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户捣衣声-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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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武德烽火硝烟,成就了一代战神惊天贞观治世清音,铸造了一代明主旷世时光流转,长安月明,一片砧声总在婵娟清辉里勾起她的亘古幽思。他——是从小就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温柔的他他——是初遇算计再见纠心三见情根深种的他他——是恋着她的温暖慕着她的美貌思着她的笑靥的他步步走来,他为了她变柔情,他为了她舍江山。直到她发觉至亲原来仇敌、交恶原来知心。她放不下、回不去、恨难安、情难断只有他一直守护着她,让她在痛苦中握住最后一丝光明。世事沧桑,情难自矣。且听砧声,不死何休?(本文时代背景为大唐武德及贞观年间,基本遵照史实)(男主:李恪/女主:长孙洛来)这是我心目中吴王恪的爱情故事,若喜欢,请收藏。稳定更新,肯定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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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洛阳城已经很久没经历这样的炎热了,秦衣即便只是躺在床上,那汗珠也不停地流,从额角、从腋下、从全身每一处毛发深处。
天气的恶劣让她原本就隐隐作痛的肚子显得更加难受。
“赵姑姑,我似乎、似乎——”
她已经没有气力再说下去了,只能勉强抬起手扯扯床头人的衣角。
“秦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是要生了吗?”,天气太过炎热,就算年过半百、老成持重的赵姑姑也一时间有些懵,只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他,他还没回来吗?”
“秦娘子,唐军已经连续攻城第五日了,将军在城头苦战,只怕实在是抽不开身呀!”
“可是——”秦衣肚痛难耐,到嘴边的话也再无力说出。
“秦娘子,你要挺住呀!真是个可怜的姑娘。”赵姑姑见秦衣的模样便知她临盆在即,她一边俯下身子用汗巾轻轻擦拭秦衣的额头,一边转身吩咐小婢女去请产婆来。
秦衣几乎已经痛得昏过去了,她只能紧紧抓住手中的玉簪,像是把所有的心思与苦痛都倾注于之。她想起了与那人在洛阳城外的初相遇,想到了他们曾许下的美好誓言,想到了他的每一次远去她的每一次苦等,想到了他们的喜悦和无奈,想到了他们的重逢和心酸。想着想着,她似乎掉落进了一个美好的梦魇中,无悲无痛,她好像又见到了五年前那个白袍银甲的年轻将领。
时间过得真快呀!
洛阳城外,沙场点兵。
对于秦王李世民来说,征服洛阳便基本实现了大唐对黄河以北地区的统治,是一件不朽的功业,即便在他个人不败的征战史上也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他志在必得。
更何况,据最新的线报,他恨入骨髓又爱入心扉的那个女人,此时正在洛阳城中,并且是和他曾经最欣赏而今最厌恶的那个人在一起。
想到这一点,李世民就捏紧拳头,他狠狠向桌面砸了一拳,迅速发出了新一轮的进攻命令。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死撑多久”,李世民冷哼一声。
他的那些股肱之臣们此时都微低着头,垂手站立,谁都能感受到这位年轻王爷压抑着的怒火,因而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哪怕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空气中有种难得而可怕的寂静。
此时,只有李世民的内兄,与他相交莫逆的长孙无忌,走出了队列,他作了一揖,缓声道:“殿下,臣请赴洛阳城,与那主将一谈!”
此言一出,李世民没有吭声,下面的谋臣们却炸开了锅。
“长孙大人,此举未免有些冒险吧!”
“长孙大人,那洛阳城头的人,大家都十分了解,骁勇非常,亦是冷酷无常,现在两军对垒,情势紧迫,您孤身一人前去实在不妥。”
“殿下”长孙无忌没有理会旁人的劝言,向李世民又作一揖,“我军主力五日前已经大败窦建德,那洛阳城里的王世充已是孤立无援,若非那城头将领一意苦战,恐怕洛阳城早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但正是这个人,我却太了解不过,他昔日可以一挡万力救瓦岗,就足见得那狠绝与斗志。但有他在,洛阳城一定会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对于我军,即便取胜,得到的,也只是一座残破不堪的城池。故,请殿下准我前去,劝降于他,或有一线转机!”说罢,长孙无忌双膝跪地,以额触地。
李世民又怎会不知,若想以武力战胜那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但他心中甚为不悦,莫说许以高官厚禄的劝降,即便那人跪在地上求他饶恕,他也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
但他毕竟是大唐的秦王,是这只战功卓越的军队的领袖,他必须冷静克制,必须认真考虑长孙无忌的建议。
李世民走到长孙无忌面前,屈膝扶起了他。就在扶起的一瞬间,他用了一种几乎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微弱声音说:“辅机,去把秦衣给我带回来!”
长孙无忌只是略微一惊,立刻又恢复常态,朗声道:“请殿下准许!”
李世民双手环握长孙无忌的肩膀,“去告诉那个人,本王对他既往不咎!”他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无论于公还是于私!”
“遵令!”
