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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踏莎行 加料版-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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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崂山山道上现出三条飞快人影,均一身玄大劲装,肩带兵刃,其中一人约莫四旬开外年岁,目光炯炯,挺鼻高颧,三绺短须,满脸英鸷之气逼人,却背负一老叟,健步如飞。身後紧随一双矮瘦老者,身法俐落,目光阴沉。
  蓦地——那背负老叟玄衣劲装人长吁了一声道:「咱们奔了一日一夜,总算到了地头。」说着向一处峭壁悬崖上攀着山藤借力掠登。
  一个时辰後,三人进入崖半天然洞府,洞外藤萝密翳,洞径幽邃阴暗,却异常宽畅,炉灶一应俱全。那玄衣劲装人将老叟放在石榻上躺下,燃亮了一枝烛火,闪闪红光下映着老叟面目,赫然正是无极帮主伏建龙。伏建龙双目紧闭,昏昏睡着,似点了穴道。
  玄大劲装人一掌拍开了伏建龙睡穴,伏建龙醒来双目睁开,立现惊骇莫名之色,俟瞧清前面三人却是那「风雷一剑」韩立杰,天南二矮尤侗尤显後,倏转喜容道:「韩老弟,尤老大尤老二,愚兄想煞你们了。」
  韩立杰摇首微笑道:「伏兄,我等接奉手书赶来泰安约定之处,久候不至,风闻东岳生变,无极帮主叛变逃逸无踪,我等尚未知晓伏兄即是无极帮主。」说着话声一顿,望了伏建龙一眼,接道:「我等三人在约定之处守候至深夜,正要离去之际,忽见二人快步行来,一面叙话,小弟无意窥听得伏建龙是无极帮主,现被囚在罗浮宫内」
  伏建龙欲待坐起,只见胸腹内一阵奇痛,真气梗阻,不禁痛得满身汗珠涌出,面色大变。尤侗忙道:「伏兄穴道受阻,内服已然重伤,尚须调息几日才能复元。」
  伏建龙长叹一声道:「三位何能将愚兄救出。」
  韩立杰道:「我等三人闻讯潜入东岳,化了一天功夫,直至日落黄昏才摸上罗浮宫,想是贵门混乱之际,戒备粗疏才能无事,也是吉人天相,我等守候了一个更次,罗浮宫主与魏醉白一行十数人离宫下山赶往泰庙与徐红芍会晤」
  伏建龙鼻中微哼一声道,「是有此事。」
  韩立杰又微微一笑道:「那白眉老怪率同八卫等高手又大举侵袭罗浮宫,宫内高手几乎倾巢而出,待以趁虚潜入,正巧遇上一宫女形色慌张,为小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问出她乃徐红芍卧底内应,方才盗出藏珍图真迹欲逃离出宫,不料竟遇上小弟,小弟逼令带我等前往伏兄囚处,才能得以救出。」
  伏建龙忙道:「图咧?」
  韩立杰道:「现在小弟百宝囊内。」
  伏建龙张望了石室一眼,道:「此是何处?」
  韩立杰道:「此乃崂山海燕崖。」
  伏建龙长叹了一声道:「愚兄虽被三位贤弟救出,但生不如死,日後必难逃他们搜觅追踪。」
  尤侗哈哈大笑道:「留得青山在,那怕无柴烧,我等三人必助伏兄东山再起,重振雄风。」
  伏建龙嘴角微泛一丝英雄老去,暮境凄凉笑容,道:「三位一路奔来,形迹未曾败露麽?」
  尤显道:「一路上避开数拨可疑的人物,是否败露行踪迄今尚未知,不过此洞天然隐蔽,恐无法搜觅寻得。」
  伏建龙太息道:「但愿如此。」
  韩立杰忽道:「有劳贤昆仲照料伏兄,小弟还须下山一行。」
  伏建龙面色一惊道:「贤弟尚欲何往?」
  韩立杰笑道:「小弟下山须采购食物作长久打算,顺便邀集一些武林同道及伏兄旧属,更须配制数帖伤药,助伏兄速愈。」
  尤侗道:「韩兄速去速回,探明东岳及武林群雄举动。」
  韩立杰道:「小弟知道。」说着身形一闪飞掠出洞外而去。
