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dog-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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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天地可鉴，他并不是什么贵族，只是一个黑道世家唯一的继承人而已……没错，唯一的。
……所以，即使身边保镖不力、手下桀骜不驯……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忍受，避无可避。
……所以，即使现在他因为保镖保护不力被人一枪穿膛后躺在医院里疗养，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某人一脸平静的带着那位轰了他一枪，将他送进这里的笑眯眯的“凶手”，不请自来的站在他病床前，跟他商讨关于他某只桀骜不驯的手下的“领养”问题。而他，连逐客的权利都没有……
不过，事实上，冬狮郎的霉运还不止如此……因为造成他病房内这种异常诡异气氛的最主要的原因，不仅仅是以上这些，最主要的还是态度问题——多重态度问题。
“你说你要恋次，什么意思？”低沉的成年男性的声音，并不属于冬狮郎，而是来自一脸平静的站在病床右下角的修兵。微眯着漆黑的眼，瞪着白哉，修兵虽然表情平静，语音依旧。但隐藏于话语之下的怒气，仿佛静静翻滚在冰封的火山顶口下的岩浆，深沉危险得令人心惊。
——集诠社一贯沉着如深渊潜龙的三当家，现在已经在变身为喷火暴龙的临界边沿……这是态度之一。
“……我想就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那个意思。”轻松含笑的表情，轻松含笑的声音，却是插话代答。站在病床左下角的银，继续笑意盈盈的回应所有来自修兵的话。笑得不见瞳眸的眼，弯弯的月牙一般照着修兵——从一进病房就一直如此。
——“死神”之一，月光色的头发衬着阳光般的笑容……银高昂的愉悦情绪，所有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得到，切身相关的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令他这么高兴的原因……这是态度之二。
紫墨玉色的眼睛平静的微微低垂，安逸的坐在冬狮郎病床边的白哉依旧一脸淡定。仿佛修兵的话只是一阵风，毫无意义，不予回答，不做反应。 直到修兵的话在空气中莫可奈何的消失了音颤，白哉的视线还是平静的锁在冬狮郎身上，一眼都没看修兵——同样，从一进病房就一直如此。
——安稳的进来，安逸的坐下，安然的说完自己的要求，安静的等着对方决定。“冥王”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而纯粹……不论是忽略修兵，还是表明自己的企图，都十足的彻底。……这是态度之三。
纯白的病房，纯白的病床旁，一人坐着，两人站着，讨论着同一个话题，话语却是三方的单向通行……深沉压抑的怒气，异常高昂的喜悦以及平淡森然的冷静，汹涌的在空间中奔流、碰撞，诡异的气氛卷动一场肉眼看不见的龙卷风暴……
所以……唯一躺在纯白的病床上，身处这场龙卷风暴中央的暴风眼中的冬狮郎，就只剩：几欲抱头这一个反应。他怎么这么衰……别的组织中当家的吃香的喝辣的，对手下呼来喝去，歌舞升平。他这个当家的吃子弹喝毒药，手下对他呼来喝去，目无纪律。现在……就连他受伤疗养，还被‘死神’和‘冥王’连块找上门来，不得安宁。
然而，妄顾冬狮郎内心的哀号，房间内盘旋的风暴还在继续，甚至还有进一步增势的趋向……
