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另类史-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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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满国人鲜血的战犯锦衣玉食地供养,而我们的看守中不乏父被日本杀母被日本人奸的人,他们都对日本人表现出超出人性范畴的“宽仁”。所有这一切,就是为了一个目的:让日本战犯流泪忏悔。结果,这些矮子们被放回国后,马上著书立说,基本最后都变成最凶狠的右翼势力。
从明初期的倭寇入侵可以见出,明朝“禁海”不是倭患的原因,而是倭患的结果。明廷当时并非断绝了市舶贸易,只是禁止沿海居民私自出海贸易,并非是“闭关锁国”。
“倭寇”大兴:嘉靖时代的巨患(1)
自嘉靖中期开始,明朝沿海倭患忽然大增,无论是规模、数量以及入侵次数,宛若狂潮来袭。这一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从“外部”来讲,即日本方面,明朝进入嘉靖时代,日本是步入其历史上的“战国”时期,君弱臣强,各地大小诸侯狗咬狗乱杀一团。在如此分崩离折的国度中,上自将军,下到浪人,各个都成为海上冒险家,争相涌入中国沿海抢劫杀掠。当然,其间还有葡萄牙(佛朗机)等西方殖民者的推波助澜。他们手法多多,形式多多,但目的只有一个,垂诞大明王朝巨大的物质财富。从“内因”方面看,浙闽一带沿海的官宦豪强势力靠走私积累起巨大的财富,又凭金钱买通朝官为自己在京城“代言”,政治、经济能量巨大。这些人一直庇护海盗组织。同时,以大汉奸汪直为首的海盗头子与日本人及佛朗机人勾打连环,里应外合,攻打起中国来熟门熟路。这些,再加上沿海悍猾奸民为暴利纷纷从倭,以致于“倭寇”来势汹汹。当然,内因方面最关键的,还应推嘉靖朝廷政治的腐败与官员的贪黩,他们一级一级地烂下去,文官要钱,武官惜死,每次他们都借“平倭”为名大捞好处,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巧取豪夺,横征暴敛,最终使得倭患愈演愈烈。
言及嘉靖时代的平倭过程,一定要提到如下数位:王忬、朱纨、张经、赵文华、胡宗宪、余大猷、戚继光。可叹的是,今人谈起明朝倭寇的平灭,只知道“民族英雄”戚继光,其实当时比他抗倭早、名声大的武将还有不少。以俞大猷为例,当时就人称“俞龙戚虎”,无论资历功劳,俞大猷都在戚继光之上。
含冤而死的朱纨
谈嘉靖年间倭患,最早一定要提嘉靖二年(1523年)的“争贡事件”。
日本内部,将军幕府当时已经成为幌子,势力最大的是两个“战国”大名:大内氏、细川氏。双方皆垂诞于对明贸易所获的巨利,他们最终达成妥协:大内氏每次贡二船,细川氏每次贡一船。双方所携勘合也不同,大内氏持正德勘合,细川氏持弘治勘合。嘉靖二年初夏,大内氏一方的贡使宗设谦道率三艘大船抵达宁波。很快,细川氏贡使鸾冈瑞佐也乘一大船泊岸。细川氏船少势弱,其中却有个华人宋素卿充当副使。这位宋爷深知中国官场的“规矩”,刚到宁波,他马上携大笔珍宝买通了主持市舶司的太监赖恩。赖公公有银子就是爹,马上特殊照顾细川氏一行使节,不仅先给他们一大船贡物验货放行,在设宴接待还让宋素卿等人坐于上座。大内氏的贡使宗设谦道怒从心起,几杯绍兴老酒下肚,哇呀呀拔出倭刀,窜上去先把与自己争座的细川氏贡使鸾冈瑞佐捅个透心凉,然后他指挥从人开始杀人,沿路放火,追杀宋素卿等人。明朝地方政府没有任何准备,任凭宗设谦道一伙人拔刀追逐,如入无人之境。杀得性起,这伙野蛮倭使从宁波一直杀到绍兴。宋素卿多亏腿脚快,才有幸捡得一命。这种外国使臣商团在别人国家杀人放火之事,实属罕见。所以,明朝地方武备官员根本猝不及防。宗设谦道一行人杀烧过后,抢夺了几艘明朝军船逃往海上。其间,明朝却指挥刘锦率水军去追,也被倭人以劲弩射死。
