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失眠-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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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继承人是他们家族自己的事情，但是这样的行为未免太违背‘极道’之‘道’了！”在黑道很有威望的粟楠会现任会长粟楠道元，虽然年事已高已经很少直接过问帮派中的事务，但是硬派的作风和不怒自威的气度还是让手下对他及其敬畏。
面对现在正散发着严肃怒意的老会长，包括青崎在内的部下们都自觉的保持安静。
“这是什么时候的任侠电影的台词啊？”然而黑发的情报贩子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周围肃杀的氛围一样，仍用玩世不恭甚至略带嘲讽的语气说“想不到会长大人还是这样热血的人啊～”
“呵呵，老夫性格一向古板顽固，也时常被自己的孙女嘲笑。”出乎在场所有部下们的意料，粟楠道元不但没有不满于临也失礼的言语，反而笑了出来。会客室的气氛居然缓和了下来。“关于露西亚商会那边，老夫倒也该感谢折原君从中斡旋呐。虽然折原君你大约也是为了从右近那小子的枪口下自保，不过就算是顺水人情，也算是我们粟楠会托了你的福呵。”
几年之前粟楠道元就从四木那里听说了这个叫做折原临也的年轻人的事，按照四木的说法，折原临也这个人虽然头脑很聪明，也懂得审时度势，但是总的来说精神上有种微妙的残缺与疯狂。
就此推断折原临也似乎应该是一个神经质的人，但是今天看来却又不像如此。只不过态度乖张的有些失礼，言谈间却似并没有达到“疯狂”程度的阴暗部分。
明日机组和日出井组现在正是合并前利益分割的最后阶段，明日机组内部的这些事情如果处理得当的话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时间前进一点点×××
“我说……”在走廊上擦身而过的时候，四木听到青崎喃喃的念了一句“折原临也是不是戒毒了？”
“不，据我所知折原临也并不是瘾君子。”四木停下脚步，转回身接上了青崎的嘀咕“应该也没有使用过‘巧克力’（好像冰囗毒这样的软性毒品会被这样叫……大约……）之类的东西。”
“那怎么会……和之前见到的有点不一样啊？”
青崎这句话虽然说的没头没尾，但是稳重而且不算能说会道的同僚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四木觉得自己倒是很清楚……因为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我认识的折原临也身上确实会散发出莫名其妙的疯狂感，大概会有点类似于注射毒品之后那种飘飘热的亢奋吧……”那种状态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可能让别人感到愉快的东西。
然而今天；折原临也虽然还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但是那种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处于临界状态的精神却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对了。”突然间又想到了一个人，青崎又问到“平囗和岛还在茜小姐那里吗？他是跟着折原临也一起来的吧，我一直听说他们是死对头。”
“确实如此，你说得没错。”
×××这是四木叔的回忆×××
“那么请折原君继续和四木联络。”粟楠道元站起身，身为在场身份最高人，他理应有权判断谈话结束的时间“你的情报能达到您形容的效果，这一点我也非常相信。四木你送折原君出去。”
粟楠道元的心腹手下自然跟着老会长一起离开了会客室，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这段时间你就一直躲在平囗和岛的公寓里吗？”代替经常喋喋不休的临也，这次反而是的四木打破了沉默“听无头骑士说你的腿上中弹了，好像恰好没有伤到骨头，但是前几天恐怕是走路都会吃力吧？”
“啊啊？四木先生居然关心起我这个小小的情报贩子来了～太意外了唉！还有今天居然会见到粟楠会的老会长，还真是有趣呐～”坐垫上跪坐的姿势会压到小腿的伤口，所以站起来的时候不自觉的脚下一软，估计是看到了自己皱着眉头的表情，四木才会说这些话的吧。
“被右近会和淀切阵内追杀，还受了伤。会露出这样全部都是破绽的样子还真不像你啊。”
“讨厌啦～四木先生原来也是这么刻薄的家伙啊～还是说你现在还把我当成小鬼看？”对四木的揶揄感到相当不快，临也皱起了眉头，但是语气还是维持着句尾上扬的幸灾乐祸。
“全身都是破绽的时候，你居然会选择躲在死对头的家里吗？想不到你对于‘池袋最强’的信任那么彻底。毕竟如果那个时候他真的想要杀了你，可比什么时候都容易下手，还可以顺便推到追杀你的黑道上。”没有看漏临也情绪上的微妙变化，四木维持着平静的神态，饶有兴趣的看着临也不自觉的要紧了牙齿。
“小静虽然讨厌，但是毕竟很厉害啊～找这样的保镖不是很方便吗？而且诶他是个头脑简单的傻瓜，骗他和我定下什么白痴‘约定’可是相当简单呢～”
在这几天“不得不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发生了龟裂……瞬间意识到这一点的临也突然被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包围……
