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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深闺毒女:重生嫡小姐-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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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大官捂着喉咙,躬着身一阵猛烈的咳嗽,“点点香惠妃娘娘调的香!”

    四五个内侍将煦文帝勉强抱住,却无法制止他口中的疾声呼喊,他面色惨白,眼窝青黑,头发蓬乱,如同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般要挣脱符咒的束缚。直到幽袅的香气燃起,他的动作一点点缓慢下来,渐渐恢复了之前那种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的眼神。

    雨幕中,惠妃穿过阴影重重的飞檐长廊,顾不得裙角上的泥污雨水,冲进内殿,“君上”

    朱大官也终于缓过一口气,给全恒使了个眼色,全恒心中暗叹一声:这些人都活不成了。一众宫人内侍退了出去,朱大官道:“娘娘。君上的病愈发严重了。这种情形从前两三年一次,如今两三月一次”

    惠妃鬓发有些凌乱,她从少女时便陪伴在煦文帝身旁,从他还未登上大位之时,从小小的王府媵到婕妤到昭仪再到惠妃,煦文帝对她的信任远远超过他人,而谁也不知道,也不会相信,她对煦文帝深情几何。然而她付出的再多,也永远敌不过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那个同他青梅竹马的古尔真!

    如果不是最后迫不得已,她绝对不会谋害煦文帝来换取五皇子登得大位,这也是五皇子与她之间一直以来的矛盾之处。但她绝不能眼看着任何人伤害他“可惜我师父已经仙去了,不然兴许她老人家能有办法”惠妃在六君门时师从妙手三仙之一的顾一娘,顾一娘医术通天,然而她虽年少聪慧,却眷恋红尘,不过将顾一娘的本事学了个十之三四罢了。

    朱大官目光幽深,他看着惠妃,没有身为下位者对于上位者的惧怕,直直问道:“这些年来,君上的身子一直是惠妃娘娘着手调理,想必惠妃娘娘对君上的身体状况极其熟悉,若是连娘娘都没有办法那”

    煦文帝已经在药香之中渐渐合上了眼皮,沉沉睡去,方才的一切都好似短暂的梦魇一般,在飘渺的香气和倾泻的雨声中,不复存在。

    “自从德妃去了之后,君上心里便有一个死结,我想一切都源于此。解铃还须系铃人,可系铃人已经不在了”惠妃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煦文帝,想到曾与他站在一起如一对璧人的古尔真,她说:“可是德妃那样的人,我却说不出半分怪罪的话来。”

    朱大官垂下眸光,将眸光中露出的异样深深掩藏。

    暴雨从天幕之中狠狠砸下,铺天盖地。朱大官和惠妃却都不知不觉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那一年,依稀是八月光景,天光云影徘徊在琉璃世界中,一片澄澈明亮,那个面容婉丽慈悲的少女赤脚站在一池粉白莲荷中央,回头朝年少的金壡轻轻招手,夕阳的暖光照在她的面庞之上,平添一丝绯色。那时,金叡还是初登大位的少年帝王,在那样混乱的局势之下,他知道,他的小姑娘,长大了。“阿真。”

    少女看见金叡的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她抱着几枝半开的花苞慢慢走到他身前,粉荷白衣,还有她鬓间插着的碧色叶脉步摇,如此的一切,编织交叉在一起,相映成诗。也就是那一日,少年帝王与他守候十载有余的绝世珍宝,融为一体。

    朱大官永远也忘不了,他站在金叡身后,看着那个少女缓缓朝他们走过来,一双眼睛被紫金的霞光晕染如梦似幻,这个在深宫之中受尽苦难磨砺的少女,这个身世凄苦受人诟病的少女,这个无论何时都只记住别人的好的少女。她的面容似乎永远被哀苦与悲戚侵蚀着,却在这天地间成为绝美,如同神女。

