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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到七零年代-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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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嘉问许家阳:“你不去看小汽车?”这么大的孩子不是最好奇的时候。

    “爸爸有大汽车。”许家阳神情特别骄傲:“我坐过。”

    许清嘉失笑,她怎么忘了,许向华可是开大货车的,这年头大车司机可是一份了不起的工作,待遇好外快多。

    “小汽车有什么好看,哥叉鱼才好看,你们等着,哥给你们抓一条大鱼熬汤喝。”许家康斗志昂扬,从旁边的草篮里抓了一把蚯蚓干抛在河面上,两只眼错也不错地盯着水面。

    许清嘉不禁跟着闭气凝神。

    许家阳更是紧张地捂住了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

    过了一会儿,水面上忽然泛起浅浅水纹,许清嘉还没看清,就见许家康用力一掷,举起来时铁叉上就多了一条还在垂死挣扎的草鱼,看着有两斤重。

    许家康得意洋洋地把鱼举到许清嘉面前。

    “二哥真厉害!”许清嘉十分捧场的鼓掌,欢天喜地的把鱼从叉子上弄下来扔进草篓里。这两天除了鸡蛋,她就没再吃到过一口荤腥。许清嘉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这么馋肉,要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三百天她在嚷着减肥。

    许家阳跟着起哄,奶声奶气地叫:“二哥真棒,二哥最厉害!”

    许家康十分受用的挑起了嘴角,望着姐弟两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顿觉责任重大。

    责任大,动力多。

    没多久,许家康又叉到一条小一斤的鲫鱼,看来今儿他要走大运了。搁平时,一天都抓不到一条鱼,要不大人们早都跑来了。

    许清嘉姐弟两又是一番盛情赞美,专家不老说,赞美能最大程度的激发潜力嘛。

    今天,许清嘉信了。大半个小时后,许家康再次叉到一条草鱼,比第一条还大一圈。

    丰盛的战利品让许清嘉心花怒放,她已经在琢磨着回去做酸菜鱼了。

    “你可真厉害!”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兄妹三,这才发现岸上站着一高挑的少年,竖着大拇指,一脸惊叹。

    见他们看过来,少年从岸上跑下来:“你教教我怎么叉,我”少年一脚踩到岸坡上的冰,瞬间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地冲向河面。

    河上的冰,不厚,毕竟这儿是南方。

    只听见咔嚓咔嚓的冰裂声接二连三响起,紧接着是噗通一声,伴随着惨叫声。

第十章() 
意外发生地猝不及防;许清嘉完全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那打扮时髦的少年已经在河里扑腾了。幸好河滩浅;少年扑腾了两下就自己站了起来;可浑身都湿透了;冻得嘴唇乌青;牙齿打颤;连走上来的力气都没有。

    许家康伸手拉了他一把,把人拉到岸上,皱着眉头问:“你哪家亲戚;我送你回去换衣服,要不得冻病了。”这小子该是坐那小汽车来的,也不知哪家的倒霉亲戚。

    少年哆哆嗦嗦地摇了摇头;冻得话都说不出来。

    瞧他这可怜样;许清嘉摘了手套递给他:“捂捂脸,不是走亲戚的?”

    少年拿手套使劲擦着脸;只能颤颤巍巍地点头。

    许清嘉就对许家康道:“先送咱家吧。”

    许家康纳闷;不走亲戚跑他们村来干嘛?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一身湿衣服脱了;否则一准生病。也不顾他身上湿哒哒的;许家康脱掉他吸饱水的羽绒服;然后脱了自己的棉袄给他裹上;一手拎着湿衣服,一手拉着他就跑。

    许清嘉则牵着许家阳,拎着鱼篓跟在后面。

    少年是被许家康拖着跑回去的;他都快冻成冰疙瘩了;跑都跑不动,亏得许家康力气大,把人半拖半拽地拉回家。

    刘红珍正在屋里头吃肉包子,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她又饿了。回来一看人都不在,就连最不喜欢出门的许家文也不在。刘红珍便回屋吃了自己的肉包子,没忍住又吃了一个。冷了没热的口感好,可到底是白面儿做的,一口下去油汪汪,照样好吃。

    刘红珍意犹未尽地舔舔嘴,拿着第三个肉包子剧烈挣扎,忽然听见院里传来动静,以为是儿子回来了。出门一看,只见许家康拖着一个人心急火燎地跑进院子,定睛一看,那人身上还在淌水。

    准是这个野小子闯祸了,刘红珍立刻走了出去:“康子,你干啥呢!”

