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诡话-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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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冲上去拉住薛姨，可是脚下不小心踩到地上那些金色的符文，一股奇异的力量从我的脚下直冲左手手臂。
接着，左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就好像是有人用无数烧红的铁丝刺入了我的胳膊一样，疼得我直接瘫软在地，别说起身。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薛姨没有再看我们一眼，此刻她的脸上满是决绝之意，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开始低声呢喃着什么，双手如蝴蝶纷飞一般。不停的结着手印，让我恍惚间以为在看火影动画片。
不，这么说就大错特错了，火影的那些手印本来就是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借鉴过去的，只是他们把它拍成了动画。而中国的这些传统文化元素却无人问津。
薛姨的手指修长如葱白一般，结印的动作快速无比，如同蝴蝶翻飞，我不由得被吸引了心神。
恍惚间，我看到薛姨的身后隐隐出现了一位巨人的身影，他高大异常，开放式客厅原本是两层楼高，却只能看到他双腿，他的脚上穿着兽皮做成的鞋子，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形状奇特的刺青图案，仔细去看，那些刺青图案跟地上用金色墨汁写出的符文十分相似。
随着薛姨的手指翻飞，那巨人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凝实，我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厚重气息。
女尸还在圈子里来回的撞着，显得焦急万分，声音也无比的凄厉：“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就真的不怕魂飞魄散吗？停下，快停下，我答应你不再找季灵和季藏的麻烦了。”
可是不管女尸怎么说，薛姨就是不为所动，一直在不停的结着手印，她身后那如神灵一般的巨人虚影也越来越凝实，让人恍惚间觉得真的来了一位巨人，就站在屋子里。
那女尸见到话语无用，也不再说话，只是疯狂的撞击着那圈无形的墙壁，她的脸上开始流出黑色的污血，也顾不上擦一擦，地上那金色的符文在她的疯狂撞击下，慢慢变淡，外围的不少符文已经彻底消失了，慢慢的朝着中间蔓延。
眼看着那些金色符文就要完全消散，薛姨猛然睁开眼睛，手上纷飞的结印也停了下来，固定在了最后一个奇特的手势上面，接着，她的左右手交叠，用尽全身力气，把双手按在了地板上。
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如滚雷般的咆哮声，接着，两只巨大的手掌交叠着从天而降。朝着女尸的头顶拍下。
女尸尖叫一声，高举双手，拼命抵挡着巨人拍下的双手，随着巨人的双手下压，她身上的连衣裙片片皲裂，飞散如蝴蝶，接着，她的皮肤也如瓷器一般被打碎了，露出了里面焦尸的黑色皮肤。
我心中恍然，这女尸的力量跟她的外形是有着莫大的关系的，当她力量鼎盛的时候，就可以幻化成美女形态，勾人夺魄，随着力量的衰弱，她又会重新化为焦尸状态。
一切还未结束，随着巨人手掌继续下压，女尸身上的焦尸血肉也开始化为灰烬，纷纷掉落，继而消散在空气中。
没过多长时间，她就变成了一具骷髅白骨。而且，那骷髅白骨的骨头上面，也开始有了细小的龟裂出现。
我心里明白，只要这些龟裂变大到一定程度，眼前这具白骨整体碎裂。那女尸就算是彻底完了，我就再也不用担心她的追杀了。
正欣喜间，我忽然注意到薛姨原本乌黑油亮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她原本光洁丰盈的脸庞，也开始变得皱纹纵横。
我立刻明白过来。薛姨的秘法也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时间拖得越久，她就离死亡越近。
季灵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只剩下无声的恸哭，拼命地用头去砸地面。
屋子里唯一还有行动能力的是我。可是我对这些一窍不通，就算是想要帮忙，也无从帮起，而且我更害怕的是，自己万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导致薛姨的术法失败，那可就罪过大了。
眼看着女尸白骨形态双脚的脚骨已经开始龟裂化为粉末，身体上的骨骼也满是裂纹，即将彻底完蛋的时候，薛姨已经苍老的如同百岁老人。布满皱纹的双手再也无力支撑结印，那虚化的巨人不甘的怒吼一声，消散在了空气中。
而失去了一只脚掌的女尸见到巨人消失，立刻冲出屋子，头也不回的跑了。
等到屋子里那股巨人的力量消散之后。我左手臂上的刺痛感也随之消失了，我赶紧走到薛姨面前，把她扶了起来：“薛姨，你怎么样？”
“孩子，把我抱到你弟弟跟前。”薛姨虚弱的说道。
我忍着泪水。抱起了薛姨，她此刻体重轻的就像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样，把她放在了还在地上拼命挣扎的季灵身旁。
