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诡话-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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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我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只不过，这个仪式现在金花寨只有我能主持，但是一旦仪式完成。我会有一天时间彻底失去法力，原本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可是长山鬼突然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蛊婆婆说着，朝我看了一眼。
我的心顿时一沉：果然没有猜错。真的有麻烦。
“昨天我原本跟银丫头商量了，准备提前一天进行仪式，这样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危险性也不大，这样既能帮季藏解开手臂上的印记。又能在敌人进攻的时候有能力抵抗。只是……”
蛊婆婆接下来说的话，验证了我心里那个不妙的预感。今天晚上喜鹊婶意外失踪，蛊婆婆为了寻找她的踪迹，不得已用了追踪的法子，在越过那道无形的墙壁时。蛊婆婆受了不轻的伤。
等到后面对蛇五爷的尸体施法，更是耗费了蛊婆婆不少的精力，原本还算有八成把握的仪式，现在顶多剩下五成。
“婆婆，印记的事情不着急。我们还是专心应对敌人的进攻吧。”我提议道。
我的确很怕死，也有些自私，但是这种时候，如果为了我一个人，要让寨子上那么多村民陷入险境。我真的过意不去。
“不，印记的事情不能耽误，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情，一旦等到敌人攻上门来，我们就再也没有办法帮你解除印记。那样的话，就正中敌人下怀，要不然你以为对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突然要进攻寨子？”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却被蛊婆婆给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这仪式虽然麻烦，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顶多就是让老婆子折寿几年，其实我九年前就应该跟着枫叶寨的乡亲们一起死了，不是你妈拼死救我，我现在早就成了一杯黄土，现在顶多也就是提前下去陪他们，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蛊婆婆这么说，我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老一辈人的思想真的跟我们这些年轻人不一样，我和马世雨这些所谓接受现代文明的年轻人。更多的是为自身考虑，而这些老人，他们为了那一份信念，可以义无反顾的牺牲自己。
季家的那些族老们，父亲。薛姨，母亲，还有现在的蛊婆婆，他们都是这样的人，相比他们。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卑微。
高原上的天亮的比较早，谈话结束，外面已经天色大亮，一众村民开始忙碌起来。廖庆江在进行了短暂的深度睡眠之后，重新当起了他的狗头军师。
至于我，出谋划策轮不到我，下力气干活，我又没多少力气，想要去帮着村民们干点力所能及的工作，又被村民们冷眼排挤。
无奈之下，我只好回到了竹楼里，想好好整理一下思绪，顺便站在窗口观察一下村民们，哪怕能帮着找出隐藏在寨子里的奸细也好。
其实我很怀疑奸细就是马世雨，不过廖庆江给否定了，理由很简单，真正的奸细不会故意跳出来吸引目光，马世雨那么明显的针对我们。很容易被人怀疑，除非他是白痴才会那么做。
而且，敌人一直都表现出的都是算无遗策，马世雨那么明显的举动，肯定不会是奸细。
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在窗口看着楼下的村民们忙碌着干活，其实也挺无聊的，很快我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眼睛不知不觉也闭上了。
我刚闭上眼睛，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可不是打瞌睡的时候，一定要找出那个奸细。
就在这时，我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季藏，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奸细是谁？”
我转过头去，顿时觉得脊背发凉，眼前这熟悉的女人，不是那女尸又是谁？
第126章 仪式开始（一更）（）
“怎么是你？你怎么还没死？！”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继而在心里埋怨起季灵来——你那么有本事，怎么连个尸魔都杀不死，这都过去多少天了，这尸魔还在逍遥自在？
“季藏，我这次可真的是好心好意来帮你解惑的，你不是想知道哪个是奸细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女尸的笑容十分灿烂，让我不由得想起了袁玲，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以为你的鬼话我会相信？告诉你，别浪费力气了，我是不会上当的。”我才不会相信这女尸会真的告诉我奸细是谁，她跟我是敌对面的，哪里可能帮我？
“不要把人家想得那么坏嘛，要不这样，我就直接告诉你那个奸细的身份吧。她就是你小姨。”女尸嘴角带着得意的微笑，开口道。
听了她这话，我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就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这是来扰乱军心的。小姨怎么可能是奸细？先不说小姨跟我的血缘关系，光凭小姨之前曾经跟枫叶寨的人一起出生入死过，就不可能是奸细。