我可是爱着全人类的哦～只有人类对于我而言才有意义……
绝对不是那个怪物，那个讨厌的小静……
Ch 15。
×××现在的时间是傍晚×××
“死跳蚤你在哪里？！”
手机的来电显示上是一连串的数字，即使如此，折原临也还是很清楚这是平囗和岛静雄的号码。
“好吵啊～小静静，耳朵都要聋掉了唉～”夸张的叹了一口气，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折原临也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上。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以前就算是面对凶暴的黑道老大他也不象现在这样烦躁甚至不安。
“总之你到底在哪里？四木先生说你先回去了，可是你现在不在公寓里。”临也的声音没有异样，确定了这一点的静雄一瞬间有点放心。
同时，刚刚开门之后，看到空空荡荡的房间时的恐惧和不安瞬间转化成微妙的愤怒“你又去哪里招惹什么麻烦了吗？”
如果我下次再找到你的时候你又浑身是血呢？！
“小静你和粟楠会的大小姐聊天到这个时候啊～对方是一个小学女生唉，你们有这么多话题可以聊？原来小静静的心理年龄是11岁啊～果然是头脑停止发育唉～还是说小静静你根本就是萝莉控啊？”临也的语速比平时更加快，就像机关枪发射子弹一样的滔滔不绝没有给静雄一点反应的时间“我现在在新宿‘我的’（重音）公寓里哦。小静静也有听到吧？现在追杀我的势力已经自顾不暇了～我没有理由再跟讨厌的小静静呆在一起了～真是可喜可贺！这几天一直呆在全是小静静怪物味道的房间里，我都快要神经衰弱了！这次是我勉为其难的雇用你保护我哦～现在你可不要对我穷追不舍的说～”
没有给静雄一点回应的时间，临也按下了挂机键。然后没有一秒钟停顿的将静雄的号码设定成拒绝接通。
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不停刷新的邮件通信记录上，临也心中的焦躁却加深的更加明显。
平时只要稍作浏览，就能立刻提取出网络中大半有用信息的大脑，现在就像罢囗工了一样。屏幕上清晰的打印体文字只是机械地穿过他的意识，映射在脑海中的映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
这种情况折原临也从来没有尝试过。
“你现在的样子真是……”仿佛是特地为了让雇主更加动摇一样，矢雾波江毫无体贴的开口讽刺“如果一直维持这样的工作效率的话，身为干灰色买卖的情报贩子的你，很快就会因为没有委托而饿死吧？”
“唉唉？难道是我听错了？你在关心我？真是天大的新闻～”立刻回击了波江的揶揄，折原临也希望这样能使自己的心情变得“正常”一点。
“我只是担心你没有办法把这个月的薪水发给我而已。”临也挑衅的方式波江早就习以为常，而且只要不是说到关于弟弟诚二的事情，她都能维持这样冷漠无情的态度和语气。
“啊啊～不要骗我了～我看你根本就是从诚二同学身上移情别恋，爱上我了吧？”应该早就习惯波江冷淡的临也，今天却突然产生了没来由的“对抗”心理。想要把她那副事不关己的高傲面具撕下来，临也选择了对于江波而言最最危险的“地雷区”。
“碰！”的一声，矢雾波江重重的将手上的一叠堆了快一尺高的文件砸在茶几上，没有装订完全的打印纸散落下来好几张。
“你现在的样子真令人恶心。”紧紧皱着眉头，矢雾江波毫不客气的用仿佛看什么肮脏的害虫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雇主“居然把自己和我的诚二相提并论？从刚才开始就露出这样被抛弃的狗一样的眼神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
“被抛弃的狗？”玩味似的用惯用的轻佻语气重复了一遍波江的话，临也突然夸张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都要笑得喘不过气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喘不过气来，你是不是就准备立刻窒息而死？这倒还真是你做的最大的好事。”仍旧厌恶的皱着眉头，波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桌上的文件上。
虽然最上面的几张纸有点散乱，但是因为对文件内容还很熟悉，波江整理纸张的动作，和她揶揄雇主疯狂的笑声的语句都非常连贯。
“被抛弃什么的我可是敬谢不敏呢～”好像阀门被关上一样，折原临也干脆的停止了大笑。刚才疯狂的情绪好像从来不曾出现一样“如果说到抛弃什么的，至少首先要被人喂食过吧？”
“确实不会有人做这样的蠢事。”从来不觉得自己性格恶劣的雇主会做出“自嘲”，这样“正常”并且“人类化”的行为，矢雾波江也不会想要“体贴的安慰”雇主来自找麻烦。“真是一个不恰当的比喻，‘饲养折原临也’这种事情没有人类愿意去做。”
×××我是转换场景的分割线×××
“说我穷追不舍……”愣愣的站在人行道中间，看着已近进入屏幕保护状态的手机荧光屏，平囗和岛静雄露出了让周围的人忍不住让道的险恶表情。
“哥哥，遇见你真凑巧。”
出人意料的，一个静雄非常熟悉的声音从背后跟他打招呼。
“幽？你怎么在这里。”看到久违的弟弟，静雄脸上的神色总算稍有缓和。
“幽 ……幽平桑……这……这位是？”但是显然，跟在幽平身后的带班菜鸟经纪人一点也不觉得这个一脸凶恶的青年……会是超级偶像羽岛幽平的哥哥。
