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又一春-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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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妹妹早不是和自己拌嘴抢蛋糕的小女孩了,他这位孤家寡人又有什么资格指手划脚?踏出家门的周雁程黯然叹了口气,把接下来大部分精力都用在面试上。
中安证券前两轮面试及笔试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下轮终试约在5月20日。于是周雁程找到上次给自己电话的男生取经,顺便临阵抱佛脚。
这位男生实习期便是在某家业内颇有名声的券商度过的,本人能力过硬,也略微托了点关系,顺利签订正式合同。他原本以为周雁程在进出口总行干得很不错,听到离职消息有点意外:“怎么着啊,还等着和你喜酒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周雁程哼哼着拿起菜单:“今儿我请啊,随便来。”
那男生也聪明,立刻脑花腰子板筋点了一遍,又要铁板鱿鱼饭:“他家这铁板都还行,你尝尝。”
话题很快拐到正事。
“中安不好进啊。”他直截了当地说,显然没把周雁程当外人。“甭说中安这种大买卖,我这个小庙都费劲。当年实习招了二十个,干了大半年才留下六个,刷下去一大半儿。要说我们留下的比其他人强多少,那也说不上,反正我爸确实给我使了点劲。”
“你没跟四大干过,银行稍微差点意思;再说你CPACFA司法证也没拿齐,硬件不占优势。中安不比我们这小地方还能混混,人家挣得多,也不是一般人去的了得,一个萝卜一个坑,个个都是大拿,每年校招简历海了去了,更甭提社招内推了:清北复交占大头儿,咱学校得排人后头。”
“这都放一边,关键得有人。”男生活像在社会打拼十数年的老油条,发自肺腑地说:“国贸系某某,那女的,记得吗?跟我还行。一心想进中安,提前一年就申请,跟着项目组出差加班,天天熬到半夜,头发都掉了,最后组长请她吃饭,说够呛能留下。”
听着像是没啥戏,周雁程闷头吃肉:烧得滋滋作响的铁板堆满洋葱蘑菇之类,最上面摞着大块牛肉,有点像韩式烧烤。
男生干笑两声,又往回找补几句:“咳,话说回来,你这是社招,面了好几轮了,真要没戏谁有功夫跟你耗着?对不对,说不定现在中安正缺人呢。努把力,以后咱哥们也是一条线儿上的。对了,还一句话,真想干这一行就赶紧,一到三十彻底歇菜。”
周雁程明白他的意思。对于外资券商和国内券商来说,最受青睐的始终是一张白纸般的应届毕业生,三十岁对新员工来说是个很尴尬的年龄。
他向来洒脱,既然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也就丢在脑后,开始聊起近年状况。他自己闲人一个,没什么好聊;这哥们前几年在券商混得颇为滋润,这两年金融海啸席卷全球,日子也是大不如前。
就当长长见识。抱着这种轻松心态,周雁程坐在中安证券大厦26层宽敞明亮的会议室ONE ON ONE的时候,还顾得上打量对面姓苏的女面试官。
看起来三十出头,乌黑长发被编成发辫盘在后脑,用一只深褐蝴蝶发夹固定;长眼薄唇,白皙脸颊消瘦了些,合体美丽的职业套装,颇有“白骨精”风采。
学生生涯、银行历程、自身规划、长远目标。。面试过程称得上轻松愉快,他侃侃而谈,还聊起现场观看奥运比赛的经历。大概他表现不错,对方开始尚显严肃,结束时已是笑语盈盈,告诉他继续等待消息。
起身告别的时候,姓苏的面试官友好地提醒:希望进入中安证券的话,一定要提前征求女朋友意见;还有,尽快考完CPA。
跟随全家去郑家拜访第二天,周雁程在收件箱中发现一封来自中安证券HR的入职通知书。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点。
第81章 第 81 章()
2009年6月12日; 北京
见到姐姐弯腰在离婚协议书底部签字那一刻,贺嘉轩心头像是挪开一块巨石; 整个人轻松得可以飞起来。
拖延两年之久的离婚官司总算落幕,抛开感情因素,姐姐乃至整个家庭都可以驶回正常轨道,再也不用折腾了。
就连帮过几次忙、今天也跟来法庭的同学孙志浩也掏出手机摆弄着; 俨然了却一桩难缠官司。
前任姐夫王云玮更是神态轻松; 甚至还和助理法官低声聊了几句什么。相隔数月未见,王云玮看上去年轻不少; 完全不像刚刚结束婚姻且没得到女儿抚养权的离异人士。
心思郁郁的贺嘉轩把思路收回,想请孙志浩吃饭,对方却无论如何不肯:“我一个礼拜没着家,今儿怎么也得回一趟……我妈刚发短信催呢。下次; 我还能让你小子跑了不成?”