    惠妃也同样是在那一天,知道自己与金叡,已经被这个少女永远的分隔成了光与影。她与金叡的咫尺之间,凝固出了绝不可能破裂的间隔。但,自己在争斗的缝隙中活了下来,而她死了。自己如何能争得过一个死人呢?一个人死了,就会在对方心中留下一块绝地,无人可以踏足,无人可以超越。无论自己付出多少心血多少陪伴,都无法越过她在金叡心中筑起的高墙。

    惠妃的面容陡然平静下来,低声说道:“我这就写信回六君门,看看是否能找到办法。”

    雨声渐息,几个残星在云层后躲躲藏藏,整个东宫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太子金徵枯坐在殿内,直面着周身的黑暗。刘侧妃有些害怕,往太子身边靠了靠,将脸埋在他的脖颈中,太子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戳的她额头生疼,可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除了太子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姑姑和姑父半点动静也没有,她是太子的侧妃,无论如何也同太子撕掳不开,她现在只盼着太子能出去,然后往后能念着这些日子她同他相依为命的好。她闷声说道:“殿下,不如点一支烛火吧”

    太子摇头,手臂紧了紧,将刘芙抱在怀中。消息已经传给了怡妃,他不知道怡妃会不会来,可是,他必须得等。如今东宫重重防卫,他不知道怡妃有没有机会进的来,只能做好一切准备,用他可以使用的仅剩的权利给对方便利,或许就是今夜。

    四更天,是人最疲乏困顿的时候,沈嘉怡只带着心腹婢女秋英,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中,匆匆出了锦寰宫,她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知道她心中难惹难耐的疑惑,她收到刘芙费尽千辛万苦送来的消息之后,并没有打算赴约。一个后宫帝王的妃子,在暗夜之中私下与太子见面,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或者太子有心陷害,她绝对会掉入深渊之中难以自救。

    可就在她强自按捺心中好奇的时候,一直不动声色的祖父却送来一个消息。她能在宫禁之中顺利从锦寰宫步入东宫,自然也是沈家人暗中的调动。沈嘉怡按照刘芙传出来的信息,借着暗夜的光影,勉强辨认出角落那间屋子,一步步走过去。

    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抱在一起昏沉困顿的太子和刘侧妃一下子惊醒。看到那个人影脱去斗篷,露出女子的发髻,两人对视一眼站起身,太子轻轻说道:“芙儿,你先出去一会。”刘芙知道太子要对怡妃说的事情十分隐秘重要,知道的太多并无太多好处,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却还是低身一福便转身出去。

    秋英从外面给两人关上门,屋中的两人静静站了片刻,怡妃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说道:“殿下安好。”

    金徵这些天把自己多年的愚蠢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他虽然没有过深的城府心机,却还分得清好赖,沈家蒙蔽他和母后多年,借用他的名义在朝中结党培养自己的势力,此前种种已然无法挽回,可父皇既然没有啥他,也没有废黜他的太子之位,定然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他只要抵死不认,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他丝毫不想废话,开门见山道:“如果你能让我从这个地方出去,面见父皇,我就将我所知道的,有关先沈皇后的事情与你进宫背后隐藏的原因告知于你。”

第191章 最后一味药(二)() 
沈嘉怡纵然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见金徵如此说,还是心中一惊,难道她进宫的原因真的不是如她所想吗?她看了金徵一会,摇摇头:“太子殿下说笑了,我何德何能,能让太子洗脱如此罪名。弑君之罪,可不是我一介后宫妃嫔可以左右的。”

    金徵不想废话连篇,道:“既然娘娘已经赴约,就说明心中已然了有计较,又何必这样遮遮掩掩与我打太极?”

    “沈家送我到君上身边,不过是为了服侍君上而已。我不相信有什么内情。”沈嘉怡的眼睛在黑暗中危险的眯起,“太子如果想要编造谎话,欺瞒于我,恐怕很容易被揭穿。”

    金徵知道这是她的试探,冷笑了一声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从前是我糊涂,被别人捏在手中而不自知,没想到你与我同样是一只可怜虫,活在自己给自己编制的美梦之中,被人利用还念着人的好!”

