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先生的小情诗-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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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死都不怕了,出点血,或是手废掉,似乎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男人深黑的瞳孔微缩,纤长的指骨拧开保温盒盖,动作带着优雅的漫不经心,他说,“乔漫,喜欢孤注一掷,去赌博的女人,可不是个什么好的嗜好。”
乔漫没说话,温净的眸光隔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明晃晃的光线看向他。
他拿出汤勺舀了一碗汤递给她,下颚线条硬朗的如刀削般锋利,“你流了很多血,先喝汤。”
乔漫没接,而是看向他宽厚的大手,和他手心的纹路。
慌!她真的很慌!
这样的纪云深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
喜怒,或者厌恶,统统都没有。
云里雾里,根本让人看不明白。
“如果我说我不想喝,你还是会强迫的喂我吗?”
女孩的眸光干净到不染纤尘,像是入冬的第一场初雪,清丽绝伦。
男人的另一只手抬起,攥住女孩尖细的下颌,菲薄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会。”
女孩听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秒听到男人轻飘飘的说了句,“但我也不想用灌的,怎么办?”
也就是说,她不喝,他会有一万种办法让她喝。
总归是她太天真。
“好,我喝。”
男人深邃如海的眸光染上丝丝笑意,只是那笑太凉薄,凉薄到让人忍不住的颤栗。
他攥着他下颌的手收紧,手指在她的脸蛋上捏了捏,“乖。”
接着,下颌被放开,一个白瓷碗便落在了乔漫的手上。
她看了一眼碗里的鸡汤,闭了闭眼,然后仰头灌了下去。
皱眉喝完,她恨不得将碗推的老远,却忍着那股冲动放到他的手里。
较量还在继续,谈判也在继续。
“汤我喝完了,所以,我们能好好的,彻底的把离婚的这件事谈完了吗?”
男人合上保温盒,捞过一张椅子坐下,又随手点了一根烟,隔着薄薄的烟雾,眯眼看向她,“可以。”
自杀,确实是她手上唯一的筹码。
目的很明显,让他彻底的对她失去兴趣,甚至厌恶她。
可这一秒钟,她真的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对她失去了兴趣。
或者说厌恶她。
没有,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让人心慌。
“我们离婚,我也可以做到两不相欠。”
女孩低头,将散落颊边的长发别到耳后,半敞的窗户透进来的风,吹起几缕发丝,遮住她的眉眼,看不到表情。
她的声音很低,低入尘埃,“不管是感情,亦或是金钱。”
对一个执着了很久的人来说,突然放下,就像被人抽空了灵魂一样。
和行尸走肉几乎没有区别。
但即便会变成行尸走肉,她也应该放下。
再痛,也要放下。
“好!”
女孩倏地睁大眼睛,看着男人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又徐徐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继续说道,“如你所愿,我们离婚。”
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同意离婚,女孩足足怔愣了两秒钟,才说了句,“谢谢。”
男人淡淡的轻笑,语调夹着一丝低低哑哑的嘲弄,“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同意离婚。”
乔漫歪头笑笑,眨了眨如水的眼睛,“总不至于是因为心疼我,大概真的怕明天躺在你身边的是一具尸体吧。”
“乔漫,抛开感情的这块,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挺聪明的小姑娘,有心机有手段,又懂进退,甚至为了离婚,可以编这么大一出戏。”
他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嗓音低沉暗哑到性感,“你用我的手机给晗儿发短信,引她出去找我,又跑到她的浴室里自杀,这一切,不仅让我,还让纪家的所有人都厌恶了你,没留一丝余地。”
“而这场戏也确实比你跑到奶奶那里,说我和晗儿曾经相恋过的事情,所产生的效果,强无数倍。”
“是吗?”
女孩低低的笑,眉眼弯弯,“所以现在,就算我们不离婚,纪家的人也不会同意我们的婚姻继续下去。”
明明是一句问话,却被她陈述了出来。
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所以,你一直在打这个主意?”
就算他能够忍受她一直的自残或者自杀的行为,但家人那边呢?
亲人和爱人,又是两难的选择,两难的境地。
其实她从一开始想的就不是用自杀或者自残来搏他的心疼,而是在利用纪家的严谨家风来制造迷信。
都知道一个女人在一个老宅子里见了红,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况且周兰清和纪晗都是吃斋念佛的人,在这方面更是比别人来的根深蒂固。
“其实你仔细想一想,这跟你当时选择我还是纪晗是一个道理,不过你那么杀伐果决说一不二的人,肯定不会让自己进退两难的啊。”
“结婚到今天八个月零七天,这么短的时间,你好像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自己。”
不管怎么开始,结束的时候都注定是落寞。
不过还是要感谢,这么狼狈甚至厌恶的结束,他还能够准确的记得他们结婚的天数。
这样就够,真的就够了。
“可能是我妄加揣测的太多了吧。”
乔漫继续笑,没有一丝埋怨,而是淡然,就像人们常说的,既然相爱一场,我们就好聚好散。
“手腕的伤没什么要紧,我可以现在就跟你去民政局签字离婚,或者根本不需要我出现,只需要我提供身份证?”
