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毒女:重生嫡小姐-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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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忽然传来几声惊呼,转弯处,几块青石因连日大雨沉了下去,形成一处低洼,太子妃的车辇沉重,重重的颠簸了一下,右方车辕突然脱离偏斜,戳在马腹上,马匹受惊嘶声乱叫起来。太子妃贴身的嬷嬷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护卫上前禀报:“太子妃殿下,车辇出了些问题,需要休整。”
太子妃皱眉看了看天色,“怎的这样不顺?”
一旁的嬷嬷怕她多想,急忙规劝道:“太子妃莫急,不过是个意外,您可是双身子,莫要动气才是,我先扶着您下车。”
太子妃万分在意肚子里的孩子,一听此话,顿时收了发脾气的心思,只能先下车等着。
后边李殊慈的马车也停了下来,李屹上前询问了情况便邀请道:“殿下,不如与家妹同车歇息片刻?”
太子妃见护卫们刚刚将马匹卸下,还得一会儿功夫,便点头答应。李殊慈忙让着太子妃坐下,外面已经隐隐有雷光闪动,两人闲话半晌,都有些担忧。李殊慈说道:“太子妃殿下,不如咱们先一步回去,万一一会下起雨来,您身子接连几日乏累,再受凉可不得了。”
平地炸起一声惊雷,几人都吓了一跳。太子妃皱眉道:“这雷怎么这样响。”
李殊慈和木云对视一眼,说道:“旱雷便要响亮些,一会雨也要下来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要紧。”
太子妃也有此意,刚要吩咐护卫们都跟上李殊慈的马车,外面便有护卫回禀道:“殿下,辇车已经修好了,正在套马。咱们可以重新上路了。”太子妃露出喜意,看来也没什么不顺,不过是个小小的意外。谁知刚要起身,雷光漫天,就听到外面传来噼啪喀嚓几声巨响,李殊慈的马车忽然被人往旁边扯出老远。
木云一手护着李殊慈,一手护着太子妃,不让两人受到撞击。几人还没坐稳,便听车前的站着的小内侍惊恐异常的尖叫起来,内侍的声音不同常人,此时在雷声中惊声尖叫十分渗人。然后便是高高低低的尖叫,呼喝,马嘶声,一片混乱。
李殊慈急声喊道:“大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李殊慈这边的马匹也受了惊吓,李屹此时也顾不得回答,拼命拉住两批马,大声呼喝。太子妃身边的那位老嬷嬷被摇晃的车身撞的七荤八素,手也被摔落的碎瓷片割伤了,马车终于安稳下来,老嬷嬷扑到门口猛地掀起车帘子,看道眼前的情景,圆瞪着眼睛,几乎无法出声,太子妃惊惧异常,问道:“嬷嬷,嬷嬷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老嬷嬷就如同坐化般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其余人在最初的惊惧之后也是死一般的寂静,太子妃扯了嬷嬷到一边,伸头往外看去,不禁呆立当场。
整个华盖车辇被雷劈的焦黑一片,四匹马也没能幸免,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焦糊血腥的气味骤然吸入太子妃的鼻息中,她‘啊’的一声便呕了出来。后面车队的丫头婆子们在马匹受惊时便急忙都下了马车,看着这一幕,几乎都吓得瘫坐在地。所有人都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惨死的马匹和焦黑的车辇。然而还没等护卫们齐整队伍,没等丫头婆子都缓过神来,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又是一道碗口粗的雷霆,泛着淡紫色的冷光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在马车的宝顶之上,零碎的木片呼起了火。又是一片混乱。
老嬷嬷捂着胸口,下巴颤抖着滚坐在地。
大雨忽然倾盆而下,哗啦哗啦的砸在马车顶,太子妃受了惊,唇色发白,呆愣片刻,猛然一个激灵,“回去!快回去,让我回去!”
