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天生反骨-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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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上场的是一号选手陈恨。
他将头发束得高了,再挽起衣袖,露出细瘦的胳膊,站到靶前,举起木弓,眯着眼睛试了试位置。
温温和和惯了,也总是笑着。此时略皱着眉,微抿着唇的正经模样,也好看,是与寻常模样不大一般的好看,有那么一点儿儒将的风采。
引弓射了一箭,正中靶心。
陈恨心中暗喜:嚯!看来我还是个深藏不漏的射箭小天才。
首发得利,一号选手很是得意,他一挑眉,好神气地对其他选手进行言语挑衅:“我要换弓,这个弓太小啦。”
后来他用李释的弓,一箭发到了树上,一箭落到了地上。
陈恨用手指揩去鼻尖的汗珠,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看来他是个发挥不太稳定的射箭小天才。
一号选手将弓还给李释,李释竟还安慰他,尽管他还是那样阴沉的模样:“是我的弓不好。”
“不是不是,是我近来懈怠了。”陈恨笑了笑,抱着手看吴端拉弓射箭。
表面云淡风轻的,其实内心慌得很。直呼惨了惨了,这下要背着人在军营里走一圈儿了,要丢脸了。
李砚问他:“你方才用的是红颜色的?”
他说的是箭羽的颜色,为了区分每个人发出的箭,箭羽都被染上了不同的颜色。
陈恨点头,应了一声是。
到李砚时,他随手从箭囊里拣了三支箭,嗖嗖嗖的三箭发出去,没等陈恨反应过来,他就走到了陈恨面前:“来,朕背你。”
“诶?”
李砚面不改色:“拿错了,拿成你的箭了,算你的。”
“……诶。”陈恨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蹦起来,双手扒拉住了李砚的肩,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至于吴端,他不敢,他不敢说皇爷坏了规矩,更不敢叫皇爷背他。
第一百六十八届宫廷三人射箭比赛圆满结束。
陈恨趴在李砚背上叨叨念:“本次比赛,陈离亭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而吴循之,嘻嘻——吴循之倒数第三。”
不巧这话被吴端听见了,于是心怀不满的吴端对他实施了丧心病狂的报复行为——他把军营里的两个江南厨子调走了。
惹得陈恨撸起袖子,提着他的长刀追着他打,用刀柄捅了他好几下。偏心偏得顶厉害的皇爷还下了口谕,不准他跑。
今天也是为兄弟两肋插刀……插兄弟两刀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是忘记他们其实都只是大学毕业的年龄
感谢乌有先生、北方有痴汉、左天的1个地雷!
感谢左天的66瓶营养液!感谢玛丽苏嘿嘿嘿、寒食的10瓶营养液!感谢thia?、安红豆的5瓶营养液!感谢纨、饿扁了的2瓶营养液!感谢llingyu1314、周泽楷的1瓶营养液!
第60章 雪落(4)()
新雪初融; 二月的天已然渐渐回暖了。
陈恨由李砚背着; 趴在他的背上,像从前将宫中大小宫殿都逛了一圈一样,将整个军营逛了一遍——不过逛到一半他就睡着了。
这要怪阳光太暖。
醒来的时候; 他闭着眼睛; 只把脑袋靠在李砚的肩上,随手拍了他一下:“皇爷,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才要送你回去睡。”李砚偏头看他; 见他一脸恹恹之色,便道,“不远了,你再回去睡一会儿?”
“嗯……”陈恨趴在他的肩上缓了一会儿神,又蹬了蹬脚; “不了……”
他一蹬脚,就踢到了旁边的吴端。
这下算是醒了,陈恨忙道:“循之,对不起。”
吴端没敢说话; 方才他就没敢出声,这下更不敢说话了。
而陈恨见他不语; 还以为他是生气了。拍了拍李砚的背; 叫他放下自己,伸手拂了拂吴端被他踢了一脚的衣裳,哄他说:“给你拍拍; 你别生气,要不你脱下来我帮你洗洗?”
吴端也掸了掸衣上的灰:“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你方才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这衣裳与你那驼绒毯子一样宝贝。”
他说的是营帐里铺在椅子上的那条驼绒毯子。吴端出世的时候,吴老将军还在西北驻军,那年长安的冬日格外的冷,他就托人带了这样一条毯子回来,所以吴端宝贝得很。
“因为……”吴端挠挠头,因为皇爷这个偏心眼的眼神儿太凶了,不敢说话,不敢说话。
陈恨问道:“方才你们逛完了没有?可别因为我睡着了就回来了。”
吴端闭了嘴,只点点头:皇爷怕把你放下来闹醒你,放慢了脚步慢慢逛的,还逛了两圈儿。
再一抬眼,见前边就是演武场,陈恨将双手背到身后,朝吴端使了个眼色,好傲气地说:“小将军,来一场?”
