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惘少-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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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下好了,他这里没有那么多餐具,就把菜盆拿出一个来肖尧当碗用,王岩直接就端着小锅吃。
“我这里只有半袋榨菜,你们将就着吃点。”
看到三人狼吞虎咽的吃着滚烫的面条,郭大雨从抽屉里摸出还剩半袋的榨菜放到小桌上。就在他要关上抽屉的时候,肖尧眼角余光一闪,看到抽屉里放着一把口琴。
“郭大哥,你也喜欢吹口琴?”
“呵呵,不太会,无聊的时候,瞎吹吹解闷。”
金明这时已经吃完了他那碗里的面条,伸着碗让王岩再给他倒点面汤,就接口说道:
“郭大哥,他口琴吹得可好了,一会让他教教你。”
听到金明这样说,郭大雨有点怀疑的看看肖尧。再看到王岩把锅里的面汤都舍不得多倒点给金明,他心里明白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百姓难进大衙门()
三人吃完刚启封的一斤筒子面,王岩和金明为了点面汤斤斤计较,郭大雨有点看不下去了。他从小柜里拿出一小袋米,大约也就一斤左右,在手里晃晃说道:
“你们是南方人,会做米饭吗?我们不吃米饭,一个月也就这么点米,是夜餐熬粥吃的,你们没吃饱,就自己做饭吃吧。”
小屋外,一列长长的货运列车驶过,肖尧接过郭大雨递给他的口琴,拿出小爱送他的手帕,随意擦拭了一下,就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他演奏的第一首歌曲就是妈妈的吻,在场的除了郭大雨之外,就连肖尧都被自己演奏出那悠扬的旋律,深深的牵动了思家之情,他甚至看到了金明转身擦泪的动作。
“你们今晚就别走了,都在里屋呆着吧。我们头夜里会来查岗,遇到了就把情况照实说。要是头能原谅你们,不赶你们走,我也会没事。不然,我也没辙,就跟着你们挨尅吧。”
听完肖尧的演奏后,郭大雨很是惊奇的赞赏几句,并询问了一下节拍是怎么打出来的,但后面又为他们和自己担忧起来。
肖尧在对他示范怎么一口含住口琴八个洞,堵七吹一的打节拍方法后,有点担心的问道:
“郭大哥,我们在这对你有影响吗?”
“唉,我在这工作几年了,你们是第一次进这小屋的外人。别看我们这扳道房小,但责任重大,稍有差错,就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上面是严令不许外人在此逗留,必须确保工作环境安全。”
扳道房,决定着火车前进的方向,搭错一个道口,甚至会造成两列火车迎面相撞的重大事件。他们的领导,每晚都会不定时检查,扳道工的工作时间,绝不能让任何事打扰。
像郭大雨这样擅自留人在扳道房过夜,属于严重违反纪律,被上级知道是会受到严厉处分的。
听完郭大雨的隐忧,肖尧心里决定吃了饭就走,离开这里。他情愿带着两人去死,也不能害了把一切吃食都拿给他们吃光的恩人。
肖尧心里很清楚,真到郭大雨的领导把他们仨赶走的时候,也就是预示这他要跟着受处分的结局。
没过多久,熟悉而又陌生的米饭香味,在小屋里弥漫开来,刚吃完面条的三人,都还是忍不住吞咽起口水,盼着米饭快点熟透。
越到深夜,小屋的电话越是忙碌,差不多每隔几分钟,电话铃就要响起,而每次郭大雨听完指令后,都会重复一次几道上几道下,然后就会出门扳道岔,不久之后,就会有一趟列车隆隆驶过。
许久没有吃过米饭,即使这顿米饭被王岩做的有点干不烂,也没有任何下饭菜,但三人都吃的很香。这米饭里,有着家乡的味道。
就在三人吃着喷香的米饭时,屋外传来脚步声,肖尧三人停止吃饭看着屋外,郭大雨脸上也露出紧张的表情。
“嗯?郭大雨,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头,他们三个是外地的学生,在大雾里迷失方向了很危险,我得知他们两天没吃东西,就。”
屋子太小,四人在屋里就已经显得很拥挤,郭大雨的领导站在门外,看到肖尧三人,眉头紧皱,脸色很不愉快。郭大雨连忙站到门外迎上去解释,但不等郭大雨说完,他立即打断。
“你难道不知道你这工作的重要性吗?万一出了事故,你和我都是要坐牢的,甚至会害死很多人,你难道不明白吗?”
