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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九鼎军师2-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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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回来了。”

    贺然在众将的拱卫下登高而望。

    赵军的大营扎的中规中矩,因迁都过来不久,这处屯兵之地也是刚刚营建,防御设施谈不上完备,只能说是初具模样。高杆之上,一面血红的大旗迎风飘扬,斗大的“宁”字看的十分真切。

    看罢多时,贺然心里有了底,漫不经心的对东方鳌道:“你也听说过宁家军?”

    东方鳌答道:“军师说笑了,在军营混的哪有不知道宁家军的?末将虽在留国为将,可宁家军的威名亦是如雷贯耳。”

    贺然用手点指了一下敌方营寨,问道:“此宁家军仍复当年之勇耶?”

    东方鳌皱眉答道:“末将未与威名鼎盛时的宁家军交过手,不过就昨晚经遇来看,这支人马可算训练精良,一进一退颇有章法。”

    贺然不再多说,传令擂鼓列阵,然后命人到敌营传话:易国军师要见宁家主将。

    催马来到阵前时,东方鳌不离左右的紧紧跟随,见到敌营寨门打开,贺然缓缓带马前行,转头对跟上来的东方鳌道:“你乃此地主将,怎么这么不晓得轻重,快回去押稳阵脚,我过去说几句话就回来。”

    东方鳌不放心的拉住军师的缰绳,一双虎目盯视着对方阵列,道:“宁家垂威名百余年,想来是不会有暗示冷箭的宵小之徒的,不过此营人马鱼龙混杂,大人还是小心为妙,看真切了再过去无妨。”

    此刻,对方阵列中驰出三匹骏马,朝阵中而来。

    东方鳌松开手,点手唤过营中武艺最高强的副将典布,命他与红亯保护军师前往。

    走近后,看清对方来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妪,年事虽高,但精神矍铄,腰板不塌,目光,铁甲银发,颇有威仪。再看她身后跟来的两位女将,真可谓天差地殊,左边的俏妇看起来二十六七的摸样,身材窈窕,面若芙蓉,长眉入鬓,一双狭长的美目为她的闲静平添了几许娇慵之色,虽是顶盔披甲,但仍难掩女儿娇柔,望之令人可亲,手中随意拎着一柄长刀,那样子不像是来打仗,倒像是在扮戏。右边这位可就大不相同了,虎背熊腰,环眼阔嘴,一双剑眉比东方鳌的还要粗,还要浓,黑黢黢的脸上满是横肉,还疙疙瘩瘩的,如果不是丝绦及战袍的桃粉色显示出性别,别人还真不容易看出她是个女的,手中擎着的两柄大铁锤更增加了威武之势。

    在贺然打量对方的同时,三员女将也着意的打量着他,老妪目光不瞬,俏妇的狭长美目一开即合,又回复了娴静,猛女的环眼则一直瞪视着。内行看门道,典布的眼睛一直不离那美妇,凭直觉,他意识到一旦动起手来,这美妇的威胁远远要高于那个威势十足的猛女。

    贺然脸上带着招牌式的浮华笑容,对老妪拱手道:“敢问可是宁家老太君?”

    老妪神态威严道:“正是老身,你就是易国贺然?”

    贺然并不为她的言辞无礼而稍动颜色,依然是那副德行,在马上施礼道:“晚辈贺然见过老太君。”

    “哼。”宁老夫人并不还礼,发问道:“你请老身来阵前意欲何为?”

    贺然的眼睛在她身旁两位女将脸上打着转,笑道:“无它无它,久闻宁家忠烈之名,心中仰慕至极,阵前相请只为一睹真容,这两位是”

    “你也配知道我们是谁?既知宁家之名,识趣的赶快滚回易国去,否则姑奶奶的锤可要碰碰你的脑袋。”那猛女厉声而喝。

    美妇笑着对猛女摆了摆手,然后对贺然道:“我这小嫂性子暴烈,军师勿罪,军师见问,妾为代答,此乃宁家六娘,妾乃二娘。”

    贺然惊诧道:“夫人竟是二娘,失敬失敬,呵呵,在下只道二娘年届三旬,青春难再,不想不想嘿嘿,失敬失敬。”这的确是真话,他真没想到二娘会如此年轻貌美,可绝口不提六娘,视之如无物的失礼之举就是心存故意了。

    当着众人之面受到赞美,虽然贺然的言辞很是含糊,但其意却是再明白不过的了,二娘玉面微红,难以保持先前的从容,道:“妾虽为二娘却入门最晚,军师谬赞了。”

    “和他有什么好啰嗦的。”六娘对二娘说完转向贺然,斥道:“天下皆知你是lang荡之徒,我宁家之人可不容你有歪心邪念!”

