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泪之龙凤呈翔-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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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翔,爹他,他,没了。”展云飞的声音像砂纸一样,生涩难听。
品慧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老爷,你就这么走了,也没留下一句话,你好狠的心哪!”
云翔觉得眼前晃了一下,雨凤紧紧揪住他的衣袖不放手,云翔才勉强站定。他红着眼眶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下午,我下地回来之后才发现爹过去了。”展云飞没有说为什么,他也说不出口。他总不能当着雨凤的面前说他爹是被气死的,杜芊芊卖肉换大烟,阿超带着天虹私奔,就连他娘也跟着同村的铁匠好上了。他爹就是因为撞见了他娘和铁匠的奸|情才被一下子气死过去的。
展云飞总在想,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贫贱夫妻百事哀吗?因为他爹没落了,他娘也会找到村子里面还算有钱的一个身强力壮的老铁匠给她买衣服首饰。这就像杜芊芊为了抽大烟而陪男人睡觉一样,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出卖自己。
“人呢?”云翔问道,品慧依旧哭个不停,雨凤也心有戚戚焉。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展祖望,但是那样曾经一个在桐城说一不二的人物居然去的如此悲凉,实在让人心酸。
展云飞叹了口气,“家里的钱不够,只好先停着。我典当了一些还算值钱的物品,买了一口薄棺,可是出殡殓葬的钱还是不够,我只好前来找你借。爹生前说过,不想连累你。可我实在没法了,云翔。”
“大伯说的哪里话,云翔也是公公的儿子,纵然分出来单过,也是爹的血脉。出殡殓葬,披麻戴孝,自然少不了他,这个还请大伯放心。”雨凤连忙说道,如果展云飞这时候说出些什么,那云翔可就是不孝的大罪啊!
“另外,按照老理儿,大年三十儿没了人只好先停着,让云翔跟着大伯去买寿衣,然后回去给公公穿戴好之后,打扫好一件干净的屋子,先摆放好灵堂。过了初三之后,才好下葬。”
雨凤把一切事情安排的头头是道,展云飞连忙点头,云翔这时候也不计较什么了,带着几个小厮和马队的人,跟着展云飞一起去棺材铺买了上好的红漆木的棺材,又买了寿衣装裹,一行人才随着展云飞回了乡下。
一灯如豆,昏暗灯光让原本破败的屋内有些凄冷。
进得屋来的,看着还没有钉棺的棺材里躺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父亲,云翔唰的落下泪来,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爹,云翔来晚了”
番外
民国九年,桐城曾经说一不二的人物,展城南展祖望去世了。^小燕文学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xiaOyanwenxue^
展家的没落究其原因是展祖望太过信任展云飞,而又不放心展云翔。展家四年前摇摇欲坠的时候云翔撑起了展家,四年后展云飞回来了,展祖望就让展云翔交出了手中的权力。
郑世奎擅于见缝插针,他看准了这个时机将安排在展家多年的暗桩运作了起来。
说起展祖望他还真是不如郑世奎其人,展家的产业是从他父亲那辈上传承下来的,到了展祖望这里没有任何开拓,由于他的守旧展家也就堪堪将就。想必这就是古人常说的创业易守业难。
