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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太平盛世-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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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梦秋目注对面花树上几朵梨白花瓣不堪暴雨摧折,簌簌落下,再打着急漩没入水里去,默默道:“赵大哥,我想回家了。”
  赵钱孙心里暗骇,忙装出一脸轻松地样儿,大力啪地在他肩上一拍道:“嘿!这儿大人了,怎么还象是个小孩似的?男儿志在四方嘛。云兄弟,是否又想着你田爷爷了?赵大哥不是都跟你说了,尽管放心,林威算个什么东西,你田爷爷绝对不都跟你说了,尽管放心,林威算个什么东西,你田爷爷绝对不会出事的!”
  ……
  接着努力改变沉闷的气氛,压低声音,趋首近前神秘兮兮道:“听说了吗,云兄弟?这段时间,凤楚楚成天与那‘武潘安’龙飞腻在一起,简直形影不离。嘿,云兄弟,那丫头不是你饿娘子吗?难道你久没想想,这其中又什么蹊跷?”
  云梦秋浑身一僵,似是从个难以测知地噩梦重惊醒过来,骇然向他看去道:“赵答复个,你怎么知道我田爷爷地事?”
  赵钱孙呆住,贼瘦地脸上掠过一抹极为怪异地神色,四外顾盼,像不敢和他眼神相对道:“唔!云兄弟你忘了么?这事事你自己告诉我地?那天……嘿,云兄弟你为何用这种颜色看我?”
  云梦秋心里大为惊骇。当日“镇远镖局”林媛媛地绣楼上,田福与林威那席谈话他从未说给任何人听,这贼目大哥又事如何知晓地?
  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沉下脸来道:“赵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为何要我江南来?”
  赵钱孙为之瞠目呆然。做梦也想不道,自己一句失语,“云兄弟”竟然就此联想开来。看着他沉峻地脸色,知道抵赖不得,哭丧着脸道:“来慕容府云兄弟你不是同意了的吗?现在怎问赵大哥来了?当然赵大哥确又那么一点点私心,不过……呃,不过……”
  云梦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板起脸孔,隐含威胁道:“你当真不说是不是?那好。从今往后,你走你得阳光道,我过我得独木桥,再不相干。”气哼哼得站起来,一副随时翻脸决裂的样儿。
  赵钱孙惨被击重重要害,如此言语投机。性格相得的“兄弟”,当真一气离去,日后何处寻得?
  一把将作势欲走地他地手臂拉住。嚷道:“慢着,云兄弟,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云梦秋暗暗好笑。知道要挟成功。就势转过身来。看着他那爹死娘亡般的神气,云梦秋也觉过分了点。搔头道:“赵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我慕容府来,真是另又目的吗?”
  见他终于恢复如常,赵钱孙却无半点欢喜之情。拉长着贼脸哭兮兮地道:“到了现在。想瞒也瞒不过云兄弟你了。这事情说来话长,云兄弟,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那日云梦秋初识赵钱孙时,这偷儿大哥正被“华山七仙女”重的春仙与竹仙二女追得上天无门,鸡飞狗走,且正因如此,他更凭平多出七个小姐姐。印象自是深刻之极,回想赵钱孙当时那狼狈之至得情态,不觉失笑。
  赵钱孙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尴红。讪然道:“其实,那次我前去安平,时另又要事。遇见那两个华山丫头,不过是个巧合。谁叫她华山的‘玉骨冰清芝’是天下有数的至宝呢?赵大哥顺手牵羊,也是逼不得已。
  这下云梦秋更查点笑出声来。赵钱孙地偷术之高那是不用说了,没想到他自圆其说的本事更是一等一的高明。最后那句“逼不得已”,更是用的妙极。
  问道:“赵大哥,当日你前去安平,是为了那方‘大真篆印’吗?”以赵钱孙如此嗜宝如命的人,如此推想倒也合情合理。哪知赵钱孙沉吟一阵,不答反问道:“云兄弟,听说过‘空空门’和‘无缘堂”?那是什么玩意儿?怔怔摇头。
  这次赵钱孙沉吟的时间更久,终于叹了口气。眺望水光波澜的湖面。像有无限感慨般首次流露出一阵怅然,长吟道:“偷遍三山和五岳,帝王将相不相与!然亦奈何?”