    贺然微微而笑道:“六娘尽管放宽心,在下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对夫人稍存邪念的。”

    红亯跟着笑起来,六娘岂能不懂他这话外之音,眼中杀机顿盛。

    宁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你要再无话讲,那就刀枪上见真章吧。”说着就要圈马回营。

    贺然长叹道:“可惜呀可惜!”

    老夫人盯着他问:“你可惜的是什么?”

    贺然指着她身后的大旗,神情寂寥道:“可惜空见宁家旗却不见宁家郎,身为掌兵之人,却无缘拜会宁家儿郎,此憾非浅,晚辈只能徒叹生的太晚了。”

    老夫人目光灼灼道:“宁家儿郎虽丧尽,但你要领教宁家军的手段老身想来还不至令你抱憾。”

    贺然寂落的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老夫人立起白眉,有些动气道:“你既看不起老身,何不快去传令攻寨?多言无益!”

    贺然忙道:“老太君误会了,后生晚学岂敢小觑宁家军,晚辈所叹是另有因由。”

    “叹之何来?”

    贺然手扶雕鞍,脸上不见了丝毫浮华之意,开口道:“一叹忠勇无双的宁家儿郎尽皆枉丧疆场,以至绝嗣,二叹赵国忠良境遇凄惨,千疆府如此,天河府如此,想我先王亦是如此,思之如何让不让人感叹。”

    老夫人朗声道:“我宁家为国捐躯没什么可叹的,死得其所!天河公与金统领尽忠尽节,美名自可传世,至于定国公,老公爷人品亦是老身所敬佩的,只可惜教子无方,出了苏平疆这个乱臣逆子,实实的污损了老公爷的清名。”

    贺然听她这副腔调心中生出烦恶,冷笑道:“你自以为是在尽忠,实则是在误民,我王奉天子之诏,发仁义之师,所过之地秋毫不犯,推仁政抚黎庶,万民夹道而迎,难道你宁家军浴血疆场不是为的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吗?如今民心所向之下,怎么置万民于水火而不顾,反而护起了恶政酷政?”

    “宁家军的职责是保土卫国!”老夫人语调虽铿锵,但却不敢与他多作辩争。

    “这么说来,你宁家是忠君不为民了?呵呵,赵家江山覆灭在即,宁家日后是继续受万民敬仰还是遭百姓唾弃,全在老夫人一念之间了,如若一意孤行令宁家数代积累的英名扫地,死后恐难见宁家祖宗啊。”

    老夫人轻蔑道:“我素闻你多诡辩,可战场之上靠的是真刀真枪,你若怕了我宁家军,现在撤回去也不晚,在这里嚼舌头没的让人看不起!”

    到了此刻贺然已死了游说之心,看了看边上的两位夫人,叹息道:“愚顽难化啊,你已是行将就木之人,本就没多少日好活,只可惜了几位韶光正华的夫人,还有一众好儿郎,谁人堂上无老母,哪个心中无缠绵?抗暴御寇战死沙场也还罢了,因抵御为他们带来仁政的正义之师而死,实实可悲可叹啊,此皆你一人之过!”

    “休逞口舌之强,老身营中静候!”宁老夫人不愿多言,调转了马头。

    贺然冷笑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真当我藏贤谷子弟不是你宁家军的对手?笑话!三日之内不能踏平你的营寨,我立即撤兵!”