再说郑世奎,他父亲只留下了田地和一些小商铺,但郑世奎是个敢冒险,肯冒险的人。民国时期铁路业正是发达的时期,火车成为了最主要的交通工具。郑世奎看准了这个商机,找来地质专家看了桐城附近的地质,从最开始的一座小煤矿,到后来买下了桐城附近的几座有价值的山,陆续开采煤矿,成为了桐城鼎鼎有名的大风煤矿的郑老板。
于是,慢慢的,在桐城就有了这么一句话:展城南,郑城北。
有的时候雨凤也会想,展祖望就这么败了,败的一塌土地,毫无还手之力。她又回想原著,展祖望也失败了,展家也没了。不过那是展云飞联合郑世奎算计的云翔,这次则是她联合郑世奎算计了展云飞。展家没落的结局没有改变,改变的是最后输的人不是云翔而是展云飞。可见的展祖望虽是展城南,但他也只落得个名号,无论是书里还是她这里,都是输给了郑世奎,让他得了便宜。
话说那日到了乡下旧宅子,一灯如豆,昏暗凄冷,幽暗的灯光照的展祖望的脸色有些发青。
云翔跪在地上,看着曾经那个那么不可一世的父亲就这么悲凉的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也不知道他是否曾想过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擦干了眼泪,云翔命人去烧了热水,要给展祖望净身换衣,才好开始停灵。
展云飞看着将一切都弄得井井有条的云翔,深觉得他在外四年居然什么都没学会。还记得四年前离家出走,从钱庄拿了五千大洋,他和阿超到了广州,认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开办了杂志,印刷出版自己写的书在大学销售,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偶尔在路上遇到乞丐,他还会施舍一些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会为钱所迫的一天。那个时侯,钱都是阿超管着,买菜,做饭等的花销一律都是阿超打理着,他从来没有操心过。直到展家没落,阿超离开,娘也离开,他才知道世界的冷暖竟是如此残酷。
听回家养老的齐妈之前说过,那个铁匠好像是娘年轻时候家中的一个下人。富家小姐和年轻下人的互生情愫,一直到富家小姐嫁人,年轻下人离府,这件事才算不了了之。怪不得娘不在乎爹是否爱她,也不在乎爹是否娶了姨娘,她只在乎他能否继承展家,不希望他跟爹闹翻了。^书客居网友自动提供更新 ^shukeju^他忘记了,娘也曾经年轻过,也曾经走过少女时代,怀春过。直到那个人的出现,娘也想为她自己活一回,便离开了。
展云飞觉得好像一夜之间,每个人都有一个他不知道的过去和往事。原来认为那样的人居然还有着另一个面貌,他所不知道的面貌隐藏在深处,出现的让他猝不及防。
“云飞,来给爹净身换衣吧!”云翔有些沙哑的声音好像从天际传来,那么缥缈。
展云飞重重的咳了一下,洗干净了手,帮着云翔给展祖望擦身更衣。
展祖望早就被云翔和同来的棺材铺专管给去世死人换寿衣的伙计抬到了铺好白布的床板上,展祖望的尸体已然有些僵硬了,神情痛苦,眼睛半合着,嘴也没有闭上,可见死的时候很难受,很屈辱。
云翔红着眼眶,不敢落下泪来,传说眼泪落在死者身上,死者将会在地狱受苦,受到鞭笞之苦。
云翔拿了热手巾给展祖望擦拭上身,展云飞拿着热毛巾擦拭下身,擦干净后,兄弟两人再给展祖望换上干净的内衣和买来的寿衣。
云飞给展祖望修剪指甲,云翔给展祖望梳头。展云飞将展祖望半僵硬的手捋着放好,放到身侧,才去打理自己,换孝服。
抬手,覆上展祖望半合的眼睛,云翔跪在地上,再次哭了出来,豆大的泪珠落在地上,和着黄土,晕成一片。
“爹,云翔来送您了,您安心吧,一路好走。”娘说不能让人走了还不踏实,看见他爹跪在地上,跟他说让他安心地走,好好去,阳间的人才能更好的生活。
云翔的手顺着展祖望的脸滑下,原本半合的眼眸合上了,微张的嘴也闭得死死的,眉目之间也舒展了,神色安详许多。
刮好胡子,洗好脸,换好衣服的展云飞也并肩跪下,红着眼眶哭着说:“爹,是云飞不孝,没能好好照顾您,让您走得如此委屈,如此不心甘。”然后,便痛哭流涕了。