我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让我彻底失去了理智，忘了恐惧。直接挥拳冲了上去，想教训那女尸一下。
可是刚冲上前去，那女尸一伸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这才猛然意识到，这女尸根本是我无法应对的魔物，她刚才那番话激怒我，说不定就是想让我冲上来送死。
就在我被掐的喘不上气来的时候，竹楼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靠在窗台上打盹睡着了，摸了摸脖子，还有些生疼的感觉。
外面的敲门声依然继续，我打开房门一看，来人竟然是小姨，她的表情有些复杂。
“小姨，你找我有事？”
“季藏，我知道出了那么多事情，你心理压力肯定很大，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怪你，我们救你，也是为了自救，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至于马世雨，他们这样的年轻人什么都不懂，你不要理会他们。”小姨摸了摸我的头，笑容慈祥。
我心头一暖，眼圈有些酸，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小姨，我没事。”
“没事就好，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三天后蛊婆婆会给你举行仪式去除手臂上的彼岸花印记，你好好配合就行了。”
“三天？会不会太仓促了？”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提前的话，等到敌人上门，蛊婆婆就没有办法对抗敌人，你的印记又耽误不得，就只能提前了。这几天一定要好好休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管。”
“好。”
我答应小姨的时候，根本没有多想，觉得寨子上的风波应该过去了。
可是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每个晚上都有人死去，村民们更是人心惶惶，而且更可恶的是，那些死去的村民，似乎都还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喜鹊婶死，是因为我闹肚子上厕所，回来之后大家没注意，她失踪不见，被发现死在了蛇五爷的棺材里，两人的尸体还被烧掉了。
接下来又有三个年轻人死去，这一下倒不是因为我闹肚子吸引了注意力，是他们白天的时候，曾经跟我发生过言语上的冲突，他们都是年轻人，跟马世雨是一起的。
接连出事，让寨子里的村民对我和廖庆江的怀疑越来越重，即便有蛊婆婆出面也没用，现在甚至连冯婷婷也被他们给孤立了。
廖庆江倒是试着占卜了好几次，可是根本就查不出这些年轻人的死因，更不要提找出那个隐藏在人群中的奸细了。
这几天时间。我真的是度日如年，那种周身都被恶意笼罩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人是社会性动物，一旦在一个群体中遭受全面排挤。真的会让人怀疑人生。
在这种恶意的氛围中，去除彼岸花印记仪式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成了，我被小姨带到了蛊婆婆的那栋竹楼前。
此刻，竹楼前的草地上多了一口巨大的铜锅，锅里正煮着一锅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一股中草药特有的味道，只是，那锅里除了草药，似乎还有其他的东西在翻滚，只是稍微瞄了两眼。我就看到有蝎子蜈蚣的尸体在里面翻滚。
这锅里煮的东西是让我喝的吗？先不说会不会毒死，光是那么大一锅，我怎么喝得下？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蛊婆婆忽然开口道：“季藏，把衣服脱了。到锅里去。”
啊？！不是喝的？这是药浴？可是烧得滚开的药水，我进去不会被烫死吗？
我朝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大锅四周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不过，大锅的位置倒是有些特殊。刚好在两栋竹楼的中心位置，这里如果从后面的山峰顶端俯瞰下来，应该是巨人头颅的眉心之处。
看来，这个仪式虽然不像季家的仪式那么有仪式感，也有着苗疆独有的特殊之处。
大概是见我迟迟不动。以为我被吓坏了，蛊婆婆又补充道：“季藏，放心进去吧，不会有事的，根本不会烫伤的。”
我看了看周遭一群围观的村民。还有那些年轻的苗疆妹子，觉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非要在这里脱吗？我能不能去屋子里脱了包个浴巾再出来？”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压抑的低笑声，好几个胆大的苗家妹子。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小姨清了清嗓子，一脸无奈的说道：“不是让你脱光，脱了外衣就行，赶紧进去，这仪式要正午时分开始，你别再耽误时间了。”
我一听是有时间要求的，再也顾不上尴不尴尬，赶紧飞快的脱了外衣，来到了那口大铜锅前，踩在新垒好的灶台上。伸出左脚试探锅里的水温。
水面上热气翻滚，可是就在我的脚碰触到水面的时候，那些黑色的汁液就像活过来了一样，顺着我的左脚就往上爬。
我吓了一跳，刚想收回左脚。蛊婆婆的声音再次响起：“季藏，快下去，不要再犹豫了。”
那些汁液爬到腿上并没有滚烫的感觉，反而是一种温热、让人无比舒爽的感觉，于是。我就不再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刚一进入铜锅，我就觉得身体被一股黏糊糊的东西给包裹住了，那些黑色的汁液顺着我的脖子往上爬，把我的整个脑袋也包裹在了其中。我赶紧闭上了双眼，好在那些汁液并没有堵上我的鼻孔，让我还能够自由呼吸。
