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毒女:重生嫡小姐-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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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绮容雨落桃花的姿态摆的十足,委屈几乎要从每一个毛孔溢出来,紧紧握着那张聘书,哭着点点头。
李殊慈在外面正听见这一句,脚步顿在当空,如坠冰窟!
第126章 红脸与白脸()
周氏已经懵了,她怔怔的看着李唯承狗腿的模样,几乎想笑两声,可嗓子眼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吴氏咯咯笑道:“哎哟,好事好事啊!没想到咱们今日还添了桩喜事!我在这就先恭喜大哥大嫂了。安表妹这么个美人儿,若是嫁到别人家去,我可也舍不得呢!来来来,安表妹快别哭了,哎哟,瞧我这嘴,以后我可不也得跟安表妹叫大嫂了?”
李唯承傻呵呵的跟着笑了两声,发现一屋子的人就他一个在捧吴氏的臭脚,顿时又尴尬的收了声。周氏目光怨毒的看着安绮容,她居然被这个小丫头给将了一军!
安绮容吓得呜咽一声,轻轻的喊了一句‘大爷’,李唯承怒目看向周氏,“你这毒妇还要干什么?以后若是容儿有半分不妥,都要通通算到你身上!还不赶紧滚回去,抄经念佛,给我那两个可怜的女儿积点功德!”
吴氏笑意盈盈的看着周氏吃瘪没脸,高兴的一拍手,道:“好了好了!坏事成好事!皆大欢喜!”
李殊慈缓步走进屋子,她没想到安绮容的心思竟这样深。众人朝她望过来,她才恍然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吴氏喜气盈眉,李姝宛勾引太子憋下的恶气,这会全出了。简直比她自己成亲还要畅快,她道:“哎哟,慈丫头,你来的正好,咱们家又要又一桩喜事了。你表姑母和你大伯父刚成就了一桩姻缘。”
安绮容见李殊慈直直朝她望过来,心中居然生出一丝心虚来,可转念一想,除了周氏和柳织,这事天知地知,再没有他人知晓,她在这心虚个什么劲儿啊!就算是她知道了,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再说,她又不是嫁给李唯清!她有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不去在意李殊慈,可,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望过来时,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这种感觉如附骨之疽,怎么也甩不掉,所以她又将头埋在了蒋氏怀里。
李殊慈却没有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纠缠,她失算了,她没想到安绮容丝毫不顾大房和三房之间种种矛盾和对立,竟然义无反顾冲着李唯承的正妻之位去了。她心气郁结,一点也不想多做客套,说:“大伯母,二伯母,母亲。寿宴还没有结束,赶快回到席间去吧,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一个女主人都没有,方才康阳郡主和曹大娘子曹莹吵起来。曹大娘子突然就厥过去了。我方才已经叫婆子去告知曹夫人,咱们总得先一步过去照看才好。”
屋里诸人都是一愣,这么一会居然就出了这种事,康阳郡主和左相的孙女儿可都不是什么小鱼小虾。吴氏率先一步离开,她还得去处理那一对不要脸的母女呢!李唯承对蒋氏深深一拜,又恋恋不舍的看看倒在蒋氏怀里的安绮容,毫不客气的扯着周氏走了。
片刻之间,屋子里就只剩下蒋氏,姚氏,安绮容和李殊慈,外加柳织。姚氏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将目光投向站在屋子中间的女儿身上。而李殊慈的目光却只看着蒋氏。蒋氏忽觉这目光有些刺眼,她蹭的站起身,一把将榻上的安绮容扯到地上,安绮容方才哭的太过用力,没防备间摔倒地上,十分狼狈。她顾不得疼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委屈道:“娘?”
蒋氏却不管她明白还是疑惑,两个嘴巴抽的山响,安绮容的面上顿时紫胀一片,原本她的两只眼睛已是红肿不堪,这会儿看着,整张绝美的脸蛋惨淡无比。蒋氏怒道:“孽子!你以为别人的眼睛都是瞎子不成,你以为你做尽不堪之事真的天衣无缝?”
