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军师2-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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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然担心道:“这天阴的吓人,如遇暴雪”
番王胸有成竹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心中已盘算出了行军路线,每一站都落脚于一个部族,就地补充粮草,最远一程不过两三百里,即便遇到暴雪也不至被困死,我会派人让弘空尔大批的运送粮草牛羊,这些你就不用费心了。”
贺然抱怨道:“我还以为打完这一仗就能回家了呢,你这一去得什么时候回来啊。”
番王沉吟道:“快了也得五六个月了。”看到萧霄两眼望天的样子,他心里有底了,活了这么大岁数,女儿家的心事他已能猜出几分,遂笑道:“好兄弟,你就再耽搁一段吧,王驾不是喜欢草原风情吗,你就陪王驾游玩游玩吧,马上就到冬捕节了,燕儿海冬季捕鱼场面甚是壮观,鱼比人还大,你们不可不看。”
“真有那么大?”萧霄显得十分感兴趣。
“这个我可不是骗人,只是大还不算什么,更有各种形状千奇百怪的东西,许多我们都叫不上名字,去年就捕上来过一只比盾牌还大的贝类,那贝壳还在我宫里呢,你们先去看看,嘿,冰下走网冰上观网有趣的紧。”番王极尽说服之能事。
贺然见他打上了萧霄的主意,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摆手道:“好好好,这么有趣我们是一定要看的,你快去远征吧,格琼这边你就不用忧心了。”
番王见他答应,心情大好,哈哈笑道:“这家让你俩看着比我自己看着还安稳呢,我可是太放心了,土安伦及一些亲信我已经给杀了,让他的部族就在西阿一带游牧,那个华哥尔旺我带来了,你们带他去找明琴茶朵吧。以前说过大破辛岩之后要与你大醉一场,现在我急着赶路,咱兄弟先饮一袋等我回来咱们再痛痛快快的喝它三天三夜!”
萧霄挡住番王递过的酒袋,道:“他昨天急病了,还发着烧呢,这酒留待日后一起喝吧。”
番王凝神去看贺然,果见他似有病容,自责道:“嘿,看我这兄长当的,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出你病了,唉,这场胜仗下来我高兴的都糊涂了,此刻感觉如何?”
贺然笑道:“不妨事,只是头有些晕,我喝一口陪兄长助助兴。”
番王用手摸摸他的额头,道:“喝一口能助什么兴?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喝了。”
“那就让王驾陪饮吧,你们那么谈得来,又是鱼又是贝的。”贺然打趣道。
萧霄脸皮薄,瞪了他一眼策马走开了。
番王幸灾乐祸的笑道:“让你嘴欠。”说着仰头咕咚咕咚一阵牛饮,“痛快!兄弟啊,我得召集众将商议下远征之事,你先回去养病吧,我调五千人给你,此行用不了那么多兵马。”
贺然点头道:“兄长一切小心,小弟祝兄长马到功成。”
第九十七章 愿与君归(上)
两日后回到格琼城,贺然找到了弘空尔,商议了一下番王远征的事情,弘空尔已经得到了消息开始着手准备各项物资保障事宜了,贺然听他说的方案很是周详,遂放下心。
大局已定了,他这些天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病情却因此加重了,回到府中时两颊已觉发烧,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不料小菱正在这里等他,那边的明琴茶朵又出事了,萧霄让他回来后立即过去,他只得强打精神跟了去。
萧霄一见他就着急道:“她真是苦命人,那个华哥尔旺真不是个东西!你快去劝劝她吧,我看她这次死志更坚了,说要见见你,当面谢谢你的大恩。”
贺然诧异道:“华哥尔旺怎么了?这些年不是一直未娶吗?难道不是因她之故?”