吴端一甩脑袋:“来就来。”
跟在一边的李释猛地抬起头,对陈恨道:“你是文人。”
“我是文人。”陈恨掐着小指,对吴端道,“文人也不怕他。”
一听这话,李释的眼睛都亮了,太帅了,忠义侯真是太帅了,他比话本子上所有的忠义侯加起来都要厉害。
李释只以为他们要枪声刀影地打上五百回合,好欢喜地瞧了陈恨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将心思掩住了。
李砚当然知道陈恨不会武,与吴端也就是闹着玩儿,笑了笑就随他们去了。
进了演武场,几排的刀枪斧钺,他二人看也不看一眼,什么也不拿,径直就走到了武场中间。
“吴循之。”陈恨挑了挑眉,“你有一次和解的机会。”
“不和解。”
“我也不和解。”陈恨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衣襟,“决斗中若有伤亡,自行负责哟。”
吴端一把抓住他的手指,道:“你小心点。”
说罢,二人转身,各自向前走了十步。
这时,李释与李砚就站在一边,两个人隔得远远的,都看的认真。
那两个人往前走了十步,一俯身,在空中捞了一把,神神道道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然后二人转身,再往前迈了四步。
陈恨走得快些,先走完了四步,一抬手,用右手比划出火器的模样,朝吴端“开了一枪”。
“叭——”
正当此时,吴端也走到了位置上,对着陈恨也“放了一枪”。
结局是两败俱伤。
或许还有一个人也受到了伤害。
李释好像被那两枪打中,忽然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
都见过这么多回了,他怎么还不明白,忠义侯其实就是个傻子,而且他还能把身边其他人也给带傻。
决斗结束,陈恨朝他们走来。
他对李砚道:“皇爷要是有兴致,与循之练练吧,我在一边看着。”
“嗯。”李砚点头应了,脱下外衫交给他,又从袖中拿出两条短的带子,塞到他的手心里,最后将双手也伸到他面前。
他是要陈恨帮他把宽袖子给绑起来。
陈恨将他脱下来的外衫搭在胳膊上,再将他的袖子都拢起来,用带子绕了几圈。
绑好之后,陈恨又扯了扯那带子:“会不会太紧?”
“不会。”
李砚腰上配着剑,他也不挑别的,以拇指将长剑推出剑鞘半寸,迈着步子就站到了吴端面前。
而陈恨转眼瞥见李释黑着脸,便抱着手凑到他身边,笑问道:“世子爷怎么了?”
李释不理他,场上两人都过了十来招,刀剑相击,铿锵脆响之时,李释忽然闷闷地说:“你是不是伤得很厉害?”
陈恨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世子爷方才说什么?”
“我说——”李释看着他,加重了语气,“一年前,你是不是伤得很重?”
“不是,世子爷怎么这么问?”
“你动不动就犯困,提不得刀,拿不得剑,他们又都那么照顾你……”
“不是不是,世子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陈恨忙解释道,“我犯困是因为我吃饱了,再加上今日下午太阳暖和。我碰不得刀剑,是我本就不习武。我小时候练剑练断了手,后来就不练了。皇爷他们照顾我,我也照顾他们,我们是互相照顾,我们从小就是这么玩儿的。”
李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陈恨对他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我与循之玩儿的那个是俄国的决斗,我在书上看过,小的时候我们这么玩儿。”
又过了好一会儿,李释又问道:“明日你还在这儿么?”
看着场上两人过了几十招,陈恨观得正起劲,仍是没听清李释说话:“什么?”
“我说——”李释将目光移到他身上,“你明日还在这里吗?”
陈恨想了想,点头道:“在的。”
“我看书,有些地方不是很通。”
“那我帮世子爷看看。”陈恨摸了摸下巴,“不过要是兵书,我也不是很通,可能要去问问皇爷。”
李释飞快地回答:“不是兵书。”
“那我尽力。”
李释轻声道:“我不想要宫中那位教书的张老先生,我想要……”
“怎么了?”陈恨忽然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就笑了。
李释有些慌张:“陈离亭,你笑什么?”
陈恨忍住了笑,问他:“世子爷是不是怕张老先生打板子?”
被他这么一搅,李释原本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是咬着牙否认:“我不是。”
“没事儿,其实张老先生……”陈恨忍不住又笑了。他想,有的小孩看上去冷着一张脸,浑身都是刺儿,其实暗地里却很怕先生打人。
“我没有,你别笑了。”
“诶……”陈恨抿了抿唇,“对不起,世子爷。”
得,走进死胡同了,李释翻了翻眼皮,没话可说了。
李释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才终于想到一句闲话:“你有没有被那个张老先生打过?”
“我?”陈恨抬眼看天,想了想,“手心被打过许多回,屁股板子也挨过一回。那回是我娘病了,我出宫看她,翻墙回来的时候被禁军捉住了,被一群人拿刀剑指着,先生正好路过。要不是他打了我屁股板子,我就要被禁军抓进牢里去了。”
“嗯。”
陈恨随口道:“贾宝玉也挨过一顿屁股板子。”
“什么?”