火车往哪儿跑,决定权不在火车司机手上,虽然火车的操作权在司机手上,但股道和方向的选择不在此内,而在调度和常年值守在扳道房的扳道工手上。确切的说,最终的决定权是在扳道工的手里。
“领导,你不要怪郭大哥,他不让我们靠近房子,是我们三个人饿极了,强行闯进来的,我们吃完就走,不会给你们增添麻烦的。”
看到郭大雨被领导斥责得不敢吭气,肖尧站出来为他洗脱。他说话时,特别加重了“三个人”和“闯进来”的语气,就是想让这位领导明白,郭大雨一个人怎么拦得住他们三个人?
“走?这么大的雾,你们能去哪?我天天走的路,刚刚都滑了一个跟头,你们还想走?”
这时候,肖尧才注意到面前的领导大约三十多岁,他高高的个子,壮实身材一点也不臃肿。
带有铁路徽章的大盖帽下,是一张刚毅方正的脸,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透着逼人的威严,装着肩章的深蓝色工作服上,沾有不少污泥和锈迹。
“领导,只要你不处分郭大哥,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来人不让他们走,肖尧搞不清这位领导想干什么。但为了帮郭大雨洗脱,肖尧情愿任其发落。
“哈哈哈,你又不是我手下,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我叫王连方,你们要是乐意,就叫我一声王大哥好了。你们要是还没吃饱,我那还有。虽说条件艰苦,没有好酒好菜招待远方来的小客人,但必须管够。”
“他们三个人已经吃完了一包筒子面,上面给我发的这一斤米,我也没熬过粥,都被他们吃完了。”
听到领导这么一说话,郭大雨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他带着告状的口气,向领导报告。多少有点期翼领导给予补偿的意思,毕竟他一个月也就那么点工资,有找回补偿的机会,他可不愿放过。
“王大哥,我们吃饱了,你不赶我们走了?”
“谁说我要赶走你们?我也不是铁石心肠,这么深夜,我把你们赶走了,万一你们出点啥事,我下半辈子也活不好了。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千万不能和大雨唠嗑,让他安心工作。”
王连方嘱咐他们一番之后,又对郭大雨交代几句,接着又在深夜的浓雾中离去。
小小的单人床,根本就睡不下肖尧他们三个人。他们严守王连方的教诲,吃过饭也不敢和郭大雨聊天。
三人齐齐坐在床上,肖尧手里拿着口琴也不敢吹,就坐那看着郭大雨接电话放电话,再出去完成他重复过的口令。
“肖尧,肖尧,你们醒醒,该走了。”
斜靠在小床的三人同时被郭大雨喊醒,他们睁开迷茫的双眼,看着面前的郭大哥。
“小伙子,我来替大雨值班,让他提前下班,带你们去附近的车站,送你们去北京。”
王连方从外面跨进里屋,疲倦的脸上带着微笑。
“这,谢谢王大哥。”
“谢什么?只要你们能安全到家,我们也就踏实了。快洗洗,查道车一会就来,快去洗洗,让大雨带你们到北京再吃早饭。”
肖尧三人不敢怠慢,把感激深埋在内心,他们匆忙洗把脸,一辆单独的火车头,就停在了岔道的铁轨上,郭大雨招呼三人蹬上车头,机车就出发了。
看着逐渐在视线里变小的王连方,三人才放下挥动的手臂。
“你们运气真好,我都没想到一早领导会来让我送你们去北京,还让我帮你们联系好免费回老家的火车。我一直都很怕他,现在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可怕,反而觉得他很容易亲近。”
“郭大哥,你送我们来回跑,耽误你休息,不会影响你晚上值班吧?”
“没事,领导给我调休了,我今晚不用值班。”
没说几句话,机车就到了一个小车站,肖尧看到了站名“黄土店”。他们等了一会之后,一辆客车进站,郭大雨是铁路上工人,也不知他和列车员说了什么,反正就这样免费让他们三人都上了车。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郭大雨带着三人,走出北京站。他首先带着肖尧他们来到一个早点店,吃了豆浆、油条和焦圈,然后带他们来到铁道部的大门外。
“你们在大门外等我,我去里面找人,看能不能要到免费乘车证明。”
可在郭大雨想要进入大门时,却被值班室的看门警卫拦住了。他们要求郭大雨出示出入证,郭大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扳道工,哪里会有铁道部大门的出入证?他苦苦求告半晌无果,只好回来。
“肖尧,我也没辙了,咱小百姓,进不了这大衙门,你们到路边等我一下。”
没多久,郭大雨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跑了回来,头上布满了汗珠。
“三位弟弟,我也没多少钱,口袋里的钱只够买这些吃的东西。没辙,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只要你们在北京,就不会出岔子。”
看着满脸都是都是疲惫和汗水的郭大雨,肖尧心里很过意不去。他马不停蹄地折腾一宿,这会为了他们,还不能回去休息,肖尧于心何忍?