萧霄气愤道:“根本不是,是因为家里穷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前一段刚攒齐了聘礼与族里的一个女子定下了婚约。”
贺然无奈道:“人心善变,此乃常情,始终不渝的毕竟是少数,再说明琴嫁于部族首领,对他而言已是无望了,移情别恋亦无可指责,我知道你同情明琴,可这亦怪不得华哥尔旺。”
萧霄恨恨道:“你听我说完嘛,这些我当然明白,可这华哥尔旺品行真的不怎么样,见到咱们对明琴这般好,他起了贪心,暗示明琴他可以毁去与族中女子的婚约,但想让明琴帮他当上族长,我想在番王密使与他接触时他就打下了这个主意,所以才肯倒向咱们。”
“原来让明琴临死都放不下的人居然是这种货色。”贺然脸上有了笑容,“你没杀了他吧?”
萧霄哼了一声道:“他与明琴在屋内谈话,没多久他就走了,我哪知道详情啊,如果知道岂能这么便宜他!明琴跟我说过谈话内容后求我不要为难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贺然沉吟了一下,道:“明琴肯定觉得活在世上已无趣味了,我也难以救她,心死之人不如唉!”
萧霄瞪起眼道:“这么可怜的人难道你就看着她去死?!你这心可真比虎狼还狠啊。”
“你也是明达之人,如何不知她此刻生不如死的道理?活着对她就是受罪,这种人救不活的,难不成咱们还派人守她一辈子?这种看似善举的才是狠心,我知道你很同情她,可呵呵,适可而止吧。”贺然劝解道。
“不行!你去劝她,必须把她劝好!”萧霄的语气不容他分说。
贺然无奈的摇摇头,跟着萧霄进了一处偏房。
明琴茶朵看到贺然俏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总算等到军师了,军师是信人,答应我救回华哥尔旺就真的把他送了来,明琴茶朵拜谢了。”说着盈盈而拜。
贺然见她神色甚是安详,心中不由叫苦,看淡一切的人才能无视痛苦,显然她已不在乎华哥尔旺刚刚对她的伤害了。
见到女通译一边说一边用眼神警示自己,贺然微微点点头,道:“不必多礼。”
明琴茶朵起身后又对萧霄施了一礼,平静道:“谢过了王驾与军师,我已了无牵挂,请军师信守前言,借宝剑一用吧,王驾垂爱,时时令人守护,我想自尽都没机会,明琴茶朵虽感念王驾大恩,可还望军师体谅我的心情,军师是我见过的最明理之人,请赐一死,两位的大恩大德容明琴茶朵来世再报。”
贺然提起肋下宝剑看了看,道:“这个不难,呃只是王驾对你恩重如山,来世再报何如今世答报?你心内如真是感恩,不如此生就在王驾身边服侍吧。”
萧霄闻言大喜,觉得这个说辞甚好,摆手止住女通译道:“对对对,如果不是军师搭救,你不知还要在阿江离满手中受多少苦,他对阿江离满施以极刑为你报了仇,土安伦及其义弟也被他杀了,又守信救了华哥尔旺,这等大恩怎可推到来世再报?你若真是感念恩德,理当今生就报,你能报恩却不报,岂不是成了塞责之人?推待来世可是搪塞啊,除非你的感恩之情并非发自真心。”说完她转向女通译,“翻我的话给她听,军师说的就不要翻了。”
这次轮到贺然制止女通译了,他把萧霄拉到帐口,低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霄笑道:“救她啊,顺便便宜你,别得了便宜卖乖,这样的大美人世间少有,别跟我装了。”
贺然着急道:“我看你真是疯了,为救她你就把我豁出去了?”
