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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武侠]论系统的穿越性错误作者:鞋不拉 完结-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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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必总是盯着我的脸来看,莫非我的脸上还长出了一朵大红色的花儿。”方才醒来,林子清的面色看上去却不比寻常的言笑不苟,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不见半分的血色,待到那双缓缓睁开的黑漆漆的眸子里散去了一层漫上的朦朦的水光,散去了一层看上去迷迷糊糊的神色,那眸子倒是一如既往的深邃又迷人,回过神来回头难得莞尔地调笑道。
  
  “林大人的脸上当然没有长花。”楚留香摸着自己的鼻子笑了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一张男人的脸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是……”
  
  “只是……不过是一张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好十分苍白的脸色,不过是眼角的暗色几日不见又越发深了些许,不过是……”楚留香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随后又指了指自己一边的脸色,随后便像是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上来,“若是蓉蓉见了你如今的这副脸色,只怕再好的脾气也要被林大人你磨得火气上来的。”
  
  林大人就着桌子上的冷茶随手斟了两杯,道:“大夫的脾气似乎都是不怎么好的。”
  
  楚留香道:“大夫的脾气一向都还算是不错的,如若不碰上像你这样的一个不够听话的病人的话,他们往往温顺得和咩咩叫唤的绵羊一样,但若是不着运的遇上像你这样的一个病人,指不定要成了一只团成了团的刺猬。若是再负责一些的大夫,只怕是都要恨不得用刀子般的眼神扎上你几眼了。”
  
  顺手接过林子清手中正要往嘴边去送的一杯冷茶,楚留香又道:“有没有大夫和你说过,你最好不要喝冷茶。”
  
  林子清:“……”
  
  楚留香道:“待到明日甜儿他们置办好一些物品,我便也该离开了。”
  
  林子清沉吟片刻,迟疑着说道:“可有购置马匹?”
  
  楚留香笑道:“明儿个时候再置办上倒也是不迟。”
  
  “把阿青带上吧。”林大人曲指弹了几下面前的桌面,每当他开始仔细思索的时候下意识习惯性的一个动作,随即闭目言道,“……近年来在府上尽管养得胖了些,却是正儿八经的照夜玉狮子。”
  
  顿了片刻后,又道:“它才八岁,还能跑能跳得很。”
  
  楚留香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一样几乎快跳了起来,楚留香不由瞪眼道:“你要把那匹照夜玉狮子送给我?那匹你像着祖宗一样供着的那匹照夜玉狮子?”
  
  林子清道:“它难道不是一匹世上少见的好马?”
  
  楚留香不得不承认,“世间百年难得一见的一匹宝马。”
  
  林子清道:“若是眼看着这样的一匹宝马在我的手上好吃等死下去,岂非不是一件让真正的爱马之人觉得为之扼腕叹息的憾事?”
  
  “它在你手上的价值远比在我手上的价值要高上了许多。”林子清不急不缓地说道,“我留了它整整一年,将一匹桀骜不驯,野性难驯的野马慢慢地磨去了他的爪牙,将他像家畜一样的在府中养着,你是不是觉得我岂非是个十分自私又极为暴殄天物的恶人?”
  
  楚留香道:“我不会每日喂着他好十几坛子的陈年好酒,也不会派着人每日给他刷着身上的鬃毛,更不会每日给他仔细的抓着身上的虱子。”
  
  林子清勾了勾唇角,嘴角,眼中的几分笑意近乎一闪而过,“你只需要每日给他备上一坛子二十年份的好酒,他说不定便会高高兴兴地跟着你走了。”
  
  楚留香不由苦笑道:“这马虽好,然而若是当真牵了回去,岂非像是要供着一个马祖宗一般的供着它了,这笔生意岂非又是笔十分亏本得很的生意。”
  
  “不过……”楚留香随后又不由无奈道,“你既是已经这般说了,我若是再回拒于你,岂非实在是太过不够朋友了?”
  