“很急?”
男人眉头微微蹙起,精致的眉眼漫上一层不悦,“乔漫,我纪云深还真没有被女人甩的这么惨过,你是第一个。”
“上流圈里,流传我不识好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乔漫知道,这件事情他既然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反悔,再加上纪家那边的压力,他只会加快离婚的速度。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通知我,我下午会去蓝山别墅收拾我的东西搬走,至于工作,如果你想让我待到拍摄完毕,我会继续跟完,如果你不想”
乔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你见过离婚的男人,会让前妻在自己的眼前晃?”
“好,我明白了。”
男人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掐灭手中的烟头,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东西我会叫人给你搬过去,住院费我交了七天,如果你觉得不住没关系,可以随时出院,不会有人拦着你了。”
说完,男人就抬起修长的双手,阖上了西服纽扣,起身离开了病房。
乔漫一瞬不瞬的看着男人的高大背影,出了这道门,他们以后再没有任何的关系,爱或者恨,统统都会烟消云散。
就像风没吹过,他们没遇见过。
纪云深的效率很快,在离开医院的一个小时后,就将她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了青龙湖公寓。
乔漫手腕上的伤崩开,有些感染,无奈又住了几天院。
第五天的时候,她要回剩下两天的住院费用,打车回到了青龙湖公寓。
秦玉澜从纪云深把乔漫的东西搬回青龙湖公寓的那天,就将她一并送回了这里。
当然,没有了心理治疗师和复健师,她又开始像之前那样,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甚至走两步就累的气喘吁吁,只能坐在轮椅上。
这几天,她有拜托林嫣帮她找个保姆照顾母亲。
但现在她既然出院了,就不能继续用下去了。
她还有东风那里,手上的钱实在不多,不够用。
当务之急,就是找工作。
秦玉澜很沉默寡语,有时候一坐坐一整天,不吃饭也不喝水。
乔漫为了她的健康,还是请了个复健师,一边帮她复健,一边跟她聊聊天,这样在她出去找工作的时候,不用一个人在家让她担心。
她虽然毕业于美国尖端名校,又有心理咨询师的资格证,但没有人脉钱和背景,等于一无是处。
一连几天都没有找到工作。
她有时候深夜回来,甚至在想是不是纪云深在为难她?
不过她又转念的想,现在都是路人了,他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
毕竟夫妻一场,他不会那么过分的。
接下来的几天,跟之前的情况差不多,不是说她没有经验,就是让她回去等,等着等着就石沉大海。
眼见着钱包越来越扁,她只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一号公馆的总经理打了个电话,试探性的问问他那里还缺不缺售酒经理,如果缺的话,她想重新回去做。
很幸运的是,一号公馆的总经理说那里正好缺人,可以回去,立刻上岗。
她听了兴奋了大半宿,第二天早上差点没起来给母亲做早餐。
第236章 240,没有纪云深,你就只是个落魄千金()
这半个月,她给纪云深打过几次电话,他都没接。
她又联系过几次杨秘书,希望他能提醒一下纪云深,尽快把离婚手续办完。
但回答都是,抱歉,纪总很忙。
也许是当初他给她的那场盛世婚礼太过耀眼瞩目,奢侈到无人可以复制,以至于在她搬离蓝山别墅的那天,满世界铺天盖地的就是她和纪云深离婚的消息。
八卦娱乐,新闻媒体甚嚣尘上,几乎将她整个扒皮。
热度一时赶超一线明星。
不过能够接受离婚,这些她也能够接受。
下午四点,她赶到一号公馆,直接去找之前相熟的总经理,因为关系不错,他直接把她安排在svip那层,这样每晚的收入能直接翻倍。
她一连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总经理大手一挥,示意不用,中年男人沉稳内敛的魅力尽显。
换了衣服,就匆匆的到各个包房售酒,由于妆比较浓,加上灯光暗,几乎没人认出她。
她很庆幸。
可能是人处在特别不安,或者压力很大的环境中时,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悲伤,或者去悼念什么。
又出了一间包房,手中的对讲机就响了起来,“58号包厢要酒,你过去介绍一下。”
“好的,总经理。”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就推着售酒车走进了走廊尽头的58号包厢。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太小,她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蒋英东。
他穿着黑西裤白衬衫,阖着眸,背脊深陷沙发中,指间夹着一根烟,偶尔抽上一口,样子有些颓废的英俊。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眸光,神色自然的开始售酒。
包厢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各色灯光旋转跳跃,迷离闪烁着。
一首音乐结束,几秒安静的空隙,突然有一道干净,又优雅到深入骨髓的声音,飘进蒋英东的耳朵里。
重重的灯影中,他睁开眼睛,在看到那张熟悉精致的脸时,还是不免有半刻的怔忪。
刚刚闭眼满脑子都是她,睁开眼睛,她就近在咫尺。
这种感觉就像,电影里久别重逢的恋人,可以有机会再爱一次。
乔漫推荐了几种酒,坐在真皮沙发中间的男人都不满意,显然是喝多了,借着酒劲撒疯。
“我是一号公馆的svip会员,过来售过酒的小姐都见过我,会不知道我每次来要的是什么酒?怎么,想故意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引起我的注意,飞上枝头当凤凰?”