第168章 阳谋(二)()
太子妃这么一喊,本就被这诡异的天雷吓得毛骨悚然的众人更加胆寒,一个个拿出拼命的架势,丫头婆子连滚带爬上了马车,护卫们直接将李殊慈的马车围了起来,护着太子妃一路疾行!生怕再来一个天雷把他们也给劈成渣子。焦黑的华贵车辇躺在路边,混合着被雷劈烂的马匹血水,变成了一推废墟。
太子妃脸色惨白,但毕竟身居高位,虽然被吓的够呛,却还拼命的压抑着惧意和浑身痉挛般的颤抖。李殊慈和木云也有点回不过神来,脸上亦是血色褪尽,她们是要引雷,却没想到今日这雷来着这样凶猛。那紫雷足有小臂粗细,看上去如天谴一般。木云心中暗道,回去定要将向九揍开花,上阳宫就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他那个师兄简直就是个神棍!居然也不说清楚,害的差点连她们一起劈了!
老嬷嬷此时也缓过神来,她双手方才被瓷片割伤,此时还淌着血。木云白着脸从衣摆上扯下一块布,从马车的暖窠里翻出一小瓶金创药给她细细的包扎好,说道:“嬷嬷回去再细细上了药吧,这会只能这么招了。”
老嬷嬷看着太子妃长大,见得事多,也是老姜一块,已经镇定下来,谢道:“多谢你。”
木云摇摇头表示不必谢,看向李殊慈。
李殊慈是个后宅闺秀,此时遇着这样的大事,正在装呆。见木云望过来,眼圈顿时一红,眼泪打着转,“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吓坏我了。”
太子妃捂着胸口,听她这样问,脑子也转起来,连忙拉过李殊慈手,“今日多谢你,若我在那车上,就要遭了大难!”
李殊慈眼泪啪嗒从眼圈里掉出来:“殿下,你没事就好,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没事就好。”
人在大难之后对身边第一个照拂自己的人总是下意识的亲近,太子妃见李殊慈一个不常出门的姑娘家,吓成这副样子,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她,对她如此关心,心中不免少了许多防备,当下说话也不再端着,“我也怕得很,好在人没事,咱们都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李殊慈看了一眼木云,木云会意,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胸口,“那雷怎么跟长了眼睛似的,那么多树它不劈,直直就照着咱们这边劈下来了,真是把人吓得够呛!好在咱们的马车离得远些,咱们命大!”
李殊慈连连点头。太子妃却眉头一皱,忽然掀开车帘,叫住外边的护卫头领,“你带几个人回去看看,这事有古怪。”
外面被叫住的人,犹豫了一下,到底不敢违抗,应了一声,点了几个信得过的,调马回头找车辇查看去了。好在雷声渐歇,雨也变小了。李殊慈小脸上满是惶恐,“殿下,可有什么不妥?”
太子妃安慰道:“没什么,只是叫人回去看看,你放心,没事。”话虽这么说,她心中却满是狐疑。她眼看着那雷好像真长了眼睛似的,照着她的车辇就劈下去了,若不是恰巧遇见李殊慈同路,她今日就得葬身于此!
进了城,李殊慈先把太子妃送到宫门口,等人接走了太子妃,又转身回府,这一折腾,天都已经擦黑了。李屹虽披着雨梭子,可到底雨太大,被李殊慈劝着回去歇着:“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大哥赶紧回去,让下人熬些姜汤来喝。”
李殊慈被几个丫头簇拥着进了屋,深深的长出了一口气,和木云对视一眼,两人都相顾无语。青鸽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两人,一边给两人端了热茶过来,“怎么样,没事吧?”
李殊慈定了定神,说道:“事情成了。却也给我们自己吓个半死。向九那位师兄观天的本事倒也传神,就是太不细致了些,若不是大哥反应快,连我们也给劈了。”
木云捧着热茶喝了两口,也添油加醋的形容道:“那雷亮的几乎泛着紫光,有这么粗!”
青鸽看着木云比划的大腿粗细,惊的长大嘴巴,“那一根细针居然能引下这么粗的雷?还好没听向九的,若是按他说的放上个铁片,还不直接把人劈成灰?”
