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鲸-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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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幼禾不敢眨眼睛,怕掉眼泪,“谢谢你,颜警官。”
颜梁淮微笑,转身往外走,正好听见售楼小姐口若悬河地在向什么人介绍这处楼盘,当然,卖点仍旧不外乎那几个,只是多了一条,“喔,对了,就像刚刚来看房子的女客户,对这套房子就特别中意。先生如果你买了这间,将来的女朋友一定也会很喜欢的。”
“是吗?”
熟悉的男声令丁幼禾和颜梁淮都怔了下。
门口,售楼小姐对面的男人正是一袭黑色长羽绒服的元染,他手抄在兜里,见两人出来长眼微弯,“喔,好巧。”
巧个大头鬼!
别说颜警官,就是丁幼禾也一个字儿也不信这是巧合。
售楼小姐一见三人居然认识,再加上这空气中古怪的氛围,脑补也补出了七八分,心知这个场合是不可能拍板做买卖的了,于是识趣地说了句“有兴趣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就溜之大吉了。
丁幼禾眼眶还有些红,“你怎么来了?”
“来看房,”元染轻描淡写地说,“没想到会遇见你们。”
颜梁淮轻笑,“没想到,身家过亿的老板还要来看这种商品房。”
“千金难买幼幼喜欢。”
丁幼禾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俩男人一见面就跟三岁小孩斗嘴似的,忙打圆场,“那,颜警官我陪你去下一个楼盘吧。”
“不用了,”颜梁淮和煦地说,“既然有答案了,我也不急了。反正这两年,我也住不上。”
丁幼禾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颜梁淮简单地说:“有个外派的工作,我要去西边待一阵子,短则两三年,长……就在那扎根了吧。”
“什么时候啊?”
“调令下来吧,半个月。”
丁幼禾心里空落落的,“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不突然。任务下来,以颜梁淮的资历可以亲自接也可以让给其他同僚,今天假如丁幼禾接受了他,自然就不走了。然而答案就像他预料的一样,所以决定离开。
“走吧,”颜梁淮问,“要搭我车吗?”
“不用,我有。”元染说。
丁幼禾没有说话,直到颜梁淮挥了挥手,她才低声说了句“再见。”
颜梁淮步伐快,丁幼禾和元染走得很慢,三人之间渐渐拉开了距离。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肖潇说的。”
丁幼禾咬牙切齿,“见色忘友。”
“她不是图我色,”元染难得地替肖潇说话,“她是为了你。”
丁幼禾嘁了一声。看,这么快就统一战线了。
“幼幼。”
“干嘛?”
“我们结婚好不好?”
丁幼禾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是他快步挡在了自己面前,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我们结婚,然后是重新买个房子,还是住刺青店,都听你的。”
“……为什么?”
元染苦笑,“我不想让你觉得,我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丁幼禾一直忍着的眼泪,又开始打转。
什么嘛!一个、两个,都跟开了雷达似的,每句话都往她的痛点上戳。
她怕无家可归,她怕被独自留下,她怕得到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
“我不要。”带着鼻音。
元染终于急了,“为什么?”
“凭什么你说结婚就结婚,”丁幼禾鼻尖通红,杏眼瞪着他,“你是我什么人呀?”
作者有话要说: 爱而不得,呜哇,我想给颜梁淮一个故事了T﹏T
第53章 撩53下()
丁幼禾说话之前没想太多; 话出口再后悔已经晚了。
“是啊; 我是你的什么人?”元染声音很低,“幼幼,为什么梦见我牵着别的女人和孩子站在你面前会被惊醒?”
他果然听见了!
丁幼禾咬牙切齿; “你偷听!”
“没偷; 光明正大。”元染坦然地说,“我还嫌你们声音太大,吵着我听售楼小姐解说房型了。”
丁幼禾:“……”
“乖,别转移话题; 幼幼,”元染微微倾身,靠近了些,“为什么?因为,在你心里我应该只能牵着你; 做你孩子的爸爸……对不对?”
丁幼禾脸上发烫,什么爸爸?!
“为什么不说话?”元染稍偏过头,“你尽管说,我保证不笑你。”
“……让开。”丁幼禾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挡着我回家的路了。”
“哪个家?”元染眼中带笑,“有我在的那个吗?”
丁幼禾快要被他气哭了; 明明想在他面前装一装的; 结果一不小心前功尽弃,现在倒好,被人就揪着小辫子逗着玩儿; 简直翻身无望。
“走开,不想看见你。”丁幼禾埋着头,一把拨开他就想逃。
元染手臂一拦,把人搂进了怀里,箍住,“当面承认一句喜欢我,愿意嫁给我有这么难吗?”
丁幼禾愤愤地说:“凭什么要我先承认,你为什么——”
“我爱你。”元染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看,幼幼,我比你坦诚。”
见鬼。
他坦诚?