    沈嘉怡面色微微一变:“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心中其实万般着急,却不得不耐下心来跟怡妃周旋,他说:“怡妃娘娘,关于我的事,娘娘可有良策?若是娘娘能帮我脱出困境,我自当知无不言。”

    沈嘉怡沉默片刻,从袖中拿出一青一白两只瓷瓶,“青瓶之中,服下之后,身体僵直,不能动不能说话,但脑中清明,可以听见周遭动静,在外人看来,就和昏迷不醒一样,任是谁,也看不出端倪。白瓶之中,则是解药。”沈嘉怡摩挲着瓶身,说道:“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金徵仔细想着沈嘉怡说的,这样似乎相当于装病,但,能在很大的程度上混淆视听,坐实他之前的‘疯魔’确实是有原因的,父皇兴许会借这件事情牵扯出一些人,借刀杀人父皇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只要能让天下人觉得自己是被陷害的,他必须寻找突破口,这样被软禁于此处,只能两眼一抹黑,任人宰割。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个弯,他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会将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不过,这其中有许多事情知道的不是十分详细,信不信就取决与娘娘自己了。”

    沈嘉怡将两只小瓷瓶放在一旁的桌上,她攥紧帕子,悄悄擦去手心中的汗。金徵瞥了她的动作一眼,说道:“先沈皇后的死,是我父皇,同沈家共同促成的一桩阴谋。”

    “你说什么?”怡妃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她当然知道君上同德妃娘娘青梅竹马,而德妃娘娘的死似乎与沈皇后有关,如果说君上为了给德妃娘娘报仇想要杀死沈皇后还说的过去,沈家为什么要害沈皇后?“太子殿下是在说笑吗?”

    “呵”金徵不屑道:“你自以为你是沈家人,所以毫无防备的相信沈豪那个老家伙,早晚有一天你会被她们出卖的连灰都不剩。都说沈家的女人如何精明厉害,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后宅伎俩罢了,而沈家仅有的这几个人物,沈豪,沈文瀚,沈渊都不是好相与的,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同猎物周旋,为了一个目的可以潜伏预谋十年,二十年。”

    “照殿下的话说,沈皇后对沈家几乎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了,这怎么看都是十分荒谬的吧!自古以来,后宫中无一是争相上位的女子,无论是因为家族,还是因为自己,为了后位不惜一切,难道这些人都是傻子吗!”

    “娘娘别忘了,沈家当年的煊赫,是现在远远不能及的,那个时候沈家已经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若是留着沈皇后这样一个厉害的女人,如果你是君上,你可愿意这样一个家族在你周身阴魂不散?”金徵魔怔般咧开嘴角,“所以沈家最初要送沈皇后进宫目的,就是想让沈家有一个‘死去的皇后’!”

    “死去的皇后”沈嘉怡的手已经止不住颤抖。

    “没错,一个‘死去的皇后’既能彰显君上对沈家的殊荣,又让沈家不足以成为外戚,沈家与君上两厢安好,这就是她们送沈皇后入宫的目的。什么偶遇,什么巧中有巧,不过是早就安排好的。”金徵欣赏着沈嘉怡的失态,几近残忍的说道:“我想沈豪那个老狐狸早就预谋好了,他知道君上已经对沈家有所忌惮,所以心中早就做好了打算。想必你也知道,沈皇后本就不是沈家的女儿,如此一来,沈皇后与沈族之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所以就更不会有人去反对和追究!”

    沈嘉怡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住了。“那,这个沈皇后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不知道兴许是从哪里找来的孤女吧。”金徵摇头,不在意的说道。“可惜我父皇太过大意。也有失算的时候,这个沈皇后可不止空有一张美丽的面孔,她的手段厉害心机深沉。进宫之后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她利用皇后的身份,将惠妃压得死死的,又与德妃交好,或许当时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其他原因,总之父皇没有及时处置沈皇后。直到德妃莫名其妙死了,他才恍然惊醒,可惜一切都晚了!”