“没什么。”陈恨摆摆手,看了两眼武场上的李砚与吴端,低声对他说,“我醒来的时候,一群人都围在我床边。现在的皇爷与吴小将军啊,那时候的眼睛,都红得跟兔子眼睛似的。全都是黛玉,哭得都不能见人了。”
李释也看了一眼那两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一时之间,竟无端生出些羡慕的意思来。
他问:“他废你的侯爵,你怎么不恨他?”
这说的是李砚,陈恨看着李砚的身影,道:“皇爷有自己的打算,侯爵于我可有可无,有什么可恨他的?这么多年了,我能不知道他么?”
“原来如此。”
陈恨想了想,问道:“世子爷知道河豚么?”
“我知道。”李释不明白他这时候提起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只应道,“你们江南那儿的东西。”
“它是这个样子的——”陈恨鼓起腮帮子。
李释只看了他一眼,垂眸道:“我知道。”
“河豚总是气鼓鼓的。”
“嗯。”
“世子爷就像河豚。”
李释白了他一眼:“你才像。”
他想起陈恨方才鼓着腮帮子的样子,那确实挺像的。
“别像河豚似的,气鼓鼓的容易把人吓跑。多朝别人笑一笑,多对别人好,就会有朋友啦。”陈恨一面说着,一面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知道。”李释低头,“我有打算。”
“嗯。”陈恨沉吟道,“我也不好说别的什么,世子爷心中有数便好。”
“我心中有数。”
“世子爷会不会使剑?”
他抬眼看陈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应道:“会一些。”
“那我陪世子爷过两招。”
“你不是不会么?”
“随便耍两招还是可以的,我看过剑谱。”陈恨随手抽出一把长剑,挽了个剑花,朝他笑笑,“不过还是点到为止啊。”
一个剑花儿没耍完,长剑就脱了手,掉到了地上。
陈恨低头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长剑:“嗯……这个……”
“你方才说,你与吴小将军玩的是什么?”
“俄国的决斗。”
“规则是什么?”
陈恨笑着瞧了他一眼——别扭得可爱的小崽子。
“规则是……要先笑一笑。”
他有意逗他玩儿。
李释弯腰拾起地上长剑,道:“那我们还是来耍剑吧,我会手下留情的。”
陈恨选择场外求助:“皇爷!世子爷说要练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俄罗斯决斗的了解来自普希金的作品,然后也做了改动(比如没有公证人、助手什么的),就是一群男孩子闹着玩儿,不当真
感谢左天、我是橙子?的1个手榴弹!(那个,我对不起左天小可爱,我能看着手榴弹,把手榴弹打成地雷,我真傻……)
感谢卿卿、我是橙子?的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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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雪落(5)()
演武场; 李砚收剑入鞘; 走到陈恨面前,将双手递给他:“离亭。”
陈恨抓起他的手,帮他把绑衣袖的带子给拆下来。
这时候已是傍晚; 天色半昏黄。李释亦是走到他面前; 道:“我回去了,三清观的道长们看不见我,要出来找的。”
陈恨转头看他:“那我送送世子爷?”
“不用。”
也不是推辞,果真是不用。只把这话一撂; 李释转头就走了。
他走得急,很快就看不见他的背影了。
陈恨叹道:“小兔崽子。”
他继续低头拆那带子:“怎么好像和我方才绑的不大一样?乱了?”
李砚亦是凑过去看,道:“兴许是不经意弄乱了,你慢慢解。”
“诶。”
李砚才练过剑,汗水将鬓角都浸湿; 浑身的热气。
靠得太近了。陈恨便推了他一把:“皇爷,热。”
“朕帮你看看。”
“好好好,皇爷看吧。”陈恨轻声嘀咕,“怎么这么多个结?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头儿怎么也不见了?”
说是帮他看看; 其实李砚是悄悄看他。陈恨认真的模样好看,对着他认真的时候最好看。
过了一会儿; 陈恨问他:“皇爷看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李砚看着他; 一本正经道,“朕再看一会儿。”
“奇怪。”陈恨将那带子抽来翻去,摆弄了一阵; 忽然抬起头看李砚,“皇爷,你在看吗?”
“在看。”李砚垂眸,“很认真的在看。”
“嘶——”陈恨烦躁地抓了两下头发,“皇爷,能用你的剑把它割开么?奴解不开,奴每回都解不开这个。”
李砚哄他:“你慢慢解,不急。”
“烦死了。”陈恨一甩手,打了一下他的手腕,“皇爷到底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这回李砚大概不是哄他,而是骗他了:“别生气,别生气,解就是了,你慢慢来。”
再过一会儿,天色暗了。
演武场没有点灯,陈恨也看不清:“奴解不开,回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