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零年代-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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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阳乖,咱们吃着西瓜看电视,奶奶给你切半个,咱们拿着勺子舀来吃好不好?”孙秀花哄小孙子,想起家里西瓜没了,赶紧对走到门口的孙子们道:“要是看见人买西瓜,多买几个回来。”
几个人笑着应了好,把绑起来的小兔子放进竹篓,许家康和许家武一人背起一个。
许家康带上许家双,许清嘉则带着许家武去了河边。
许清嘉让许家武带着兔子在芦苇荡里藏着,她去找买主,这还是从去年那对买西瓜的兄弟那学到的方法。
许清嘉戴着个草帽,在筒子楼附近晃悠,住在这里不是工人就是工人家属,有钱。
溜了一圈,她挑中了一位慈眉善目穿戴还算可以的大妈,许清嘉笑眯眯凑上去,神神秘秘道:“阿姨,您要买肉吗?”
崇县居民每人每月半斤肉票,有票还不一定能在肉站抢到肉,没哪个不缺油水的。卖兔子以来,十个里九个会买,还有一个没钱。
大妈愣了下,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左右一看,没人,许清嘉特意挑的地。
“小姑娘,什么肉?”因为投机倒把办公室对孩子网开一面,所以现在黑市上的娃娃卖家越来越多,他们没少从黑市上倒腾东西,所以一点都不奇怪许清嘉这么小手里有肉。
“兔子肉,有大兔子和小兔子,大的拿回家就能吃,小的可以拿草喂,长起来很快。”长大的兔子,一般都是许向华卖的,他不走黑市,和猪一块走正规途径,量太大有风险。他答应了秦家父母不再冒险,所以宁肯少赚一点。
许清嘉觉得肉疼,所以拿了几只公兔子出来卖,反正也就几只。
大妈心念一转:“能买一对吗?”
许清嘉笑着点点头,这大妈脑子活啊,已经想到配对养小兔子了。他们养来自己吃也罢,卖也罢,她都不介意,市场那么大,根本没妨碍。十一届三中全会即将召开,到时候挣钱的路子就更多了。
大妈心花怒放,催着许清嘉走,一路许清嘉还跟她说了养兔子的注意事项。
大妈越听越觉得这小姑娘心善,保证自己只养来吃,绝不会卖跟他们抢生意。
说着话就到了河边,结果没走到芦苇荡就见许家武蹲在地上,许清嘉奇怪,快步走过去:“三哥?”
蹲在地上的许家武抬起眼,眼睛居然是红的:“兔子被人没收了。”
“他们打你了?”许清嘉仔仔细细打量他。没收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和许家康就被抓到过。
出来前就说好了的,遇上投机倒把办公室的,能跑就跑,跑不了就乖乖交东西交钱,绝对不要起冲突,为此还专门给每个人塞了五块钱方便交罚款。
许家武摇头,眼睛更红了,居然还掉起眼泪来。
许清嘉顿感狐疑,许家武有空帮着割草养兔子,许向华是给他钱的。一篓兔子和五块钱对他而言又不是什么不能承受的损失,至于掉眼泪吗?
许清嘉不好意思的对跟过来的大妈讲明了情况:“阿姨,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的兔子被没收了。您看这样好不好,三天后中午,还是咱们见面那个地方,我再来找您怎么样?”
“诶诶,好的。”大妈同情的看着兄妹俩:“你们也别太伤心了,这种事也是没办法。回到家好好跟你们家长说,别怪你哥哥啊!”她瞧着那许家武这么伤心,是不是怕回到家挨骂?
“谢谢您了,您放心,我家里不会骂我们的,我哥哥就是伤心,辛辛苦苦养的兔子都没了。”
大妈也伤心啊,她的肉啊!
好心的大妈一走,许清嘉便折回来,严肃地看着许家武:“三哥,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事?”
红着眼的许家武神情变得十分复杂,嗓音带着哽咽:“你走后没多久,大”他捏了捏拳头,把到嘴的那个哥字硬生生咽了回来:“许家文和一个女生过来了,我马上就换了地方的,可没一会儿,投机办的人就过来了。”
感情是这么回事,许家武不是伤心被没收的兔子,而是怀疑许家文告发了他。咦,许清嘉歪了歪脑袋,许家文和一个女生跑到这种地方?!
这姑娘怕不是眼瞎!