  最后似是颇为有些无奈的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奈道:“罢了罢了,马祖宗便也就是马祖宗,有这样的一匹马祖宗,怕是寻常人向来盼都盼不得的一匹宝马良驹,供着也便就供着吧。”
  
  林子清从怀中又拿出了一面金牌,正面是瞧着张牙舞爪的两个“免死”的大字,反面却是一条雕刻极为精美的金龙,牌子的正中间嵌进了一枚玉色圆润可爱的指头盖大小的玉珠。
  
  楚留香不由缓缓苦笑道:“你好似早已肯定了我迟早会在临走之前来见你一面的,所以早已备好了这些个让我几近惊吓不能物什等着我来取?”
  
  林子清将那牌子从桌子的一边推到了另一边,“我倒是希望你日后永远也不会有用到这面金牌的时候。”
  
  “我惹上的麻烦莫非都是些江湖上的大麻烦。”楚留香随手把玩了几下手上的这面金牌,随后又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的放回了原处,“这面牌子,只怕于我却是没有半分用处的,你交予我又有何用?”
  
  “它在我身上的用处也远比在你身上的用处还要更小得多。”林子清缓缓道,“若是圣上到了非杀我不可的地步,这面金牌于我却是真正没有半分的用处,不如将它送给我一个总在不断的招惹着麻烦的朋友,偷了几十户的官家,时至今日,莫非你还当真以为,你现在惹上的官场上的麻烦还不够少吗?”
  
  楚留香讪讪的笑了笑,道:“总也不至于惹得什么要不得的大麻烦吧。”
  
  “这牌子便是用处不大,然而你若是不收下,我怕是难以心安的。”林子清道,“我欠你的人情,便是我自己怕是都早已数不太清楚了,你若收下了这面牌子,我心下倒是也能稍稍缓下一些了。”
  
  楚留香犹豫着还是收了牌子,随后又道:“倒是竟差点忘于你说了,先前我去那……楼里也算是稍稍探出了那么一些的消息,”楚留香稍稍顿了片刻,又道,“那青弦原来的本名……你可还记得七年前你府上的一个小丫鬟。”
  
  “——!”
  
  虚握在桌前的右手的五指终于是缓缓收紧了几分。
  
  “留心端木蓉。”楚留香不由叹道,“无论你年前认识的那个端木蓉是个怎样可爱善良的女孩,整整七年,莫说是女人,便是男人也会变的,她早已经不是你早年认识的那个女孩了……子清。”
  
  终于是化作了嘴边一声若有似无的极为清浅的叹息声。
  
  人总是会变的,好的会变成坏的,坏的也不一定就不能变成好的,好的变得更好,坏的也有可能变得更坏,本是天道循环之下的自然之道,更何况,人心易变,又岂能仅以一言以蔽之。
  
  端木蓉变了。
  
  变得他都认不出的地步了。


☆、89

  经年;
  
  又一再转眼之间;沈家小子和吴家小姐成亲都已经年余,吴家小姐如今也早已成了沈夫人;月前肚子也大了起来;明年或许大概就能添个大胖小子了。沈谭这几日来走起路来似乎都有些飘飘飘忽忽的,嘴角咧得都张不开了,一毛不拔的沈公子这月来却是难得一副和和气气的笑眯眯的模样。
  
  半年前;沈谭攒足了钱才在京城挑上一间看得顺眼的宅子住了进去,不过倒也是有心;即使搬出将军府之后;三五不时的也会来府上转转;看望看望林大人。
  
  又有言之,花开两边各表一枝,这半年来,林大人门下大弟子顾惜朝北上从军,深得杨钊,弓枢两位大将军器重,麾下战役数百,无一失手,成就了鹊起的赫赫声名。顾惜朝面目生得俊朗,瞧着倒像是个文雅至极翩翩公子,行军打仗更是颇有急智,谋略无双,然而行事狠辣无情,手下难有活口,因而在江湖疆场上得了个能得小儿夜啼的唤作玉面修罗的凶恶称号。
  