事闻,明廷震怒,逮治贪污受贿的太监赖恩和惹事生非的细川氏副使宋素卿,但对杀人放火后逃走的宗设谦道无可奈何。
大内氏听宗设等人回来诉说详情,心中也惧,怕明廷翻脸断绝往来贸易。那样的话,好处就损失大了。于是,大内氏派出使臣先赴朝鲜,希望朝鲜充当中间人调停。明廷不理。
嘉靖九年,日本将军幕府又托向明朝入贡的琉球世子代转陈情,希望明廷恢复市舶入贡。明朝回复,让日本方面擒送先前惹祸的宗设谦道。幕府当然交不出,交涉多年,一直延至嘉靖二十六年,明朝一直没有恢复与日本正常的入贡往来。
为了便于约束日本,明朝要求日本交出他们拥有的二百多道弘治、正德勘合,表示要换发新勘合。由于权不一出,日本方面无能为力。嘉靖三十年,大内氏头子大内义隆被手下人刺杀,勘合俱失,延续了百年的日明市舶贸易正式终结。也恰恰在这一时期,东南沿海贼人们方兴未艾,金子老、李光头等中国人勾结佛朗机(葡萄牙),王直、许栋勾结倭人,他们四处劫掠,在海上和沿岸设立“根据地”,准备大干一场。
从嘉靖十八年起,倭寇们干得热火朝天,每次均以华人贼寇为向导,或冒夜窃发,或白日行凶,鬼影一样突然冒出于富邑大城,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嘉靖二十一年,倭寇自瑞安(今属浙江)入台州(今浙江临海),攻杭州;二十四年,数十艘倭寇战舰泊于晋江(今福建泉州),四处抢掠;二十六年,倭寇各集部伍,在漳州、泉州一带海域专抢收过往商船、民船;二十六年,倭寇大抢宁波、台州,肆掠而去。
日久迁延,明朝的海防非常糟糕,昔日战舰十不存一,兵额严重不足。漳州、泉州那么大一片海防,从前旧额是二千五百人,到嘉靖二十六年仅剩一个兵不到,且多为老弱残兵。
在这种情况下,明廷起用右副都御史朱纨为浙江巡抚。朱纨,正德十六年进士出身,久历地方,很有远略。他到任后“革渡船、严保甲,搜捕奸民”。同时,由于他布置有方,明朝将领卢镗率福清兵奋勇杀敌,很快就讨平了盘踞于覆鼎已一带的倭寇,并在九山洋水战中打败王直。接着,明军在双屿筑置堡垒,擒斩真假倭寇不少,连大盗李光头也落网被杀。
但是,福建、浙江等地沿海豪民皆在朝中有代理人。他们看见朱纨严行海禁,搜杀内贼,极其骇怕,纷纷托人上告,诬称朱纨捕获的许多海盗是“良民”。朝中与沿海豪民有关系的御史立刻出面,劾奏朱纨“举措乘方,专杀启衅”,说他阻止了正常的对外贸易。
朱纨闻之激愤,上书争曰:“去外国盗易,去中国盗难。去中国濒海之盗犹易,去中国衣冠之盗(指地方豪强)尤难。”
明廷不辩是非,罢朱纨官职,派人到军中审问。朱纨慷慨流涕,表示:“我贫且病,又负气,肯定不能忍受审讯之辱。纵使皇上不想杀我,闽浙奸豪势力也要置我于死地。如此,我自决之,毋须他人!”于是,在兵部审讯官到来之前,朱纨仰药而死。朝廷不罢休,逮捕先前打仗卖力的卢镗等人,均送入死牢严加看管。
自朱纨死后,朝廷又罢地方巡视大臣,于是“中外摇手不敢言海禁事”。由此,海寇、豪民们弹冠相庆,迎来了他们走私贩掠的大好时光。
远见卓识的王忬
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夏,倭寇进犯台州,破黄岩,在象山、定海一带大掠。这时的“倭寇”,主角其实皆是中国人,其中以王直最为“著名”。