锅底的木柴还在熊熊燃烧，我可以清楚的听到木柴燃烧发出的轻微爆裂声，开水就在我的身下沸腾，我能感觉到那些蝎子蜈蚣的尸体随着翻滚的水流在我体表滑过，却不会让我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这也太神奇了，感觉就像在泡舒爽的温泉澡一样。
这种舒爽愉悦的感觉很快让我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昏昏欲睡。
不行，不能睡，还在进行仪式呢。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就在此时，四周响起了晦涩难懂的经文念诵声，那经文像极了之前我在干婆口中听过的内容，我想仔细分辨，可是根本就分辨不出。意识也随之渐渐模糊，陷入了黑暗之中。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婴儿时期，徜徉在了母亲的羊水中，四周温暖的羊水轻抚我的身体。让我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就在我忘记了自身存在的时候，包裹着我的羊水忽然开始变得滚烫起来，像无数的尖刺在刺入我的身体。
疼痛之下，我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被无数花瓣生长着尖刺的彼岸花包裹着，那些彼岸花上的尖刺刺入我的体内，正在吸取着我的血液。
第127章 最后一步（二更）（）
这些彼岸花是从哪里来的？
从黑暗中清醒过来，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记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我看到自己左手手臂上那个正在散发着黑色幽光的彼岸花印记，猛然醒悟过来，想起了一切：我这是在金花寨，蛊婆婆他们正在给我实施去除印记的仪式。
只是，我不是跳进了一口铜锅里，正在泡澡吗？那些包裹着我的药水呢？难不成全都变成了这些彼岸花？这些彼岸花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我的鲜血被它们吸干，哪里还有命在？
想到这里，我立刻惊慌的奋力挣扎起来，想要拔出那些裹在我身体周围的彼岸花。
可是我的双手抓向彼岸花。就像是抓到了虚影一般，直接从花身上穿了过去，没有遇到分毫的阻隔。
抓不到，根本抓不到。
这要怎么把这些彼岸花从我的身体上去除？这些彼岸花无时不刻的在从我的身体内吸收血液。继续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被吸成人干。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沙沙的声响，就像是密集的小雨点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我循声朝四周望去。四周满是红色的彼岸花，阻隔了我的视线，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情形。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周身红色彼岸花花瓣突然开始断裂落下，外面涌入了一团黑色的潮水，开始侵蚀着我周身的彼岸花海。
那些黑色的潮水飞速的往前扩张着，所到之处，花瓣落下迅速被黑色潮水吞噬，接着化为乌有。
随着黑色潮水朝我靠近，速度也慢慢放缓下来，仿佛这边的彼岸花更难被吞噬一样，而我，也看清楚了那黑色潮水的真正面目。
那是无数只黑色的蚂蚁，它们整齐划一的行动，遇到彼岸花就会把它们咬断，将花瓣飞快的咬碎吃下，只是，那些吃掉了花瓣的蚂蚁，也会随即死去，被后面的蚂蚁踩着尸体爬过，继续进攻这些彼岸花。
怪不得他们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原来每一步都是用蚂蚁的生命为代价。
我也终于明白过来，这就是苗疆去除彼岸花印记的真正法门，这些蚂蚁就是蛊婆婆她们幻化掌控的，正在慢慢摧毁这些彼岸花，只要把这些刺入我身体内的彼岸花全部咬碎吃完，我就可以脱离那个女尸的威胁了。
想明白这些，我主动伸出手，让那些蚂蚁能更快地接触到我身体上刺着的彼岸花，能更容易把这些花瓣给咬碎。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我的配合，那些黑色蚂蚁的动作突然变快了很多，就爬上了我的身体。将我体表盛开的彼岸花一朵朵全都咬碎，可是那些刺入我体内的彼岸花尖刺依然还在。
这怎么办？这些尖刺就要留在我的体内了吗？
我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那些黑色的蚂蚁就有了新的动作，它们开始在我的皮肤上啃噬起来，钻心的疼痛顿时笼罩了我的全身，如果不是看到它们主要在对着那些尖刺啃，我还真的以为它们要连我一起吃了。
可是即便如此，那疼痛感还是让我无法忍受，忍不住挣扎起来，耳边也传来了蛊婆婆的声音：“季藏，忍耐，只有把这些彼岸花全部清理了，才有可能把你身体上的印记去除。”
听到蛊婆婆的话，我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同时也生出一股莫大的勇气：马上就要成功了，有什么痛苦是不可以忍受的？
随着这个念头升起。我身体上的刺痛感居然慢慢的消失了，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些蚂蚁在啃咬，可是却感觉不到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啃噬感彻底消失了。赶紧睁眼看去，只见我的身体周遭密密麻麻都是死去的蚂蚁，我的身体被啃出一个个细细的坑洞，里面的那些彼岸花瓣尖刺也都被啃光了。
这样就结束了吗？
我下意识的朝左手手臂上看去。只见那黑色的彼岸花印记还在，还散发着幽黑的光，那印记此刻化作了一朵黑色的彼岸花，根须深深的扎入我的身体。一直蔓延，遍布我的整个身体，甚至内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