第五十六章()
被许清嘉怀疑眼瞎的姑娘;此刻正沾沾自喜。她刚刚去上厕所的时候;正好遇上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在巡逻;她爸妈就是投机办的。
当下袁秀芳就告诉他们有人在芦苇荡边卖兔子。
她和许家文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许家武把一只逃出来的兔子扔进竹篓子里。她认得许家武;以前她见过许家武来学校给许家文送东西。
她在家听她爸妈说了不老少有关投机倒把的事儿;那些背着竹篓竹筐在芦苇荡里晃来晃去的;一般都是投机倒把的。
只是这些人猴精的很,不是自己找来的客人,他们不卖。抓不到现行;投机办的人也只能干瞪眼。人家完全可以说自己拿着东西来走亲戚。
也不知道投机办的人能不能把许家武抓个正形。
袁秀芳侧过脸,抬眸羞答答地看着身边的许家文。最好把许家武抓起来拘留几天,教训教训他。
她好不容易才约着许家文去河边走一走。四下无人;许家文还悄悄牵了她的手;这还是许家文第一次牵她的手,紧张地她一颗心差点儿要从喉咙口蹦出来。
本来他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说悄悄话;甚至还可以袁秀芳脸红了红;想起了学校里那些偷偷谈对象的同学。
可这一切都被许家武给破坏了;见到许家武之后;许家文得心情急转直下。
尤其许家武还用那种眼神看着她;袁秀芳愤恨的咬了咬唇,看什么看!
许家文的家里人果然都不是好人,许家文和他爸爸断绝父子关系;那还不是因为他爸爸做错了事;连累到他的前程。在去年那种情况下,要是不断绝关系,许家文的前途就毁了。
明明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些人居然就真把许家文一个人扔在县城里不管不顾了,任他自生自灭,许家文都没成年呢,他们怎么这么狠心。
但凡那些人肯分出点精力稍微照顾下许家文,他就能全心全意准备高考,怎么可能落榜。
为心上人愤愤不平之余,袁秀芳又忍不住冒出一点点窃喜,若非许家文落榜了,他就不会报名复读,那么他们也就没机会熟悉起来。
其实她很早很早的时候就留意到了隔壁班的许家文,人长得俊秀,又干净清爽。不像其他人,邋里邋遢头发油糟糟,一个月都不会洗一次澡。
后来许家文父亲犯了罪,同学们都欺负他,他也不像其他被欺负的同学那样,只会懦弱的哭泣哀求。他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管那些人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袁秀芬特别心疼他,还帮他说过几句话,可那些男生太讨厌了。
“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袁秀芳甩了甩脑袋,把那些不好的回忆甩出去,高兴地提议:“我今天拿了五斤的粮票,还有半斤肉票出来,”又心疼地看着削瘦的许家文,含羞带怯道:“你这段时间瘦了不少。”
许家文却是一脸愧疚:“国营饭店人多,要是不小心被熟人看见传到你爸妈那边就不好了。”
袁秀芳撅了撅嘴,赌气道:“知道就知道呗,我都19岁了,已经成年了。”
许家文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河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随风摇摆的芦苇,他才伸手抓起袁秀芳的手掌放在手心里,歉然地看着她的眼睛:“可我现在就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你爸妈要是知道我们在交往,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会想方设法阻止我们。”
许家文苦涩地牵了下嘴角:“所以我想等我考上大学后,我再上门拜访伯父伯母,想来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袁秀芳只剩下满心的感动和害羞,她用力回握许家文,红着脸道:“你不要这样说嘛,我觉得你挺好的。”
“秀芳,这一年咱们一块儿努力,明年考上同一所大学,之后我就能抬头挺胸跟着你去见你爸妈。”
袁秀芳不只脸泛红,眼眶都红了起来:“好,我都听你的,咱们一块努力,考同一所大学。”
“嗯,那我们回去复习吧。”自从见了许家武之后,许家文心里就乱糟糟的,阿武看起来过得不错,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奶奶和几个叔叔很照顾他?
许家文的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望着他轻皱的眉头,袁秀芳劝他:“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能考上的。之前就是太紧张,发挥失常而已。”
许家文皱起的眉头轻轻散开。
落在袁秀芳,眼里好比乌云消散,雪后初霁,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两拍。
她不自在的低下头,一股脑儿把兜里的粮票和几块钱都拿出来:“你不要舍不得吃,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许家文肃了脸,推回去:“秀芳,你别这样。”
袁秀芳不由分说硬塞到他口袋里:“我爸妈工资高,我家又就我一个,我们用不完的。”
尤其爸妈工作时没收的东西,有一部分可以带回家,所以他们家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秀芳我”才说了三个字,突然被斜刺里冒出来的声音截过话头。
“厉害了!”斜着眼看过来的许家康毫不掩饰嘲讽之意,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家文,眼底讥讽之意越来越深。
许家武没经验,中了投机办的圈套,被钓了鱼,这不怪他,只能自认倒霉当花钱买教训。可这揭发的人要是许家文,许家康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找了过来,哪想会遇上这么精彩的事儿。
许家康饶有兴致地打量许家文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该说是女生,看起来应该还没二十,是他同学?