王直,安徽人,出身海上走私世家,他手下有不少倭人“雇佣兵”,甚受日本浪人爱信。而且,王直几大帮倭寇的中级指挥官也多为浙江、福建一带的沿海走私者和海盗。反观他们手下的倭人,“勇而憨,不甚别死生。每战辄赤体,提三尺刀挥而前,无能捍者。”这些发型丑怪、奇形异状的壮矮汉子,确实对明朝军民有一种心理威慑。所有这些“倭寇”集团中,大的数千人,小的有数百人,王直最强,徐海居次,其余还有毛海峰、彭老生等十余个海上匪帮。他们往来近海,为害日烈。这些人不仅具有超强的战斗力,还善设伏兵,常常以少击众,弄得明朝地方政府焦头烂额。
明廷震怒下,只得派出都御史王忬提督军务。当时王忬正在山东巡视,闻命即赴浙江。由于浙江本地军人“脆柔不任战”,王忬便以参将俞大猷、汤克宽为心腹,征调少数民族的狼兵、土兵到沿海,增修堡垒,严阵以待。
由于知人善任,指挥得当,转年,即嘉靖三十二年春,明军就在普陀大破倭寇。王忬不仅使用俞大猷、汤克宽这样的智谋勇略心腹,他还上奏朝廷释放出因受朱纨案牵累下狱的卢镗。同时,他发银犒兵,激以忠义,所以将士用命,皆愿效死。
这样,官军合力,夜袭倭寇巢穴,首战就斩首一百多,生俘一百多,倭寇落入水中溺毙的也有两、三千人。本来此役可以一举擒获王直,不料,海上忽刮大风,官军水营大乱,王直趁机遁走。
此次普陀大捷,虽然获胜,却也打草惊蛇,使得倭寇由原先的大群集团活动改为分散袭扰。此后,温州、台州、宁波、绍兴等地均不时受到啸然忽至的倭寇杀掠,大为当地之患。
由于汤克宽率兵捕剿,倭寇便移舟北向,侵入松江、苏州等地。这些地区一直以富庶喜称,倭寇们饱掠八方,满载而归。其中以华人萧显为头目的一部四百多人的倭寇组织为害尤烈。他们攻破南江、川沙两地后,尽屠当地居民,并在松江城下扎营,气势十分嚣张。不久,此部倭寇包围嘉定、太仓,四处杀人放火,残虐无极。最终,还是明将卢镗能战,率部掩击,阵中斩杀萧显,其残余倭众遁入浙江,被俞大奠部明军完全歼灭。
同年八月,太平府知州陈璋率兵在独山破倭寇,斩首千余人,余众乘船而遁。年底,倭寇啸集两、三千人,齐攻太仓州。攻城不克,他们便分掠四境,当地居民惨遭荼毒。明朝官军围追堵裁,效果不明显,而沿海走私成习惯的奸民有不少人乘势化装成倭寇模样,四处抢劫杀人,“真倭不过十之二三”。转年,即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初,倭寇从太仓州溃围而出,抢夺民船入海。他们不是逃往外洋,而是大掠通州、如皋、海门等州县,又把明朝在当地的盐场焚掠一空。其中,有数艘贼船上数百倭寇因海上大风被吹至青州、徐州一带,这些人上岸后,逢人就杀,见屋就烧。山东大震。
倭势看上去似乎很盛,实际上在王忬的打击下只剩下虚火。王忬严格监察沿海通倭的华人土豪,建筑堡垒,广发间谍,使得倭寇头子们很难摸清岸上明兵布置的虚实,往往乘船漫无目的漂于海上,粮食吃光后,他们只能遁返日本诸岛或窜至荒岛。
可惜的是,杭州等地官民不堪劳苦,对王忬常常让他们持兵登城守卫的轮流值班很恼火,抱怨他扰民,上奏朝廷,说他数举烽火吓唬人。明廷不深究,从表面上看到倭寇四处窜扰,认为王忬在沿海抗倭行事不力,就调他以右都御史的身份巡抚大同,改派徐州兵备副使李天宠为右金都御史,暂代他的位置。
王忬一去,浙江一带倭患复炽。
庆幸的是,王忬离开之前,留下了两位重要的抗倭大将,即浙直总兵俞大猷和参将卢镗。
战胜却遭杀头的张经