薛姨伸出已经变得枯瘦的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季灵的头发：“小灵，妈走了。以后就靠你跟你哥哥了，你性子急，容易吃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多长个心眼，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吃亏上当了。”
季灵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点着头，泪水无声的顺着脸庞流淌。
接着，薛姨又将目光转向我：“季藏，别忘了你爸跟你说的。全都靠你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流着泪点头答应。
薛姨又努力的喘了两口气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冲我交代道：“你爸跟我说过，今天的事情之后。黄家岭只能封镇自保了，你和季灵是季家的希望，不能呆在这里等死，必须走出去，去找到那个尸魔。杀了她。”
杀尸魔？我哪有那个本事？
我的话还没出口，薛姨已经补充道：“杀尸魔是季灵的事情，季藏你的工作就是去找到你的母亲，让她用她们家族的秘法，帮你去了手臂上的印记。要不然所有人都要跟着没命。”
“我母亲？她还活着？她现在在哪里？”我急切道。
“你父亲没告诉我，他给你留下了一封信，说就在书房那份报告里夹着，等下你自己去看。”
“好。”
交代完一切，薛姨露出了一个微笑，伸出左手在我的脸上摸了摸：“都是一家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们兄弟两个都要克制忍耐，不要做出傻事，明白吗？”
啊？！我有些懵，怎么突然说这话？
难不成我和季灵还会反目成仇？
可是不知怎地，冷酷版季灵差点把我掐死的画面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薛姨又转过头，看向季灵：“听到了的没有，答应妈。”
季灵还在悲痛之中，根本没多想。痛哭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好，那我就放心了。”薛姨说完，又转头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父亲头颅。冲着我道：“季藏，我知道你做过入殓师，薛姨求你一件事。”
“妈，你说。”我知道薛姨不是我的母亲，可是她都快要死了，我不想让她有遗憾，改口叫一声妈妈，又有何妨？
听到我叫妈，薛姨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真是个好孩子。我死了之后，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你爸葬在一起，我不想用我现在这幅样子陪他，你能做到吗？”
“能，我能。”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孩子，谢谢你了。”薛姨说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臂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心头不由得一凛：该不会是那女尸知道薛姨死了，又赶回来了吧？
第80章 自愿送死的父亲（二更）（）
如果真的是那女尸来了，哪怕她已经虚弱成了白骨形态，我也抵挡不住她。
至于季灵，现在还在地上躺着挣扎呢，如果不是他面色红润，我都差点以为他内出血了，看来修炼者的身体果然强大，这要是换做是我挨了那一脚，就可以直接送火葬场了。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门被人推开了，合正老头满脸是血的冲了进来：“那尸魔呢？”
等他看到我怀里抱着的薛姨尸体，还有桌上父亲的头颅，脸色立刻黯淡了下来，满是沟壑的脸上，一瞬间老泪纵横。
“合正爷。尸魔被薛姨给打走了，你先给季灵看看吧，他受伤很重。”
季灵的伤势不属于现代医学的范畴，那就只能求合正爷出手了。
我原本以为，季灵恢复活动能力之后。会因为悲伤而疯狂，甚至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谁知道他被合正爷救治之后，一言不发的走到茶几前，抱起了父亲的脑袋。嘶哑着嗓子问道：“我爸的尸体呢？”
“在岩洞那边，他们现在也该给运回来了。”
季灵把薛姨的尸体小心的安置在了沙发上，接着抱着父亲的脑袋，跟在合正爷的身后，去迎接其他人从岩洞里运回的尸体。
路上我听合正爷讲了我走之后的情况，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那女尸到了岩洞里之后，合正爷和其他人腾不开手，只有父亲一个人跟她战斗，父亲一时失手不察，被她偷袭得手，割去了脑袋，然后女尸就朝着镇子的方向来了，合正爷忙完，就赶紧追了过来，只可惜还是让她给跑了。
合正爷的讲述虽然交代了父亲为什么会被女尸斩首，可是话语里却有一个含混不清的地方没有交代——当时岩洞里还有那么多季家人，为什么其余人不上前帮忙，让父亲一个人跟女尸单打独斗？
这又不是演武侠片，根本没有什么江湖道义可言，为什么没有人去帮父亲？直接围攻女尸把她给干掉不就得了？
除非，合正爷他们还有其他更重要，根本无法脱身的事情要做，才会让父亲一个人跟女尸缠斗，最终导致悲剧发生。
是什么事情比抵御外敌更重要？
我不由得想起仪式进行时，我在黑暗空间中见到的那个深不见底的岩洞里，用青铜锁链悬着的那个巨人头颅。合正爷他们忙的事情，会不会跟那个巨人头颅有关？
我怀着满肚子疑惑，跟在合正爷的身后，刚走到岩洞门口，就碰到了抬着尸体回来的季家人。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一次死的不止是七位族老和父亲，还有七位老人也死了。