安绮容一惊,“娘?女儿受了委屈,娘为什么全责怪在女儿身上?”
蒋氏怒道:“当着你嫡亲表嫂的面,你还要在作假到什么时候?方才我顺着你的话说,不过是为了成全你的面子罢了!你怎么不说说,李唯承怎么会到你屋子里来的?”蒋氏的目光看向柳织:“柳织,你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柳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低低的垂着,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蒋氏咬牙道:“好啊!你们主仆两个的嘴一个比一个硬!”她两步走道桌前,抄起瓷白的杯子朝柳织砸过去,杯子哗啦啦在柳织的脚边碎裂成无数碎片,柳织瑟缩的跪在地上,连连讨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我辛辛苦苦养你二十年,就是让你这么作践自己的?”蒋氏含泪斥责道:“你爹说去就去了,我让你早点结亲生子,你嫌这个落魄,嫌那个没前途。说到底还是贪慕富贵权势罢了!你如今做下这等龌龊事,让我怎么跟你卧病的姨母交代?让我有何颜面面对你表哥表嫂?”
姚氏惊讶的看着安绮容,“姨母,你说的是真的?”
蒋氏心中不是没有愧疚,只是事情已然到这一地步,与其日后不小心漏了嘴,还不如现在就挑破,反正事情已成定局,她道:“我自己养的女儿,我心里知道,这孩子心思重,又爱慕虚荣,所以想早点物色一门好姻缘,这才上京想找姐姐帮忙,没想到,却因此种下了孽缘!我知这些年来三房与大房之间许多不易之处,可没想到这孽障今日居然”
姚氏站起身,目光中仍是不可置信:“阿容,你是故意故意把大哥引到你这来的?”
安绮容哭道:“表嫂,是大表嫂那日跟我说,要替大表哥聘娶我为平妻,要问问我的意思,我也是拒绝了的,我在屋子里躲了几日,可她还是不依不饶,我只是想找大爷来说清楚,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这话却只能骗骗傻子了,安绮容和周氏若没有各自的算计,这事都应该第一时间跟蒋氏与姚氏提起,可这两人却没露出半分,居心如何一看便知。姚氏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看她。
蒋氏见姚氏如此,打断安绮容道:“事到如今,你何必再枉作聪明说些违心的话!”蒋氏从安绮容手里抽出那纸婚书,捧到姚氏面前:“阿纭,是我没管好女儿,今日这件事,全凭你们夫妻做主,容儿是生是死我亦不再去管她了”兴许蒋氏并没有攀结富贵的心思,可安绮容已经把事情做下了,她这做娘的怎么也不会看着女儿吃亏,自然要帮着她把事情做圆,至于其他,李家的什么恩怨人事,哪里有女儿重要呢!
安绮容爬过去抱住蒋氏的腿,“娘?您这是做什么?女儿也是为了表哥表嫂着想啊!以后有女儿操持大房一应事物,自然不会再像周氏那样包藏祸心,这府上从此也就太平了呀!”
蒋氏看向安绮容,“我还没听说过,要帮人家却自动把自己送到仇人手里去的!你真当你是九天仙女下凡,李唯承会为了你休弃周氏,抛却兰氏吗?你以为只有你最聪明,别人都是蠢货,都是死人不成!你若是安安稳稳的,你表哥表嫂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蹉跎下去,这上京的好人家多了去,总不会哪一桩都不合意!如今你做下这等事,你!”
蒋氏这一番话确实有几分真心,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想让她平平凡凡,安安稳稳的度过此生,她也已经嘱托姚氏帮忙相看,奈何安绮容居然要去攀这个庶长子!这是安得什么心?李府这么些年都没扯清的官司,她安绮容居然来硬要插上一脚,“若早知道你非要这么嫁出去,我何苦操这个心!”
