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时雪-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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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中,皇帝与曲崇安商量慕容圭一事。
“依爱卿看,朕可否要答应他?”皇帝坐在上首微笑着挑眉看他道。
“回皇上,依老臣所见,答应他也可。”曲崇安在下首捋着胡须幽幽道。
“爱卿不妨直说。”
“慕容圭的本意是要除掉傅时雪,拿到那十万铁骑,陛下的目的是不但要除掉傅时雪与林润和,还要拿到那十万铁骑,更重要的是除掉慕容圭,掌控黎国,如此可想而知,陛下该是可以跟他合作的,先成人之美,除了两人,而后再吞并他不迟。”
“卿的意思是朕先出兵至边境,待两军相对,再以林润和来要挟傅时雪,令她交出兵符,除去两人,而后指挥那兵符随同我大遂军队一道攻入黎国,直取都城?”皇帝轻笑着试探道。
“陛下明断,正是这个道理。”曲崇安向皇帝行了一礼恭敬回道。
“如此,朕便答应他,派人给他回话,当即令大军前往,十日后,该是会至遂黎边境,到那时,定助他一臂之力。”皇帝此时理通了思绪,顿时有些兴致不错的意思。待明日,朝堂上随便找个借口让刑部出了人将那林润和下狱,而后直接押入边境,只待傅时雪闻风而来,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
当晚,皇帝留了曲崇安在宫中进膳,想到以后的宏图大业,倒是聊得颇为畅快。
戌时三刻,林润和在密道中见赵觞与尹阿。
“可准备好了?”赵觞扶着尹阿向林润和问道。见他微微一点头,顿时放了心。
“我此次离去,你们恐会遭牵连,万一皇帝查到你们身上。。”林润和临走才想到这些问题,当下着实有些愧疚。
“你放心,我已安排好了人手,待你一走,便将这密道封了,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你且安心走,我尚有法子可自保,还有懿贵妃那边,我时常去看过她,她近来身体不好,但依旧是无时无刻不牵挂你们,还望你一定珍重,平安啊!”赵觞此时对皇帝接下来会如何已经完全不在乎,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便是助他离开建安,作为一个兄长,希望他平安,作为一个朋友,同样希望他能顺利度此劫难。
想到懿贵妃,林润和也是满满的歉意,自他软禁以来,便没了懿贵妃的消息,更不用说进宫去看她,如今他这个做儿子的又要背井离乡亡命天涯,不知她知道过后会不会心痛死。此生已注定不孝,望来世再做母子,侍奉跟前。
“别犹豫了,快走吧!”一旁的尹阿催促道。
三人当下不再犹豫,匆匆去了宁王府。
不到片刻,隔了一条街的将军府便被大火笼罩,一片的浓烟弥漫从府中滚滚而来,一时间,场面混乱一片,所有人都挤向了那火光照亮处。
“哎呀,怎么搞的?怎么会起火,宣王怎么样了?府中的人是死人吗?这么大的将军府会出如此大的事故?”隐隐间,宁王府内殿的训斥声传出来,却见赵觞在门口急的直跳脚。不知如何是好。
“不行,本王要去看看,不然本王不放心,宣王爷还在那将军府中,里面有夫人的东西,他定是要护着那些东西的,没的烧死了怎么办?不行,本王得去一趟,来人!”赵觞的骂骂咧咧从未停止过,遣了人准备车马,便去扶那尹阿。