他分明是她认识的、城府最深的人!QAQ
“我已经承认了,那你呢?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从今往后,再不分离。”
有些人啊,情话说的宛如蛊惑的咒语,不留逃生的余地。
多好的诱惑,从今往后,再不分离。
丁幼禾仰头看着他,眼中波光流转,许久,万般言语化作嫣然一笑,“看你表现咯。”
元染错愕,“什么表现?”
“逗我开心,让我满意,我才要嫁给你。”丁幼禾歪着脑袋,一脸得意,“不然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三年的不告而别?嗯?”
她从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乖孩子。
如果有温顺,那只是因为太爱。
“……逗你开心可以,”元染声音压低,“不过,让你满意是指哪个方面?”
丁幼禾脸一红,柳眉竖起,“你流氓!”
颜梁淮开车从小区外经过的时候,余光就瞥见楼宇之间的两人,自然的笑闹。丁幼禾脸上的光彩,是他所未曾见过的。
也许,元染确实是那个适合她的人。
即便他会让她哭,但同样……也只有他能让她笑得如此明媚。
“老颜,你在听我说话吗?”车载的扩音里传来搭档王淼的声音。
“嗯,在。”
王淼这才接着说,“你真要去云贵那块?这一去,小姑娘可就真被人拐跑了啊。”
颜梁淮笑了笑,“我走之后,阿禾这里还得劳烦你帮忙照看着,没事儿来绕绕就行。”
“……颜老大,你——”
“就这么定了,我只要回来就请你吃饭。”
“没回旋余地了?”
“你这会在哪,晚上请你烧烤。”
“唉……”
*** ***
车驶出小区,意外遇见了赶来找人的许暮。
“可找着了,染爷你咋不接电话呢?”许暮跑得气喘吁吁。
元染说:“出来得急,手机落刺青店里了。”
“出来干嘛的?这么急?”许暮脱口就问。
丁幼禾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元染一眼。还能干嘛?听说她跟颜警官看房,跑来捣蛋呗。
元染假装没发现她的表情,只问许暮,“找我什么事?”
“小九跟我说,武娄已经给放出来了。”许暮说。
元染眉头微蹙,余光瞥了丁幼禾一眼,她正抬眼看对面的红绿灯,显然没注意他们的对话,于是向许暮使了个眼色。
许暮连忙闭嘴,不敢在小嫂子面前多话。
车一路行至刺青店,丁幼禾跳下车,“谢谢送我,再见。”
谁知,元染把车火一熄,也跟着下来了。
丁幼禾堵在店门口,“不早了,就不请你们上去了。”
元染颔首,“好。”
丁幼禾开门,见他俩还杵在那儿,就说:“你也别老来打扰许暮,自己没有家吗?”
许暮一听,忙说:“别别别,可真不是打扰我,染爷这是回自个儿家呢。”
丁幼禾挑眉。
许暮捂住嘴,意识到又他|妈说错话了。
“你家?”
“嗯。”
“买多久了?”
“三年左右。”
丁幼禾笑,“是你买了房子让许暮搬过来的?”
元染不置可否。
许暮心道,完蛋。
“可以啊,元染。有钱了不起,人都走了,还安排眼线盯着。”丁幼禾转过身,面对着他俩,笑容和善得让人看了毛骨悚然,“许暮我问你,之前我相亲遇见你——”
许暮忙说:“不,不不是我故意捣乱,是巧合。”
“是我怕你遇人不淑。”元染说。
丁幼禾下巴微抬,仍问许暮,“颜警官来我家吃饭,你总是缺油少盐的上门来借。”
许暮求助地看向元染。
元染点头,“那是为了看看肖潇是否也在。”
“来骚扰的顾客交了三次的钱,只来纹过一次——”
元染直接答:“是我让他不许出现在你面前。”
丁幼禾深深地吸了口气,笑容满面地夸奖:“保护得很周全,嗯?”
许暮连连点头,“染爷虽然没办法回来,但他真的特特特别关心你,小嫂子,你是不知道他那越洋电话打得跟不要钱似的——”话说一半,被元染冷冷地一睇,立马没声了。
丁幼禾笑得越发灿烂。
旁的人也许不知道,元染再清楚不过,这是小狮子发飙的前兆。
“是我不对。”他干脆利落地承认了错。
许暮下巴都要落地上了,哎哟妈呀,他们染爷在低头认错!
丁幼禾咬唇,“哪不对?”
“我应该回来,自己守着你。”
许暮嘴快,“染爷他是想啊,那不是没——”
“老三。”一声低喝。
许暮双手捂嘴,躲到元染背后,乖得像个刚上幼儿园的奶娃,谁能想到他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哥啊。
丁幼禾原还想数落,可被元染这干脆利落的一道歉,反倒散了气,哼了一声拉开门,再见也不说一句,就又关上了。
许暮盯着门,许久,才小声问:“染爷,为啥不告诉嫂子你在国外这么些年都是为了她?”
“三年了,事都没解决,”元染冷冷地睨他,“很有脸?”