从岩洞里走回的季家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戚之色，十五具尸体的担架排成了一条长龙，浩浩荡荡的让人震撼无比。
从远处岩洞吹过的风声呜咽，仿佛在诉说着季家人悲壮的使命和命运。
季藏也很快加入到了队伍当中，令人尴尬的是，我被排除在了队伍之外，没有一个季家人愿意接纳我，根本不让我帮着抬尸体。所有的季家人看着我的时候，目光中都带着仇恨。
我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合正爷还站在我的身旁，说不定已经有季家人冲上来直接把我给掐死了。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他们，有人一下子害死了家族里的十几个人，还是很重要的亲人，我也会忍不住冲对方出手，哪怕对方只是间接害人。
等到队伍全部通过后，合正爷叹了口气，冲我招呼道：“季藏，走吧。”
我默默的跟在合正爷的身后，心情无比沉重，我这个人虽然有些小自私，却从来没想过要害人，现在有十几个人因我而死，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季藏，你不要太过自责。”合正爷忽然开口道。
“合正爷，你不怪我？”
我有些惊讶，父亲不怪我很正常。因为他精通占卜，对如今的局面早已预料，似乎还另有深意，但是合正爷为什么也这么说？
“怪你又能怎么样？人死不能复活，迁怒也是无事于补。再说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们这帮老骨头没考虑周全，你从小没有在季家长大，七岁前的记忆还被……”合正爷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止住了话头。
“总之。我们不应该用季家人的祖训去要求你，而且，你爸是季家最精通占卜的人，他肯定是占卜到了什么，昨天还特意找过我。跟我说，季家以后的命运将会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昨天没想明白，刚才见到他跟那女尸缠斗时，故意卖了个破绽。让那女尸得手，我才明白过来，这一定是命运应有的轨迹。”
什么？！父亲不是真的打不过女尸，而是故意卖了破绽让对方得手的？这怎么可能？哪里有人愿意自己送死的？
“合正爷，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会有错的。那一招原本就是个隐藏的杀招，卖出破绽让对方攻过来，下一招制敌于死地，你父亲卖了破绽，却没有跟上后招。这一招你父亲练得相当纯熟，十八年前他曾经用这一招斩杀了很多敌人，没有理由连个尸魔都应付不了的。”合正爷摇头缓声说道。
我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想要迷惑那女尸，完全可以用诈败受伤的招数，根本不用送死啊！
季家不是还有着重要使命吗？父亲这个中年一代中最有本事的人死了。会导致整个季家都很被动的，父亲这样做，根本就没有理由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至于合正爷说的，父亲死掉可能是命运应有的轨迹，这倒是有可能。不过逻辑上却让人有些无法接受——难道父亲死了，可以让接下来的命运轨迹变得更好一点？
对抗尸魔还有那巨人头颅，不应该是人手越多越好吗？什么时候，削弱我方力量是好事了？
这逻辑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很快也就没了让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间了。
黄家岭死了那么多人，葬礼需要尽快进行，我这个做过入殓师的人，自然要肩负起给尸体化妆的重任。
第一批接受化妆的是大长老这七位族老，他们需要的妆容很简单，只需要清洗过后。简单的化妆即可，因为他们的身体表面没有丝毫的伤痕。
不过，我在给他们化妆的时候，还是发现了问题，他们的双眼都变成了白色。没有了黑色的瞳仁。
要知道，哪怕人死了之后，瞳孔会扩散，也不会让整个瞳仁变成白色，他们的样子。就好像是眼球里的瞳仁似乎被什么力量给直接剥夺了，想到他们曾经用燃烧灵魂的秘法进行封印，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接着是后来死去的七名老人，他们同样是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眼球彻底变成了白色。
看来。在我离开岩洞之后，季家人再次施展了燃烧灵魂进行封印的秘术，这一定就是合正爷为什么无法腾开手帮助父亲的原因。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一次封印的又是什么东西，那巨人头颅已经被封印了，难道还需要二次加固？
十四位老人的遗体化妆进行的很顺利，清理仪容之后，简单的化妆就了事了，我用了短短的两个钟头就搞定了。
接下来是给薛姨化妆，薛姨变得衰老了很多，我先给她染了发，又用注射面部填充物的办法，让她的皮肤重新充盈，让多出来的那些皱纹消失之后，才仔细给她化了妆，虽然不甚完美。却看不出任何衰老的迹象了，也算是完成了薛姨的心愿。
最后一个是父亲，他的头颅被女尸斩下，是最麻烦的一个，需要缝合之后进行清理化妆。
可是就在我帮着清理父亲前胸上留下的血污时。赫然发现，父亲左胸的心脏处，多了一朵红色的彼岸花印记。
第81章 暴怒杀人（三更）（）
看到那个彼岸花印记，我当场就石化了，父亲身上怎么也有一个同样的印记？
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是父亲生前有的，还是死后多出来的？还是在很早之前就多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