“哎哟,我说你快点好不好,跟你说了你不要去,还怀着个娃,凑什么热闹?如今要去怎的动作又如此的慢,这样你我到将军府是知都烧死了,快点快点!”赵觞急急的催促着房中的尹阿,两人开门从房中走出,脸上各捂了块绢帕便匆匆向门口去了。
“这烟怎么这么大,是要熏死人了么?”尹阿匆匆地跟在赵觞身后捂着帕子抱怨道。
“捂住鼻子!小心呛到!快点的!”赵觞依旧在催促,两人匆匆出了门,上了马车往将军府去了。
第155章 罪状()
马车一出众人的监视范围便一路疾驰到了城门口,此时已过亥时,城门已关,林润和下车看着四周空荡荡的街道,朝车内的尹阿行了一礼道:“二嫂保重,是知在此谢过二哥二嫂了。”
“行了,行了,快走!”尹阿忙催促道,看着他越过城去才彻底放下心来,驶了马车往回走。
出了城的林润和当下与等在城外的罗意碰了头。
“徐浪和任平生呢?”林润和不待犹豫,上马飞奔道。
“还没有消息,我想待明日将军府一事传出来,他们定能听到风声的,如此,便不会再自投罗网了。”罗意追在后面大声回道。
“也好,你我先往边境去。”两人飞奔的骏马刹那间便消失在黑暗中。
当天晚上,皇帝喝的烂醉,终是在曲惟寞宫中沉沉睡去了,内监来报也未理会。
次日清晨,赵觞在朝堂上禀奏此事。
“其禀陛下,将军府昨夜突发大火,如今火势虽已灭,但损失着其惨重。”
皇帝当场骇然。
“怎么回事?宣王人呢?”皇帝此时简直想要杀人,这个消息令原本正为自己的谋划而沾沾自喜的皇帝转瞬之间如五雷轰顶,气血上涌,一口气堵在心口怎么也顺不下,好个林润和,真是看不出来他还有这招!为何昨夜要喝酒?呵!还在喜滋滋的做着美梦,转眼间煮熟的鸭子就飞了,真真是该死!
“启禀皇上,宣王不知所踪。”赵觞垂着眼,面无表情道。
他的话犹如一把尖刀直直的刺上皇帝的心口,当下怒不可遏道:“简直是一群白痴!废物!他这是什么?这是在跟朕示威!他就这么跑了?你们也不追?真真是一帮蠢货!”皇帝的这几句话是拼劲了全力吼出来的,林润和一走,他拿什么威胁傅时雪?他的计划又该如何实行?慕容圭那边将士已经前往,如今再反悔,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待吼完,已是全身无力,瘫倒在龙椅之中。
“皇上,依老臣所见,他该是会直接奔赴黎国去找那傅时雪,如今傅时雪已身归皇室,若他们俩重新在一起,便是锐不可当之势。据老臣得知,傅时雪近来已经准备对慕容圭下手了,如此,过不了多久,她便会登帝位,林润和又是点兵打仗的好手,如二人联手,与我大遂争锋相对,到那时,咱们便是岌岌可危了啊。”下首的兵部尚书刘辟奏道。
“派人给朕追,悬赏通缉,宣王密谋叛国,罪不可恕,全城禁严,边关设防,就是追到天边,也得给朕抓回来!”皇帝咬牙切齿道。
林润和,林润和,一山容不下二虎,他若在这世上一天,不管在哪,皇帝这位置便是坐的一天不安心。他始终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若不拔出,死的便是皇帝。
五日过后,傅时雪站在了黎国的正阳宫内,以先帝之女的身份首告当今皇帝慕容圭谋害先帝慕容尧与皇后傅妤一案,满朝堂一片哗然。
“放肆,简直是一派胡言!寡人敬你是皇兄之女,礼让三分,如今你倒是翅膀长硬了,竟敢如此污蔑寡人,怎么?迫不及待要登这帝位了么?”慕容圭在上首暴跳如雷道。
“皇叔情绪不必如此激动,待侄女呈上证据后再激动不迟。”傅时雪一人站在那大殿的中央,直视上首的慕容圭道。此时的她,满腔都是手刃仇人的信念,这几日来,每每梦见先皇遗骨,都让她如万箭穿心,透不过气,如今她身边得如此多贵人相助,此时不报这杀父之仇,难道还要留着他过年,虚伪的喊他一声皇叔吗?