    许家康没理她,拉着少年就往屋里头奔。

    被无视了的刘红珍气结,就要跟进去:“你把人怎么了?”

    “砰”许家康随手甩上门还给落了门阀。

    险些被撞到鼻子的刘红珍捂着心肝拍门:“康子,你干嘛呢!你可别把床祸祸了,晚上让阿武盖啥。”许家康和她二儿子许家武一个屋。

    “别吵,再吵,我告诉大伯你欺负我。”许家康回了一句,麻利地开始剥少年衣服裤子。

    门外的刘红珍气了个倒仰,愣是不敢再敲门了,她现在身上还疼着呢。

    刘红珍恨恨地朝门啐了一口,心里暗骂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狗崽子,怪不得亲爹都不惜搭理你。

    “干嘛!”面无血色的少年下意识抓着裤子,哆哆嗦嗦地问。

    许家康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脱衣服啊,你想和衣服冻在一块。”

    少年讪讪地松开手。

    脱了衣裤,许家康拿了一条干毛巾让他擦身体,一擦干,那少年就僵着脸钻进了被窝,蜷在被窝里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少年开口:“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我叫江一白,你呢?”

    “许家康,”许家康瞅瞅他:“你怎么会来我们这儿?”

    “来接我爸,”江一白不自在地在被窝里动了动,光溜溜的感觉有点儿羞耻:“我爸几年前下放到这儿来,现在平反了,我和我哥来接他回家。”

    他爷爷是老革命,在那场大动乱里被打成了反动派,几个儿女也遭了殃,自杀的自杀,坐牢的坐牢,下放的下放。他爸和他妈离了婚,才保全了他。

    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虽然老爷子还没官复原职,但是江家人好歹自由了。江一白一刻都不愿意等,闹着要来接他爸,江老爷子拗不过孙子,也是不放心,就让外孙韩东青陪他一块来。

    父子见面,热泪盈眶自不必说。哭得鼻头红彤彤的江一白害臊,趁着江平业和白学林道别的时候,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开,也是想看看父亲这些年生活的地方,哪想这么寸,差点被冻成冰棍。

    且说许清嘉,把人和鱼送回去之后,她就去报信。来了外乡人,以村民的好奇心,一问准能找到。

    一路找过去,远远的就见一人走在大榕树下,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洒下来,照耀的少年格外英俊。

    怪不得边上小姐姐们都看红了脸,就是许清嘉都要忍不住多看几眼。板寸头最挑脸,长得好显得特别帅,长不好就是监狱犯,这人显然是前者。

    韩东青是出来找江一白的,也不知这小子野哪儿去了,正想去下一个地方找,就见一小姑娘笑盈盈走过来。

    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又乖又可爱,韩东青不禁想起了家里差不多大的小堂妹。

    “你好,请问你认识一个穿蓝色外套黑裤子的人吗?”许清嘉暗道失策,忘记问落汤鸡大名了。

    “高高瘦瘦,脸挺白?”韩东青反问。

    许清嘉点点头,是挺白的,冻了冻就更白了:“他掉河里了,人没事,就是衣服都湿了,现在在我家。”

    “谢谢你们,”韩东青忙道,“我去拿套衣服,小妹妹,你在这儿等等我。”跨出一步,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几颗江一白塞进来的奶糖,当即掏出来塞进小姑娘手里。

    被塞了一手大白兔的许清嘉看一眼大步离开的韩东青,再回头就见之前只敢在远处探头探脑的小姐姐们都跑过来了。

    许清嘉赶紧把奶糖往兜里一塞,没办法,她还有一个弟弟呢。现在的大白兔奶糖号称七颗奶糖等于一杯牛奶,被视为营养品,供销社里一摆出来就会被人抢购一空。她刚刚扫了一眼,一共就七颗,根本不够分。

    “嘉嘉,你认识他?”