两人跪在地上,看着棺材铺伙计给展祖望盖上白色的布,一点一点,直到盖上展祖望的脸,兄弟俩人才痛哭失声,他们的爹,真的不在了。
云翔的小厮和马队的兄弟们跟着劝解,他们也没想到,展祖望那样一个甚有威望的人居然去的如此凄凉。
大年三十儿一过,云翔就派人给宗族各家送信儿报丧。初一的下午,展家族长及其夫人,儿子们,连同那些族里平日不怎么往来的叔伯们带着各自的家眷都来了。
纪家父子一早也过来帮忙了,天尧安排来治丧的客人休息,用餐,而纪老爹则是招待着和应酬着那些生意上的老客户,云翔则是跟那些往日都不常见到的叔伯们寒暄应酬着,展云飞跪在灵前磕头答谢来宾致礼,就连杜芊芊也穿戴整齐,换好孝衣跪在展云飞旁边,跟着答谢宾客。
展族长和夫人安慰了两句云翔,“云翔啊,节哀顺变,祖望他走的竟然比我这个三叔还早。我和祖望也差不了几岁,看他走得如此突然,真是人世无常。”
“是啊,云翔,你要想想你娘,还有你媳妇。雨凤到了夏天也该生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能好好照顾家里,知道吗?”族长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儿。
“是,三叔公,三婶婆放心,侄孙省得。大过年的,还劳烦您二老亲自前来,其实上云懋堂叔过来就行了。”云翔恭谨的站在两人身前,一脸感激的说道。
展族长挥挥手,“我是展家族长,哪有不来之理。你也不必如此,我们一会儿也回去了,你去招呼其他人吧!”
“是,那侄孙去了。三叔公和三婶婆好好休息一下,等下侄孙送您二老上车。”云翔告了个罪,才又去招呼其他人。
停灵三天,初四发丧了。一大早就鞭炮齐鸣,鸣锣开道,唢呐鼓声响成一片。展云飞是长子,抱着展祖望排位,扛着白幡,拿着孝子贤孙棒,走在前面。云翔也是一身重孝,手中只拿着孝子贤孙棒紧跟在展云飞身后。杜芊芊也着了重孝,走在两人后面,看起来没有一丝精神。
天尧,孟良,陈牛还有马队另一个兄弟抬着棺材走在中间,边上跟着拿着竹篮边走边撒纸钱的小厮。前后还有举着纸人,纸扎的男女穿着红衣绿袄,一个个活灵活现,眉目逼真,那样齐刷刷的走在队伍中间。另外还有抬着偌大的纸扎的房子,跟随在后面。
走在展云飞前面开路的人随手向天上扔着二踢脚,“咚挞——”震得人心发慌。展云飞肩上的招魂幡引领着展祖望的魂魄和肉身,一起尘归尘土归土。
一路上围观的乡亲可是不少,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说着展家以前的风光,如今只剩下这两个儿子送葬。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展家的坟地。这块地上有展祖望的父母,叔伯,祖父等人,往前走去还有展家宗族的其他人,这块土地就是展家人最后的归宿。
“时辰到——,下棺——。”找来的族中主事司仪看了看怀表,高声喊道。
红漆木的棺材缓缓落入两人深的土坑中,云翔和云飞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爹,爹,爹”
纵使如此呼唤,棺材还是缓缓的落入了坑中,一铁锨一铁锨的土洒在了棺材上,一层一层又一层,埋住了那个曾经占据半个桐城的展城南,往日不再。
之后便是脱下满身的重孝,换上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素服,回去守孝了。按照风俗,云翔在食为天大摆宴席,宴请了前去治丧和帮忙的亲友们。
等到云翔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雨凤不放心的半睡半醒着。听到屋子里有响动,睁眼一看一身白衣的云翔回来了,满脸的疲惫愁容。
“来人,给二爷上热茶,抬洗澡水进来。”雨凤还没起身,就急急的朝门外喊道。
