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黑社会-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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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成为全国四大银行(中国、中央、交通、农民)之一。农行资金;没有一元钱不是来自烟土;人们不称这家银行为〃农民银行〃;而是称它为鸦片银行。因为它确实不是为扶助农民和农业而办;跟〃农〃字毫不搭界;是盗用了〃农〃字。
农民银行每年所收特税二三千万元;主要充作〃剿共〃军费。军情紧急时;催款急如星火;款子不足;就由监察处召集土膏行店摊派借垫;由监察处担保;以后在特税项下扣还。再不足;就由农民银行动用各土膏行店申请执照时交纳的保证金。农行收存的这种保证金高达几千万元;每年可收一笔可观的利息。
蒋介石对各省军阀的补助费;也来自农行所收特税。如每月补助湖南军费30万元;广东四路军总部10万元;广西近20万元。贵州、云南、四川、陕西、甘肃的特税;都有一定的截留;这实际上也是对地方军阀的补助。这些帐;只有督察处长和会计处长心中有数。因为票据是会计处长签发的;然后由督察处长报行营核销。
蒋介石的私人应酬;一般也都从农行所收特税中开支。每逢过年过节;蒋往往要给老上司、老朋友送钱;一封私人函电;就可以提取10万、8万。由督察处送致。其中有两个人;每次馈赠几乎都是少不了的。一是许崇智;蒋曾在他手下当过参谋长。每次给许崇智送款子;蒋都是派李鸿基去。李曾当过许的军需处长;跟蒋是同事。另一个人是杜月笙;蒋介石跟他关系密切;不同寻常。逢到年节;蒋总要送钱犒赏杜月笙手下的大小流氓。每次都由李鸿基出面;托上海办事处主任吴志刚转交。农民银行实际上成了蒋介石的私人银行。
烟禁愈严;烟祸愈烈。
旧社会有一句俗话叫做〃私盐越禁越好贩〃。旧社会还有一句俗话;叫做〃私烟越禁越好卖〃。
禁烟越是喊得凶、查得紧、罚得重;私种、私贩越是猖獗;烟土生意越是兴旺;〃烟官〃越是可以借禁烟渔利;〃禁政〃的弊端越是严重。私种、私贩烟者就怕烟官不贪;不怕烟官索贿。烟官受了贿;私种、私贩烟土就有了护符。
不少烟官本来就是贪赃奸吏。他们的官位或是用钱买来;或是通过关系得到。据《中国黑幕大观》透露;〃禁烟狂热之时〃;某些省份公开出卖禁烟局长官职。按油水多少标价;上等大洋2000元;中等1000元;下等500元。公然收受;不顾廉耻。有些人买得禁烟局长后;便出卖禁烟调查员的职位。根据地段的〃肥瘠〃;定价钱多寡。〃以金钱买得差缺;安得不以金钱为目的?〃所以烟官们一上台;唯此为大的事情便是千方百计捞钱。
好多烟官;本身就是大烟商;或出身鸦片世家;故利用鸦片发财;对他们来说;是熟门熟路。如上海禁烟督察处长郑寿芝;为上海鸦片巨商郑氏后代。因潮州烟商在上海势力衰微;郑寿芝便转而在上海交易所进行投机活动。1933年;南昌行营秘书长杨永泰向蒋介石提出以禁烟为名;实行全国鸦片专卖的〃禁烟督察〃计划时;郑寿芝曾参与策划。军事委员会禁烟督察处成立后;杨永泰将郑寿芝安插到上海禁烟督察处。郑到任后;将一帮潮州烟商拉入禁烟督察处。上海禁烟督察处下设采办商12家;多由过去法租界12家潮州土行老板负责;上海华界各街道分设土膏行、土膏店和售吸所;其中不少由潮州烟商掌管。督察处规定;各个土膏店和售吸所每承销10两烟土;必须上交烟灰(可供再次吸用;或掺入烟土吸用)4两。所以有人说:〃所谓禁烟督察处是一个刻毒老辣的鸦片烟商大集团〃。