    许清嘉摇头,简单的把河边的事情说了一遍,努力忽视投在她口袋上的目光,这是许家阳的口粮。万万想不到她居然会有这么小气的一天!

    不一会儿,韩东青就回来了,刚刚还围在身边的小姐姐们顿时鸟兽人散。

    许清嘉:“”妹子好腼腆。

    一手拎着牛皮箱子,一手拿着棉衣的韩东青微笑道:“小妹妹,麻烦你带个路。”

    许清嘉对他甜甜一笑,领着他往家走。

    韩东青也笑了笑,这小姑娘倒是挺大胆。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小姑娘普通话说得不错。

    韩东青进屋时,江一白正趴在被窝里捧着搪瓷杯子喝热水,一见韩东青,立马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哥。”

    只一眼,韩东青就知道他好得很,顿时放了心,有心笑话他:“你可真行,还能掉河里去。”

    江一白炸毛,激动地撑起身子:“还有没有兄弟情了,我都掉——嗷!”撑到一半的江一白飞快趴了回去,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的许清嘉。

    许清嘉一脸无辜和纳闷。

    瞪圆了眼睛的江一白与她面面相觑,一张脸忽青忽红,他里面可没穿衣服。

    韩东青踢了踢脚边箱子:“我给你带衣服来了。”

    许清嘉十分乖觉地走了出去,许家康也跟着出来了。

    许清嘉掏出奶糖给许家康。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和阳阳吃。”许家康不屑一顾。

    许清嘉忍俊不禁,直接剥了一颗塞他嘴里,十五岁,充什么大人。

    屋里头,韩东青打开皮箱,将衣服一股脑扔给江一白。

    江一白躲在被窝里悉悉索索地穿衣服,一边看着他哥把一罐大白兔奶糖,四个肉罐头还有四个水果罐头放在墙角的桌子上。

    这些东西是他们买来以备不时之需的,一路下来也送的差不多了。

    江一白还嫌弃:“哥,你也太小气了,人家可是救了你弟弟我一条命诶,你弟弟我就值这点东西。”

    韩东青头也不回:“我装一箱子东西,然后你光腚穿棉袄。”

    江一白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下那个画面,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韩东青嗤笑一声,把湿衣服装进去:“你羽绒服呢?”

    “不在屋里?”江一白反问了一句,努力回想了下:“应该掉路上了。”他都快冻傻了哪还记得细节,只记得那衣服重的像铁,掉了也正常。

    韩东青也就没再问,过来的路上,许清嘉顺手给他指了江一白掉下去的地方。一路走来,都没看见衣服,许是被人捡走了。

    院子里嚼着奶糖的许家康突然左顾右盼,发现自己随手扔在地上的外套不见了。盯着斜对面紧闭的房门,许家康冷笑一声,村里村坊的,院子里的东西除了自家人谁会捡。自家人捡了怎么着也会问一声,会不声不响拿走的也就她了。

    许清嘉循着许家康的目光看过去,那是许向国和刘红珍的房间。

    “怎么了?”