“恋次又不是物品，你有什么资格说要就要？” 尖刀一样的视线和语言，直指白哉，修兵继续忽略站在自己对面的银那令他摸不着头脑的诡异笑容。他懒得搭理不相关的家伙。但是……深邃如宇宙黑洞一样的黑眸，蕴含着怒气锁定白哉。这个城府无限的虚伪家伙，居然敢骗他兄弟……他绝不放过他。
“所以才来和你们商量啊。”估计白哉又是根本不予理会，银继续很开心的代答。相交于修兵的漠视，银却是越来越兴致昂扬。因为，眼前的“猫”，野性十足却也有足够的冷静和毅力来克制，而且看起来就身手卓越……他真是越看越合心意。
现在既然顺利见到了，那么这只“猫”就已经等于他到手了一大半，至于剩下来的那一小半……不用太久，他就可以全盘到手。
难得白哉这次的赠礼，如此令他满意。想到这一点，银觉得多少还是表现一下自己的感谢之意：“至于资格嘛……”白哉不够格的话，估计放眼全世界也没什么人够格的了，就算不幸有人有……那倒霉鬼也会很快就没命。
当然后面这些话，银不会说出来。就算实力不同，“猫咪”的自尊心还是和“狮子”一样，容不得挑衅，银深知这点。而现在他还不想把这只还有一小半没到手的“猫咪”给气跑了。
他和白哉什么都不同，唯有在慵懒这一点上相同，而且他比白哉更甚。所以比起跑得太快的狗，他还是喜欢跳得高的猫。不过……就算猫没狗跑得快，追起来还是会累人。所以……银斟酌再斟酌。
就在银还在心中思量要怎么安全的论证这个资格的问题时，一个平淡的声音却彻底摧毁他的苦心：“不是商量，只是提前通知你们一声。至于资格……”紫墨玉色的眼睛，白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指尖，挑衅的话说得云淡风清：“我不认为你们确认之后不会后悔。”……枉死之后不后悔的人，相信世界上一个也没有。
“你！”环绕在身边的怒气已经变成杀气，修兵看着白哉。虽然这个号称是界顶级杀手组织的能力和威名，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们集诠社也不是社会福利社，关东这地方，还轮不到“冥王”放肆。黑色的眼中风暴飚旋，冰冷的笑容爬上修兵的唇角：“果然当时应该让恋次将你绑着扔进疗养所。”
“没被采纳的提议，重提不觉得更没意义？”一贯寡言的薄唇中吐出的话语，必要时也能刻薄得刺骨，“最终，我没进疗养所，倒是……恋次住进了我家。这也是你们决定的……在我的提议下。” 成倍增值了冷意笑容飘在紫墨玉色的眼中，“冥王”杀人不见血。
“当时没采纳没关系。亡羊补牢，现在施行尤未晚。”诡异的风暴中，杀气瞬间暴涨五分，如果忽略相伴的手指关节收缩的“咔咔”声，实际上此刻修兵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可以划分在冷静的范畴。
“你可以试试。”
“正有此意。”
“白哉……”就在白哉正想起身的前一刻，一个含笑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银舍弃了一贯挂在口头的戏谑称谓，改以真名直呼自己的上司。
脸上的笑容从夏日午阳跳跃至冬季，银笑意弯弯的眉目分毫不变的分别扫过冷淡的上司和冷笑的“猫咪”。真是的……哪一个受伤他都很伤脑筋。但是，反过来说也就是——反正都是要伤脑筋，所以：哪一个受伤，他都没差别。甚至，都受伤……也，没关系。一次解决俩，事倍功半。当然，前提条件是下手的人必须很有分寸……比如他自己。
不小的病房，不大的病床旁，一人坐着，两人站着，三人都在笑——冷冷的笑……三方单向通行的意见终于得以交汇，就连态度也终于如自己所愿的协调成一致……但躺在病床上，愿望终于实现的冬狮郎却无比悔恨自己该死的右胸心——它实在是应该长在左边。那样的话，至少现在他就不用躺在这张病床上。棺材都比这好太多！
“……我说，这是病房，我的病房。而且是单人病房，所以床位已经满客了。所以，大家……”端着‘屋主’的名头分析目前的情势，冬狮郎努力劝阻身边一触即发的三位“大人”。