说话的这个男人,乔漫好像见过,具体在哪里忘了,只知道他追过纪晗很多年,叫什么陆遇白。
乔漫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声音里却没有任何情绪,“陆少,对不起,我是新来的。”
可能是没想到一个售酒小姐在面对他的刁难时,会这么淡然。
陆遇白虽然喝了不少,听到这句话,凉凉漫漫的目光还是瞥了过去,似乎停顿了几秒,才认出眼前的女人。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咱们林城上层名媛,乔大千金乔漫么?”
陆遇白推开一左一右的女人,站起身,阔步接近两米外的乔漫,眸光里好似裹夹着万千情绪,“怎么?终于被纪云深玩够了,给甩了?才沦落到靠卖酒来赚钱了?”
他的呼吸里都是烟酒的味道,窜进鼻息,让乔漫的眉头蹙的更紧。
“在这一晚上能赚多少钱?不如这样,你觉得你自己值多少钱,然后跟我开个价,我觉得合适就跟你玩一玩,毕竟”他顿了顿,抬手将女孩散落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纪云深玩过的女人,味道应该会不一样。”
乔漫歪头笑笑,不着痕迹的退出他的包围圈,语气依旧是没有任何起伏的调子,“陆少,我跟纪云深结婚到离婚,他在我身上搭的钱可能够你赚一辈子了,所以,你觉得我会跟你?还是你觉得你能有他出手阔绰?”
陆家虽然有钱,但比起纪家,简直天壤之别。
更何况他陆遇白的名声,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早就烂了大街。
她就算离了婚,也挂着纪云深前妻的名头。
而他呢,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想要出钱养她,好像还不够格。
“可我只知道,没有纪云深,你就只是个落魄千金,还装什么高贵的白天鹅?我想踩死你,简直易如反掌。”
身边有人出来劝他,他却红了眼睛,一把推开,伸出手,正要扼制住乔漫的脖子,就被半空中突然多出来的一只手给攥住。
“陆少,你喝多了。”
陆遇白看了一眼蒋英东,又看了一眼乔漫,“怎么?才离婚,就跟她勾搭上了?”
“她在纪云深那里享受的是女王待遇,你的身家还不如我,她会跟你?”
蒋英东的另一只手拉住乔漫,拽向自己的身后,迎上陆遇白,“陆少,这么为难一个女人,先不说我们曾经是恋人,就是普通的女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蒋英东在学生时代,是出了名的热血,经常路见不平。
他性格很大一部分都是闪光点。
可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成为了他当初最讨厌的那类人。
只是这一秒钟,他好像又回来了。
陆遇白虽然对吃喝…嫖…赌爱好深浓,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跟蒋英东这样一本正经,又有乔氏撑腰的人硬碰硬,没什么意思。
况且他想说的都说了,已经过了嘴瘾了。
“ok。”
陆遇白努努嘴,示意蒋英东放手,手臂得到自由,他漫不经心的转动,语调淡凉,“没想到蒋少还是个痴情种,只是不知道你未婚妻知不知道你在外面,以她的名号,为前女友逞凶斗狠?”
林城谁不知道乔氏现在已经尽数落在了肖氏姐妹的手里,她们杀伐果决一点都不输男人,业绩是乔明章在位时的三倍。
如果没了她们,谁认识他蒋英东是谁?
“应该不知道,陆少如果有机会应该告诉她,听说你们最近合作频繁,这样的话,兴许能够促进更多的合作,也说不定。”
蒋英东一语双关,陆遇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乔漫的耳朵里,她虽然捕捉到了很多的关键词,但有些地方,她并不能完全通透明白。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陆遇白忌惮蒋英东。
而这种忌惮,绝不是因为他是肖梦的未婚夫,有乔氏做他的靠山。
临出门前,乔漫伸手理了理肩头的黑色长发,声音像是踏遍了千山万水,穿过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陆少,听说你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