  对于他时常间突兀冒出地这么一句半句似通非通的“雅丽”词汇,云梦秋早见惯不怪,真正令他骇异的,是此时赵钱孙身上骤然显露出的沧桑感觉。与平素那油滑的脸貌相比,实难相信是同一个人。
  奇极道:“赵大哥,你怎么啦?噢,你是‘空空门’地人对不对?那‘无缘堂’又是怎生回事?”
  “空空门”,显是取其妙手空空之意,赵钱孙乃江湖上无人不知地“偷王之王”,果是出于此门下也不足为奇。可除了这闻所未闻地“空空门”外,武林中 居然还有个名头同样怪里怪气地“无缘堂”,那才真真是奇哉怪闻。
  赵钱孙浑身一窒,扭头向他看来,象是一下被打回原形般恢复偷儿地神气,沮丧道:“云兄弟,给你猜着了。没错,赵大哥正是空空门中人,而且还是该派掌门人。这事江湖上无人得知,只因近几十年来,本门便只剩下你赵大哥为何要呆在慕容府不走了吧?哼,他妈个巴子,老子今生豁出去了。不为别的,只为了本门光复大业,那大妞儿老子追求定了!”
  云梦秋哑然,再亦无话可说。
  慕容世家富可敌国,又为四大世家之一,慕容佩君一府之主,在武林中人眼里实如天纵贵胄般高不可攀。赵钱孙若梦想成真,不啻一箭射下数都数不清的那么多只雕儿。可听他的语气,“光复大业”是假。“追求真爱”是真。看来这一辈子,他是当真下定决心死缠到底了。
  斜瞟着他,试探道:“赵大哥,那无缘堂……?”
  赵钱孙象赌徒输得精光偏无钱翻本般颓唐下来道:“无缘对面不相识,又缘千里一线牵!这就是他妈地劳什子‘无缘堂’!与你赵大哥一样,该派现下只剩下两个人。一人云兄弟你见过的。另一个……哼,老子提也不想去提!总之是个卑鄙下流、无耻之极的下三滥!”
  云梦秋大奇道:“我见过的?那是谁?赵大哥,无缘堂到底是做什么的?”
  赵钱孙嘴角一抽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坑蒙拐骗外带偷鸡摸狗,手段之卑劣,无所不用其极!云兄弟,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三更半夜死缠着你索要玉佩的小妞儿?”
  云梦秋变色道:“她是无缘堂的人?不会吧?”
  回想那神秘少女娇憨可爱的样儿。实在与赵钱孙现下所说的“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沾不上边。
  赵钱孙嘿了一声道:“云兄弟,以为那夜你见着的小妞儿是她的真面目么?‘无缘对面不相识’!天下间见过那两个龌龊家伙真面目地,恐怕就只有你赵大哥了。”云梦秋将信将疑道:“又这种事?赵大哥,你是说那小妞儿会易容术么?”
  在“镇远镖局”与“慕容府”内,她都曾经常听人闲谈起这易容术。一般不外是以简易地手法稍微改动面貌特征,又或佩戴制作粗糙地面具。使之暂且隐藏自身地真正身份。当日在“镇远镖局”内与霜满天交手地那个神秘女子,便是一例。
  而真正的易容大家,则是通过独门精心配制地各类药物,再施以其精妙至微的刀圭之术,使易容者完全改头换面。若再配以各类制作精美、栩栩如声的人皮面具。那更是易容界的宗师级人物。
  可当今世上,此等人物若晨星般寥寥无几,行踪更是若矫夭神龙,莫不可测。若说竟然被自己撞上这么个“少女宗师”,云梦秋实在无法置信。
  赵钱孙脸色阴沉得如天边浓厚的云层道:“云兄弟,赵大哥还会骗你么?现下武林,若论易容之术,无有能出‘无缘堂’那两个不要脸的家伙之右地。这也正是他二人偷偷摸摸坏事做绝,却尤能保住小命的原因!”
  看着他那脸恨不抽其筋、寝其骨的凶煞神气。云梦秋实在想笑,问道:“赵大哥,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与你有仇吗?”