再如广西梧州禁烟督察局;有一任局长叫陆炎;是个烟帮头子。曾是桂系首领之一的黄绍竑回忆说:〃用烟帮头子做禁烟督察局局长;岂不是对'禁烟'的讽刺?的确那时中国各地的所谓'禁烟'措施都是对禁烟的讽刺;有几个当禁烟局长的人是不抽大烟的呢?更没有一个人不是借着禁烟为名而筹经费充腰包的。〃据说陆炎在禁烟督察局长任内得了港币50多万元(一说10多万元)。白崇禧将陆炎扣起来;要他交出这50万港币。陆炎不交;且口气很硬;白崇禧下不了台;于是以〃谋叛有证〃的罪名;将陆炎处决。
越是有利的事;烟官们越要去钻。烟商们就利用这一点;用〃包袱〃、〃熟性〃(贿赂)将其击中。有个姓梁的人;于1937年任广东省琼山县查禁委员。他才到海口市;就有几批曾开办过烟馆的商人找到旅馆;向梁请求承办琼山全县的鸦片售吸所。并对梁暗示;只要梁点个头;他们会送〃熟性〃的。有些烟商每月愿出〃熟性〃800元。有些商人表示;仅承办海口市和府城两处售吸所;每月可给〃熟性〃600元;承办县内其他各市售吸所;〃熟性〃另给。还有的商人说;只要县查禁委员与他们合作(实即做他们的后台);由他们承办售吸所;赚得的利润;可与县查禁委员平分。姓梁的人经过考虑;决定交由土膏店的商人承办;并就〃熟性〃当面议定两点(给区查禁委员的〃熟性〃另有规定):1。每月头三日内;承办售吸所的商人必须送给查禁委员800元;不得借故拖延。这是定期〃熟性〃。2。土膏店每煎一次烟膏(每月至少要煎7次);必须送查禁委员〃茶水费〃50元;另送纯净烟膏(不掺烟料)一茶杯(约3两);供查禁委员〃应酬宾客〃之用。送过〃茶水费〃等;可免查禁委员到场监督、检验煎膏;土膏店掺假就方便了。当时琼山县查禁委员每月可捞到1000多元。而台山县查禁委员黄开成捞的就更多了。他串通烟商舞弊;包庇、纵容烟商出售红丸;每月可得3000多元钱。
有些大烟官不是几百元、几千元钱所能买通的;得下大本钱。而一旦买通;那作用非小小烟官可比。有一次;国民党中央禁烟总办黄天民到成都;四川的大烟商曾俊臣向他请求;四川的烟商受上海、湖北、广东、贵州烟帮的压制、排挤;请他给四川烟商以扶持;让他们在进出口税方面享受跟上海、湖北、贵州等地烟商同等的待遇。(四川烟土出川;每担纳出口税300元;进入湖北;又须交纳进口税1020元。而贵州烟土运出黔省;每担出口税仅100元;入湖北境;进口税实际只800元。因而成本比川土低得多。)因〃手续〃没有到堂;黄天民打官腔;不给四川烟商照顾。又有一次;黄天民在汉口故意刁难曾俊臣。曾俊臣在汉口积压鸦片两万多担;销路被汉口帮压住。他玩了一个手法;以每担1400元到1700元的价格;买进600担货;把行市造动起来。等烟价升到2000多元时;便以2300元一担的高价;把存货一齐抛出。而正当曾俊臣出手买货、行市上涨时;黄天民以中央禁烟总办名义通知各银行不要对曾俊臣做押款;在资金上卡曾俊臣脖子。曾俊臣跟黄天民打了两次交道;深感不打通他这一关;烟土生意是不会顺顺当当的。正好有一个机会;可以巴结黄天民。曾俊臣要从重庆调100万元到宜昌;向湖北税局交纳进口税。这笔款子如汇到宜昌;每千元要交40元汇水。湖北的税局收到这笔款子;通过农民银行平过调成都;上交国库;不用交贴水。曾俊臣发现在不同的地方交税款;大有文章可做。于是便去找黄天民;要求将交湖北的100万元税款;改在重庆交纳;汇水可以照付。黄天民叫曾俊臣写个报告。曾俊臣说:〃公事上怎好说汇水的事呢?〃暗示黄天民汇水是不打算交给税局的。黄天民一听就明白了曾的用意;同意曾俊臣不用写报告。曾俊臣开了一张两万元的支票给黄天民;也不向黄要收条。黄天民将支票装入荷包;连忙招呼下面给曾俊臣办好纳税手续。从此;黄天民对曾俊臣不但不打官腔;还很讲交情;处处给以关照。曾俊臣在这笔交易中实际还赚了两万元汇水;沾了大光。