    “你记好自己的话吧!”宁老夫人说罢策马驰回营寨。

第六十七章 三鼓摧寨(上)

    望着驰回营寨的婆媳三人,贺然心中还真有点窝火,他一向对女人心怀怜惜,也正因如此听说宁家只剩一门孤寡后才动了游说之念,不想来的是个老太婆,而且这老妪比天河公还要愚顽。

    待要调转马头时,典布低声道:“军师,末将主意到那二娘方才好像用刀尖在地上写了些什么。”

    二娘驻马处离他们尚有丈余之地,典布说完就要过去查看,贺然低声止住他,然后眼望敌营摘下头盔恨恨的扔在地上,作出恼羞成怒状,愤愤策马而回。

    典布暗赞军师多智,忙借捡拾头盔之机下马过去看了个真切。

    追上贺然后,他低声禀报道:“是‘东门’两个字。”

    “东门?”贺然沉吟了一下,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写的?”

    典布答道:“大人与宁老夫人谈到最后时写的,末将一直注意着她,所以看的十分真切,她手上动作甚小,但这两个字却写的十分端正,她那柄刀少说也有三五十斤,这份腕力可是不小,以末将观之,二娘武艺犹在六娘之上。”

    贺然没兴趣跟他谈论武艺,笑着赞道:“也只有你才有此眼光,呃地上的字迹擦毁了吗?”

    典布一拍大腿,道:“哎呦,我把这事给忘了。”

    贺然回头看了一眼,道:“此刻再去擦就会惹人生疑了,算了吧,一会佯攻过后字迹也就不存了。”

    回到大帐,贺然对东方鳌吩咐道:“马上派人再去提审俘虏,问问东寨门是谁把守。”

    东方鳌禀道“宁家二娘黄婈,这个末将已然查问清楚了。”

    贺然听罢微微而笑,道:“这个二娘倒有点意思。”

    东方鳌笑着问道:“可是她方才跟军师说了些什么?”

    贺然道:“话倒没怎么说,不过她临行前用刀尖悄悄写了‘东门’两个字。”

    “哦?”东方鳌的两道浓眉立时拧在了一起。

    “你怎么看?”贺然看向一旁的迅固。

    迅固也皱着眉,迟迟疑疑道:“这二娘素以机智见称,身为宁家媳妇,囿于声名,应该应该不会作出投敌之举吧,得提防她这是在用诈。”

    专举开口道:“我看也不必费什么思虑,攻一攻东门就知道了,她们营中就那么点兵,只要她敢开营门,咱们就不怕她使诈,真降假降到时一看就知。”

    东方鳌点头道:“专将军所言不错,谅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他二人战场经验十分丰富,既然都这么说了,贺然打定了主意,道:“好,那今日暂且作罢,只安排几场佯攻扰敌即可,不要去碰东门,明日一早由专将军主攻东门,余者佯攻其余三面。”

    专举建议道:“假如宁家二娘真有归顺之意,末将以为发起进攻宜早不宜迟,夜长梦多,万一她那边走漏了消息反倒不好了,最好现在就攻寨。”

    贺然摇了摇头道:“就算二娘想归降,我觉得她多半也是在阵前听了我的游说而临时起意,得给她说服部下的时间,夜间攻寨又易中埋伏,所以明早最佳。”

    当日东方鳌安排的佯攻并没怎么与敌军接触,更像是在展示武力,战鼓声中,易军步、骑兵马轮番在敌营前操演,不时爆发出震天的呐喊,那气势令观者胆寒。

    第二天天刚放亮,战鼓声骤然响起,贺然居于高坡之上远眺战场,赵军的营寨绵延数里,尽管站在高处也只能看清南门的状况,其余三门或因太远或因地势、林木遮掩难以看到。

    提前布置好的易军同时从东、西、南三面对赵营发起了攻势,东方鳌坐镇中央主持攻打南门,一时杀声震天,箭矢横飞,攻寨器械一波波的被推到寨前,寨内的投石车、巨弩不停发射,火箭、火油倾洒向冲到寨前的冲车、梯车等器械,浓烟滚滚而起,伤者凄厉的嘶号声此起彼伏。东方鳌颇有技巧的控制着进攻节奏,既把声势作足了又不使将士折损过多。