  伏建龙追忆往昔,只觉往事如梦,他至今尚不知严晓星与神木传人及魏醉白乃一人化身,虽感败得可疑,但迄不明其故,不时发出长吁短叹。尤侗尤显劝慰譬解,请暂释愁肠,事态尚未至不可收拾地步,至少藏珍图仍握在手中,他们兄弟轮替出洞巡视有无可疑武林人物追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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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日出,又是一晚过去。
  风雷一剑韩立杰赶还,邀来五位武林同道,并采购一大批食物,雇来四名年轻力壮汉子掌理烹调粹工。这五人均是伏建龙往日旧交,相与寒暄片刻,伏建龙问道:「外间情况如何。」
  韩立杰眉宇间泛出一抹忧虑之色,道:「东岳与武林群雄似知我等逃踪,但未明确处,现白眉老怪随身八卫已连连赶来,却遇上徐红芍等一干凶邪,双方已展开一场追逐拚斗,风闻白眉老怪等一行为保全实力,不欲作孤注一掷,略接就退,却又避不开徐红芍等追踪苦缠,已是三次遇阻,看来我等尚可苟安一些时日。」
  尤侗道:「此洞隐蔽异常,很难发现。」
  尤显道:「即是被发觉,那时伏兄伤势已复,我等尚可迁至另处。」
  伏建龙认为命是风雷一剑韩立杰及天南二矮救的,所言定然不假,那知满不是如此一回事。此刻他已是身不由主,一切唯风雷一剑韩立杰及天南二矮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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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荡山属苍括山脉,在乐清县境,分南雁,中雁,北雁,以北雁最胜,干岩竞秀,万壑争段,瀑布以大龙湫称着,高三百八十尺,飞瀑悬空,如愿万斛,谷中风起,蒙蒙如雨,蔚为奇景。浙境多名山,天台以石胜,天目以树着称,而雁荡却以奇峰突出飞瀑处处见胜。从温岭黄岩经大刑入山,首先入目者即遇一奇峰形似老僧拱手而立,相迎於道左,故名曰:「接客僧」,与黄山文殊院前「迎客松」堪相媲美。
  「接客僧」峰下崎岖山道上隐隐现出四条飞快身形,竟是那降龙八掌雷玉鸣雷俊峰父子及白衣银神龙翱翔、东斗天君葛元良四人。他们四人经过不久,山道上又飞奔而来神鹰七式廖独,淮上隐叟祝秋帆、云中怪乞孔槐及罗刹谷主及其门下一行。罗刹谷主门下可瞧出许飞琼、萧文兰、雷翠瑛、杜翠云及陶小燕、陶珊珊六女,美如天仙,艳光照人。
  降龙八掌雷玉鸣一行四人奔出灵岩寺山门前,忽闻一声苍老佛号:「阿弥陀佛。」随风传来。
  只见寺内走出一霜眉银须布衣老僧,双手合什打一问讯道:「诸位檀越游兴不浅,请至禅堂待茶。」
  雷玉鸣注视了此僧一眼,只觉此僧年迈龙锺,了无异处,微笑道:「请问大师可是灵岩寺住持麽?」
  老僧合什答道:「不敢,小僧了安,十六年前随缘来到此未,忝为灵岩方丈。」
  雷玉鸣道:「我等作雁荡之游,欲尽兴而返当须时日,一行众多尚有女眷在内,不知宝刹可否方便打住数日?」
  了安答道:「敝寺屋宇甚多,只小僧五人,若不嫌待慢,打住十日半月何妨。」
  雷玉鸣含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太打扰了些。」
  此刻,祝秋帆及罗刹谷主等人已赶到,了安大师肃容前导,领入一间宽敞清净禅堂落座。须臾走进一眉清目秀的小沙弥,了安大师吩咐小沙弥献上香茗,并命打扫五间空房准备嘉客起居。东斗天君葛元良取出一锭黄金,笑道:「此区区微数,聊作香火油资,祈望笑纳。」了安大师拒绝再三,只得勉强收了,寒暄片刻,告辞退出。