萧霄可没疯,当今之世有权有势的皆妻妾成群,出行在外都有身份较低的侍寝之妾相随,萧霄再特立独行终究难超越世俗,她是认同这些的,这个时代的女子看重的是名份,而不是夫君有多少姬妾。按大家的眼光,疯的是贺然才对,萧霄因知道他并非此世中人所以才不加奇怪罢了。
侍妾一事萧霄早就在想了,刚进格琼城时番王送给贺然三个美女被他打发回去了,这事她是知道的,心里清楚这是他前世的观念在作怪,如果没猜错他这么做有很大原因是怕自己不高兴,如果在这里呆的时日不长也还罢了,可要等番王回来还好几个月呢,让他这么一直苦着总不是办法,别人也难免无端胡乱猜测。
萧霄本打算让小菱去侍寝,还没等说呢正好有了这个明琴茶朵,相处一段,萧霄已经与她有了感情,不只是单单的同情了,希望这个命苦的女子能有个好的归宿,既然华哥尔旺变心了,那不如把她交给贺然,热恋中的女子无一例外的都认为自己的情郎才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加上贺然各方面都比华哥尔旺强上百倍,萧霄理所当然的认为明琴茶朵在贺然身边是最好的归宿,甚至强于跟随不变心的华哥尔旺。
贺然还待辩说,萧霄已不给他机会了,回到坐席上对女通译道:“译给她听。”
明琴茶朵不知他二人在搞什么名堂,一直皱着秀眉看着他俩,此刻听了女通译的话,俏脸露出痛苦之色,喃喃道:“我并非搪塞,只是觉得活着太难受了,王驾猜疑我感恩之心不诚我我”
萧霄劝道:“你的痛苦都在草原上,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回中原了,这里的一切都可以忘了,对不对?”说着转向贺然,“我嘴笨,你快劝她啊。”
贺然用手揉揉额头,道:“你劝的很好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如果她到了中原还是快乐不起来,你就别让她在世上受罪了。”
萧霄这时才注意到他神情甚是萎靡,关切的问:“你还在发烧?”
“是啊,好似更重了,回府还没来得及让军医查看就被小菱拉来了。”
“那快!小菱!”唤进了小菱,萧霄吩咐道:“快召军医,让他们给军师把脉。”
贺然站起身道:“我还是回去吧,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萧霄点头,唤钟峆服侍军师回去。
第九十八章 愿与君归(中)
等贺然去了,萧霄转而对一脸困惑的明琴茶朵道:“军师病了,他是累病的,这么劳累也有部分是因你之故,自尽不自尽的以后再说吧,他身边没有个细心女子服侍,你不如先照看他一下吧,如果连这个也推脱那我可没法相信你的报恩之心了。”
明琴茶朵听萧霄说军师因自己而累病了,心里很是不安,连连点头道:“我愿去照看军师,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我哪里还算是个人呢。”
萧霄这下放心了,拉着她的手道:“走,我们去看看。”
她们过去时,军医已经到了,把过脉后退到外面向萧霄禀报道:“禀王驾,军师并无大碍,只是心神松弛后风寒发作了,看来上次军师所染风寒甚重,下官先前亦为表征所误,恐怕要将养一段才能好了。”
萧霄悬着的心放下了,命他下去开方煎药,对明琴茶朵则道:“军师这病是不轻的,你可要好好照料。”
女通译暗自好笑,自与服侍王驾以来,她从未听这位王驾说过谎话,今天真可算是谎话连篇了。
明琴茶朵甚是为贺然的病情担忧,沉吟道:“我连军师说什么都听不懂,恐误了事啊。”
萧霄指了指小菱道:“她会在这里照看,让你服侍不过是想让你尽尽心罢了。”
明琴茶朵动情道:“多谢王驾。”能为军师尽份心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她在内心真的很感激这位数度有恩于她的军师。
萧霄虽说是让明琴茶朵与小菱照看贺然,其实一连数日她不在的时候并不多,常常是整天亲自照料,夜深了才回去歇息。
贺然这场病真的不轻,有一夜烧得都说胡话了,萧霄竟夜未去,明琴茶朵急的暗自流泪。