话说到这份上,贺嘉轩也只好由他走了:“那说好了; 下礼拜我找你去; 不见不散。”
自家人就好办多了。跟着姐姐前往停车场的时候; 王云玮从后面步履轻快地追上来; 态度相当和气; “嘉轩; 那今天就散了; 跟爸妈带声好,月底我接薇薇去。”
既然尘埃落定,就算看在孩子份上也没必要撕破脸皮; 贺嘉轩便应了,贺嘉颖一声不吭。汽车发动的时候,却听姐姐主动提起:“想不到王云玮还有点良心。”
她指的是薇薇学校的事情。原本薇薇已经定下离家不远的某小学,去年便入了学前班;今年初王云玮却提起,中关村九小一位副校长是他客户,还有一个入学名额。别说贺嘉颖,就是他这个当舅舅的也喜出望外:中关村九小是北京市排名前十的重点小学,师资雄厚校风严谨,升重点中学率百分之百。
他有意哄姐姐开心:“咳,以后各过各的,愿意来看薇薇,就看一眼,其他的跟咱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对了大姐,薇薇这学习以后得抓紧点,要不然进了九小吃力。”
听起来贺嘉颖已经开始紧张了,从皮包掏着手机,喃喃说:“李苒小孩家教不错,我得让薇薇也补补。英语数学什么的,老二你天天加班也没工夫辅导。。。。”
也不错,给姐姐找个事干,省得空虚,爸妈也担心,把车子停到红绿灯前的贺嘉轩放下心。想起在家中陪着儿子玩耍的薇薇,他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歉疚;她是姐姐骨血,自己最最亲密的晚辈,还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儿子出生后,这种血脉相融的感觉而更加强烈,两个小生命在身旁慢慢成长,一天比一天哭得更响亮,一天比一天长得更高。
再过几个月,薇薇就是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了,贺嘉轩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喜。几个小时之后,胡丹却给他当头泼了盆冷水:“中关村九小?开什么玩笑?干嘛非往那里头钻?”
正脱外衣的贺嘉轩双手一顿,顿时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中关村九小啊,一般人想进都进不去,这是薇薇户口正好是海淀的,换个区根本没戏。。。。”
“中关村九小确实不错,可有什么用?”胡丹振振有词地说,显然也做过充足功课:“楼上王娜正上三年级,户口转到姥姥家又交了几万赞助费塞到某某路小学,也说教学质量好,怎么样?学区房两三万一平,家长都是做买卖或者教授什么的,要不然就是公务员。王娜爸妈都是普通职工,一个月几千块,同学开奥迪宝马,他家开国产车;同学穿耐克阿迪,她只能买折扣款;同学学钢琴芭蕾,她只能学画画。学校交不到朋友,老师也不喜欢,一考试就倒数第几,小孩都抑郁了。。。。”
理智告诉贺嘉轩,妻子一席话在某些方面很有道理,情感却把他激怒了。“王娜是王娜,薇薇是薇薇,王娜跟不上不代表薇薇也不行。你对家里人有点信心成不成?”
他态度很少这么恶劣,顿时把胡丹也惹恼了:“我这是把丑话说在前面!中关村九小这种学校给全家物质精神方面压力有多大你们知道么?聚会郊游素质考试什么都有,王娜妈妈说孩子根本不想去学校!别的不说,首先离家也太远了吧?路上开车起码一个半小时!”
