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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远山又一春-第95章

小说: 远山又一春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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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花花从一个巴掌大小的猫崽长成十几斤重、毛皮发亮的大猫,从连沙发挣扎半天都爬不上去到能轻而易举跳到家中每个角落,从懵然无知到慢慢能听懂旧主人每一句话。它陪伴旧主人度过孤单冷清的日日夜夜,等待每周末小男孩来家里呆半天,吃一顿晚饭……每到这时旧主人就炖上一锅小鱼,平时只有猫粮和火腿肠。于是花花格外期待周末,期待小男孩来的日子。

    事情总有例外。有一次小男孩刚走没几天就又来了,还在家里住下了,旧主人喜得天天做炖小鱼和炸鸡腿,可把花花高兴坏了。第二天它正啃着小鱼,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可把花花吓坏了,一溜烟跑到床底下,尾巴上的毛乍着,心脏砰砰的跳。旧主人和小男孩哈哈大笑,敲着床板喊,“花花,出来吧,放炮仗呢。”

    炮仗是什么,花花压根没见过,可怜的猫咪完全被从来没经历过得恐怖声音震懵了,这种声音断断续续持续一整天,花花也在床底下最隐蔽的角落里藏了一整天,直到饿的实在受不了才溜出来吃口饭。冰冷的小鱼没有刚出锅时味道好,不过它当然不会挑剔这些,大口大口狼吞虎咽。溜回床底下时正好噼里啪啦的声音停止了,它得以壮着胆子偷偷钻到旧主人和小男孩身边,刚好听到小男孩好奇的问:“爷爷,为什么过春节放炮仗啊?”

    旧主人摸摸小男孩的头,就像抚摸花花的脑袋瓜。他慢慢讲了一个长长的、奇特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人们没有咱们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每年春天耕地撒种子种庄稼,夏天给庄稼浇水施肥捉虫子,秋天是丰收的季节,收割庄稼,摘树上的果实,到了冬天大雪封山,那时候大雪可跟现在不一样,一下好几天,下完雪好几尺厚,把路都封上了,人们就在屋里烤火,哪儿都去不了。等到年三十那一天,家家户户的人都得关门闭户,藏在家里头,还得把家里头鸡啊鸭啊猪啊羊啊都关起来,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小男孩和花花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啊爷爷?”

    “有怪兽。”

    花花在床底下打了个冷战。“怪兽啊叫做年,青面獠牙,眼睛跟铜铃那么大,脑袋上长着犄角,爪子跟刀一样。”一脸认真的旧主人伸开双手比划,这可把偷偷伸出脑袋偷窥的花花吓得半死,赶紧缩回去。“这个叫做年的怪兽,平时躲在深山老林里,谁也找不着它。每年年三十这一天,它就跑下山,到咱们人类的村子里到处祸害。它见什么吃什么,什么鸡鸭鱼肉,牛啊羊啊猪啊这些牲口,被他找着都跑不了。”

    小男孩转着眼珠子。“爷爷那怪兽吃人嘛?”

    “那怎么不吃?”旧主人绘声绘色的说,“像你这么点的小孩儿,像我这么大岁数的老头儿,要是让这个叫年的怪兽见着,一口就把咱们给吃了。”

    “那。。那它吃猫嘛?”

    “猫?就咱们家猫,还不够它塞牙缝呢。”