长孙无忌转身而去,向着洛阳城头那个冷面寒枪白袍银甲的将领——罗成而去,也向着那漫长故事的开端而去。
第2章 “不要丢人现眼”()
春日,大概是长安城最好的时节,正月还没到头,天气便逐渐转暖,人们再也不用躲在屋子里,围着火炉,晕晕乎乎地混日子了。
长安城郊的草儿已经冒出了嫩芽,柳枝也已有了随风招展之势,海棠花团锦簇,再一场雨便是桃花盛放的时节。
天气是一贯的清爽暖和,还时不时有北归的大雁摆出个人字,由头雁领着,整齐而迅速地掠过。
长安城里那些爱好玩乐的王孙公子们,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渭水之滨放马跑上一遭,如此才能解了那憋了一冬的闷气。
“你可要跟紧点,别四处乱跑,这渭水之畔的马儿可不懂得怜香惜玉。”承乾哥哥一边回头一边戏谑道。
我扶了扶头顶上胡帽,为了今日,我可是提前了好久便求着义父给我弄来了一套胡服,这胡服虽质地厚实、花纹精细、色彩饱满,但窄袖紧腰的,与我平日的着装差别甚大,我还约略有些不适应。
我原以为义父会给我弄来一套胡人女装,没想到拿到手上却是一套男装。
义父还特意叮嘱我——“要时刻记得你乃是长孙家的大小姐!”,仿佛下句就是担忧我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要叫他来收拾烂摊子。
“承乾哥哥,我骑射不精,你可得慢着点呀!”我虽平日里不像男孩子家那样日日骑马射箭,但底子却是不错的,致使我这样讲的原因,还是因为脚上的靴子太大,脚掌整个的就在其中晃荡,连马镫都踩得有些不稳。
承乾哥哥勒紧马缰,他的汗血马停了下来——“洛来,别害怕,跟着我便是,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那小女子便多谢太子殿下恩典了!”
我一夹马肚子,白玉骢马蹄哒哒地向前面的山坡跑去。
我的坐骑虽不及承乾哥哥的汗血宝马那般彪悍,但这也是卫国公李靖亲自喂养、送给义父的战马,速度和耐力都是寻常良驹所不及的。
所以一不留神我便将他远远甩在了身后,翻过几个山头,不见了他的踪影。
虽说这渭水之滨我是年年都来,但每每都是一大堆仆役丫头前呼后拥,再不济也有承乾哥哥领着,像今日这般独自行动,却实属头一遭。
况且,虽已开春,但四下无人的旷野还是叫我心中有些胆怯,我小声地呼喊了几声承乾哥哥,皆没有应答。
于是我便调转马头慢慢往回跑去,只求一路上别遇到哪家的浪荡子,说些叫我难堪的混账话。
我往来时的路翻过了两座山头,依然没见到他的踪影。
我暗自深呼吸了一下“大不了便往长安城的方向去,总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一想,便觉轻松许多,也不再胆战心惊地寻找他的下落。就兀自放开缰绳,让白玉骢在这八百里秦川的广袤大地上恣意撒欢。
一阵疯跑,似乎又离原来的地方远了不少,远远地还能看见渭水。河面上的冰还没完全消融,河畔的柳枝也还不似夏日里那般迎风招展,仔细一瞧还透着股森然的寒气,我有些心虚,便收紧缰绳,欲下马来看个究竟。
谁料,刚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却被卡在了马镫里,我重心不稳直挺挺地扑倒在草地上,唉,都怪这大得离谱的靴子!
我正欲将卡住的左脚抽出来,岂料脚一抬被带动的马镫就撞到了白玉骢的肚子上,受惊的马儿发疯似的向着前奔去。
我大声呼喊着让它停下,可白玉骢已经完全失控。
我只能一边尽力仰着头护住脖子和脸,一边祈求它能停下来。
“救命呀!救命呀!”
想我虽是一个无爹无娘的孤女,幸能得长孙大人垂爱收为义女,十五年来悉心教养,教以琴棋书画、礼乐骑射。
自有记忆起我便时时想着要好好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可如今——“壮志未酬”便要在这冰凉凉的渭水之滨叫一匹马儿折腾得“身首异处”了!
真是可怜可叹!
我强忍住疼痛强忍住眼泪,试着能不能挣脱那只该死的靴子,但马儿飞奔、角度奇异,我是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
就在我濒临绝望时,一个人影飞至白玉骢的马鞍上,猛勒缰绳的同时俯身一把将我拉入了他怀中。
随着他几个利落的动作,亢奋的白玉骢终于停了下来,乖乖低着头吃起了草儿。
“骑术不精,便不要来丢人现眼了!”我正思量着如何感激此人的救命之恩,没想到头顶上便传来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我猛地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高傲冷峻的脸庞,我在脑海里仔细思索了一番,才想起了每年春宴,义父带着我去向诸皇子敬酒时那大略见过几次的脸庞,大唐皇帝陛下的第三子——蜀王李恪!
第3章 救命之恩()
蜀王李恪——不是一年前就被陛下派去齐州赴任了吗?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里,还不可思议地救了我一命。
“原来是蜀王陛下,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李恪没有答话,径自下得马去。“能下来?”