  神鹰七式廖独与白衣银神龙翱翔两人巡视庙内庙外,只觉灵岩寺内诸僧均是俗家僧人并无可疑之处,寺外亦平静如常,才返转寺中。寺内素席烹制得异常清香腴美可口,嫩笋、香茜、腐竹等物吃在嘴内别有一番滋味,尤其用山泉酿制的米酒,芳香碧绿,清冽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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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清晨,突有一村农模样老翁进入寺内,头戴竹笠,青衣布褂,裤管紮起,足登草鞋,找上知客僧言有人托书面交雷老英雄。知客僧领着老农前往面见乾坤八掌雷玉鸣,老农立时在怀中取出一封密缄递与雷玉鸣。
  雷玉鸣拆阅,略一过目即收置怀内,含笑道:「有劳远路而来,老朽等这本药草尚未到手,请暂候一两日如何?」
  老农似懂非懂浑噩一笑道:「小的遵命。」
  入晚,禅堂内又摆上三桌素席,群雄又尽兴而醉。三更时分——神鹰七式廖独由寺外返转,满头大汗,向雷玉鸣道:「雷兄,寥某只觉有点不对劲。」
  雷玉鸣诧道:「廖兄言中有物,请道其详。」
  廖独道:「廖某感觉体内真气不顺。」
  「真的麽?」雷玉鸣目露骇然之色,道:「廖先生是否受了暗算,试回想一下遇上什麽事物。」
  廖独满脸茫然之色,摇摇首苦笑道:「廖某迄无所觉,想它不出。」
  雷玉鸣突觉一丝飞麻由脚底升起不禁脸色一变,忙运真气封住穴道,怎料竟力不从心,幸亏那缕飞麻感觉升至腹腿之间,立时缓慢下来。廖独惊疑地望了雷玉鸣一眼,便向一旁椅上坐下,道:「雷兄是否两腿有麻木感觉?」
  雷玉鸣点点头,浮出一丝苦笑道:「如此看来,定是在食物中有人动了什麽手脚。」
  蓦地——窗外忽送入阴森冷笑道:「雷玉鸣,你等虽是聪明盖世,也难料在食物内放了药物,从第一日起每种入口的茶水酒食俱经渗用,而且份量迭次增加,所以才在今日发作」
  廖独厉声道:「尊驾是谁?」此刻一连五间的群雄诸女均已发作,不禁面色大变。
  窗外那人笑道:「廖老师稍安勿躁,更何须急着询问老朽来历,此药并非奇毒,而是海外一种稀有的树根浆汁,入口芳香惰甜,参在食物中更无法发觉,不过服用多量,即会真气不顺,血行滞阻,生出麻木感觉,麻势缓慢,若蔓延至胸口即回天乏术。」
  雷玉鸣道:「请问尊驾暗算我等目的。」
  「老朽并无他求,只求两幅骊龙谷藏珍图。」
  「尊驾错了。」雷玉鸣高声道:「雷某等并无藏珍图。」
  「老朽知道,你们在等人,如今人也等到了,两幅图就在此人身上。」
  「雷某始终不明白尊驾何指?」
  窗外传来哈哈大笑道:「图就在乔装改扮老农身上。」
  此际,那老农已在雷玉鸣的身旁,闻言目中突然神光大盛,立时判若两人,张嘴欲喝叱出口。雷玉鸣忙挥手示意禁止,冷笑道:「尊驾委实装龙像龙,装虎像虎,雷某已知尊驾是谁了。」
  窗外黯然须臾,又传来语声道,「老朽不信。」
  雷玉鸣沉声道:「尊驾就是了安大师。」
  窗外那人显然震住,半晌才阴恻恻发出一声冷笑道:「可惜雷老师发觉太迟了点。」
  「不迟。」雷玉鸣沉声道:「至少雷某最初就发现大师神态可疑,是以我等也有了准备,我等中也有数人未曾罹受尊驾之毒。」
  了安大师道:「雷老师,休想骗得了老朽,只要食物进口,没有不中毒的。」
  老农突高声道:「老夫滴水未曾入口,尊驾未必能称心如愿。」
  了安大师道:「阁下虽言之属实,却也救不了你同伴性命,三日後侵入心脾,即是老朽独制解药亦无法解救,老朽已放下屠刀,戒之在杀,是以良言相劝献出藏图,老朽取出藏图後立赐解药。」
  雷玉鸣哈哈大笑道:「尊驾慎思密虑,志在必得,却百密一疏」
  窗外了安大师不待雷玉鸣说完,接道:「东岳泰山内外聚集天下武林群雄,如蝇附膻,种种迹象无非是故弄玄虚,淆惑视听,其实施展声东击西之策。」
  雷玉鸣洪声道:「大师说完了麽?」