“又用不着你接送。”贺嘉轩不耐烦地说,把衬衫往沙发一甩。“大姐有的是时间,薇薇又是女孩,天天接天天送不就得了!”
胡丹嗤之以鼻。“不是你自己说,你姐姐离了婚就出去找点事儿干?现在又改成天天接孩子了?”
贺嘉轩不得不深深呼吸两口才避免更激烈的争吵。“大姐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最不济还有爸妈搭把手;胡丹,你把一元照顾好就行了,别的用不着你管。”
他连衣裳也没换就大步走出家门,关上门的时候能听到胡丹愤怒的喊声“吃不吃饭?”“不懂事”这三个字反复在脑海中萦绕,平时自己可以顺着她的坏脾气,需要支持的时候就相当头疼了。
要是。。。。就好了。
于此同时,踏上厦门土壤的周青羽正深深呼吸着临海城市特有的清新空气,水汽仿佛可以像拧毛巾一样拧出来。海岸近在咫尺,潮水拍岸的声音清晰可闻。路边生着笔直茂盛的椰树,绿叶之间能看到圆圆的褐色果实。
“我像做梦似的。”她满脸陶醉的评价,“好像还在家呢。”
郑远山揽住她笑,“北京可远了去了。”
眼前宛如午夜梦境:清亮透明的月色倾泻在一望无际的海面,远处轻雾氤氲,看不分明,海水轻轻拍打岸边,耳边有蟋蟀低低唱着缠绵的歌。
一艘老式双层渡轮远远破开迷雾,朝着码头缓缓行驶,她能看到围栏外面红白相间的救生圈。跟着游客一窝蜂似的登上渡轮,回头看的时候码头渐渐远去,四面八方皆是深蓝大海,船身随着海水轻轻动荡。
可真像我梦中那座孤岛,周青羽想,远山哥已经陪在我身旁了。
从渡轮跳下来的时候鞋跟陷进柔软细腻的沙子中,不过周青羽顾不得这些,拉着男朋友直奔酒店。那是栋黄白色欧式建筑,周遭满是花木,灯火温暖明亮,夜幕之下宛如一座小小古堡。
一块路牌上写着:如果幸福不在路上,那么一定在路的尽头。
郑远山在前台办理che的时候,周青羽忙着逗弄蜷在沙发里的一只纯种虎斑猫。后者显然被来来往往的游客摆弄惯了,任由她又摸又拍依然大爷似的睡得极香。一位男生利索地从抽屉中取出串铜钥匙,领头朝楼梯走。
木板在脚下咯吱作响,有点像恐怖片中的情形,这种猎奇情绪在推开房门的时候被丢到九霄云外:迎面是一张大大的欧式公主床,墙壁被漆成草绿,落地墙裙和家具是乳白色的,悬着华丽宫灯的吊顶是橙红色,鲜艳明快得像一场美梦。
客厅末端是一间小小盥洗间,另一端连接着一座宽敞干燥的木制凉亭,四周挂着卷起的竹帘,中央摆着一个椭圆双人浴缸。推开两扇白色木门走出去是一个圆型露台,木凳摆着把旧式长柄水壶,尽头是一座木制秋千,满廊皆是鲜花怒放。
迎面便是大海。
她张开双臂欢呼不已,男朋友东张西望一番好笑地说:“就为了这儿?连厦门岸上那么多大酒店都不住了?”
