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dog-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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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还是不答应呢？”因为修兵的一席话，多少恢复一些底气的冬狮郎，决定为了利益还是再挣扎一下。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听到冬狮郎的回答的白哉，却笑了。淡淡的纹路，勾在唇角，白哉语调平静，却语义惊人：“……没关系。不管是一个组织还是两个组织，对于我来说都一样……”
呵……因为恋次是二当家，所以不能给是吧？那么只要他不是二当家就行了。恋次不会扔下集诠社不管……那他干脆就让他没得管！反正不管是集诠社还是升龙会，对于白哉来说没什么两样。
“……最多只是多费点时间而已。”放弃了和谈的打算，“冥王”直接明目张胆的站在地头蛇的地盘上，踩着地头蛇的七寸，逼着地头蛇往外吐蛇胆。
挖墙脚这种事情……也许世界上很多人都会选择偷偷摸摸地进行。不过，对于白哉来说，他只会选最快最有效的方法——直接将那堵墙推倒。只要墙倒了，别说是他要的那个墙脚，就连地基都是他的。
“冥王”一番话，瞬间……在场三人都傻了眼。冬狮郎和修兵是因为实在没想到有人居然会嚣张到如此地步，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银的傻眼却是因为别的原因……他就知道，这种和谈，白哉这家伙肯定会用光所有的耐心，最后不耐烦的彻底谈崩。然而……他万万也没想到，谈崩后，白哉会放话要直接挑了集诠社。
如果光是说说还好……偏偏白哉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主。这下……银伤脑筋的看看白哉，又看看他的“猫咪”，在心里开始计较这间不算小的病房，是否摆得下三张病床和一具棺材……又或者是三具棺材和一张病床……
当然如果真闹成后者，相信白哉在病床上也躺不了多久，就会被气疯了的某只狗咬死，最终也躺进棺材里追随他们……想到这里，心里多少平衡了一点的银，抱持着最后一丝希望，苦笑着看依然一脸平静的白哉：“你开玩笑的吧？”
“嗯。”因为白哉的这个回答，终于能够呼出一口长气的银，却在气呼到一半时，听到白哉冷淡的声音又接了一句差点没令他被口水噎死的话：“不过，那个‘如果’不是‘如果’，这个玩笑也就不是玩笑。”
好不容易消退的苦意又藏回笑容里，银苦笑着看冬狮郎。他家那只大狮子是铁了心了，现在只能看小狮子做何反应。而终于回过神来的冬狮郎，心里的苦只怕比银还要苦上十分。
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狗……会看上他家那只狂傲到无法无天的狗的家伙……果然，也不是什么善类。这下如果他再不答应……别说好处，只怕就连坏处也没了。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冬狮郎终于决定让恋次为社捐躯：“虽然恋次是社里的二当家，不过私人事情，相信他能够自己解决……集诠社不会干涉。”
……冬狮郎这句话在银听来，无异于天音。而同样听到这句“天音”的另外两人，却是各有表情。坚毅的眉皱出纹路，修兵虽然满身怒气，不过也只能莫可奈何的静默不语。毕竟白哉的那句话，似真似假，却也可真可假。而能够毁了升龙会的人，一旦铁了心让这句话成真……就算他们集诠社不全毁，也半废。而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至于作为最大赢家的白哉，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安逸的起身。浦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接受拒绝，所以即使得到自己预期中的同意，白哉也没什么惊喜。这是他要的结果……现在他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在这里耗费时间：“我还有事，先走。”
完全站直的身体，轻轻的将一片光盘摔在冬狮郎的被子上。“这是？”冬狮郎不解的看着手中毫无标志的光盘。背着光，白哉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明灭不定的飘荡：“好处。”拷贝了升龙会大部分资料的光盘，本就是为了集诠会准备的。只不过，是为了另一个人准备的，而且……太容易就拿出来的话，就未免也……太不好玩了……
“我特殊编码转换过的……所以，让银教你们解读吧。”扔下这么一句话，白哉正准备离开，却收获到病床上小家伙出乎意料的一句话：“可不可以再给一个好处？”白哉紫墨玉色的眼睛，静静的眯起，却意外的见到小家伙坐起身，从床旁柜中摸出一个纸盒子，抱在怀里。
“你是朽木白哉……没错吧？”冬狮郎青绿色的眼睛第一次闪出与年龄相衬的，兴奋的光芒。
“嗯。”平淡的承认，白哉等着看小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遗失之地》的……”笑容阳光一样在森林一般的绿眼睛里铺开。