李殊慈原本以为安绮容是个祸害,蒋氏起码是知礼心善的,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如今才说不管安绮容的生死,方才又何必要做那一场戏呢!姚氏自然不会去接这聘书,否则,才是个天大的笑话呢。安绮容虽是三房的亲戚,可姚氏做为弟媳,却怎么也不可能伸手管小叔大伯娶妻纳妾的事。姚氏尴尬不已,李殊慈道:“姨祖母,这婚书您还是收好吧。眼下除了您之外,恐怕还真没人能管的起这事。”
言外之意很明显,你们母女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主家一句,既然现在一唱一和已经都把事情解决了,还要如此惺惺作态来寒碜人吗?再说,就算她们真拿走了这婚书,以李唯承对安绮容的心思,还不上杆子再给补上十份八份的。
蒋氏尴尬的收回手,姚氏只是心善,不愿把人往坏处想,却并不笨,此时也品过味来,她起身朝蒋氏福了一福,道:“姨母,寿宴离不开人,我这就先去了。”说罢,带着李殊慈离开了。
在李殊慈看来,周氏起码还有底线,可安绮容这种人,为名为利,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她在得手之后,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周氏,这正好对了沈姨奶奶的心思,若是她们二人再联起手来李殊慈一阵头痛,两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碰到一起,要怎么对付才好?
外面人多眼杂,李殊慈也不好说什么,只简单说了康阳郡主和曹莹之间发生的口角,她落后一步,目送姚氏进了曹莹歇息的暖阁,问木云:“向九该回来了吧?”
第127章 清雪桃花()
春寒料峭,入夜竟然飘起细微清雪,本来明媚艳丽的桃花染上一片轻愁。李殊慈一个人披着厚厚的银狐斗篷站在廊檐下茫然出神,这一日发生太多事,以至于她二世为人也实在难以消化,只觉的疲惫不堪,一动也不想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寒意终于漫进狐裘之内,她回过头,想回到屋子里去,却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院落之中多了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王爷?”李殊慈想问,王爷怎么来了。可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因为想起上次她说了一句‘王爷自然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
儒王下巴微抬,示意她跟着他进屋,一室宁静,方才丫头们泡的茶已经凉了,散了一室茶香。李殊慈就要喊人过来,儒王抬手制止:“不必了,坐吧。”
李殊慈拘谨的在他对面坐下,“不知王爷深夜到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夜色清寂,外面传来二更鼓的梆子声,宁静中更添冷肃。儒王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问道:“我见你神思不属,是在想什么事?”
李殊慈身心疲惫不堪,本来今日已经打算一个字也不再说了,奈何对面坐着的,是个根本不能拒绝的人物。她道:“今日,二伯父的庶出女儿,我四姐姐李姝宛,在偏僻的假山角落里意外撞见太子殿下,发生了一些事情。好在二伯母发现的早,将四姐姐的生母提了去,解了围。四姐姐因此与许姨娘发生口角。”
然后,她又絮絮叨叨说了康阳郡主和曹莹的事。没有停歇,她像手下给主子禀报一般接着说道:“另外一件,我姨祖母家的,我父亲表妹,在老家覃都府蹉跎至双十年华,还没有一门可心的婚事,所以同姨祖母两人上京来,想寻一门合适的人家。没想到,今日却受了我大伯父李唯承的欺辱,又被一家子的人撞见,大伯母强压着安姑母要收做妾室,但安姑母还是清白之身,所以最后以平妻论之,大伯父已经亲自写了婚书。”
李殊慈说的简单明了,但她知道,儒王定然已经从只言片语间已经看透了各种关节,他直截了当的说道:“而你最在意的,应该是最后这件事了。”