许家武说许家文那对象长得不咋好看,许家康当时就在想,都落榜要复读的人了,还有心思谈对象?这可不太符合许家文的性格,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往上爬更重要的事了。
过来一看就看见两个人拿着一堆钱和票推来推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许家文这哪是找对象啊?人家是找饭票。
说实话,许家文还挺豁得出去,不是他故意埋汰人姑娘。可这姑娘长的吧,真的有点儿一言难尽。小眼睛驼峰鼻,还有点儿龅牙。
看来许家文这日子真的有点难过了。想想也是,他户口在村子里,却没法领到粮食。盖因他已经年满十六周岁,却一点活都不干,所以他的人头粮被取消了。人头粮本来就是为了照顾不能干活的老人和孩子,可不是养闲人的。
所以许家文只能从黑市上买吃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享福这么多年,哪能天天吃粗粮啊。
许家康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袁秀芳,你说这姑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他不由想起了村里那些帮着男知青干活的傻姑娘们。可见不只女人长得好占便宜,男人长得好也能占便宜。
见到许家康一行四人后,许家文的脸刷的白了下来,又倏而涨红,尤其是许家康嘲讽又了然的目光,彷佛钢针一样戳在心上。
见状,许家康笑得更欢,他哪能看着这姑娘往火坑里,别看许家文长得人模人样,那就是头披着人皮的豺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位女同志,”许家康指了指许家文:“这可不是个好东西,十岁开始就会装病骗吃骗喝不干活,想要什么东西自己不开口只会怂恿他妈替他抢。
后来吧,平日里把他当命根子疼的亲爸出了事儿,一落难,他就迫不及待的往伤口上撒盐,和他爸断绝了父子关系。
觉得他妈和弟弟吃干饭浪费钱,立刻把他妈嫁了出去,连弟弟也送给人家了。”
“闭嘴。”许家文气得浑身直打板子,终于反应过来,打断大放厥词的许家康。
袁秀芳也愤怒的看着许家康:“你别胡说八道,阿文和他爸爸断绝关系,也是情非得已。”
许家康怔了下,觉得这姑娘中毒有点深,遂继续说道:“他这人吧,享福享惯了,离开家拿的那几百块钱,估计这一年多来也花的差不多了。本以为能考上大学,哪想落榜了。起码还要再熬一年,搞不好还得读两年三年,他可不就着急了,这不就想着开源节流了。”
许家康意有所指的看着袁秀芳,这姑娘打扮的不错,手里还戴着手表:“这位女同志,你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别被人家当冤大头宰了,等他发达了一准一脚踹了你。你看,他连亲弟弟都不放过。”
许家康指着红着眼睛的许家武半真半假道:“阿武辛辛苦苦养兔子,就想挣点钱贴补家用。他倒好跑去揭发亲弟弟,连亲兄弟都坑的人,你就不怕哪天他坑了你?”
许家文的脸一搭红一搭白的,气得手指痉挛,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鼓着眼睛恶狠狠瞪着许家康,直到他说揭发许家武。
“我没有!”许家文扭头看向红着眼睛瞪向他的许家武,还有神情冷漠的许家双。
“骗鬼呢,”许家康冷笑:“刚和你分开,投机办的人就来了。敢作就要敢当,你好歹也是个男人。”
许家文攥紧了拳头:“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有一点许家康分析对了,他是快没钱了。现在手上只剩下300多块钱,可是他起码还要再读一年的书。
刘红珍那边是指望不上了,陈麻子的钱她根本一分都摸不到手。
过年时他去千湖市那边住了两天,他走的时候,刘红珍想给他弄点粮食和腊肉带上,陈麻子便阴阳怪气。还说什么让他以后在崇县好好读书,这边不用他担心。就差明说让他以后不要再过来。刘红珍低着头站在一边,一声都不敢坑,许家全也没说一句话。
刘红珍靠不住,许家这边也难指望,老爷子瘫在那做不了主,老太太对他早就不复当初,几乎当他不存在。
许家那他能指望的只有许家武和许家双,总归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两人打小就听他的话。要是自己真的走投无路了,那他只能拉下脸去求他们帮他。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会做这种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来弄僵兄弟间的关系。
对面的许家武和许家双愤愤不平地看着他,显然两人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许清嘉倒是认真的看了许家文两眼,难道真不是他做的。错眼间瞥到他身边神色不自在的袁秀芳,心里微微一动。
许家文猛的扭头,看向袁秀芳。
袁秀芳脸色发僵,目光闪烁不定。
“是你做的。”许家文想起她中间离开了一会儿。
袁秀芳紧张地看着他,虚张声势的大声道:“他投机倒把本来就不对,还有,他们那么对你,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仍在县城里,我就是想帮你出口气。”
许清嘉眨了眨眼,这神转折来的。之前她还在可惜这姑娘瞎了眼,被许家文祸害了,感情这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呀,绝配!
许清嘉和许家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觉得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本来是抱着拯救失足少女的美好愿望来的,结果,他们俩就是个傻子。
傻子兄妹鸣锣收鼓:“饿死我了,我要回家吃饭。”
许家康一推许家武和许家双:“走走走,回家吃饭。”
眼见他们想离开,袁秀芳指着许家康身上的背篓叫了起来:“这里面是不是兔子?你们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这是不对的。”
许清嘉嘴角抽了抽,旋身一言难尽的看着袁秀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