许暮噤声。
没、没脸……但这也不赖他们啊!怪就怪那群东西太狡猾,不是吗?
*** ***
尽管两家门对门,直线距离不过二十米,但并不像从前,眼一睁就能看见彼此。
事实上,元染很忙,常常天蒙蒙亮司机就在路边等着接他,夜露深重时才将人送回。
丁幼禾因此养成了晚睡的习惯,总要看见车灯照亮窗帘,从窗口看见他下车、进楼,她才能安心入睡。
对此,她一直觉得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直到这夜,本该下车之后直接回家的元染忽然朝反方向,往刺青店走来,甚至仰头看向丁幼禾卧室的窗口。
路灯昏黄,洒在他的呢子大衣上,镜片反光,看不清目光。
丁幼禾连忙跑下楼,去给他开门。
门刚开,人和夜风就一起卷了进来。
他信手将门关上,另一手搂住丁幼禾的腰,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还不睡,等我?”
有酒气。
丁幼禾蹙眉,“怎么这么晚还喝酒?”
元染没说话,手指撩开她的衣领,冰冷的指尖划过她的锁骨。
“元染!”
“嘘。”元染食指比了个噤声,然后从大衣兜里取出一枚黑色丝绒的盒子。
前厅光线黯淡,但丁幼禾还是看间了盒子上暗金色的绣字。
他翻开盖子,露出里面的小巧的吊坠来。
恰如她锁骨上纹的那条鲸,形神俱在。
元染撩开她披在肩头的发丝,双手绕到脖后,将坠子佩上,刚好,坠在锁骨之间的凹陷里。
指尖在坠子上稍稍停留,他抬眼,看向丁幼禾,“别摘,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摘。”
丁幼禾一头雾水,但还是应下了,“你到底喝了多少?”
“没多少,”元染揉了下太阳穴,“空腹喝的,所以头晕。”
“为什么不垫一下肚子,笨啊!”
“来不及,”他送开衬衣的领口,呼了口气,“会议结束就赶过去,但还是迟了,只能罚酒。”
丁幼禾犹豫了一下,“公司的事?”
“……嗯。”
她没再追问,扶着他的手肘往楼上走,“以后车上备一点零食,不知道什么好吃的话,我替你买。”
“好。”元染轻笑,歪在她身上,“还是有老婆好。”
“谁是你老婆!”
“哎——打情骂俏进房里去,别刺|激单身狗谢谢。”楼下,听见动静出来的肖潇半开玩笑嚷了声。
丁幼禾连忙噤声,憋红了脸扶着人进门。
元染也不客气,大咧咧地往她床上一摊,还拽着她的手,“一起。”
一起你个大头鬼!
丁幼禾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走向浴室。
搓了热毛巾,拿了水杯回到卧室,才发现元染已经睡着了。
西装外套还在身上,衬衣领口歪着,领带松松地挂在手上,人侧卧着,在她的枕头上睡得十分安稳。
她蹲在床边,与他脸对着脸。
与记忆中似乎重叠,又分明有些不同的面孔,同样令她挪不开视线,他大约是累极了,眼底甚至有淡淡的阴翳。
这么忙……
丁幼禾手指伏在床沿,若有似无地描摹着他的脸廓。
重逢之后,她从未问过元染如今在陈氏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同样的他也没有主动说。但无论是他的车,还是接送他的人,甚至有几次,丁幼禾无意中看见一群精英打扮的白领拿着文件、电脑出入对面的小楼——显然,他如今在陈氏企业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不可能不忙。
人都瘦了,棱角也出来了。
她半垂下眼睫,低低地一声叹息,伏在他枕边合上眼。
他的呼吸均匀,若有似无地落在她额头,安逸得让人想哭。
*** ***
丁幼禾醒得早,蹑手蹑脚地去洗漱,等她返回卧室才听见里面元染在打电话,声音慵懒,显然是刚被吵醒。
大概是懒得拿手机,所以开了免提,许暮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工作那么忙,就住大宅那不好嘛?非每天花大半小时跑回来干什么?”
丁幼禾顿住脚步,在门外贴墙站着,没进去。
“我不回来,她睡不着。”元染简单地说。
许暮嚷嚷,“这话说的……嫂子又不让你住她那儿,你睡我们这儿还是睡大宅,对她能有什么区别?”
“你不懂。”元染似乎还有点倦,“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听说你从国外回来了,兄弟们都撺掇着要聚一聚,但我说你公司里事儿多,抽不开身,所以一直拖着。结果他们想给你个惊喜,直接把场子给包了……染爷,你看……”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紫薇阁。”
“看情况吧,有空就去。”
许暮喋喋地又说了几句,临挂电话才想起来追问,“染爷你现在搁哪儿呢?京南故居?”
“刺青店。”
“啊?”
“挂了。”
电话挂断的前一秒,丁幼禾还听见许暮大惊小怪的叫了句,“——嫂子肯让你碰啦?”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