    “所以”沈嘉怡脑中纷杂,她知道的内情和太子此时所说的信息交杂在一起,将她搅的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所以君上亲手策划了这一切,在沈皇后临盆之夜要烧死她们母子?”

    “君上动了杀心是肯定的,而沈皇后本来也是必死的,至于是谁动的手,就不得而知了,相信这么大的动静,惠妃不会不知道。”金徵似乎对这场戏十分欣赏,说道:“沈家虽然自动式微,而以君上的性子,是不可能完全放心的,这些年有意无意的打压沈家,所以沈家表面上才成了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局面。但你我都知道,沈家背地里决不会什么都不做,君上当然也知道。”

    沈嘉怡终于明白了金徵想要表达的意思,她紧紧的捏住手中的帕子。“你是说,沈家根本就不想要什么皇后?君上也不会容许沈家再出什么皇后?”

    “你终于明白了。这也是为什么根本无人忌惮你到底会生皇子还是皇女的原因。也是我能将这一切都告知于你的原因。”金徵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最可怜的,心里愈加放松下来,“你以为你背后站着沈家这个庞然大物,呵呵呵实际上,你除了你自己,什么都没有。”

    沈嘉怡震惊不已,死死的皱着眉头,“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的送我进宫?”

    “你相不相信与我无关,这是交易,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沈家与我周旋多年,他们既然要取信于我,就不可能对我隐瞒一切。至于他们送你进宫的目的,第一,是想让你整日在我父皇身边,时时刻刻提醒他,沈家为了朝堂安稳,主动牺牲了沈皇后,让我父皇对沈家宽宏三思。第二,兴许只是个障眼法,为了迷惑他人,让别人觉得沈家的希望寄托在了你和你的孩子身上,并无其他谋划和胜算。”金徵是无谋,但他不是傻。“至于为什么是你你可以去找一副沈皇后当年的画像看看,或许你能从中找到答案。”

    沈嘉怡听到这一句,忽然想笑,她真的觉得想笑,这是一个玩笑么?明显不是沈皇后的画像?为什么她看到了就会知道答案?难不成她真的与沈皇后神似吗?她看了一眼桌上那一对瓷瓶,将斗篷重新披上,宽大的兜帽罩住她的脸:“多谢太子殿下保重!”

    沈嘉怡回到悄声回到锦寰宫,躺回榻上静静思量今日听到的话。没有注意到,退身而出的秋英闪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天边泛起青白之色,浮云稀松。京城中已经有早起的小贩开始操持一天的生意,西城暗巷中,一间民房灯火通明,低矮的屋子两侧,连同靠在墙壁之上的木架,都摆满了各式各样或大或小,或粗糙,或精巧的陶罐瓷瓶,桌边的所有蜡烛都燃的只剩短短一截,蜡烛底部,堆了厚厚一层烛泪。一个干瘪的老头做在屋子中间,脚边堆放着各种研磨澄淘的器具,一些植物的花叶和根茎放在手边。老头嗅着陶罐之中蒸煮的药草,喃喃自语道:“若说这天下间,有什么东西同时有着残酷与悲悯就当属此物啦”

    一个小童从隔间走出,手中捧着一只拇指大小的青玉小瓶,他的形容同老黑头一般干瘦,眼神却极其晶亮诡异,嘿嘿笑了几声,道:“老黑头,这药做出来啦!”

    老头对小童的称呼毫不在意,从他手中取过青玉瓶子,将那滤好的紫黑汁液装入瓶中。“取些冰髓草汁来。”小童极其兴奋的照办,老黑头将泛着蓝的冰髓草汁滴入,紫黑粘稠的药汁顿时变得清澈起来,他桀桀怪笑几声:“这最后一味药,已经等了十七年啦”

第192章 阴魂不散() 
半边楼,李殊慈站在后院那颗粗壮的银杏树下,手中捏着儒王今早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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