他们要是真在这里打起来，他这个伤员连躲都没处躲……受伤住院，最后却因为前来探病的人内讧，在即将痊愈出院的前夕，再度受伤死在自己的病床上。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死因，他堂堂关东极道小龙头绝对不能接受。
不知道是不是冬狮郎泫然欲泣的祈祷终于传到了幸运之神的耳里，病床边针尖对麦芒的恐怖三角，终于有了松动。
紫墨玉色的眼睛收敛了寒意，转回来看着冬狮郎：“你的决定……”还是先解决恋次的事情，至于这只让自己碍眼、碍心的“猫”……过不了多久就没空妨碍他了。
在这方面，白哉对银有绝对的信心，或者说……太了解他的劣性根。故此他才会将这只“猫”送给银。打定主意，白哉看着眼前的最后一个小“障碍”：“如何？”虽然就算这两只不同意，他也不会放弃恋次。不过……如果集诠社不插手的话，那他追捕那只翘家的小狗，就可以少不少阻碍。
“……恋次好歹是集诠社的二当家。”沉吟着看眼前与自己一样高智商的人，算计的笑容浮上还带着稚气的面容，冬狮郎毫不松口。
反正他家那只赤毛犬，头脑简单偏偏还脾气火爆，没大没小目无法纪，三天两头的顶撞他这个大当家不说，时不时就跟人单挑、乱斗、踩别人地头、踢人家馆子、给他搞出一堆的烂摊子……让他收拾。
害他年仅14就天天操心、劳心外加担心。幸亏他天生银发，否则估计也跑不了个少年白头。不过……再这么劳心劳力下去，冬狮朗只怕就算自己逃得了少年白，也逃不过谢顶。干脆趁势送出去……还能换点好处。
而且……按照目前情势看来，他不送，眼前的人也不答应。送是送定了，不过……好处当然是越多越好，就算作为自己这几年的精神损失费，也不能太少。否则对不起经常累得要收拾那只赤毛犬惹出来的烂摊子的集诠社上上下下，更对不起他自己！所以，时机就……
白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赞赏的笑意飘在心底。不错……知道要怎么跟他谈条件。不过……既然要谈，他就跟他谈。竹杠他都准备好了……但也要看小家伙够不够本事，敲打得出多少……在病床旁的软座椅上换了个姿势，白哉淡定的陪少年打太极：“所以才找你，而不是别人。”
白哉言下之意，两人都心知肚明。冬狮郎年纪虽小，却是集诠社当之无愧的大当家，能够将恋次这位二当家名正言顺的“转让”的，名头上来说，自然还是只有这位小当家。就连在白哉口中沦为“别人”的三当家，也无权置喙。当然，就算他置喙，白哉也会照样漠视。
“但是，如果把二当家随随便便送人，道上的人会怎么说我们集诠社……比如升龙会……”冬狮郎继续旁敲侧击。
青绿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白哉，闪现狡诈的讯息：你当我这些年管教那只红毛浪犬，容易啊？！现在你大咧咧的说声要，就要套上项圈牵走……什么好处都不给，我会答应才有鬼。
“……我想集诠社内部的决定，道上的人不会说什么，尤其是升龙会。”依旧平淡的声音，白哉继续封杀冬狮朗的借口。
同样的莫测的光芒，在紫墨玉的色彩深处闪亮，明白传达出主人没出口的回应：好处？一个尽毁的升龙会还不够？……做人不要太贪心。
没错……升龙会已经毁了，整个组织从上到下，就连组织根据地都彻底变成一摊废墟。虽然只经过了短短2个小时……不过相信这个消息，此刻已经传遍了整个关东极道。作为升龙会死对头的集诠社不会不知道，身为集诠社大当家的冬狮郎更加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要说还有什么迷题，那就只有：毁了升龙会的，究竟是哪个组织，哪些人？……现在，知道这个谜底的，除了那只被讨论的小狗，已经几乎全部聚集在这房间里。这个时候，提升龙会，冬狮郎纯属故意，白哉也知道他是故意。