五日后,烧渐渐退了,萧霄方许各方官员前来探视。静澜公主是随同两位兄长来的,自上次城外不欢而散后,二人再次见面,静澜公主的神情淡雅而有礼,没有了先前的亲近随意,可临出门前那难以克制的回头一望把深藏的心思暴露无遗,见贺然报以微笑,她神色有些不自然道:“等军师身子大好了,有闲暇时说一声,我让人再把云儿带来。”
“好,我先谢过公主了。”贺然含笑说。
送走了他们,屋内只剩了明琴茶朵与钟峆,贺然对钟峆吩咐道:“去把万金唤来,你去府门照应一下,我有些倦了,再有人来探视就说我睡了。”
钟峆出去后,明琴茶朵递上茶水,这些天她经常是衣不解带的在旁照料,如今军师病情终于有了起色她由衷的高兴。
贺然见她憔悴的面容绽放着喜悦的笑容,心中很是感激,递了个顽皮的眼神,明琴茶朵抿嘴而笑。
贺然喝了口茶欣赏着她娇美的容颜,轻声道:“自古红颜多薄命,你命这么苦全因你生的太美了,她一意救你,我自然是乐不得的担此美差,唉,不过艳福对我而言有点多了,你可得有颗恬静的心啊,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先前也还罢了,到了这一步再让我把你推出去我还真是舍不得了。”
明琴茶朵见他对自己叨念不停,皱眉轻瞋了他一眼,怪他明知自己听不懂还说个没完。
贺然被她这诱人神态惹得心中一跳,此时万金走了进来,他遂对万金道:“说我多谢她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了。”
明琴茶朵欣慰的笑了笑,道:“能为军师做点事我很开心,你刚才说了半天是说什么呢?”
贺然心道,这个可不能告诉你,口中敷衍道:“我是说到中原后你正好和小公主做个伴,还说得找番王给你要几个婢女,免得你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等你学会中原话就好了。”
明琴茶朵神色一黯,低下头半天没有说话。
贺然劝解道:“王驾说的很对,换个环境先前的事就会渐渐淡忘,你不要辜负她一片好心,如果到了那边你还是难以快活起来,那就随你吧。”
明琴茶朵抬起头道:“你与王驾这么关爱我,我如执意不从就太不知好歹了,只是只是”她没有再说下去。
贺然望着她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现在就死对你来讲是最好的解脱,离开故土到一个连别人讲话都听不懂的地方只能让你更痛苦,与其那样还不如死在草原呢,对不对?”
明琴茶朵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军师心神通透,我心里想的全被你猜到了,你们待我这么好,我不敢讲出来。”
贺然沉吟了一下,道:“对中原心存畏惧之心,表明你死志已不像先前那么坚决了,因为必死之人是无所畏惧的,其实在你向我借剑之时你已经死过了,死过一次的人应该可以坦然面对一切了,我们都希望你能活下去,你活下去就是对王驾最好的报答,因为这样能让她感到高兴与慰藉,抛开过往重新活一次吧,你如果一直不肯摆脱出来,王驾会很难过,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心作了坏事,白白让你多受了许多煎熬。我们能作的是帮你改变境遇,愿不愿活,能不能活出滋味,全在你肯不肯从痛苦中挣脱出来,这个我们帮不了你。”
明琴茶朵听完又沉默了。
贺然停了一会,继续道:“我以前也是觉得活着没什么趣味的,巴不得能早点死,可现在我很怕死,因为活的太开心了,所以我能体会寻死之人的心境,说实话,我是不主张极力劝阻你活下去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因为我不能保证你以后也如我一样重新活出滋味,各安天命吧,现在王驾执意要你活下去,这或许就是你的命,不妨一试,她说不定就是你命中的救星。”
明琴茶朵细细品味着他的话,过了一会幽幽道:“军师说的是,听了这些话我似有所悟,‘各安天命’这一句最好,也许这就是趓鞊大神对我的安排,我跟你们去中原。”
贺然微微一笑道:“你能想通就好,闲了就学学中原话吧,尽量别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