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先生的小情诗-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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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盛大的情伤过后,留给他的除了更强大的生理和心理,还有看淡一切的超然。
在叙利亚那种每分钟都有死亡,又充满了饥饿贫穷还有疾病的国家里,除了生死都是小事,现在脱离了那里,回到这个没有战争的国家里,也应该是这样超然的心理。
人能够让自己活得开心就不容易了,又何苦非要勉强呢?
“我要是有那种存货,还能轮到你,早就给我弟弟留着了,你不知道现在流行姐弟恋吗?尤其我弟现在又高又帅,还前途无量。”
“嗯,听说了,没看出来,顾东风那小子还真的有两下子,不仅把毒瘾戒了,还成了军区的可塑之才。”
谢之谦现在又做回了老本行,经常跑剧组,给各种有心理障碍,和精神障碍的明星,导演,编剧,以及各种制片人做精神和心理疏导和治疗,收入也非常的可观,总之比五年前要可观很多。
大概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有这种心理障碍和精神障碍的人越来越多,而他的生意也水涨船高,并且原来越好。
偶尔窜剧组的时候,听那些陪上级领导吃饭的女明星说过几嘴关于顾东风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小子不简单,果然越做越好。
乔漫也很欣慰,“是啊,他这个年龄,就差一个好的对象,就圆满了。”
谢之谦点点头,将手中的咖啡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随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呢?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来得时候通电话,他说他是在娱乐报纸上看到她回来的消息,那么除了她回来的消息,也应该写了很多关于她的现状,他问她,大概也只是想确定一下吧。
乔漫没有否认,笑着说道,“还好,结了婚,生了孩子,日子虽然平淡,但也还算过得去。”
谢之谦显然不相信,“你真的和孟东行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嗯哼。”
乔漫举起面前的咖啡,杯轻抿了一口,“而且已经结婚很久了,孩子都四岁了。”
谢之谦挑了挑眉骨,语调多了几丝调侃,“我以为你这辈子除了纪云深谁都不会爱,毕竟你表现出来的都是非他不可,甚至不管任何事情,到最后都只会证明,你爱他,很爱他。”
“心境也许会随着时间改变吧。”乔漫撩了撩肩头的黑色长发,笑容在阳光里,显得温暖如春,“我以前或许非他不可,但现在不是了。”
“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跟我说说。”
乔漫握着咖啡杯,感受着杯壁的温度,好一会都没有说话,或者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不是约我来喝酒吗?走吧,我们去包房里喝酒。”
谢之谦其实更想和她叙叙旧,听到她的话后,并没有动,只是温淡的看着她,乔漫已经站起身,拿起了餐桌上的手包,察觉到他的视线后,低淡的说道,“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叙旧,或许我喝完酒以后,就什么都愿意说了,你选择哪种?是继续喝咖啡,还是去喝酒。”
“喝酒。”
谢之谦几乎立刻回答,并从餐桌旁站起了身,与她一前一后的上了三楼的包房。
纪云深刚刚从监狱出来,就赶到玫瑰海岸应酬,乘电梯到三楼的包房层,随着缓缓打开电梯门,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从楼梯方向走上来的一男一女的身影。
谢之谦,还有乔漫。
乔漫这些年的朋友不多,谢之谦就是这个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最真心的那一个。
他曾一度怀疑他对乔漫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后来才确定,他真的只是把乔漫当成真心朋友。
看着他们进了包房后,他没有继续跟上去,而是找到自己要应酬的包房,进去后,就开始了应酬中必不可少的环节,喝酒。
他中午没有吃饭,这会属于空腹喝酒,几杯下肚,胃里就是一片火辣辣的灼烧感,并且伴着一些刺痛感。
脑海里都是她跟谢之谦进了包房的场景,大概是酒喝多了,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去看看她在干什么,喝酒了没有。
又象征性的应酬了两杯,他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包房,按照他之前的记忆,准确的找到了乔漫和谢之谦所在的包房。
他们在喝酒,乔漫显然喝了不少,但无论谢之谦问她什么问题,她都不回答。
比如她是否还爱着他,比如她和孟东行的婚姻,比如她在叙利亚经历了什么。
谢之谦实在问的狠了,她就举杯喝酒,可能是灯光偏暗,又或者酒精在作祟,他总觉得她要哭了。
“乔漫,你这可就太不够意思了,明明是你说边喝酒边叙旧的,我现在酒也陪你喝了,你却不跟我叙旧是什么意思?”
谢之谦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随后一饮而尽,“你在叙利亚碰到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我总觉得眼熟,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他妈倒是说啊,你什么时候给自己养成了这么一个憋屈的性格,你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吗?”