  也正在年前,戎狄十七公主回国清剿叛逆,班师回朝,便自封了戎狄女王,我朝七皇子为王夫,又立了新国号为景,举国欢庆半月有余,正式与我朝结成同盟,然而,戎狄内乱方平,向来对外侵略性极强的戎狄近年来竟也收起了自己的獠牙,采取了闭关修养生息的法子,反倒是牙刅在没有了戎狄一方的威胁之后,逐渐开始成长了起来,已经正式向着我朝慢慢露出了藏匿已久的獠牙。
  
  牙刅向来不是没有獠牙,只是以往戎狄的强势总是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牙刅人十分温顺的错觉,然而,生在马背上的国家又岂是真正过于安分守己之人?往年碌碌无为的温顺的假象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没有露出自己獠牙的资本,如今给了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变得越来越强的牙刅人的野心自然也就日益增长起来,待到回过神来,牙刅便已经又成为了继戎狄之后,又一个戳穿袋子露出尖了的锥子,一个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更是近年来,牙刅大军屡屡出兵试探骚扰我朝边境,边疆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民不聊生,牙刅狼子野心已经近乎昭然若揭。
  
  顾惜朝这一年来负责的战役也多是同牙刅大军周旋,清剿叛乱,隐隐在战场上形成了一股难以小窥的势力,与杨将军,弓将军手下两员大将张合,余晃二人,同冷呼儿,鲜于仇两个将军形成了两方对峙的微妙形式,冷呼儿,鲜于仇手下从傅中丞手中调来的兵力尽管远胜于张合,余晃,惜朝三人手下兵力,然而迫于三人在军中的威名,玉面修罗的狠辣及其鬼谋之智,因而终究不能奈何左右,倒也勉强算作相安无事。
  
  这一日,庆历十年,春,一月初。
  
  远在边疆的玉面修罗差人连夜往将军府送上了一份大礼。
  
  随行的将领正在将军府中的院子里清点物资。
  
  “将军,这些个便是顾爷送来给将军你的一份大礼了。”从边疆赶来的随行的一小将领拱手行了个军礼,却是压低了声音低低沉沉的说道。
  
  说来,在外打仗的几个老兵到底还是习惯称呼着林大人将军。林大人早已不再挂帅,不再是林将军。
  然而近几年在军中的威望却是竟然半分不减,军中的老兵痞弓枢弓将军和如今挂帅的杨钊杨将军对林将军推崇有加,而近年来在军中一路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玉面书生顾惜朝顾大爷顾军师更是林大人的亲传弟子,借着顾军师的鹊起的声名,作为尊师的林大人的名声自然也就更为人所知多受推崇了一些。在军中,即使刚来不久的小兵,对于林将军的名字却也是半分不陌生的。
  
  这在江湖上,又有言之,有的人即使退隐江湖,江湖上关于他的故事,经历和声名却都不会落幕,为人谨记,甚至于成就一代的传奇,而有的人即使身在江湖,江湖上也很少有人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知道他,记得住他的名号,而在朝堂疆场之上,有的人即使已经远离了边疆万千的士卒,远离了千里之外的战场之上,他留下的千数的功绩,他的生平经历和他的声名也会长远地为人津津乐道,久经不衰。
  
  “……”林大人伸手曲指敲了敲那几个摆在院子里,顾惜朝差人连夜暗地里送来的足有半人高的酒瓮一般的大物件,冰凉的瓦罐壁发出了一记略显沉闷的声响。
  
  ——?
  