“多俗,江楠说这间特别火,抢都抢不到。”周青羽大惊小怪叫着,忽然推着他胳膊:“别动。”郑远山抬头看看,发现是一盏很有年代感、底部贴满贝壳的壁灯,便把头靠过去。灯光穿透壁灯又投射到墙壁的斑驳光影可真美,拍了两张还不够,周青羽单手举着相机,把脸靠在男朋友肩膀上。
一张昏黄色调的合影就此留在时光中。
花洒倾泻下来的水流非常清凉,她用手捧起洗脸,开始嫌弃自己被汗水打湿的衣裳。随手解开腰带又脱丝袜,不忘调试热水开关:“我先洗。”
男朋友却拒绝了。“你摸摸我后背,都湿了。”
远山哥咸咸的,像海水一样咸,周青羽用力啃咬他肩膀;他“嘶”的一声吃痛背转身去,“后边,给我搓两把”于是她揉出棉花糖般的雪白泡沫涂满他背脊,再吹口气,小泡泡飞到他脸上。
深夜时分的鼓浪屿自然是不寂寞的。一层就是个小酒吧,沙发深处依偎着数对耳鬓厮磨的情侣,一位歌手抱着吉他唱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几位一看便是学生的年轻人打扑克,小声说大声笑。
进门墙壁满是花花绿绿贴纸,自然是五湖四海汇聚此处的游客留下来的,周青羽忽然也想留下些什么,要来纸笔和彩色便签。
随着两根烤成金黄色、吱吱冒油的香肠一起送上来的还有两款厚厚三明治,提拉米苏蛋糕和三文鱼沙拉,两只油汪汪的煎蛋。一杯酒像孔雀斑斓尾屏,另一杯是深红色的,宛如世间稀有的红宝石。
“一杯叫邂逅,一杯叫迷失鼓浪屿。”她觉得很好听,顺手写在便签上。“你喜欢哪个?”
可惜郑远山已经吃掉大半个三明治了,随手拿过一杯像喝水般喝光大半,才顾得上问:“什么?”
没情调的大龄工科男,周青羽腹诽着,朝前台要来一副扑克。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it make me □□ile。”
流浪歌手不知何时不见踪影,只留数十年前的老歌在酒吧里流淌。酒吧角落情侣喁喁细语,学生们也打道回府,原来他们并不住在这里。
挂在门口的风铃轻轻一响。
大龄工科男有时候很好欺负。吹牛拉大车并不合适,升级保皇之类两人玩不起来,只剩干瞪眼。郑远山这方面水准显然不能和他在升级中的造诣相提并论,周青羽今晚运气又出奇的好,高脚杯第三次空掉的时候,她已经赢了后天的晚餐。
“承让承让。”她得意洋洋把最后一张牌也扔进面前牌堆,抱了抱拳,“这几天都我说了算。”
郑远山愿赌服输,也把纸牌扔了,“还喝点什么?”
几款招牌鸡尾酒尝了个遍,周青羽是知道自己酒量的,捂住发热脸颊:“不行了,我要睡觉,明天还要徒步环岛呢。”
月光把卧室映得半明半暗,公主床比想象中还要柔软,男朋友呼吸灼热,脸庞挂满汗水。轻轻咬一口他下巴,对方只顿了一顿便继续忙正经事;望着面前那张严肃面孔,周青羽忽然想起上月花花闯的祸,忍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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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2009年6月14日; 鼓浪屿
墨绿藤蔓顺着墙壁攀爬,纯白、橘红、深粉和水蓝色花朵肆无忌惮地妆点着视野中每个角落。公共露台中央是两个连接在一起的心形水池; 池水清澈湛蓝,在阳光下荡漾着金光。
有对新人正站在水池边缘摆POSE,新郎官穿着燕尾服,新娘子则是大拖尾婚纱; 旁边一个小女生高高举着反光板; 任由摄影师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明媚阳光顺着竹叶缝隙爬入,在地板刻下细碎光影。凉亭里却是另一番天地; 四周竹帘放了下来,空调开得很足。几条影子不时晃动,抬头看时,长长晾衣杆上悬挂着两件男式T恤和长裤; 杏黄连衣裙、纯白荷叶领上衣和蓝绿圆摆裙正随着微风在空中跳舞。
角落里有只颇有些年头的音响,倒也还能效力; 正唱着首几十年前的老歌:
I fell in love with you watg Casablanca
Back row of the drive…in show in the flickering light
Pop and cokes beh the stars became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