场，此刻看来，竟是感觉格外的凄冷。人渐渐少了，欧阳少恭这才迈开步子，准备回自己的居所，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回去好生地休整一下也好。
刚才还在旁边的云天青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其他人早先就匆匆离去，最后，是欧阳少恭独自一人回到居所。
他身上穿着的琼华道袍上满是鲜血，衣袖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欧阳少恭换了身衣服，没心情将已经一团糟的衣服清洗再穿，干脆便丢了。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欧阳少恭走过去坐在床边，却没有躺下，心中默默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想要从中找到让悭臾有苏醒迹象的关键之处。
他仔细地回想一遍，尽量不忽略其中的细节，从双剑齐出网缚妖界开始，到琼华和幻暝界缠斗，再到最后的双方对峙，撤离……欧阳少恭的眉头越蹙越紧，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