张经是福建侯官人,正德十二年进士。户科都给事中出身,作言官时多有论劾。后来,他以兵部右侍郎身份总督两广军务,大败藤峡贼;继而抚定安南,进为右都御史。不久,因丁忧回籍。复起后,被明廷任为三边总督。还未赴任,即有朝廷言宫劾其在两广任上克扣饷银,明廷为调查此事,追回对他的任命。调查一阵,查无实据,但对张经仕途已产生不利影响。他被改任南京户部尚书,不久改为南京兵部尚书。
鉴于沿海倭寇猖獗,张经有深厚的作战指挥经验,明廷便在把王忬调走后,派张经为总督大臣。当时,给他的权力很大,“总督江南、江北、浙江、山东、福建、湖广诸军”。张经到任后,首先征调两广一带少数民族狼兵和土兵入浙江等地,想凭借这些人的战斗力一举剿灭倭寇。
明朝征兵未至,倭寇却先一步大举入侵。五月间,大批倭寇自海盐出发,直趋嘉兴。幸好当地有猛将卢镗守侯,贼寇稍却。第二天,倭寇与明军在孟宗堰大战,中途佯装不胜败走;明军追击,正中埋伏,官军被杀四百多,溺死几千人。倭寇乘胜,入据石墩山为大本营,然后分兵四掠。不久,寇众聚集,合攻嘉兴府城,明将陈宗夔率兵抵御,把倭寇击退,烧掉敌方不少船只。
倭寇遁入乍浦,几股人马合集,在海宁诸县游走杀掠。数日之内,贼寇们东掠入海抵至崇明,夜袭得手,攻破城池,杀崇明知县。接着,倭寇乘以锐势,进逼苏州,在四郊大掠大杀。
七月间,另一批倭寇从吴江出发,直抵嘉兴。王江泾一战,明朝官军大败,都指挥使夏光阵中被杀。而包围苏州的倭寇抄掠至嘉善,转掠松江,然后扬帆出海,准备把“胜利品”运回海中的岛屿分肥。他们行至吴淞,被总兵俞大猷截击,明军小胜。
九月间,参加李逢时、许国在嘉定附件的新泾桥与倭寇相遇,明军初战时取胜,但二将争功,冲锋时遭受埋伏,反而被倭寇击败。此战,明军被杀、淹死数千人。
明廷闻报,不思筹画御敌击敌的方略,反而跑出一个严嵩党羽赵文华。这位身任工部侍郎的奸臣上言:“倭寇猖獗,请派臣去祷祀东海以镇之!”如此荒唐之举,竟然马上得到崇信道教的嘉靖帝批准,下诏让赵文华到东南沿海一带请道士做法事。如果仅派老赵跳大神、烧神纸,也不会出大乱子,嘉靖帝还让他“督察沿海军务”,这样一来他成了口含天宪的钦差大臣。
这位老小子到浙江后,凌辱官吏,胡乱指挥,公私受扰,益无宁日。
嘉靖三十三年四月,田州瓦氏土兵率先抵达。土兵兵锋正锐,皆欲速战。张经持重不可。不久,东兰土兵等少数民族兵相继到达。张经皆把这些人分来隶俞大猷、汤克宽等人属下掌管,分别屯军于金山卫、闵港、乍浦三地,分军抗倭,互成犄角,并想等永顺军、保靖军二军汇合后一同戮力进伐倭寇,争取以打大仗的方式尽快、更多地对倭寇实施灭顶式打击。由于张经谋略远大,加之他以前的战功卓著,当时“中外忻然,谓倭寇不足平”,都认为他的成功指日可徒。
三十四年(1555年)春,枳林一带的倭寇大集攻掠杭州一带,蹂躏诸村镇,使得杭州城外数十里流血成川。先张经来浙江的巡抚李天宠手中兵少,无可奈何,只得坚壁清野,烧掉城外民居建筑,以免使倭寇踏房攻城。
奸臣赵文华新至,很想立功。他与浙江巡抚胡宗宪友善,二人商议后,赵文华就死催身在嘉兴的张张经立刻出兵进击倭寇。张经持重之人,力言不可,非要等永顺军、保靖军到来后一起合击倭寇。
赵文华再三催促,张经皆不听,他自以为资历比赵文华老,但他忘了赵文华在朝中有严嵩撑腰。
赵文华恼怒,马上写密疏送予嘉靖帝,诬称张经如下罪名:“糜饷殃民,畏贼失机,欲待倭寇掠足遁逃之机剿余寇报功”,竭力请求朝廷立刻逮治张经。
朝中,由于赵文华是自己干儿子,严嵩立刻进言于皇帝,指称张经在苏州等地劳师费饷,扰民乱政。嘉靖帝大怒,下诏逮捕张经以及当时守卫杭州的李天宠。
当赵文华密奏张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