    花花之所以没有躲回床底下最隐蔽的角落里,纯粹因为它全身瘫得像棉花,四只号称“乌云踏雪”的爪子根本挪不了地方。

    “后来有一年年三十儿,有一个村儿的家家户户都准备进地窖或者藏在别的地方,有个老太太正把牲口都栓好了,打算藏进屋里锁上门,这时候村里来了一个老头儿。这个老头儿和我岁数差不多,白胡子白头发,穿的破衣烂衫,要是平时见着谁都给他几个钱,给他口吃的,可是年三十儿这天谁也顾不上他。只有这老太太见他可怜,给他包了碗饺子吃,又劝他赶紧藏起来。这老头吃饱喝足说了,我不怕怪兽,你也甭害怕,你把红纸贴在你们家门口,有鞭炮都拿出来点上,怪兽就来不了了。他说的话谁也不信,只有老太太信,就把家里头鞭炮拿出来给他,又把红纸贴在门口。不过这老太太胆子小,还是藏起来了,就听见外头噼里啪啦鞭炮响。这叫年的怪兽呢,什么都不怕,唯独怕放炮仗,一听炮仗它就浑身哆嗦,它的眼睛不敢看红纸,一看红纸就流眼泪。这个村子贴着红纸又放一宿炮仗,它就不敢来了,只好去别的村子祸害。第二天这个村儿的人出门一看,嘿,怪兽吓跑了,大家伙儿就知道它怕什么了,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别的村儿的人,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伙儿都知道这件事儿了,于是每年过年的时候,贴春联,放炮仗,这个叫年的怪兽没地方可去,只好藏在山里不出来。”

    小男孩和旧主人继续讨论今年春联还没贴之类的后续,缓了半天终于回过神的花花一寸一寸挪回角落里。尽管没见过面,青面獠牙、眼如铜铃、长着锋利的犄角和爪子,一口能吞下大活人的年怪兽已经深深的扎根在花花小脑袋瓜里。那晚花花时不时被偶尔响起的炮仗声吵醒,梦里全是张着血盆大口要吃它的年怪兽……它还不够怪兽塞牙缝呢。

    炮仗声持续好多天,不过花花一点也不介意,相反每当听到鞭炮声它就觉得年怪兽离自己又远了一步。旧主人说,每年年三十儿年怪兽才下山吃人吃猫,人们就放鞭炮把它们赶走,平时它们来不了,花花总算安了心。年怪兽多久来一次呢?花花不知道,它自作聪明的想,只有年三十儿才放鞭炮,它就知道年怪兽要来了。

    年怪兽刚刚被鞭炮吓跑逃回深山老林,旧主人就病了,在床上躺了一下午,时不时把一根小棍儿(体温计)夹在衣服里。花花心里不安,陪在他身边时不时舔他的手。旧主人想尽量撑过去,可到了夜晚起不了身,上厕所时好悬没摔了。第二天一早旧主人只好打了个电话(花花一直没搞清电话的奥妙),于是小男孩的爸爸妈妈很快上了门。旧主人摸着花花的头,“病了,去医院”,离开的时候带走平时一些衣物,还指着一大袋猫粮给小男孩爸爸妈妈看。处于小动物奇妙的本能,花花不喜欢小男孩爸爸妈妈,毫无疑问对方也不喜欢它。旧主人明明让他们每天来看看它,给他换水喂食,事实上他们隔上一礼拜才出现一次,有一次它渴的嗓子冒烟只好去水龙头掏水喝。

    这种难熬的日子过了多久?花花记不清了,凭着直觉应该是五个周末或者六个周末那么久。有一天小男孩儿爸爸妈妈到家里,花花隐约能从他们身上嗅到旧主人淡淡的味道,可惜它不会说话,不然一定会问旧主人去了哪里。小男孩儿的爸爸妈妈在家里一通翻找,把东西扔得乱七八糟,总算从柜子里找出些东西(存折)带走了。第三天再来时,他们带了个旧包,从床底下把花花揪出来塞进去。

    那个包里满是花花不喜欢的味道。周遭不停晃晃悠悠像海上漂浮的小船,既没坐过汽车也没坐过船的花花惊恐地吐了一身,继而缩成一团。他们要把它带到哪里?凭直觉它认为这不是去医院的路,也不是去找旧主人。不远处小男孩的爸爸妈妈在聊天,可惜它听不清,只记住了什么玉渊潭。

    “要我说不如卖了呢,怎么也能卖点钱。”

    “算了,老爷子说给它找个好人家儿,快闭眼了还惦记着呢。”

    “那还不如直接扔楼底下呢,大老远往玉渊潭跑什么劲。”

    “嗨,楼底下小区里到处都是打药的,楼上那谁谁天天拿着石头砸猫,上回砸死一只,血了呼啦的。玉渊潭流浪猫流浪狗一群一群的,老头老太太闲的没事都跑那儿喂去,扔那儿饿不死。我爸隔天去那儿溜达一圈,算是留点念想。”