他不问到还好,这一问才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左脚踝处竟是专心的疼。我咬着嘴唇坐在马上,想必那表情一定十分尴尬。
“殿下,我的腿确实有些不便!”
李恪闻言,似乎并没有太惊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右手搂着我的腰,左手环住我的膝关节处,顺势将我抱下了白玉骢。然而他却似乎没有将我放下来的意思,还一直抱着,大步流星的往山坡高处走去。
我虽从小与承乾哥哥走得近,但这样亲密地与男子接触却还实属头一遭。一时间,我那多余的双手竟不知该往何处放。
“你这般耷拉着双手,是打算让我直接把你扔在地上?这春寒料峭,草地湿滑,你是还嫌自己不够邋遢吗?”
“是,臣女僭越了!”于是,我只能以极慢的速度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我双颊滚烫,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只能死命地低着头。
李恪就这么抱着我走了大约有二十来丈,终于寻到了一块可挡风的大石头,他便将我放在了石头旁边。
“在此坐好,不可乱走。”这近乎命令似的言语,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
他又快步向原来的方向走去,说走不如说在跑,速度极快,像传奇故事里一头向猎物进攻的野狼。
我坐在大石之下,才注意到此时天色已渐渐有些昏沉,刚刚正当空的太阳,已经逐渐西斜。这莽莽荒原,沉寂深邃,又似乎压抑着来自久远时光深处的低昂的呼号。
约摸不到半柱香,李恪就骑着白玉骢回来了。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不仅找来了一大堆干柴,还把我那原本空空如也的水壶里也装满了水。
他二话没讲,便抬起我的左腿,迅速地出去了鞋袜。我都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见自己的脚背上已经被划开了深深浅浅好几道口子,而且整个左脚踝根本无法动弹。
李恪在那脚踝处轻捏了两下,便道:“算你命大,只是脱臼了,且忍着点!”
我正欲点头称是,他却已经以迅雷之势将我的脚掌一抬一扭,我似乎都还没感觉到疼,关节就已经被接上了。
接下来便是清洗伤口、简单包扎。
没想到,蜀王殿下,天潢贵胄,干起这些事来竟十分得心印手。
做完这一切,天光也已褪尽,暮色几近四合。
李恪也没多话,便将捡来的干柴升起了火堆,焰火舞动,寒意顿除,他便背向着我在火堆旁坐了下来。
承乾哥哥曾说,在皇帝陛下的诸皇子中,这位三殿下是身世最为特别的,他的母亲乃是前朝公主杨妃娘娘,外祖父乃是前朝炀帝。可以说他的身上流淌着隋唐两代的皇族血脉,极为尊贵又极为尴尬。所以他自小便与诸兄弟走得远,为人甚为冷清孤傲,朝中大臣亲附者更是少之又少。
只是他打小便是诸皇子中的翘楚,文才武功样样精湛,尤擅骑射。
今日我看他的各种举动,与承乾哥哥说的真是分毫无差。
但我的感激是真诚的。我扶着大石勉强能够站起来,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作,起身走到我面前说:“我劝你还是莫动为妙!”
我拱起双手作了一揖:“蜀王殿下大恩,臣女感激不尽!待日后臣女的伤好了,一定登门拜访,叩谢殿下!”
我认真想了想,也只是春宴上见过几面,倒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是谁,便又说到:“臣女是齐国公长孙无忌的养女洛来,殿下的大恩,我也定会告知给义父。”
没想到李恪竟然冷哼了一声。背转过去,略带嘲讽地说:“长孙洛来,咱们见过!从贞观二年到贞观七年的春宴,每年一次,年年不落!”
他这么一说,倒让我自感失礼了。
“我此番奉旨回长安,只是碰巧路过渭水之滨,原本想要饮马休息再回城去,没想到便听着了你的呼救声,救你——不过是日行一善,顺手而为罢了!”
“蜀王殿下的顺手而为,却救了洛来一命,洛来感激之至,当涌泉相报!”
没想到李恪竟然一下子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嘴角带着一丝懒懒的笑意,说:“长孙洛来,那你便永远记着我,一生一世也不可忘记!”
他的手上有经年引弓舞剑所积累的老茧,咯得我下巴生疼,我想要挣脱开,他却越发使力,到最后就像掐着我的脖子一样。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和他争斗,我只能同时也捏住他的手,希望借此缓冲一些力道。
局面僵持不下之际,远处响起了久违的熟悉的声音。
“洛来!洛来!”
“哦,你的心上人来了?”李恪的声音恢复了那样的冷冰冰,他放开手的同时便向着山坡下的坐骑跑去。
而我,跌坐在草地上,惊魂未定!
第4章 相识多少年?()
“洛来!”李恪刚走不到两弹指的功夫,承乾哥哥便骑马而至,他一看到坐在大石边的我,便纵身下马,将我扶了起来。
“何故受如此重的伤?”他一边扶着我的肩膀,一边细致查看我的伤情。
“只因草地凹凸不平,左脚踝不慎扭伤了,不碍事的!我已经自己简单包扎处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