第311章 315,纪先生,请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乔漫单薄瘦小的背脊深陷沙发的椅背,入目所及的景象都变成了重重叠叠的影子,她很缓慢的举起已经空了的酒杯放在眼前,然后隔着透明的玻璃,还有棚顶洒落下来的灯光,看向对面的谢之谦。
这酒偏烈,此时的乔漫已经有些头晕目眩的微醺,整个世界好像都在快速的旋转,隔着酒杯看谢之谦的那张脸,也有些眩晕的模糊。
“因为那些事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说出来也只会让大家都跟着糟心,当然,我也不想你们基于现在,然后去同情曾在痛苦的沼泽里竭力支撑拼命挣扎的那个我。”
说着,她便前倾身体,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接着便一仰而尽,“真的,那对我来说也只能是一种形式,一种迟到了很久的安慰形式,所以,我说与不说,在此刻来说,都显得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谢之谦上一秒还觉得她没醉,这一秒却觉得她醉了,可能是因为那些东西在她的心里压抑了太久,久到她就算醉酒,也不想露出半分难堪和脆弱,更不愿把自己的伤口随便的露出来,她还是变了,蜕变得更睿智更成熟也更理性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好,我尊重你的想法,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说着,谢之谦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接着又给她倒了一杯酒,然后与她的酒杯碰撞在一起,“这次回来还走吗?”
“嗯。”乔漫轻缓的点点头,喝酒后的眼睛像是深黑夜空上最耀眼的星辰,“走,等嫣儿出狱和心乔做完骨髓移植手术就走,最快一个多月,最慢三个月。”
林嫣因为在监狱呆的太久,体重和身体素质都不达标,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和恢复,然后就是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没问题的情况下,和心乔做骨髓移植手术,术后两人还要恢复一段时间,前前后后加一起,怎么也要一个多月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当然,这是排除其他外因的情况下,需要一个多月两个月,如果出现了什么外因,那就要多耽误一些时间,也就有可能是三个月。
“听你的口气,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包房的梨花木门板留着一条缝隙,谢之谦转头,无意间瞥见了一道被棚顶灯光拖得老长的男人身影,和做工精细的西服衣角,从身形和西服的材质颜色很轻易的就可以判断出门外的男人是谁。
他勾唇笑了笑,将手中的酒杯凑到嘴边,接着一饮而尽。
乔漫撩了撩肩膀上的长发,用着被酒精氤氲后有些低淡的声音说道,“怎么可能?”
门外男人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甚至屏住呼吸,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林城的初春,总是带着冬天的感觉,包房里虽然开着暖气,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冷,索性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环住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继续用着低淡的声音说道。
“我总会回来几次的啊,比如东风结婚,你结婚,嫣儿找到好的归宿风光嫁人,又或者我父母的周年祭奠,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经常回来看他们,他们会很伤心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几秒钟,然后才继续说道,“估计一年能回来一次吧,不过呆不了几天,想见我的话,你可要提前预约,不然再见只能红着眼。”
后面的几句话,她其实说得很轻快,就好像分离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是她已经熬过了那么多的可怕和噩梦,早就练就了一颗无坚不摧的心脏,和刀枪不入的躯体。
“我结婚啊,那可能得等很久,但是顾东风和林嫣嘛,一个是青年才俊,一个是气质名媛,身边围绕着的男人和女人多到数不清,兴许会很快完婚,到时候你可能就要多折腾几趟了。”
乔漫淡淡的嗯了一声,“所以,你们最好时间不要太分散,不然我又要多适应好几次时差,真的,那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谢之谦挑了挑眉骨,又瞥了一眼包房门口,声音压的更低,“你就没想过去看看你和纪云深的女儿?”
他在大约半年前见过甜甜一次,记得她长得很白,一双眼睛像是黑葡萄,到哪都是公主裙配丸子头,手上抱着小黄鸭玩偶,虽然说话很软糯甜萌,也很会撒娇,但其实骨子里是个很通透,很会随机应变见风使舵的小大人,和乔漫给人的感觉很像。
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比谁都知道通过美丽的外在而达到心中所欲。
“我其实也想过要去看她”
酒精这东西,你说它不好,却可以让人暂时的忘记烦恼,你说它好,却又可以让本来模糊的事情变得格外清晰,甚至演变成痛彻心扉的力量。
她依旧是蜷缩的姿势,动也没动,“但我又怕见到她,当然,我更怕我会心软,最后离不开。”
“不是说从出生就没见过吗?能有什么感情?”
