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零年代-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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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英的死也是,要不是他妈太贪心,老老实实让红英去借钱,不弄什么嫁人,红英怎么会自杀。
全都是他爸妈太贪心,目光太短浅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梁母浑然不觉当成命根子一眼疼的大儿子已经咬牙切齿的恨上她了,她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为早逝的女儿哭,也为看不着底的以后哭。
女儿死了,一家子以后的日子可就难了。
老大的债可怎么办?
没了红英的工资,牢里的老头子和小儿子怎么办,外面的自己和大儿子一家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老大夫妻俩说要找工作,可他们哪能找到挣钱多的工作,没了女儿的工资,这日子眼见的要苦起来。
梁母后悔啊,怪不得那丫头那天怪里怪气的,合着她已经存了死志,自己怎么就没发现,要是察觉到了,哪至于落到这么个绝境。
梁母又后悔不该这么逼她的,早知道,早知道,可哪有早知道啊。
死丫头没良心,她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就丢下他们这些活人在世上遭罪,她怎么能这么没良心的。
在火化时,梁母哭得肝肠寸断,一颗心都抽抽地疼起来,是真的疼啊。
那是她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直到这一刻,梁母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女儿没了,永远都没了。
梁母哭到几近晕厥,梁二婶扶着她的背安慰,一众亲戚也纷纷安慰她,让她保重。
望着一张张关切的脸庞,梁母想起儿子欠那笔债,梁母拉着梁二婶的手痛哭流涕,“她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可叫我怎么活啊。”哭着哭着就凄凄惶惶地说到了梁老大,“这个不争气的,被人哄着借了高利贷要是他再有个什么,我就不活了,让我跟着红英去了吧。”哭到末了,千恳万求地借钱。
然而一个都不肯借,都知道借给老大一家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各家也就是一般人家,哪里能毫不心疼的白给这么多钱。
哪怕梁母跪下磕头求他们看在亲戚的情分上救救梁老大,也没人肯借一大笔钱,之前他们已经陆陆续续被梁老大借去有些钱了,没来催债已经是看在亲戚的情分上。知道大房日子不好过,他们还特意包了一个比较厚的白事包,仁至义尽。
各家亲戚纷纷找借口溜了,梁老大也没准备素酒招待他们。
“一群良心被狗吃了的,竟然见死不救。”梁母痛骂出声,之前他们家过得好了,都苍蝇似的围上来,这会儿溜得比谁都快,一个个都是势利眼。
梁母擦了一把眼泪,掏出兜里的白包,正要数数看有多少,就被梁老大粗鲁的抢过来。
“阿伟。”梁母愣住了。
梁老大充耳不闻,梁大嫂瞥一眼愕然的梁母,走过去帮忙拆白包。
梁母木愣愣地站在那儿,一股凉意顺着脚底板爬山来,冻的梁母硬生生打了一个寒噤。
加上梁红英单位送来的,刨掉殡仪馆的费用,还剩下三千三百多,离债务还差了老大一截,这差的那一大截让他去哪儿凑,只要一想起来,梁老大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了。
梁母不自觉地小心询问,“还差多少?”
“还差两万呢。”梁大嫂哭天抹地,“两万块杀了我们也拿不出来,这马上就到一号了,还不上钱,可教我们怎么办。”
梁母,“先还一部分,让他们缓缓,我们再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梁老大扭头冲着梁母大吼一声。
梁母不敢置信地看着梁老大,“阿伟,你,你”
梁老大恶狠狠地盯着梁母,把满腔怒火都喷了出来,“我今天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贪心,红英怎么会自杀。要不是你贪心,要什么大房子,怎么会和许家闹成这样,闹得人被关了起来,房子没了,我的命也快没了,这下你满意了。”
轰隆一个响雷打在梁母天灵盖上,惊地梁母晃了晃。
梁老大就像是一头困兽,不满地冲着梁母继续咆哮。
梁母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梁母是在一阵疼痛感中醒来的。
梁大嫂死命地掐着梁母的人中,颇有点快意,见她醒了,没好气道,“妈,你可别病了,现在咱家里可没钱给你治病,你不能帮忙,也别添乱成不?”
梁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大儿媳妇会说的话,她怎么敢!