    “你爸一句话,折腾一溜够,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啦,还有一章,真舍不得读者和大家。谢谢了,看到这里的朋友,没有你们我写不到现在,谢谢了,鞠躬。

第137章 第 137 章() 
花花最初并不喜欢玉渊潭公园。

    刚从包里被放出来它就像脱缰野马一般冲进路边草丛里; 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角落躲起来。周遭一切都是新奇得; 鼻端满是泥土清香; 身畔野草长得比它还高; 足以把它严严实实遮盖起来,和家里阳台上花盆里的小草比起来简直就是一条大鱼和一只小虾米,请原谅它找不出其它参照对象。不远处有一颗高大笔直的树; 它小心翼翼凑过去嗅嗅; 抬起头怎么也看不到树木顶端……那里有不知名的小鸟歌唱。

    直到天黑花花才鼓起勇气。小男孩的爸爸妈妈早就没了影子; 它心里着实难过,开始想念旧主人和小男孩。傍晚时分的公园不如白天热闹繁华,不过还是经常有遛弯的游人从路上经过,每当这时候它就蜷缩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块石头。花花肚子饿了; 往日早就应该吃饱炖小鱼或是猫粮在沙发上舔爪子了,可如今食物根本没有影子。漫无目的顺着草丛走了好一段路,茫然一片的花花忽然看见另一只黄猫从前方一闪而过; 它来了精神,跟着对方发力奔跑。七拐八弯绕了几个大弯,沿途载着它叫不出名字的花树; 对方总算减慢速度。前方是一大片看不到边际的湖泊,上面还浮着星星点点的小船,从没有见过湖水的花花整个猫都呆住了。

    玉渊潭的清晨往往从响彻云霄的歌声开始。合唱团成员“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的歌声随风飘到很远很远,广场舞大妈则随着“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举着绸缎扇子载歌载舞;穿着统一服装的叔叔阿姨举着拍子把一个小球耍的团团乱转却始终不掉下来; 听说那叫太极柔力球,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花花着实看呆了。湖边常年坐着个流浪汉,怀里抱着把吉他,他说他是来自北方的狼,行走在孤独的旷野上。

    做为一只新晋流浪猫,花花很快适应了周遭一切,知道哪里每天有人喂饭,哪里能找到水喝;认识哪里离管理处近非常安全,哪里容易被保洁员轰赶;老头老太太总是热衷于大撒猫粮做好事积阴德,从女人手里也很容易得到食物,遇到小孩子最好躲得远远的……他们总是没轻没重的。

    有猫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附近一只威风凛凛的独眼大公猫总能把花花打的屁滚尿流,大公猫抢到的吃食总会分给另一只瘸腿老猫一小半;一对流浪猫情侣素日形影不离,某天母猫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呕出一滩污血,公猫寸步不离守在身边盼着爱人能熬过去。花花偶然在寒风凛冽的深冬把没吃完的火腿肠叼给饥饿的母猫……她怀里的小崽子眼睛还没睁开,也曾在温暖的盛夏清晨目送寿命到头的老猫咽下最后一口气。

    从天而降的大鸟叼住湖面嬉戏的小野鸭冲天而起,花蛇钻出草丛对花花吐着长长的信子。花花尝过清晨青草上冰凉甘甜的露水,也遇到过子夜湖底徘徊哀怨的幽魂。很有几个人想把它带回家去,不过花花对所有拿着大包小包或者纸箱子之类接近它的人都很敏感,总能早早逃开去,于是一年过去它依然自由自在的在公园里奔跑。

    年怪兽第二次下山吃人的时候,花花躲在公园一座假山里,周围围着几只零零落落的流浪猫。公园里并没什么人放鞭炮,不过小动物的直觉很敏锐,偌大四九城城市大部分角落都充满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花花警惕的扫视四周,耳朵竖得老高,打算一有什么动静就夺路奔逃,不过好在鞭炮再一次立了大功,年怪兽始终没有出现。

    心底对旧主人的漫长怀念、对年怪兽的深深恐惧以及对鞭炮的由衷热爱伴随花花度过一年又一年。粉粉白白的樱花盛放了一年又一年,天边云彩飘来飘去,玉渊潭喂猫的人们换了一茬又一茬,广场舞领舞大妈在一个清晨无声无息的倒下了,湖边流浪汉的鬓边也添了白发。做为一个幸运儿,花花早早金盆洗手受了招安,某个天天打太极柔力球的好心人把它抱回家,做了它的女主人。