云翔连忙走到离雨凤不远处,喝住她,“我没让她们惊动你,还是弄醒你了。你小心点儿,如今身子重,别闪到了。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又跑不了,快回床上歇着。”
“我没事儿,就是担心你。去看过娘了吗?”雨凤知道云翔是避讳,怕身上重孝冲撞了肚子里的孩子,才不敢走过来。
云翔点点头,声音十分疲惫,“去看过了,娘还好,哭了两声,骂了几句,喝了一碗粥睡下了。”他仔细看着雨凤的脸,“倒是你,我没在家这几日,你是不是没按时吃饭?刚听红杏和冬梅告状,说你不吃不睡的。你看你,好像都瘦了,脸色也不好,眼睛底下都是青的。”
两人说话之际,下人抬了热水进来,来来回回,一桶接着一桶,放到里屋屏风后面的大木桶里面。
“夫人,洗澡水放好了。”小厮回道。雨凤挥挥手,小厮转身关好了里屋的门,下去了。
雨凤就要起身给云翔解衣裳,云翔连忙后退,“你别动手,我自己来就行了。回床上呆着去,我自己洗。”说着,就转到了屏风后面脱衣服洗澡去了。
雨凤走到衣柜跟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这几日让赶制好的素衣,选了其中一件镶银边的云白色长衫,拿着去了屏风后面。
“喝口热茶,解解寒气。”云翔嘴边出现一碗热枣茶,他心里热热的,笑着喝下。
“不是让你别进来了,歇着去吗?”云翔转过头,湿漉漉的手抚上雨凤的肚子,那里面是他的血脉,这个孕育着孩子的女人是他一生的最爱。
雨凤俯身,颇为困难的吻了下云翔的额头,“我想你了云翔。”
仅这一句话,云翔淡淡的弯起嘴角,“我也想你了雨凤。”他眼里弥漫着点点星光,窸窸窣窣,照耀着雨凤。
在旧宅子那几日里面,他多希望雨凤在他身边陪着他,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她,他心里的痛就会少一些,疼就会好一些。没有人知道,那几日里,他多么想跟雨凤倾诉,倾诉他曾经对他爹的渴望,那么需要父爱的一个孩子,那么委屈的一个孩子,可是没有人在他身边,他只好自己忍着,失去父亲,再也不能向父亲证明,他这个儿子是比展云飞更值得疼爱,更值得骄傲的。现在,曾经的渴望,还有委屈就在雨凤的一句我想你中烟消云散了。那句话仿佛是草原的风,吹散了他眉弯的忧愁和心底的怨愤。
“雨凤。”
“嗯。”
“凤儿。”
“嗯。”
“我爱你。”
“嗯。”
“我爱你。”
“嗯。”
番外1
民国九年的大年初四就在那样悲伤又温馨的氛围下过去了,云翔没再提起过展祖望和展云飞他们,雨凤知道那是云翔心中永远的痛,即使是她也无法真正弥补一个孩子对父爱的渴望。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雨凤的肚子越来越大,初期的恶心呕吐时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半夜睡不安稳,浑身燥热,心情时好时坏。云翔也很少出去应酬了,在家里陪着雨凤解闷,承受着雨凤偶尔的无理取闹。
雨凤四个月的肚子比雨鹃五个月的肚子还要大上一倍,云翔看着她那么大的肚子就是很心惊,“雨凤,我们就要一个孩子吧,一个孩子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了。”
雨凤看看他,琢磨着云翔哪里不对了,别的男人可都是希望孩子越多越好的。“为什么?”
云翔轻轻抚上雨凤的肚子,有些害怕的说道:“你天天晚上都睡不好,我很害怕你的肚子”
雨凤疑惑的看着云翔,“害怕我的肚子?因为害怕我的肚子就不想要孩子了?”说到最后,雨凤有些生气了。因为他害怕,就不想再拥有两个人的孩子,气死她了。
云翔连忙摇头,“不是。我是觉得你太辛苦了,看你这样我很害怕你会不会”云想也是担心的,毕竟当初云飞的妻子就是难产而死。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生死一线间的事情,他不要雨凤出事。
雨凤恍然明白了云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