怎么不敢,之前梁大嫂忌惮梁母可不是什么孝顺老人,全是为了梁红英的工资,谁让梁红英是个孝女,听她妈的话。
现如今梁红英死了,老太婆还有什么倚仗,连亲戚那磕头都借不到钱,就是个吃白饭的老太太而已,就连她亲生儿子都怨她恨她。
还指望她像以前似的做小伏低,做梦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回到家,梁大嫂就让梁母去做饭。
梁母一股血冲上头,抖着手指着梁大嫂。
梁大嫂眼皮一掀,“今天忙死了,反正我是不做的,爱吃不吃,大家一起饿肚子。”
梁母气急,“老大你管管你媳妇。”
梁老大还没说什么。
梁大嫂就开始拍着桌子吵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嫁进来就没”
这一年梁老大是没少被梁大嫂念,头顿时大了,不耐烦道,“妈,你就去做饭吧。”
梁母如坠冰窖,在警局儿子对她大呼小叫,她告诉自己是儿子压力太大了。在殡仪馆儿子那样,她还是这么安慰自己,可现在,他居然帮着他媳妇,这是从来都没有过,以前哪次不是她一句话,老大就教训她媳妇的。
梁大嫂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老太婆还以为自己是家里的太后娘娘呢,她现在就是个累赘。现在这日子虽然没以前好,但是就凭能出这口恶气,梁大嫂竟然觉得还有点值。
触到梁大嫂的眼神,梁母一口恶气顶上来,都是这个败家娘们挑唆,儿子才会这样对她。
怒气上头,梁母冲上去一把薅住梁大嫂的头发,“都是你挑三拨四。”
梁大嫂不甘示弱,也用力薅住梁母的头发。两个人扭打成一团,很快年轻力壮的梁大嫂就占到了上风。
处于下风的梁母喊外援,“阿伟,你就看着你媳妇欺负你娘。”
梁老大的反应是扭头拉住吓得哭起来的牛牛就往外走。
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冻得梁母全身都麻木了,她脸色发白,牙齿切切,虚脱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凯旋的梁大嫂志得意满地松开脸上好几道血印子梁母,呸了一声,“还以为你是家里的老大,想继续称王称霸,”故意往伤口上撒盐,“没了红英,你算什么,老太太你就是自己作的。”说完通体舒畅地去追老公和孩子,可算是把这些年的恶气都给出了些。
梁老大一家三口去了街头的面馆吃晚饭。至于梁母,梁大嫂乐得不提,牛牛吓坏了,也不敢说话,而梁老大想起梁母就是一肚子火,只觉得自己被他妈耽误了。
在看到桌子上前一位客人留下的报纸时,这股怒气到达顶峰。
梁大嫂滋味难辨地说道,“可真有钱,居然捐了1000万。”
梁老大眼珠子都红了,死死盯着报纸都快着火了。京城浙商商会的灾后重建慈善活动中,嘉阳集团捐了一千万。梁老大顺着名单往下看,找到了元一集团的名字,他也是偶然间得知这就是许家宝那个堂哥的公司。
1000万加500万就是1500万。
他为了两万多块钱急得抓心挠肝,他们轻轻松松就捐了1500万,对着不认识的人,许家人都能这么大方,他们要是把关系处好了。
就像宋思思说的,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他们用一辈子的了。
梁老大腹内翻江倒海,连鲜美的鳝丝面条都吃得没滋没味,满脑子都是1500万,这可是1500万,不是1500块。
一家三口吃完面条回到家,梁大嫂一进门就看见了躺在床上掉眼泪的梁母,见到他们,梁母哭出声来。
梁大嫂嫌弃地翻了翻眼睛,又来这一套。一大把年纪了,还哭哭啼啼的,以为自己是二八小姑娘呢。
见没人上来劝,梁母越哭越大声,心里苦的不行,就是坐牢,她都没觉得这么苦过。
一听到哭声,再看了看手里的报纸,梁老大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
望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儿子,梁母连哭都忘了,下意识往里头缩了缩。
梁老大劈头盖脸把报纸砸在梁母脸上,咆哮,“你看看,看看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贪心,我们现在都好好,我怎么会被人追债。”
梁老大机关枪一样的咒骂着,将自己所有的失败都推到了父母身上,是他们贪心,是他们目光短浅,是他们偏心小儿子总之一切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彷佛那些钱是别人拿刀架着他的脖子逼他去借的。
彷佛他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不曾贪图过许家的富贵,没想一辈子躺在梁红英身上养家糊口。
梁母被儿子骂懵了,哆哆嗦嗦地根据儿子的话从报纸上找到那篇报道,看清数字之后,眼珠瞬间瞪大了。
数了一遍又一遍的0,梁母心怒气冲天,“他们肯白拿这么多钱给这些不相干的人,我们只要那么一点,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那点钱对他们来说又不算什么。他们要是肯给钱,你爸怎么会打伤家宝,红英就不会死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梁母恨啊,许家宁肯把钱给外人也不肯给亲戚,要是他们肯给钱,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暴跳如雷的梁老大懵了懵,一会儿觉得他妈说得对,是许家小气;一会儿又觉得是他妈的错,他妈太贪心。
左右摇摆,也不知道哪个念头能让自己更舒服点。忽的,梁老大抱头蹲了下去,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梁母担心,“老大?”