  「说完了。」
  「大师疏忽了一点,你也中了两种无形奇毒,信如大师所言,雷某等尚可作三日苟延,但大师只消一个对时。」
  窗外院中迎风屹立的了安大师闻言心中不信,忽感头目一阵晕眩,不禁大感凛骇,目中凶光暴射,厉声道:「老朽年迈,死不足惜,以老朽一人换取汝等多人性命,足以震荡天下武林,老朽虽功败垂成,亦可瞑目自豪。」语毕欲待纵身掠去。
  蓦闻身後一声冷笑道:「你走不了。」金刃劈风声中,了安大师一条左臂齐肩削落堕地。奇怪断处竟不见一滴血液流出。人影连闪,了安大师眼前现出千手哪吒桓鸿君及凶僧快刀飞雨。显然了安大师昔年久走江湖,黑白两道知名人物无不熟知能详,目睹两人不禁脸色惨变。
  飞雨冷冷一笑道:「尊驾就是烧化成灰,贫僧也能辨出尊驾是天外三凶老大查道行。」
  桓鸿君微微一笑道:「老朽久未施展恶毒手法,今日用来对付你查道行是头一遭。」
  查道行目露怨毒之色,厉声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桓鸿君双眉猛皱,冷笑道:「老朽与飞雨大师已改邪归正,这行血攻心之苦可使你一月之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查道行只觉万蛇钻心,额角沁出汗珠如黄豆般大,张口目瞪,不胜痛苦。桓鸿君疾一扬手,两粒丹药掷入查道行口内,顺喉咽下,冷笑道:「两粒丹药可解你身罹两种奇毒。」
  查道行此际已经受不住痛苦,身形踉跄,喉间声如羊嘶,面容扭曲,忽大叫道:「桓鸿君,想不到老朽竟栽在你的手中,你随老朽去云房中取解药。」
  千手哪吒桓鸿君微笑道:「有劳前导。」查道行步履踉跄领着桓鸿君走去。
  须臾,桓鸿君急急走向群雄房内,一一赐服解药,片刻後群雄麻木感觉立止,真气转畅。诸女均认不出桓鸿君是何许人物,更不知为何相助他们。只听桓鸿君道:「大功告成,我等拂晓时分起程赶往泰山。」
  窗外忽响起一苍老女声道:「杜姑娘,可容老身一见?」
  杜翠云听出那是清风庵主,忙道:「庵主麽?请进。」
  人影一闪,房中步出清风庵主,合什行礼道:「老身有一不情之求,可否饶了查道行性命。」
  桓鸿君望了清风庵主一眼,道:「上苍有好生之德,老朽怎能心黑手辣,不过必须废了查遗行一身武功。」说着身形飞掠而出,不久挟来查道行交与清风庵主道:「庵主可以走了。」
  清风庵主目露愧容合什一礼,道:「谨从此别,今後江湖内永无查道行及清风庵主二人。」扶起查道行转身掠出,穿空而起,杳失於夜色苍茫中。
  飞雨掠身入房,一翘拇指道:「少侠委实睿智无匹。」
  萧文兰听出蹊跷,诧道:「什麽少侠。」
  廖独哈哈大笑道:「萧姑娘,也就是你心上人严晓星。」
  「什麽。」萧文兰眸露惊喜之色,道:「也是」不禁望了诸女一眼。
  桓鸿君微微一笑道:「查道行在此灵岩寺已潜伏多年,日夕侦查骊龙谷藏珍确处,但心劳力拙,无法侦出,清风庵主与他狼狈为奸,不过外人不知道他们两人内情罢了。」
  廖独诧道:「老弟何以知情?」
  桓鸿君道:「凡事均不出一个理字,天外三凶齐名宇内,而清风庵主与白眉老怪非但格格不入,而且互相敌视,此其异一也。天外三凶独缺查道行一人,清风庵主白眉叟竟不提查道行只字,而武林之内又不明查道行生死,可见查道行犹活在世间,天下武林莫不为骊龙谷藏珍所动,老辈人物纷纷露面江湖,查道行竟末现身,其异二也。是以在下认其大违常情,遂留意清风庵主举动,暗中遣人尾随清风庵主。」
  雷玉鸣诧道:「她老来成精,竟始终未有发觉麽?」
  桓鸿君笑笑道:「在下所遣二人均是上上之选,一是乔五,另一名是八卦道人,以障眼法护身,清风庵主未能察觉,果然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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