“那可是玄铁,据说能吸引什么雷磁若不是王爷不放心一定要制成细丝,今天小命就交待了。”木云恨恨道:“这个向九,回头我一定叫他好看!不过,太子妃那几个护卫窝囊的很,当时吓得屁滚尿流,能查出个一二三吗?若是什么都看不出,咱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那根玄铁针就藏在车辇的宝顶之中,若是连这也找不到,也太蠢了些。”李殊慈放下茶水,”至于其他,就是让他们查不到。只有什么都查不到,太子才会更加疑神疑鬼,去怀疑该怀疑的人。”
太子妃一路回了东宫,直奔太子而去。她头发几乎已经散开,拆环凌乱的垂在发间十分狼狈,见了太子直扑倒在他面前,仰脸看着他,泪水如同方才的雨水一般汹涌而出。太子早就听闻禀报,此时满心焦虑疑惑,愕然的看着太子妃此等模样,心下更加烦躁,先不管发生何事,指着她劈头便道:“你身为太子妃,怎么敢这副模样,这成何体统!”
太子妃的委屈一下子噎在嗓子眼里,张着嘴,想要诉清方才的惊险困境,却见侧妃杨氏从里面出来,娉娉婷婷的往太子身边一站。忽然间,所有的惊惧恐慌全都换成了屈辱难言,她的手从太子的腿上拿开,低头垂着眼,强忍住眼泪和哀伤,“妾这就先去休整一番,再过来和殿下说话。”
太子妃半个人都倚在旁边的侍女身上,步步踉跄的回了自己的屋子,任由人侍女摆弄着伺候她沐浴更衣绞干头发,她双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想着杨氏那张妩媚得意的神色,忽然心下生凉,说道:“本宫身体不适,去叫太医来。若是太子殿下遣人来问,便说我支撑不住,歇下了。让荀嬷嬷去与太子说。”
“是。”侍女瓴秋看着她的脸色,伺候她躺在锦被中,轻声答应去找荀嬷嬷了。
太子转来转去,等来等去也不见梁氏过来,荀嬷嬷重新包好了手上的伤口,来给太子回话。
太子怒瞪着荀嬷嬷:“什么!她歇下了!她怎么能就歇下了?”
荀嬷嬷心中为梁氏委屈,面上却不敢露出丁点,躬身答道:“太子妃刚有了身孕,今日又受了惊着了风,全凭一口气顶着,等见了太子殿下心下一松,人就撑不住了。太医方才来开了保胎驱寒的方子,太子妃用了药,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太子一听这话,也不能再说怪罪的话,只是心中到底憋着一丝火气,“滚!”
杨氏见此情景,敛去眼底笑意,劝道:“殿下,说不定只是个意外,莫要过于忧心,还好姐姐没事。”
太子心里犹如火烧,什么意外,他可不相信什么意外,他从小长在宫里,什么手段没见过
“殿下,太子妃的护卫查看车辇,发现了这个!”侍卫上前禀报,手上捏着一根两掌长被烧黑的细针,“此物插在宝顶之中,宝顶中空,上面只稍微露出一截玄铁针,等闲难以发现。属下查看过,此物玄铁制成,恐怕雷霆便是由此物引下!”
太子头顶青筋腾腾跳动,谁干的?老五?华妃?还是沈渊?“还有无其他线索?”
“并无,太子妃在回城途中与去大宝慈寺取福签的李府五姑娘同行,若不是太子妃车辕在路上出了问题,上了李姑娘的马车休息,恐怕”
不管真相如何,明日整个上京都要传遍了!他的太子妃做完法事回来居然被天打雷劈了?这不是明摆着老天都对他看不上眼?这肯定是有人做的手脚!想将他踹下太子的位子!“继续给我查!”
“是!属下告退!”
太子直直坐着,心中将众人猜测个遍。“到底是谁干的!”
杨氏道:“难道是五皇子?”
太子摇摇头,应该不是老五,老五现在还不敢有这么大的动作,他才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难道是华妃?”
杨氏容貌过人,心智也不逊于一般女子,“华妃也不可能,八皇子虽然受宠,可华妃现在恨不得缩在犄角旮旯坐山观虎斗,看着咱们和五皇子斗的你死我活!”