  回想当天夜里,赵钱孙一见那小妞妞立时溜之大吉。若说有仇,却也不象。
  赵钱孙咬牙切齿道:“不是有仇,而是仇深似海!他妈巴羔子,若有朝一日他二人落入老子手心,定然将那两个家伙剁成肉泥、再锉骨扬灰,洒到东海里去……!”瞧其形态,竟似仇之极矣。
  云梦秋愕然,听着他鞭炮般不歇气的骂出一长串粗话来,仍是对“无缘堂”是甚玩意儿云里雾里。微感头头岔道:“赵大哥,可这与我田爷爷的事又有何关系呢?”
  赵钱孙呆了一呆,刹时泄气道:“云兄弟,你我兄弟一场,赵大哥也不瞒你了。‘空空门’与‘’无缘堂‘本时世仇,起源何时谁也说不清楚,据说时因为双方观念不同。本门游戏人生,为地是劫富济贫,’无缘堂‘那帮杂碎人虽卑下,宗旨倒还与我相似。不过本派注重’空空之术‘,那帮家伙讲究’拆白之道‘而已……”
  云梦秋好奇道:“什么是‘拆白之道’?”
  赵钱孙嘿了一声,摆出一副满脸不屑地架式道:“那是江湖上三流小毛贼地最惯用地手法,就是空手套白狼,以虚对虚。说明白一点,就是骗术。不过‘无缘堂’那帮家伙也算厉害,拍马溜须、察言观色之道已至顶峰造极。‘有缘千里一线牵’!谁个肥羊被他们看上,那便是‘有缘’,想方设法也要痛宰一刀,那便是‘千里一线牵’……!”
  回忆与神秘少女几次见面地经过,云梦秋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忸儿机变之速、脸皮之厚,确是“顶峰造极”。这种“有缘”,自是不要也罢。
  ……
  听赵钱孙转回正题道:“总之本门与‘无缘堂’的恩怨一言难尽。几百年间,双方不知明里暗内争斗多少次。总是平分秋局,谁也奈何不得谁。现今本门只剩下我最后一人,自是须当做个了结。于是那次得知‘无缘堂’那两小子准备拆白翼南六堡中最为富豪得‘飞鹰堡’时,赵大哥精心设下一个计策,本想来个斩草除根,哪知大意失荆州,反误中小人*计。结果……唉!”
  说到这里,脸色难看之极。
  云梦秋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当天夜里,那神秘少女一见赵钱孙时,立即脸色大变,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反之赵钱孙则当即当即遁走,竟似颇为心虚。
  难道这其中另有文章不成?
  想夭询问,看着赵钱孙不住长吁短叹,心里疑惑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春雨骤来倏止。
  天色放晴。遥远的天边横过一道眩美夺目地彩虹。潮湿地土地混合花木香气,四处涌动着一片清馨之气。
  赵钱孙脸色却入残聚天边地些许晦涩般难看。叹道:“这下云兄弟你明白了吧?细节我不想再说,总之那回赵大哥一败涂地,被迫不过下,只得受那两个*猾小人要挟,答应他们安平去……”
  云梦秋愕然道:“赵大哥你去安平,竟是受了那小妞儿胁迫吗?”
  赵钱孙颓然居丧道:“这种糗事,若非事你云兄弟,赵大哥怎会说出来?他奶奶地,那两个家伙心术歹毒处让人做梦也想象不出。到了安平后,赵大哥才发觉‘大真篆印’一事正甚嚣尘上,不仅各地江湖中人源源不绝前来,其中还杂夹着三大帮会、六大门派,更又个劳什子‘影子杀手’倏忽来去,事件负载程度让人想也不能想。云兄弟,你是知道的,赵大哥侠偷之名轰传天下,难免会又不少仇家,那种时刻前去彼处,一不留神,实于送死无异。”
  云梦秋心底同意。忆起当日安平城内那种惶惶不安、风雨欲来的情景,无来由的想起那个小魔女。若没有她,自己怎会离开“镇远镖局”,当然更不会今时今刻与赵钱孙坐在这里。
  好奇道:“赵大哥,他们要你安平去干么?”