销毁〃烟土〃。
私贩烟土一经被警察局、所查获;私贩者就要受到罚款、拘押、徒刑等轻重不等的处罚;所有烟土;都要没收;存入官库;定期销毁。警察局、所的帐簿上记得清清楚楚;几月几日到几月几日;缴获烟土几斤几两几钱几分;可谓锱铢不漏。警察局、所声言;烟土积到一定数量;就要择日当众销毁。销毁烟土的这一天;观者如堵。地方官绅亲临现场监督销烟。销烟地点都选在空旷之地。一箱箱、一包包烟土堆积得很高。一声令下;便有专人点起一把火;顿时烈焰熊熊。瘾民们见烟土堆积;起先为之垂涎尺许;继而见火光中烟土化成灰烬;又为之惋惜不已。
烧毕;人群散去后;复有一批瘾民聚拢来;在余烬中搜寻剔刮;想收集一点鸦片烟灰。抓起一把剩灰嗅一嗅;毫无烟土气息。
记者曾就此事向警察局的某科员打听;某科员起初不肯吐露实情。一再询问;他才笑着说:〃被烧的哪里有什么真烟真土!大凡警察所、局员役;无不熟谙掉包之术。所有查获烟土;到了警察所、局;每经一道手;必定去掉真烟土若干。例如查获烟土10两;原经手之侦探警士;要拿去2/10;剩下的交给看门的长警。长警又拿去2/10;剩下的交给警佐。警佐又去掉2/10;将其余部分交警长。警长官高权重;独享4/10的烟土。10两烟土;分量一毫不差;但都成了赝品。〃记者不解地问:〃销烟之时;众目睽睽;难道不怕被人识破吗?〃某科员说:〃虽然是赝品;却能以假充真。看颜色;显然是烟土。称分量;明明是几斤几两几钱几分;跟帐簿所记数量相符。至于假烟土;大多是用益母膏冒充。药铺里卖的益母膏;粗粗看起来;跟烟土无异;但跟烟土价值相去甚远。所以;警察局、所销毁烟土;不过空有其名;销毁益母膏;才是事实。〃
拘留所里过烟瘾。
凡有烟瘾者;一听说拘留所;无不毛骨惊然;畏为地狱。一般人认为拘留所管理严密;一经入内;不但不能吞云吐雾;而且即便戒烟药(内含有鸦片成份;多少可以过下瘾)亦无从得食。然而据知道内情者透露;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中国黑幕大观》一书载;某年春天;有一个烟瘾很深的人(烟鬼甲);有事从外地来南京。身怀烟泡数枚;在南京火车站被警察搜获。因其〃违犯烟禁〃;被扭送警察署;关入拘留所。才过了几小时;烟鬼甲就呵欠连连;涕泪交流;坐又不稳;眠又不安。他悲叹道:〃今晚看来没命了!〃旁边有一个人斜眼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烟鬼甲见那人烟容满面;顿时板起面孔说:〃你也嗜好这东西;有什么值得笑的呢?〃那人(烟鬼乙)说:〃先生大概是头一回吃官司吧;无怪乎这样。〃烟鬼甲是个机警的人;听烟鬼乙话中有话;便附在烟鬼乙耳边问道:〃我的烟瘾很深;您有救急的办法;我将终身感激。〃烟鬼乙格格大笑;说道:〃天下无难事;只要七钱三。您不见我仍然精神抖擞吗?〃烟鬼甲心领神会;随即掏出5元钞票交给烟鬼乙;说:〃拜托;拜托。〃烟鬼乙取钞票在手;大声招呼:〃茶房;买点心!〃茶房应声而至。烟鬼乙摸出铜角子10余枚;夹在钞票中;低声说:〃。。药。。药。。〃茶房点头而去。当时;拘留所监管人员正虎视眈眈地注视这间拘留室。不一会儿功夫;茶房回来了。手里托着大饼一叠;请监管人员检查毕;送入拘留室。烟鬼乙将每块大饼掰开;每块饼中都藏有戒烟药一包;取完药回头对烟鬼甲说:〃怎么样?〃烟鬼甲大喜;急不可待地将戒烟药接过来;吞了下去。顿时;呵欠不作;鼻涕与眼泪尽退;精神为之大振。他这才知道;拘留所也不是那么可怕;不也是照样可以过烟瘾吗?