    九年后的2015年初,花花在新居迎来了猫生中第十一个春节。其实抛开年怪兽和炮仗不算,过年也没什么稀奇,不过总能吃到比平时更多的大鱼大虾,倒也还算凑合。花花对现在生活很满意,阿福是天下最好的猫咪、最好的伙伴、最好的情人;平时只要小女主人老公不在家吃饭,它已经能时不时端端正正坐在桌子一角,等待女主人推到它面前的一小盘鱼虾,不过只要小女主人老公在家,它就没了这么好的待遇,只能在桌下昂着头喵喵叫。说起来小女主人的老公是个没什么意思的男人,只有晚上才在家,偶尔也会摸摸它,很少喂它吃的,大多数时间都和小女主人黏在一起,还不如他们生的两个喜欢啃脚丫的小崽子有趣。

    睡得迷迷糊糊的花花舔舔爪子,有些奇怪阿福去了哪里。下午这个时间它通常会和阿福依偎在一起舔爪子或者索性再眯一会,直到嗅到晚饭香味再起来。说起来阿福是只好猫,虽然花花以前很不友好的对待过它一段时间,可既然花花已经承认错误,总把好吃的让它先吃,又成天赖在它身边死活不走,阿福也就原谅了花花。花花有时候自己想想,如果把它和阿福颠倒过来,换成阿福先欺负它,那自己一定见到阿福就和它打架,打不过就跑,然后找机会再打。这么一来花花更发觉阿福的好,到处在家里找起它来,亲爱的你在哪里?它花了很长时间把家里各个房间踅摸个遍(房子大真讨厌),还是没看到阿福的影子。

    它疑惑的跑到女主人面前。女主人正和阿姨商量晚餐菜谱,见它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乐了,“阿福病了,让你姐姐送医院去了。。”

    “病了,送医院”这几个埋藏在心底的字眼张着血盆大口冲到花花面前。旧主人就是“病了,送医院”,然后花花再也没见过他。花花早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猫崽,它已经十一岁了,它明白“病了”的意思,它亲眼见过死神的降临。

    把阿福还给我。花花使劲儿喵了一声,紧接着就使出全身力气嚎叫起来。它在厨房乱吼乱转,尾巴竖得像一面旗帜,女主人不得不把它轰出去。晚餐上桌之前,它伸爪子将一把茶壶两个茶杯三个饭碗扒拉到地上,还把插满绣球花和雏菊的花瓶挤到桌下摔得粉碎。小鱼干和虾米拌的晚饭也阻止不了花花的怒意,事实上它闻都没闻一下,就继续它的抗议行动。它很喜欢小女主人,不过今天小女主人也平息不了它的愤怒。

    “花花,听话,阿福病了,去医院抹药,今天不能回家,得住院。”小女主人抱起它举到眼前,就好像花花也是她的小崽子一样。“后天,后天就接回来,好不好?”

    花花用行动拒绝。它挥舞四肢挣扎下地,噌的一声跳上沙发乱抓乱挠。女主人“哎呦”一声把它拎到卧室,“过两天就回来,好好待着别折腾。”房门关上了,从门缝里传进饭香。花花从床单上嗅到熟悉的阿福味道,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它跳上大床把被褥折腾的乱七八糟,然后用大脑壳把台灯往下拱。

    门开了,心软的男主人放心不下它,花花趁机箭一般从门缝里窜了出去。女主人在沙发上看电视,花花大摇大摆在电视机走了几个来回,惹得她起身来轰;它跑到起居室,小女主人和她老公正黏糊在一起哄两个小崽子。一切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谁关心阿福,好像阿福在与不在一个样。

    感觉阿福被全世界抛弃了的花花彻底丧失了理智。趁着小女主人的老公抱着醒着的一个小崽子去窗边看烟花,小女主人在旁边叠一摞花里胡哨的小衣裳,花花悄悄跳到睡着那个小崽子小床里撒了一大泡骚哄哄的尿。这下可闯了大祸,小女主人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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