谢之谦的话说的很不以为意,在瞥见门外那道落在地上的高大身影有微微挪动的意图时,又开口说道,“况且还是你现在最怨恨男人的孩子。”
果然,那道挪动的身影,在听到他后一句的问话时,停下下来,没动,也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僵在了那里。
“我怀胎十月,经历了妊娠期那么多的痛苦,又经历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阵痛,冒着大出血随时丢命的危险,把她生下来,即便我没见过她,即便我和纪云深的感情破裂,婚姻破裂,但那种刻骨铭心,并不可能说忘就忘掉的。”
谢之谦很轻易的就听懂了她的话,随后用着慵懒的语调问道,“所以,你现在对他最大的埋怨,不是你在叙利亚的那场人为意外,而是你在冒着大出血随时丢命给他生孩子的时候,他却陪在纪晗的身边,对吗?”
乔漫没说话,就这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他既然在那种时候选择的是纪晗,就已经完全说明了他的心意,谢之谦,我不是要求他必须把那段拥有十年重量的感情轻松的抛下,而是想让他把那段感情摆到应该摆到的位置,但显然他做不到,而我又不太想自虐下去。”
“感情这种东西,是他不会处理也好,或者不会表达也罢,但终究要做出一个选择,我们就那样试过大概三四次,但结果他选择的都是纪晗。”
“他说他很爱我,大概是真的,但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比起他很爱我,他也许更爱纪晗。”
说到这里,她才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赶紧止了声音,并用最快的速度拿过被灯光打得五颜六色的茶几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喝酒后是不是容易变得话多,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还说那么多干嘛,来吧,我们喝酒,好久没醉过了,今晚我要跟你不醉不归。”
纪云深宽大的背脊倚在包房门口旁边的墙壁上,每听到她说一句话,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最后跌落深海,再也遍寻不着。
他一直认为他处理感情不当,加上她从来没有真正觉得他很爱她,所以才有了五年前的那场分离。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他并不是处理感情不当,她也相信他爱她,只是在有对比的情况下,或者潜意识里,她更相信他爱纪晗,比很爱她更深爱。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对感情有洁癖的人,如果那份感情不能够给她足够甚至是彻底的安全感,她就会变得犹豫迟疑,甚至是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够她落荒而逃。
这段婚姻从开始到结束,他除了正面表达过两次他爱她,并没有在实际的生活细节中取得她的信任,这可能就是他们之间最关键的失败点。
“还是别了。”谢之谦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酒瓶,阻止她继续喝下去,“乔漫,别喝了别喝了,你要是真醉了,孟东行怎么想?我一个大男人把女人灌的酩酊大醉,而且还是深夜的玫瑰海岸?你是嫌我的命太长了?”
“没关系,他一般不太干涉我的私生活。”
“为什么?”谢之谦又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声音依旧低淡,“他是你的丈夫,你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他还不干涉,是等着被戴绿帽子吗?”
“你少用这种问话方式来套我的话,我是不会回答你的,把酒给我。”
谢之谦将酒瓶单臂举高,举过头顶,“不说清楚不给喝。”
“给我酒,我要喝酒。”
乔漫本身就有很大的眩晕感,再加上突然起身去抢谢之谦手里的酒瓶,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直接朝着一边栽了过去。
谢之谦也喝了不少酒,而且还是空腹喝酒,这会也有些眩晕微醺,反应比平时慢了不止两倍,等反应过来要去扶的时候,乔漫已经狠狠的跌在了茶几旁边的地上。
她穿着很细的高跟鞋,因为突然摔下去,脚踝重重的崴了一下,而且摔下去的过程中,还带倒了茶几上的几个空酒瓶,酒瓶落地,玻璃碎片飞溅起来,划伤了她的脚踝和手臂,鲜血瞬间就从伤口流了出来。
守在电梯口的保镖听到包厢里发出的巨大声响,赶紧顺着声音跑了过来,拐过弯,就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从门口跑进去,快到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态和表情。
纪云深在乔漫发出惊呼声的时候就跑了进来,但因为从门口到她跌倒的位置有十几米,他即便很快的就奔跑了过去,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她倒下去,以及被那些玻璃碎片划伤。
两名训练有素的保镖也以很快的速度奔跑了过来,冲到包房门口,就见一身白裙的女人被高大的男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放在了真皮沙发上,并用温柔至极的动作把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揉按她受伤的脚踝,以及细致的处理那些被划伤的伤口。
乔漫往回缩,头晕目眩的感觉更加严重了,“纪云深,你干什么?”
“别动。”纪云深将她往回缩的白腿又放在了他半蹲的膝盖上,动作轻柔的不像话,却又性感的一塌糊涂,“除了我看到的这些地方,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乔漫看了一眼身边的谢之谦,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还处在微愣状态的两名保镖,“孟东行让你们两个跟我来,就是让你们在我被别人强迫的时候,站在那里看热闹?”
两名保镖这才从怔忪中回过神来,“是,太太。”
纪云深动都未动,还是像之前那样,对她“理所当然”的上下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