  那负责押送物资的小将领从马背上取下了一个包袱,包袱里包着一小罐子的茶叶,那小将领挠了挠自己的头,将那罐子同着包袱一起递了过去,小心的抬眼瞧上了一眼一旁一副沉思模样的将军,“将军,这是……顾爷差人送来孝敬你的……边外上好的新茶。”
  
  林大人绕着那几个瓮回头又转了几圈,曲指又是敲上了一敲,终于开口迟疑着问道:“这几个大物件……”
  
  那小将领沉默了片刻,最后才只好苦着脸小心翼翼的瞧着林将军的眼色咬着牙说道:“是……是顾爷差人送给将军你的一份大礼。”
  
  差人掀了那几个酒瓮顶上的挡木一看,竟原来是几个眼看着似乎昏睡不醒作着江湖草莽打扮的大汉。
  
  林子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道:“……是半月前传闻因叛乱而被全数绞杀的连云寨一行人?”
  
  那将领道:“半月前,军中有传言,杨钊杨将军座下第一大将李龄勾结敌国牙刅,起了叛乱,冷呼儿与鲜于仇两位大将携了李将军亲笔的与帝国勾结的书信,上奏抓捕李将军,杨将军不得不为之,本意先扣押之后,再由顾爷细细盘查一番,一查究竟,然而却怎料那李龄当夜叛逃军中,杨将军大怒,遂下令旗下游兵追捕李将军回营。而李将军途中又曾与连云寨大当家戚少商交好,更以逆水寒宝剑相赠,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冷呼儿,鲜于仇两位大将为争功,因而便擅自下令追捕连云寨戚大当家,逼上连云寨。”
  
  话说了一半,环顾了片刻四周,却是忽然顿住了。
  
  “随我进来。”
  
  半晌后,那将领便随着林大人进了书房,院子里人多嘴杂,终究不是说事的好地方。
  
  林大人近来的咳症似乎又严重了些,脚下的步子走过三四步,便止不住要咳上一声,面色苍白如薄纸,“连云寨素来自成义军助我朝抵御外敌,虽是武林中人,也是一众忠君爱国之士,傅中丞座下的两位大将轻飘飘地便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上去,此举只怕会多令众多武林中人寒心。”
  
  那将领拱手道:“将军此言甚是。”
  
  林大人说罢,面色随即又是一沉,嘴角勾起了几分嘲讽的笑意,道:“外敌不平,又生内乱,傅中丞手下的两位大将当真是干得一番大事。杨将军和弓将军对此事便半分也不曾过问?”
  
  那将领道:“冷将军手中……持有傅中丞的密令。”
  
  那将领随即又道:“李将军为人向来义气,上阵杀敌更是向来勇猛,军中几位将领大多都认为李将军叛国一事只怕另有蹊跷,然而,通敌信函下来之后,却已不容再辩驳,故都谨言慎行了起来。顾爷对此事上心,又曾与那戚大当家多有深交,认为其中多有疑点未明,冷将军率军攻打连云寨之时,下了私令先行将几位当家使了李代桃僵之计将人救出来,最后再随军送至将军府上,顾爷道……”
  
  林子清缓了缓面上的脸色,“顾爷道了什么,尽数便都给我说来吧。”
  
  那将领便道:“顾爷道……”那将领不再出声,只是伸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的脚下,伸手握了握自己腰间的佩剑,最后伸出了两根手指仔细的来来回回的磨着那剑柄。
  
  而正在此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碰”的声响,那将领索性伸手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遂警觉的朗声喝道:“谁!”
  
  原本守在院外的几个士卒闻言便很快的围了上来,片刻后,压着一个面色似乎诚惶诚恐的小丫鬟进屋来,那丫鬟的手上诚惶诚恐的端着一壶热茶和几样精致的糕点。
  
  原来是个不小心碰了窗外一盆吊兰前来送茶水的小丫鬟。
  
  “将军饶命!”那丫鬟惊惶地大呼了几声,面色又实在苍白得很,看上去似乎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那将领见了,面上神色一缓,想着应是府里莽撞行事的一小丫鬟,便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然而,林大人就着桌上的一壶冷茶自酌自饮了一口,略显干燥的手心来回缓缓的磨着手中茶盏的杯壁,冷声道:“是傅中丞府上的人?”
  
  那小丫鬟纳头狠狠地磕上了几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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