李殊慈没精打采的点点头,她自然不会说她以为安绮容看上的是自己的爹,所以才被人钻了空子:“百密一疏,我没有想到,安绮容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心思。”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挫败感几乎填满了整间屋子。若是安绮容真的嫁给李唯承,她的手段只会比周氏更加无所顾忌,狠辣残忍。前世安绮容被周氏寻到,成了李唯清的妾室,后来三房的败溃与她暗中捣鬼密不可分。所以说,在被沈姨奶奶握在手中之后,安绮容当真是一枚尖锐无比的棋子。
李殊慈的重生,给了李姝乔等人重重一击,也从而改变了一些事情发展的轨迹。
“哼,枉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就被这件事难住了?你别忘了,李唯承可是被君上严令在家思过三年,不得再生事端的。如今寻欢作乐不说,还妄图玷污表妹,强娶为妻。这是置王法于不顾,蔑视君上的大罪!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必明日便有御史会在早朝时,弹劾李唯承私德不修,藐视皇权。”儒王轻哼一声,语气淡然,说出的话却是丝毫不给李唯承留活路。
檐角的风灯静静的在清雪桃花中亮着,偶尔一阵风吹过来,便起起伏伏的在窗影上打晃,李殊慈面上折射的明暗光影突然间鲜活起来,豁然散开一个笑容:“多谢王爷。”
儒王上万年不动的面容上,居然现出几分笑意,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无意识的把玩着桌上摆放着的粉彩细瓷杯,瓷杯的颜色从他的指间透出,愈发显得寒凉如露,轻粉如霞,“若是那位安表妹真想嫁,再等上三年也可。就不知她是否还有这份耐心。”再等上三年,安绮容已然二十三四,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
没想到儒王居然也会说玩笑话,李殊慈看着他的手指无意识的走神,心想,原来男人的手也可以长得这样好看。瓷盏上的手忽然停住,李殊慈回过神来,发现儒王正看着她。她心下窘迫不已,忙到:“额,那个我去给王爷泡壶茶来”
“不用了。”他说。“天色已晚,我这便回去了。”
“诶?回去了?”李殊慈呆愣愣的问道。难道他今天并没有什么事,那为何
儒王轻轻捋顺衣角,道:“怎么?你还有事?”
“啊?没事!”李殊慈连忙摆手,然后发现这个动作似乎很傻,又赶紧放下。”恭恭送王爷”
儒王转过身去,背影似乎轻微抖动了一下,李殊慈更加窘迫,他难道是在笑话她?跟着他走到院中,静立看着这个白色的身影在墙头花枝中飘散。心下一阵轻松,果然是崇南最最令人敬仰的王爷,只是一下便解决了她绞尽脑汁,扭结肚肠也无法解决的事。她真是笨!居然把事情想的那样复杂。
回身走进屋子,吹熄烛火,她缩在锦绣繁华的衾被之中,一颗心仿佛被屋外落下的雪花搅的无法平静。她复又披衣起身,也不叫丫头,独自拿着一只灯笼朝姚氏的院子走去,远远的几点灯火照映,“娘居然也没睡?”
敲门声响,姚氏惊诧的看着李殊慈从外面进来,“阿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娘怎么还没睡?是不是还在想今日的事?”
姚氏点点头道:“你爹还在书房,我想等他回来跟他说说。”
最近事情纷杂混乱,她本来要找父亲谈谈却也没倒出空闲来。李殊慈劝道:“娘,您别再想这件事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表姑母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咱们只需站在各自的立场便罢,谁也无需对谁愧疚,更无需因为他人的作为而苦闷自己。”李殊慈挎着姚氏的手臂,“娘,您只管把心思放在父亲身上,其他的事情,我和父亲尽可以解决的。”
姚氏听李殊慈让她把心思放在李唯清身上,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来臊你母亲我!”
李殊慈怕姚氏心中郁结,生出病来,见她笑了,说道:“大哥可快要回来了,娘把随意轩收拾出来没有?”
提到长子,姚氏眉目顿时舒展:“这还用你说,早就吩咐人收拾出来了。一应事物都是我亲自挑选的。”
李殊慈想了想,“岫弟大了,等大哥回来,就让大哥带着弟弟长长心眼。”她瞧着李岫的性子虽然活泼,却过于憨直,一点也不像李屹满肚子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