“这位……是幽平桑的哥哥啊……”即使看到两人安稳的坐在咖啡店里聊天，带班经纪人山田（反正是NPC人物，就大约叫这个再普通没有的名字了吧orz）还是没有办法想象眼前这两个人是兄弟。
和沉静到难以琢磨的幽不同，静雄从刚才开始就是一副非常不爽的模样。加之在室内也没有摘下墨镜，山田越看越觉得静雄象专门会打架闹事的小混混。
对于静雄来说别人会没来由的对自己露出惧怕的表情这种事情，他早就习以为常了……而且现在静雄也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考虑幽的经纪人是不是对自己抱有恐惧和敌意什么的。
“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幽仿佛没有看到经纪人担忧的目光似的，将视线转移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兄长身上“哥哥知道吗？我这段时间要去美国拍摄电影的事情。”
“知道，什么时候走。”虽然对明星偶像没有什么执着，但是一直以弟弟为傲的静雄还是会时不时关注和弟弟相关的新闻。无论是新的歌曲，新的剧集，新的电影……还是这段时间一直沸沸扬扬的和圣边琉璃的绯闻。
“今天晚上十点的飞机。”幽的表情很冷静的说出了一个相当紧迫的时间。
“啊？这么突然？”听到飞机的时间，静雄吃了一惊。10点的飞机……一般人现在就应该是急急忙忙的赶往成田机场，而不是在咖啡厅里聊天了吧？
“不是什么的突然的事情。前一段时间哥哥似乎很忙，所以我也没能及时告诉你而已。这件事情也筹划了很长时间了……琉璃也要开始国内的巡回演唱会了，哥哥知道吧？”即使周围人表现出明显的急躁，平囗和岛幽的平静表情也不会被周围人的情绪感染。
“圣边琉璃吗？”对偶像并不执着的静雄曾经见过活生生的圣边琉璃本人，要是这种事情被草渡那样的狂热粉丝知道了的话，恐怕会羡慕的当场吐血吧。
回想起当时帮助幽把满身血迹的美少女偶像，从紧锁的公寓中救出来的情景，静雄微妙的皱起了眉头“话说……你们真的准备结婚吗？”
“啊啊啊啊！平囗和岛先生！身为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乱说呢？这这……”经纪人山田对于静雄的话做出了相当大的反应“这种事情……对于偶像艺人来说…这种事……”
对于当红艺人的绯闻，无论哪一个经纪人公司都会做出相当的推敲之后才会给出回应。羽岛幽平囗和圣边琉璃这样当红到不能再当红的男女偶像的绯闻，更是要超乎一般的重视。
“没有结婚这回事。”微微抬起手，打断了手舞足蹈不知道要说什么的经纪人，幽平静的开口了。
“就是说啊……结婚这样的事……”看到幽自己否认，经纪人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
“如果要结婚的话，我肯定会第一个让哥哥知道的。”
啊啊啊？这样说来似乎还是要结婚唉？幽不紧不慢的补充再次让经纪人不知所措起来。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知道啊？明明刚才说到结婚的时候你一副高兴到尾巴都要翘起来的高兴样子。”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奶沫咖啡，静雄头一次产生了“揶揄”弟弟的冲动。
“噗……吭……咳咳……”正好喝了一口饮料的山田，因为听到静雄的话被口中的液体狠狠的呛到。
高兴到尾巴都要翘起来？！幽平桑……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对哥哥的话做出回应，幽还是以一副平淡的表情，仿佛很不经意的说“之前临也先生寄给我一个包裹，里面的东西帮了我很大的忙。拜托哥哥你替我向他道谢。”
×××我是很短时间的分割线×××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临也单方面的挂断电话之后，不管静雄再怎么拨打这个号码，听筒中传来的都是这个陌生的女声。毫无感情的告知静雄，临也并不想和他通话。
×××
我没有理由再跟讨厌的小静静呆在一起了～真是可喜可贺！这几天一直呆在全是小静静怪物味道的房间里，我都快要神经衰弱了！
×××
把自己当作怪物，看着自己就觉得不舒服。只是站在自己旁边就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会伤害他。
这样的人静雄遇见过很多，那些从心理抗拒跟他呆在一个空间的人，无一例外都对他露出恐惧排斥的眼神。
但是临也不同。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静雄似乎从很早以前就觉得临也看自己的眼神和那些畏惧自己的人的眼神不一样……更加尖锐却也更加清晰……比想象中更加纯粹但又更加复杂的眼神。
这几天“被迫”的朝夕相处，临也暗红色视线有多少次和自己“不得已”的交汇过呢？
“要什么理由啊！这个死跳蚤！”静雄踢了一下路边的垃圾桶，在路人恐惧的目光中，一下子飞到差不多二楼高度的金属垃圾桶重重的跌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明明就连总是被他嘲笑为“头脑简单”自己都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呼之欲出。
现在这个时候……只有找到临也那个死跳蚤；当面问个清楚才行！
下意识的奔跑了起来，静雄很清楚临也兼做事务所的公寓在新宿的什么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