“叫什么叫,别烦我。”梁老大怒吼一声,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床上,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梁母张了张嘴,到底不敢再说什么,又躺了回去,继续哭。儿子的怨恨,比挖了她的心还疼。
更疼的还在后面,大儿媳妇对她大呼小叫,把家务活都推给了她。而大儿子居然不闻不问,眼睁睁看着她被媳妇儿欺负。一旦她和儿媳妇吵起来,儿子头一个骂的就是她,梁母真是恨不得死了的好。
但是这些还不足以让梁母想死,真正让梁母生不如死的是,梁老大一家三口不见了。
深知还不上债的梁老大不想被砍掉手,所以他带着老婆孩子拿着家里的所有钱跑了,多亏了梁红英葬礼上收到的钱,不然梁老大买车票都没钱。
一直等到晚上都不见儿子孙子的梁母眼冒金星,浑身发凉。第一反应是老大不会想不开带着孩子也去自杀了,梁母差点被自己活活吓死。
她疯了一样去河边找,又去派出所找,派出所拗不过一个老太太撒泼打滚的闹腾,去查了下,发现梁老大一家是自己买票走的。
鉴于他的债务情况,警察这边倾向于,梁老大一家还不上钱跑路了,这种事他们见得多了。
梁母死也不肯信,哭天抢地,“我儿子要走也会带上我的。他肯定是出事了,是那些放高利贷的把他们关起来了,你们快去救他们呀。”
寻死觅活的闹腾,还牵扯到高利贷,派出所就对地下钱庄来了个突击。确认,梁老大一家就是简单的跑路了。
梁母不肯信啊,让她怎么相信疼了三十年的儿子丢下她跑了,闹着要让民警帮她找儿子。
这一次民警不管了,这不在他们的工作范围内。
警告过后,梁母再闹,被拘留了几次,梁母终于不敢再闹,每天就神神叨叨地四处找儿子找孙子。
而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在哪呢?在一个暗不见天日的黑煤窑里。
这其中还有梁母浓墨重彩的功劳,她闹地派出所清了一回地下钱庄,重点就是梁老大借的那家,损失惨重。
梁老大跑了,他们本来就一肚子火,结果还被摆了一道,怒上加怒,立刻发动关系找人,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很快梁老大一家三口在川省被找到,三个举目无亲的外地人,来的匆匆消失的也匆匆,无人在意他们曾经出现过。
梁老大被卖到了黑煤窑里,梁大嫂被卖给了大山里头的老光棍,而牛牛被一户求子不得的农户买走了。
一无所知的梁母还在津市的大街小巷内游荡着寻找儿孙,她坚信,儿孙是被坏人抓起来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正等着她去救他们。
她一边捡破烂挣钱,一边寻找大儿子一家。卖破烂的钱大部分给小儿子,小儿子跟人打架被打断了腿。早就说过要改改他的暴脾气,他怎么就不听呢,现在好了,以后出来了可怎么办?
剩下的她和老头子用,老头子出来了,听她说大儿子和孙子被高利贷的抓走,急得中了风,全身上下就一张嘴两只眼珠子能动,就改成了监外执行。
梁母一开始很高兴有个人能跟她说话,没出一个月就觉得还不如关在牢里好,吃喝拉撒都得她照顾,每天弄得屋子臭烘烘的,还整天骂她。
梁母气不过壮着胆子打了他几巴掌,老头子才消停了,可没过几天嘴巴又闲不住了,她就再打几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偶尔经过那座桥的时候,梁母总会望着下面的河流出一会儿神。
要是红英还在多好啊,自己哪用这么辛苦的出来挣钱,红英会给她钱,还会照顾老头子,她只需要一心一意的找大儿子和孙子就行。
要是红英还在,大儿子和孙子就不会被那些杀千刀的关起来了。
梁母愣了下,忽然变得暴跳如雷,把麻袋里的垃圾全部倒到河里,一手指着河面一手拍着栏杆破口大骂,“谁允许你死的,你是我生的,你是我养的,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怎么可以去死你个扫把星,你还我儿子,还我牛牛”
来来往往的行人驻足,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你们有没有看看见我大儿子阿伟,这么高”梁母停了下来连比带划,“还有我孙子牛牛,眼睛大大的,脸蛋圆圆的”
几米外驶过的汽车里,坐在后座的许清嘉收回目光,刚才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妇人是梁母?
许清嘉若有所思,应该是的,葱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文件,回忆了下刚才听到的只字片语,许清嘉眉心蹙了蹙。
死,谁死了?
“晓梅,查一下梁家的事。”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晓梅应了一声,去年和梁家打官司,都是她在跑上跑下,所以许清嘉一说,她就明白了,一句都没有多问。
晓梅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晚上,相关的资料便整理成册,她带着资料敲响了许清嘉的房门。
许清嘉过来开了门,捂着话筒对她说了一句,“稍等一会儿。”
听她声音柔软就知道,美女老板在跟孩子们说话。
那边三胞胎开着免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小家伙们有一种默契,接着龙的能把话说话。
西西,“妈妈,今天佩佩哭了,哭得可伤心了。”去年佩佩和三胞胎一块进了那所国际小学,许清嘉帮了点忙。
不过四个孩子不在一个班里,三胞胎因为英语底子好,在全英文教学班。佩佩英语有些弱,所以在双语班。
许清嘉就问,“那你有没有问她为什么哭啊?”
这次回答的是南南,“佩佩说大姨只喜欢天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