这个傅时雪简直不知好歹,倒是有能耐的很,被她提前取了那密室之物,慕容尧啊慕容尧,当真是没料到他会留这一手啊。十九年前,他入主这正阳宫,终是成了那普天之下身份最尊之人。慕容尧和汉王慕容亓,这两个挡在面前的大石头也终是灰飞烟灭,但他依旧终日惶惶不得安。皇室兵权不知所踪,慕容尧生前留下的兵符去向不明,除了四位大将军之外,没人见过那完整的兵符,更别说要复制造假了。慕容尧的巧思能手,天下无人能及,到实在是给他出了个难题,没有这一层保护伞,他这个帝位终是岌岌可危。上官家在朝堂上的权利几乎可以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众臣能不服皇帝,但不能不服上官家。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探得先帝遗孤尚留在世,且随身携带一枚玉风铎,当下既是欢喜又是恐惧,欢喜的是那兵权的着落算是有了眉目,恐惧的是若慕容尧遗孤还在世,便真正威胁到了他的帝位,既如此,必先除她!于是便有了和县联合王镛的几番刺杀,可她身边的人太厉害,终是不得而终。慕容圭是愤恨的,事到如今走到这一步,到底是他太无能,还是慕容尧太厉害?他终是百思不得其解。
“十九年前,皇叔勾结大遂长公主与丞相王镛,谋害先皇,使其中毒,此乃其罪一;致书信于边塞的汉王慕容亓,挑拨他与先皇的关系,终是惹的慕容亓举兵谋反,杀入皇城,与先皇同归于尽,此乃其罪二;自一年前开始,不间断的对我进行刺杀活动,欲谋害先帝遗孤,此乃其罪三。如此十恶不赦的大罪,还望朝堂之上百官见证,还先帝一个公道,还我慕容皇室一个公道!”傅时雪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平静的语气却是让上首的慕容圭不由得背脊一阵发凉。
“公主殿下所说,可有切实的证据?”百官之首的上官萧出列道。
“丞相不必着急,待本公主一一呈来。”傅时雪转身,唤了殿外之人呈了证据上殿。
“此乃慕容圭将近二十年来与大遂王镛的往来书信,如今我手上只得几封,是当日王镛败落,在他家中截获查抄到的。众位可一览,是否是陛下亲笔!”随后将发黄的信件一一呈与在朝众臣。
众人一一传阅查看,确认为慕容圭亲笔不假。信中内容简短的描述了如何放置贴身宫婢于慕容尧和皇后左右,使其下毒,又描述了如何刺杀傅时雪的少量内容,看的在场众臣无一不惊。
第156章 罪昭()
“剩下的这几封信,是当年慕容圭写与汉王慕容亓的亲笔书信,众人可查验真伪。”随后又将手中剩下的书信传递与众人。
“真是笑话,凭借几封书信便想治寡人的罪吗?你可知这些书信若有心,通通都是可以伪造的!”慕容圭冷笑。
“不,这不是造假的,这书信是真的!”一旁的上官萧捏着手中的信纸凑近鼻尖闻了闻道:“此书写用墨为云墨中的极品。在黎国,只皇室能用,此墨刚书写时与别的墨无异,只透了些淡淡的书墨香气,但这极品云墨随着时间的沉淀,那书写的墨迹却是会显得越来越油亮,香味也会随之越来越浓郁。众位若是不信,可随本官进天徽阁,随便翻阅一本皇室珍藏的拓本便知。然这些书信的香味浓淡不一,定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写成的,当中定是跨越了较长的时间,所以本官断定此信件为真。”
说罢,众人一一将书信呈于鼻尖细嗅,确是点头赞同。
“如此,皇叔可还有话说?”傅时雪淡淡道。
“皇室专用墨也免不了别人盗用而有意为之!”慕容圭此时倒是平静了不少,只冷冷的回应道。
“若皇叔不甘心,侄女还有人证,皇叔可要见一见?”傅时雪轻笑着问道。随后吩咐殿外带人证上殿。
入殿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妪,虽老态,但言行举止倒是像宫里出去的,众人不作声,只是静静地待她一一上报。