  ……
  赵钱孙精神一振道:“还能干么?自然是想借重你赵大哥那天下无双无对的绝妙偷术,替他们窃取一件东西。嘿,云兄弟,不是赵大哥自我吹嘘,说到‘空空之术’,那实是一门精妙之至的学问。‘无缘门’那两小子虽不堪,眼力却还高明。呵呵,现下看来,那回较量,赵大哥没赢是事实,可也不能 完全说输!”
  一副与又荣焉的样儿,竟似有些自鸣得意。
  云梦秋暗暗好笑,知道若与他讨论那劳什子精妙之至的“空空之术”,三天三夜也完之不了。截入道:“赵大哥,他们要你偷什么东西?” 
 
 
 
  
 第二章 职业秘密
 
  赵钱孙呆了一下,脸色倏变古怪道:“云兄弟,不是赵大哥不愿告诉你,只不过我曾立下毒誓,绝不泄露其中隐情。何况这事还牵涉了赵大哥的职业秘密,‘盗亦有盗’,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云兄弟,你也不想赵大哥有违职业道德又言而无信吧?”
  云梦秋大感愕然。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这贼头大哥不是言之凿凿说是受人要挟吗?
  难道自己所料非差,这其中果真尤有蹊跷不成?
  赵钱孙贼眉贼眼四处乱瞧一会,凑近身来,声量压的低无再低道:“云兄弟,你我何种关系?虽然赵大哥受誓言所限,却可透露一个机密给你听。那件物事关系重大无比,就藏在‘镇远镖局’内!”
  云梦秋一下跃起,脸色剧变道:“什么!”
  刹时心乱如麻,各种念头纷呈而至。
  事实摆在眼前,既然此事竟牵涉到‘镇远镖局’,那赵钱孙何故执意要自己江南来,定然有自己尤不了解的隐密。同时隐隐猜到,赵钱孙知道当日田福与林威那席言论激烈地谈话的原因。
  急抢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大哥,你能不能说仔细点?”
  赵钱孙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云兄弟,赵大哥当日曾立下毒誓,不得泄露此事内情。如若日后背言弃诺,定会五雷轰顶,死后还只有野狗会吃。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件东西虽然事关重要,却与你田爷爷无关。”
  接着又啧啧赞道:“云兄弟你真是绝顶聪明。嘻,你是怎样猜着赵大哥要你江南来是有用意的?”
  云梦秋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这贼头大哥还恁多废话!这么眼见的事实若还看不出来,那可与自己那弱智娘子一样真真是个白痴。
  忽然间,云梦秋平静下来,对田福的担心压过了一切,冷冷道:“赵大哥,当日我田爷爷与总镖头争吵的时候,你也在场对不对?当时你躲在哪里?”
  赵钱孙瞠目结舌,旋又激淋淋的连打了几个冷颤,悸道:“云兄弟,知不知你现在眼神很可怕,酷烈冷寒,就像能射穿人心底一样,怎么回事?自从那夜思仪妹子痛哭着离开后,我就觉得你像是变成另一个人。唔,是否云兄弟你被刺激太过呢?”
  云梦秋哭笑不得,恼道:“我哪有变了?是你眼花了吧。赵大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赵钱孙贼瘦的脸上闪过一抹讪然道:“既然云兄弟你猜着了。那……咳,没错,那天我确系在场,并比你早到一步。嘻,还记得林嫒嫒那小丫头卧室内的大床吗?当时赵大哥就一直躲在床底。”
  云梦秋恨的牙痒痒,要让贼头大哥说出真话来,就象从石头缝里挤出水滴来那样困难,斜乜道:“赵大哥,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为何要我江南来地真正目的了吧?”
  赵钱孙反常沉默下来,良久后终于道:“索性都告诉你云兄弟你好了。当时我去安平确是为了一件事物没错。可在那东西到手之前,必须先去见一个人,并且完全受他节制。任何事情,都须受他调遣。其中一个命令,就是将云兄弟你带离安平城,有多远,就走那么多远,再不许回来!”
  云梦秋脸容剧变,心潮汹涌起伏,实在不知是何滋味。
  为何竟是这样的?
  内心深处,他已将赵钱孙当作田福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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