    贺然冷眼而观,他此刻可是战场上的大行家了,很快就看出了宁家军虽训练有素但实战经验明显不足,军卒显得很是慌乱,全凭着那些久经沙场的将领全力调度才支撑起局面。他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把目光由正门移到东面,静候着那边的变化,如果确认了二娘无意归降,那他就要下令强攻了,不能给这支宁家军太多适应战场的机会。

    两击过后,易军撤回来休整,不多时,战鼓声再次响起,不过却没有紧接着发起进攻。寨内的宁家军严阵以待,远远的可以看见敌楼上的宁老夫人在用令旗不停的发号施令。

    战鼓足足敲了一顿饭功夫易军仍无任何动作,宁家军的将领都抻长了脖子眺望,他们这些人见过无数阵仗,可像这么干敲鼓不进攻的阵势却没怎么见过。

    东方鳌此刻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高坡上的军师,按先前约定,只等军师令旗一下,真正的攻势就可以展开了。

    贺然负着手,目光四盼似是悠闲的观赏周边景色,其实他的目光每隔一会就会扫向东面,一众僚属都紧张的大气不出了,他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东面那片密林,恨不得目光能穿透林木看清那边的状况。

    突然间,有人喊道:“绿旗!军师,绿旗!”

    贺然此时已经看到一骑快马从密林边绕过来,马上之人边跑边挥舞着擎在手中的绿旗。这是东面得手的信号。他平静的对军令官吩咐道:“攻寨。”

    随着令旗舞动,山坡上的军令鼓跟着敲响。传令快马疾驰向前军,这是保障军令准确传达的辅助措施,尽管多数情况都是白跑一趟,但却不可省略。

    这边令旗才动,东方鳌手中的令旗随之而动,易军阵型立变,两千精锐替换下先前的攻击部队,在低沉的战鼓声中缓缓向前压进。

    易军还没达到寨门,寨内已然生乱,山坡上的令旗剧烈摇动,东方鳌再传军令,低沉的战鼓声顿时转为急促,缓慢行动的易军如梦醒的狼群,呐喊着扑向敌营。

第六十八章 三鼓摧寨(下)

    大寨已破,这支未经实战历练的宁家军立时乱了阵脚,当许多将领还是捍卫了往昔的威名,身先士卒的向易军发起了反击,带动着底下的兵卒抗拒了一阵,可当这些将领纷纷战死后,军魂既丧,军心立失,溃逃与投降就不可制止了。

    击溃了宁家军,易军立即朝把守另两处寨门的赵军发起了猛攻。措手不及之下,那两千赵军根本没作什么抵抗就溃散了,多数作了俘虏。

    贺然回到中军大帐,悠闲的喝了一阵子茶,各部战报随即而至,没多久,专举回来了,禀报二娘及五娘已然带到并简要讲述了夺取东门的经过。

    贺然亲自出帐相迎,让入大帐后又谦恭的把二人引入坐席,口中诚挚道:“如无二位夫人的深明大义,这一仗不知要枉死多少将士,贺然代将士多谢两位夫人了。”

    二娘神情有些哀婉,看了看五娘道:“自从大王派使臣来我宁家动说辞,我与五嫂就极力劝阻老太君不要出兵,宁家为赵国死尽了儿郎,只有朝廷欠宁家的,没有宁家欠朝廷的,如今只剩一门孤寡,哪有还欲让我们上战场的道理?只可惜老太君听不进我们的话,军师昨日阵前所言句句在理,我当时就动了心思,回去跟五嫂一商量,她也觉得让宁家子弟徒死无意,帮我力劝帐下将领归降,没有她,我可成不了事。”

    贺然对五娘深深一揖,道:“多谢五夫人了。”

    五娘起身还礼,叹了口气道:“叛家之人无颜承军师之谢,只盼军师能善待宁家子弟,稍抵我二人之罪。”

    贺然当即道:“这个请两位夫人放心,一会我会亲传赦令。”

    两位夫人道了谢,二娘道:“被俘的三嫂、六嫂及老太君也望军师宽恕。”

    贺然笑了笑道:“这个自然,只是这老太君和六夫人太过固执,我怕此刻放她们回封地后又会征兵而战,所以得先委屈她到易国住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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