“老妇乃是十九年前皇后殿下从大遂带入黎国皇室的陪嫁宫人,老奴之前在大遂是伺候长公主赵珏的,皇后殿下入黎国之前,长公主将老奴塞入陪嫁人员中,以老奴全家八口人做威胁,让老奴监视着皇后的一举一动,随时向她禀报。皇后入黎国两个月后,长公主传了消息来,让老奴与江陵王私底下联系,江陵王指派老奴在先皇膳食中下了药,老奴当时不知为何物,但江陵王只道是先皇服用后只会精神不济,无心于政事,并不会要人性命。老奴当下不敢犹豫,便照做了,但那是慢性毒,每餐少量放之根本察觉不出来,老奴连续下了将近半年,先帝才开始有中毒的症状,随之吐血发病,老奴这才意识到不对,只得悄悄躲了起来。两个月之后,庆元殿之变,老奴才在慌乱中逃离了皇宫,躲回了大遂,在荒野之地偷偷生活了十九年。然这十九年来终是惶惶不安,每日不得安宁。一年前,老奴在大遂的和县有幸遇得殿下与林将军,老奴当时便吓坏了,以为皇后娘娘回来要索我的命,然待老奴问清楚,却得知殿下是太傅府中的三小姐,老奴当时既心慌又恐惧,终是不敢确认殿下身份。后来曹先生找到我,向我道出了事情真相,这才知道殿下的真实身世,老奴这辈子罪孽太深,已使得先帝与皇后枉死,事到如今,再不赎罪,便真是畜生不如了啊,这才匆匆跟了曹先生来云中,替殿下指认凶手。”那老妪一字一句说的着实恳切,在场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笑话,区区一个老婆子,也敢随意编造身份么?”皇帝身边的宫人于吉气急道。这个老婆子他是认识的,应该说是这辈子也忘不了,当日,便是他偷偷给她送的药。如今她在这朝堂上指认,于吉哪有不心慌着急的道理。
“于公公一别多年,别来无恙啊,公公当日给老奴的药,老奴到现在还留着,你看,是不是要找了人来验验,是不是与当年先皇所中之毒为同一种呢?”那老妪看到台阶之上的于吉,当下冷笑。
“你这疯老婆子,满口胡言,来人!”于吉尖利的呼喊着殿外的侍卫要将其拖走。
“你放肆,这朝堂之上何时轮得到你来说话!”傅时雪双眸朝角落中的于吉狠狠瞪去,倒是吓得他不敢再多嘴。
“若你所说为真,本官该如何验明你身份的真伪呢?”一旁的上官萧挑眉问道。
“大人若是对老奴的身份怀疑,可去宫中的记事档上查一查便知,老奴名唤觅梅,是十九年前先皇大婚时随皇后入宫的四位教引嬷嬷之一,主要负责皇后起居膳食一职,若宫中还有当时伺候过皇后的宫人在此,可以叫出来与老奴认一认,该是不会认错的。”觅梅平静的回道。
上官萧不再说话,与周边的大臣细细论了一番,便差人去寻了当时伺候过傅云梦的宫人前来,几人在大殿与觅梅细细端详了一番,终是认出无虞。上官萧这才点头遣了众人退下。
“皇上,如此证据确凿,皇上可还有话说?”上官萧语气毫无波澜,只淡淡的看向上首的慕容圭问道。
“来人,给寡人将这些人通通拉出去!”慕容圭坐在龙椅上几近发疯似的喊道,此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这一生是失败的,从小便被慕容尧处处压着,导致心理逐渐扭曲,暗地里谋划着势要将慕容尧踩在脚底。他是疯狂的,前后策划此等夺位的计划,终是成功了,他原本可以仰天大笑,然他如此行为终是让天容不得他,他始终没有子嗣,这将近二十年的帝位,到头来,却依旧是一场空。
“陛下,您要保重身体啊陛下!”一旁的于吉哆哆嗦嗦的搀扶着他劝道。
“滚开!寡人是这天下之主!有谁敢违抗?违抗者死!通通给寡人拖下去,死!!!”慕容圭摇晃着已经崩溃的身体,面目狰狞的抽出身边侍卫腰间的佩刀,直直的朝殿中央的傅时雪砍去。
“小心!”人群中闪出一人,忙挡在傅时雪身前,拦住了劈下来的刀。
傅时雪有些后怕的扶着肚子往后退,任冲进来的晦迟和林简扶住她远远的退到一边。待看清后,才认出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