“编程者。”这下白哉终于知道小家伙怀里的那个纸盒子是什么——他编程开发的实时逻辑战斗游戏的精装礼盒版。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那个精致的黑红相间的纸盒就被推到了面前：“请签名。”
苦笑着摇摇头，白哉唯有无可奈何的接收这份“敲诈”……
将签过名的那个纸盒交还给冬狮郎，看着抱着宝贝一样抱着那个纸盒的少年，向门口走去的白哉的提醒，在空气中扩散开：“光盘那份好处，不是我的分，是为另一个人预付的。”
“什么？”白哉的这句话，在冬狮郎听来无异议于一声炸雷。小狮子原来笑得开心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你们还有人看上我们社里的人？”今天光是这个“冥王”就已经把他折磨得几乎神经衰弱，现在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也就是说：这种事情，还会再发生一轮……
纤细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少年悲痛的哀号在洁白的医院中回荡：“你们杀了我算了！……”
第十六章
萧瑟的冷风刮过天地，卷走落叶和暖意。经过一天的跋涉，已经移至西方，接近地平线的太阳，即使还能撑着吐露霞光也已经疲乏无力。一如行走在夕阳下，奔忙了一天的人们……
是人都会累，累了的人都需要休息。即使无家可归，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有很多地方可供人休息……奢华的如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廉价的有汽车旅馆，再不济的，也还有免费的公园露天长椅。
不同的场所，不同的待遇，带来不同的心境。前者性价尊荣，中者平凡合理，而后者，尊严扫地。
即使同样无家可归……恋次也还不至于沦落到后者，虽然现在他也容身在一张长椅上。不过这张长椅并非置身露天公园，而是坐落在绝大多数男人的向往——销魂旖旎的温柔乡之中。
隐隐约约的香气，若有似无的溶于空气，仔细分辨反而完全无从捕捉，不在意的瞬间才发现原来它一直萦绕在身侧，若即若离，却也不离不弃……深深浅浅的灰色阴影悬浮在白色基底的空间中，每一处，每一分都不同，却又异常谐调而统一，不晦暗却能提供足够的隐蔽……
这些阴影明明固定，注意到的眼睛却会在每一次目光游移再转回来后，发现隐约的不同……好似有什么在无处不在的注意着自己，一种只会满足人们渴望被重视的欲望，却不会令人产生被偷窥的不快感的注意……
太少或过多，满足与不快……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而夜店“GRAY GAT”，无疑就是在这条线上灵活起舞的顶级舞者，掌握着这种绝佳的平衡。所有来到这里的男人，不管是何种愿望都能得到满足，却完全不必因此有任何的负累和担心……
美食在腹，美酒在杯，美人在怀，暧昧的气息，身下宽大的长椅柔软舒适，触目即是满眼的声色魅影……这可以说是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的梦想，只要这个梦够美满，够圆满，足以令他们，死也甘之如饴。
……美食在腹，各式精致美食，应有尽有，不一而足，琳琅满目……
……美酒在杯，琥珀色的酒光流转在水晶玻璃杯中，握在一只纤纤柔薏里，捧在眼前……
……美人在怀，姣美如花的容颜上绽放着堪比花娇的笑容，如丝媚眼荡漾着波光粼粼……
……动人的香气在鼻端盘旋不去，勾引着心跳数一直向高高的极限攀爬……
……柔软温暖的娇躯，贴着胸膛，每一次呼吸，起伏的柔软触感就擦着皮肤传了过来，沉进身体深处……
现下恋次正享受着这一切，置身这极致的美梦中……死，还未必，却也谈不上甘之如饴……他，只想杀了眼前的人。当然前提条件是：他还有这个力气。
“乱菊~~从老子身上下去，老子只是来你这里喝酒、泡妞的，你他妈的给我搞什么鬼？！”扭曲着表情挤出扭曲的声音，赤红色的眼睛烧着连天的怒气，恋次恶狠狠的瞪着猫一样趴在自己身上，搞出现在这个情势的罪魁祸首。
……他只不过不想和那个欺骗自己的人面对面，却相对无言，更不想听他满口谎言的狡辩……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半天后，终于想找个地方，喝点酒，吃点东西，找个女孩，消除疲劳、发泄火气、顺便治疗心伤，平复心情……然后，将那只“猫”彻彻底底的忘记，重新做回原来的自己……
符合以上条件的，自然只有乱菊这里。谁想一进店里，和乱菊说了自己的想法后。美丽的女人，微微皱了一下描画得精致无缺的秀眉……最终还是答应了……
于是，不一会，酒和美食转眼就端了上来，至于女孩……因为还没完全开店，所以乱菊不急，而恋次……急也急不来……所以，他只能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跟乱菊聊天。
然后……吃还没吃饱，酒也才喝了不到一大半，牢骚话更是只说了一星半点……恋次却突然发现自己手脚开始瘫软，浑身变无力，只能躺在这宽大的长椅上，看着乱菊这魔女趴上自己身上巧笑如花，满脸、满眼的诡异和算计。