温建刚之死。
国民党政府实行禁烟;有时似乎雷厉风行;要拉几个人出来枪毙。其中不仅有一般的毒品制造者和私贩者;还有包庇、参与毒品制造和私贩的相当级别的官员。但这些官员的被处决;与其说是因为鸦片问题;不如说是因为在政治斗争中失势。温建刚之死就是一例。
温建刚是上海警备司令部副官处长;经常代表吴铁城与各方交接;并不时代表杜月签对一些暂时失意的官僚军阀问寒嘘暖;馈赠钱物。在上海滩有相当势力。
1930年左右;四川军阀及烟商在重庆、宜昌一带开设吗啡加工厂;高薪聘任日本人为技师。这些加工厂;只能制成黄吗啡(俗称〃粗坯〃)。1000两烟土;大约可提炼100两黄吗啡。黄吗啡提炼出来后;运到上海;经过再度加工;才能制成〃白货〃(普通吗啡)。上海南市有一家全上海最大的吗啡制炼厂;由原潮州土行会计、苏州人华清泉牵线;潮州人郑芹初出贤;温建刚撑腰;开办起来的。而温建刚所以敢于入伙;是得到了吴铁城的同意和杜月笙的支持。吴铁城特地为温建刚制造毒品一事;向各有关方面疏通;并取得蒋介石默许。温建刚见关节都已打通;便有恃无恐地干了起来。
温建刚等人的上海南市吗啡厂;重金聘用了高级技术人员;购置了最新技术设备;炼制出上等的白吗啡。产品销路很畅;很快获得暴利。温建刚踌躇满志;得意非凡;连陈果夫也不放在眼里。陈果夫追求上海名妓〃小林黛玉〃;没有达到目的;温建刚居然敢跟小林黛玉串通起来;在大庭广众之中叫陈果夫丢尽脸面。陈果夫愤怒已极;派人调查搜集温建刚的材料;掌握了温建刚参与开设吗啡炼制厂的详情;立即报告蒋介石蒋对温建刚制造毒品一事;虽曾默许;但因陈果夫控告;也不得不派人调查。调查人员找到吴铁城;吴声称他绝不知情;是温建刚一人私自所为;把自己洗刷得干干净净。调查人员找温建刚本人谈话;温态度傲慢;不屑回答调查人员的提问。他大声说道:〃这事不必问我;你们回南京去问'老头子'(指蒋介石)好了!〃使得调查人员很难堪;他们当然要向蒋介石如实汇报。蒋本来并不想办温建刚;但听调查人员汇报说;温建刚口吐狂言;把他也牵扯上了;于是大为震怒;马上下令把温建刚押到南京;交军法处议处。因怕温在南京说出实情;不几天又把他转解南昌行营。当时一般人猜测;温建刚到南昌监禁一个时期;还是会被释放的。在那边放出来;目标小;不易招来非议。可是陈果夫紧迫不舍;收集并抛出了温建刚又一批材料。并且利用蒋介石在江西〃剿共〃接连失败后的温怒心情;对温建刚一再攻击。蒋介石终于下令将温建刚在南昌处决。
温建刚被拘捕时;吴铁城赶紧把上海南市的吗啡厂查封;将老板郑芹初和两个伙计关押。华清泉事先得到风声;溜掉了。郑芹初被解到汉口行营;郑家上下用钱;买通了行营军法处。温建刚一死;行营军法处将全部罪过往死者身上一推了事。郑芹初和两个伙计得到开释;贩毒所括来的钱财;因这场官司而用得精光。
新鸦片战争。
历史书上记载有两次鸦片战争;都是帝国主义国家跟清政府之间的战争。在这两次鸦片战争之外;历史上还有所谓新鸦片战争。那是什么样的战争呢?
齐卢之战。
1924年爆发的齐卢之战;是由鸦片烟问题引起的。〃齐〃即江苏督军兼苏皖赣巡阅使齐燮元;他是直系主要人物之一。〃卢〃即卢永祥;皖系主要人物之一;任浙江督军;上海护军使。
齐燮元占着江苏这块膏腴之地;还垂涎着卢永祥管辖的上海。上海的税收和鸦片烟土的收入令他眼馋。特别是;外国鸦片经常大批运沪销售;并且运销内地各省;卢永祥从中抽取了巨额税金。据卢永祥手下知道内情的人讲;光是由印度运进上海的鸦片;其税收就足够养三个师的军队。卢永样在上海不光对外国烟商和中国买办抽取重税;还派人直接到印度采办烟土;运到上海、浙江等地销售。直接经营鸦片;比向烟商征税牟利更丰。当时上海宪兵司令马鸿烈等人;都参与了这项活动。他们将所得款项大部用于购买军械;一部分在承办人和高级军政人员中瓜分;他们每个人部分得几十万元。齐燮元也想发这个横财。他想从卢永祥手中夺走上海这块肥肉。
1924年9月3日拂晓前;齐军向卢军正式开火。连续40天;两军始终胶着在上海附近黄渡、浏河一带。战场广及数十里;每天都有成百士兵和居民中流弹或死或伤。双方谁也吃不掉谁。
孙传芳的卷入战争;使战局迅速出现变化。孙传芳由福建率军进入浙江;使卢永祥腹背受敌。甫自嘉兴、平湖、湖州;北至黄渡、浏河;战线长达100多公里;仗打得十分激烈。孙传芳猛攻嘉兴、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