虽然毁了升龙会……本就是为了恋次，也可以说是间接的为了集诠社。如果不是升龙会死缠着恋次不放，白哉原也不想插手日本关东极道的帮派之争。要不然区区日本关东范围的极道组织，还挑不起他“冥王”的兴趣，更没资格令他弄出这么大的动作。
……偏偏那条笨龙，惹上他看中的“小狗”，还三番两次的骚扰不休，甚至害得那只“小狗”从他身边翘家落跑，流浪在外。所以，白哉只好尽这举手之劳，让那份骚扰彻底消失，平白便宜了日本警方和集诠社。
现在眼前的小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确聪明。不过……他要是这么容易就会被人敲诈得逞，他也就不是朽木白哉了。
——好处，当然是多多益善。青绿色的眼睛仍旧眨闪着讨价还价。小狮子继续无畏的挑战前辈：“就算升龙会不会说什么，但恋次毕竟是我们集诠社的重要人物，哪能说送人就送人。”
说到最后已经近似于耍赖，耍赖就耍赖……少年一贯冷淡的脸庞上浮现淘气的笑容。难得有机会敲诈“冥王”，还不必担心性命问题。
反正有恋次罩着，冬狮郎完全不担心，白哉敢要他的命。现在他等于拿了块免死金牌在手中，谁会轻易放过这天赐良机，除非是傻子……而他日番谷冬狮郎，IQ170，不是傻子。
面对少年的淘气，白哉的淡定依然无懈可击，只是线条精致的眼微微的眯细了一分。就像伏在草丛内的狮子，看着一头迟钝的羚羊。“所以，我等你好好考虑……不急。”白哉淡淡的回答，轻松惬意。
虽然回答的轻松惬意，但笼罩白哉周身的平静，却在悄悄的改变，流转出危险的讯息：动不了你？呵……买凶杀人，虽然自己一贯是收钱的一方，不过，作为付钱的一方……我也不介意偶一为之。而且……保证恋次绝对不会知道！
因为白哉出乎意料的威胁，瞬间傻眼的冬狮郎， 只有闷闷的应了一声：“哦，我……我再想想。”小小的脸庞扭曲成一枚苦瓜败下阵来。再度将好处和性命放在心中的天平上称量再称量……
所以说，这个世道，虽然不乏长江后浪推前浪。但大多情况下——姜还是老的辣。IQ170敲诈IQ200……就算加码了一只小红狗作幸运符，结果梦想能够溘油的小狮子还是摸到了一条大白鲨。
一直笑眯眯的看着白哉和冬狮郎之间明争暗斗的银，在看到小狮子吃鳖后尤不死心的样子后，笑意更深，就只差没笑出声音。再次确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管是白哉中意的那只狗，还是自己喜欢的这只猫，还有眼前的这个小狮子——全都是适合饲养的可爱小动物。
就在银还在心底转动奇怪的念头的时候，他喜欢的那只“猫”，已经开腔加入“战局”：“如果我们坚决不同意呢？”修兵冷冷的看着白哉，已经没有了动手的念头。现在打起来，的确只会让冬狮郎受伤。不过不动手，并不代表他会放过白哉。
冷静下来的集诠社三当家，城府之深也是关东极道上相当有名的：“……既然冬狮郎是大当家，集诠社当然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大当家的安全。而且……‘死神’不是也失手过？”淡淡的笑开，修兵语带讽刺。
杀手他们集诠社又不是没遇到过。威胁着要干掉他们社里的大当家，来向他们要社里的二当家。天下哪有这么无耻的事情？他会让冬狮郎答应才怪。
修兵最后一句的讥讽，瞬间令两人都挑了挑眉。一个是白哉，另一个，自然是……银。笑得弯弯的眉眼第一次出现偏移：“关于那个失手，根本就是……”银刚想说出实情，以正视听却不料他的顶头上司一句话砸过来，继续将他的金字招牌毁得彻底。
“那是意外。”迅速的接口，白哉无视银唇角的微微扭曲，说得理所当然的顺流：“不会再有第二次。”快刀斩乱麻的结束话题，白哉继续逼迫小狮子慢慢考虑：“想清楚了？”
“呃……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还是不答应呢？”因为修兵的一席话，多少恢复一些底气的冬狮郎，决定为了利益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