    “之前我把江一白的外套扔这儿了。”许家康指了指左边的空地,

    许清嘉瞬间了然:“她在?”这还真是刘红珍做得出来的事。

    许家康哼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难怪外头这么大动静,都不见她出来,她不是最爱看热闹的。

    许清嘉忽然拉住许家康,示意他看外面。

    村道上,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老许家走来。

第十一章() 
被簇拥在中间的男子戴着簇新的雷锋帽;穿着笔挺的军大衣;面容憔悴却神采奕奕。

    看了好几眼;许清嘉终于从记忆里翻出这张脸;这不是住在山坡上牛棚里的那人。

    村里小孩都被警告过;不许和牛棚里的牛鬼蛇神说话;要不然会被吃掉。

    只是小娃娃好奇心旺盛;难免偷偷摸摸跑过去看牛鬼蛇神长什么样。原身小时候也跟着凑过热闹,记忆里这人一直都佝偻着腰,神情萎靡。

    和眼前这精神抖擞的模样大相径庭;不过想想这时间点,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小同志,是你救了我儿子?”江平业笑眯眯地看着许清嘉。心想许向华这糙汉子居然还能生出这么水灵灵的女儿。

    许清嘉摇了摇头;把许家康推上前:“是我哥哥把人从水里拉上来的。”

    没见许向国、两个副队长还有会计态度都恭恭敬敬;就连向来心高气傲的许家文,笑容里也带着热情。

    人群里还有他们公社姚书记;他的站位排在好几个生面孔后面;可见这几人身份更高。

    这一群人神情中多多少少透着点下级接待上级的郑重与殷勤;说话这人身份肯定不低;让许家康露个脸总不是坏事。

    江平业笑容深了深;主动抓着许家康的手握了握:“小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

    这阵仗,说实话许家康有点慌,他强自镇定道:“没什么;就是搭把手的事。”

    “爸。”穿好衣服的江一白听到动静跑了出来。

    江平业见儿子依旧生龙活虎;才算是彻底放了心:“还不过来谢谢这位小同志,”江平业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许家康的名字:“小同志怎么称呼?”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许清嘉把许家文拉到了一边。

    许家文不悦,许向国特意让许家全回来叫他过去陪着招待人,就是想让他在领导们面前露个面。

    江平业什么身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县革委会瞿主任都想讨好他。他要是能给领导们留下好印象,说不定今年他就能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

    这节骨眼上,许清嘉给他添乱,他能乐意嘛,要不是碍着人前,许家文早甩开她了。

    许清嘉只当没看见许家文脸上的不耐烦,你妈做的糟心事,还是为你做的,你不收拾烂摊子谁收拾?

    许家文忍着怒气随着许清嘉走到边上:“嘉嘉别闹,有什么待会儿再说。”

    他压着火,许清嘉还不高兴呢,原本还想说得委婉点,照顾下许家文的面子,可望着许家文这张臭脸,许清嘉直接道:“江一白扔在院子里的外套不见了,麻烦大哥去问问大伯娘有没有看见。要不待会儿人家问起来,咱们家可不好交代。”

    许家文脸色一僵,继而青了,终于正眼看向许清嘉。

    许清嘉一点都不怵的回望他,她就是怀疑刘红珍偷了。换成五岁的许家阳估计都能猜到这一点,刘红珍那德行,谁不知道。

    好心救人,反倒背了个小偷的罪名,许清嘉可不吃这亏,太恶心人了。

    在许清嘉清清亮亮的目光下,许家文面皮发臊,还得放柔了语气低声安抚:“应该是我妈拿去洗了,嘉嘉别急,我先去问问。”

    “我不急,我怕他们急。”许清嘉甜甜一笑,知道这衣服肯定能找回来了。

    搁平日,许家文顶多嘴上应两声,实际行动未必有。就像之前刘红珍为了他的利益撒泼打滚的闹,他会懂事地站出来劝,可也就是劝而已,从不耽搁他享受好处。然而今天情况特殊,他正想讨好人家,哪能昧了人家衣服,多损形象啊!

    许家文脸上肌肉微微一抽,再待不下去,连忙离开。

    “进屋渴口水。”那边许向国热情邀请江平业进屋坐坐。

    本来江平业是想尽快离开的,不想司机小程跑来说儿子掉水里被人救了。

    他这个当爸的当然要亲自道谢,一问,小程摸着脑袋憨笑:“东子忘问人家名字了,只说是个十岁左右,圆脸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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