“招待你啊，最高级别的哦……小恋~~”琥珀色的酒光在剔透的水晶杯中一转，画出一道美丽圆满的圆弧后，投身于半开放的玫瑰花蕾一般的红唇中。一口饮尽了美酒的乱菊，手肘架在恋次胸膛上，半撑着身体，长长的柔薏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恋次气得扭曲的脸庞。
“放屁！在客人的酒和食物中放麻痹剂，这就是你店里最高级别的招待？！”相对于乱菊的好整以暇，被她压在身下的恋次，此刻只恨不得放火烧了这间“黑店”。
“这可是我这个老板娘，曲身俯就，亲自招待……自从我这间店开张以来，还从来没有过呢。”动听的声音，有着女王大赦天下的语气。
一边说着足以气死人的话，乱菊纤长的手指，一边贴着恋次棱角分明的五官，细细刮过，落到唇角处，戏谑而又故意的戳出一个小窝，魔女店长笑得魅惑动人，举动却完全是小女孩在玩洋娃娃。
火焰在眼中越烧越旺，瘫软的身体却仍是丝毫不听使唤，恋次几乎将自己的眉毛拧成三截，还是拿身上的魔女一点办法也没有。“把我弄成这样……你到底想干吗？”
少顷，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恋次收敛了火气。自己身上这位魔女大姐的为人和手段，他无时无刻都谨记在心，却从也躲不过，这次，不过是惯例下的又一次惯例。
只是怎么想，还是想不出，乱菊把他像这样放翻了，图的是什么。钱？虽然这魔女吃人不吐骨头，但抢着向她进贡的男人还是多得几乎能手牵手绕地球赤道一圈。
人？……想着恋次就忍不住冷唧唧的打了个冷颤。但愿不要，就算他长得很不错，身材和身体素质都不错，但，还是……免了！这位大姐实在是，让人无福消受。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正胡思乱想间，一巴掌就落在了额头上，“啪”的一声，在头盖骨里回荡，响亮清晰……“你这女人！！”刚消下去的火气又熊熊的滕了上来，恋次怒视着身上的暴力美女。
“就凭你连樱桃梗打结都办不到的功力，还够不上让我下手。”纤长的手指戳着被自己拍红的额头，乱菊笑着指正眼前的小弟弟不合实际的妄想。
“那你他妈的想干吗？”即使明知生气也无济于事，但短短的“尾巴”被人一脚狠狠踩下去，不管是什么狗……都还是会吠的，更不提那“尾巴”本就是某暴躁小狗心中永远的痛。
“帮一个人的忙。在你来之前，有人提前打电话来通知过。”美人巧笑倩兮，看在眼里的男人却在顿悟的瞬间再度痛进心里。乱菊口中的人，恋次不用问也知道……也就因为知道，所以才疼得更难捱。
“给我消除这个药力，乱菊……否则你和我，连朋友都没得做。”低沉的语言滚在喉头， 恋次闭上眼睛。却拯救不了自己的心，满是裂纹的水罐一样，最终支撑不住全盘迸裂。
白哉！！再一再二不再三，杀人不过头点地。而他，居然接二连三的欺骗他，一次又一次……而这一次，甚至还联合了他的朋友。
“……就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会这么做。”同样降低了声线的女音，意外的让真挚取代了戏谑，顺着耳朵，水一样流进心里。那份真挚，开启了紧闭的赤红色眼睛，恋次疑惑不解的看着仍旧趴伏在自己身上的女孩。
乱菊依旧花一样娇艳的容颜，吐露的笑容却已经浮现出薄凉，一种不属于夜店老板娘的微笑……青绿色的眼睛，深深的看着恋次，乱菊的笑容含着几分感慨、几分要强还有几分的沧桑：“我、你、修兵，从在孤儿院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朋友和兄弟……”
语言勾勒着回忆……淡淡的吐出一口气，纤细的手指拨过，乱菊长长的金发摇了摇。闪在恋次赤红色的眼底，一瞬间恋次仿佛自己又重见到了当年孤儿院天井里透过树叶洒下来的阳光……
那时候，大家都是一家人，济济一堂……都是孩子，只少了父母。但这也不影响孩子们彼此之间的依赖和情谊。累了相互依靠，寂寞了相互慰籍，被人欺负了、摔倒了……抱成一团的打回去，然后相互搀扶着，带着泪的笑着，一起走下去……那是他们最无依，同时也是依靠最多的时光。他们也曾以为那样的时光，会一直延续……
然而那只是小孩子不合实际的幻想。现实的世界，轻而易举就打断了孩子们的这种联系。原因不明的一场大火，烧红了13年前的天空……之后，尘归尘，土归土，逃不出来的死了，活着的……也从此失散，再无音讯……
那么多的孩子，这么多年经过，到最后，也唯有他们三个，还在一起。这份经过岁月洗炼的情谊，已经不是“朋友”二字就能够全部概括的。
然而即便如此……“今天你会来我这店里，我没猜到。至于修兵，估计他也没想到。”确定恋次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乱菊将话题从过去拉回现在：“但，那个人却料到了。”淡淡的不甘和更多的高兴浸在声音里，乱菊深深的看着恋次，“那个只在你身边待了两个月的人……却料到了你会来我这里。”
一开始白哉的那通电话，乱菊并没有太在意。没有成真的假设，永远就只是个假设而已。一个假设还至于让她将他欺负她朋友的事情一笔勾销。然而……恋次却真的来了。
假设真的变成了事实，于是乱菊的怒意也被感慨替代。在见到恋次的一刹那，她就明了，再没人比那个人更了解自己这位朋友。了解一个人不容易，但……同时，了解一个人也很容易，因为这需要的无外乎：时间和心意。时间不够长，心意够强也同样能办到……那个人，时间不够，但，心意够……
能够有一个如此对待自己的人在身旁，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