太子咬牙,难道真是沈渊?怡妃刚生了皇子,沈家就坐不住了?
夜半风雨声,太子妃从噩梦中惊醒,荀嬷嬷听见动静掀帘子进来,“太子妃?”
太子浑身冰冷,就那么的直直坐着,眼睛无神的盯着前方。荀嬷嬷屏退了屋子里守夜的几个丫头,说道:“太子妃宽心,您不是都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日子就在后头,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太子妃的脖子几乎僵硬,咯咯两声转过头,她看着荀嬷嬷,“事情查清楚了?”
荀嬷嬷将车辇里发现玄铁针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不知是何人做的手脚。”
太子妃听了冷笑一声:“恐怕什么也查不出来吧!”
荀嬷嬷低声道:“太子妃的意思是?”
“若我死了,杨氏做了正妃的位子,曹相便有可能站在太子这边!”太子妃神情木然凄怆,“这府里,我是个多余的。”
第169章 秦妙人()
太子妃目光空洞神情冰冷的样子,在这雷雨交加的暗夜之中颇有几分可怖,荀嬷嬷对太子和杨氏的腻歪也向来痛恨,可此时为了安抚梁氏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劝道:“太子妃莫要胡思乱想,如今最要紧处,是要养好身子,再从长计议。”
“从前他没做太子的时候,是谁每日陪着他提心吊胆?好几次命悬一线是谁衣不解带的照料他?多年来如履薄冰不说,如今他自觉脚跟站稳了,就想把我撇在一边,现在还想要我的命。”梁氏身子如同浸在冰水中,凉了个通透。“呵杨氏她自己以为聪明,在太子身边上蹿下跳,还不知能欢实到哪天呢,我等着看她最后是如何下场!”
荀嬷嬷一直在太子妃身边伺候,从前梁氏对太子的用心她心中比谁都清楚,如今太子黑了心肝,怎么能让人不心寒。“糟糠之妻难下堂,咱们往后小心着,只要命还在,杨氏就没法得逞。往后的日子还长呢!太子妃千万不能在太子面前露出什么来,还得跟从前一样!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避过了这一阵,咱们再生计较!”
“嬷嬷说得对,日子还长着呢。”梁氏错着牙,那泼天的权势富贵,居然想要她的命来换!人善被人欺:“这一朝我不死,往后咱们走着瞧!”
李殊慈回府就开始闭门不出,说是给吓病了,连点喜日子都给推了。那些个市井家常没多久就传开了,太子妃做完法事回头就被雷给劈了,这三年的法事不仅白做,还触怒了天神,太子是过于强求了,那金尊玉贵的天星终究落不到太子身上。
太子听了这些消息简直气坏了,“这些贱民真是什么都敢说!”甚至都传出他不配做太子的话来了!沈家到现在也没个动静,从前沈渊三天两头的跟在他屁股后边,现在居然都敢不将他放在眼里了!这事不是他们干的还能有谁?
相比于太子的手忙脚乱,李殊慈悠闲的靠在廊下听雨,手上时不时的摸块杏脯来吃,青鸽见她这般,埋怨道:“姑娘真是的,这点喜的日子能是说推就推的?”宫中根据男女双方生辰八字卜出吉日给女方家里点选,除了选定吉日还有避过女方小日子的用意。
“不过迟一些,你这丫头,就这么想把你家姑娘我早早嫁出去?”
李殊慈对儒王的感情刚生出几分萌芽,就被儒王定下了儒王妃。她扪心自问,问自己愿不愿意,心中反复思量,似乎没有不愿意,所以就这样也好。她觉得自己似乎并无法像前世一样,可以为了谁拼死豁命了,儒王让她觉得可靠,觉得安心,就够了。这样有点在意,又不算太在意,其实很好,在乎的多了,索求便多了,实在累赘。
青鸽无奈道:“这是姑娘的终身大事,一辈子的事,怎么能这般马马虎虎的。”
李殊慈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