“郭大哥,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我们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回去吧。谢谢你!郭大哥。回头请你再带我谢谢王大哥。”
郭大雨知道他再留下也帮不了他们的忙,身体也已疲惫到极致,他只好和三人一一告别,并一再嘱咐他们,不要做为非作歹之事,肖尧三人很郑重的一一点头应允。
“有一件事也许你们不知道,站台票也是可以进站的,但不要往外说哦。”
临行前,郭大雨留下一句深刻含意的话,转身汇入车站的人流。肖尧看着他远去,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谢谢你郭大哥,谢谢王大哥,谢谢你们,北京人。
第六百二十七章:满口喷粪少自信()
经过十多天的磨难,肖尧再次回到北京,他们都失去了刚来北京时的兴致。三人在郭大雨走后,没精打采的来到候车室,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我们去给别人搬东西,抓紧弄点钱买车票回家。晚上在这不安全,再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事。”
啃吃着郭大雨给买的面包,肖尧只好又拿出在上海用过办法。但他还是很担心,夜晚没有车票在候车室睡觉,会不会又被查出抓走。
“肖尧,这里是首都,查的会不会比上海更严啊?你看我们这样脏不拉稀的,一查一个准。”
王岩看看肖尧和金明一身脏衣,再看看自己也是,他们三人在候车室里就是异类。
“走,我们先出去。”
看到来来往往的旅客,从他们身边走过时,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肖尧也觉得这里太危险,万一有人看不过眼,打个小报告就完了。
“要不我们去卖血,只要够买车票就行,这样来得快,回去吃点好的就补回来了。”
三人来到车站外的广场上,看到停着一辆献血车,王岩脑洞大开。
“你搞清楚,那是义务献血。”
金明看到挂在车边的宣传标语,没好气的提醒一句。
“我们去医院,如果能卖血,那就一人买一点,买了车票再说。”
肖尧觉得王岩这个建议不错,他二话不说,带着两人就去找医院,可等他们仨绕来绕去找的医院的时候,被医生的一句话就给码会来了。
医生一来看他们面黄肌瘦,怀疑他们不健康,最主要的理由是说他们年龄还小,不适合献血。满怀希望被医生兜头一瓢凉水浇灭。
“哎,我想起来了,郭大哥临走的时候说,站台票也可进站,还让我们不要说出去,这不就是说。”
三人刚走出医院,肖尧猛然想起郭大雨这句话,脑袋里灵光一闪。
“对呀,站台票只要五分钱一张,一毛五就够我们回家了,只要到了省城,爱咋咋的,还能把我们送回北京不成?”
疏导这里,肖尧想起来兜里还有六分钱,他一直放在小爱给的手帕地下,伸手一掏,四枚硬币还一个不少的呆在裤兜里。
“金明,你最小,去找人要个两毛钱吧。多了不好要,这两毛钱应该不难。”
“为什么又是我?要钱多丢人啊。我不干!”
在那个年代,遇到荒年亦或是水灾,饿着没饭吃,出门讨饭人不少,但直接要钱的人几乎没有。就算是过年要钱,也是上门送上财神画或是唱门歌。给钱给饭,都是随住家自愿。
金明坚决抗议找人要钱,肖尧也没办法,他在来到车站外围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时,肖尧看到一人塞进两分钱没打通,有换了一个话机投币重打,等他走后,肖尧跑进那人第一个投币的话机查看。
最早的一批投币话机,一般只设立在人流比较密集的车站广场。每次通话之前,只需投入两分硬币,便可拨打市内电话。
投币话机上有投币口也有退币口,龇牙没接通对方电话,只要按一下退币口,投进去的硬币并可滚落出来。
肖尧进去按了一下退币口,硬币没有下来,他以为点话接通过了,气恼的话机上拍了一巴掌,只听“哗啦”一声,一个亮晶晶硬币,滚出退币口。
“有门。”
肖尧伸手取下两分的硬币,又连续怕了几下,可惜没有再也不见硬币出来。
“走,到外面等着,钓鱼。”
他们刚站到电话亭外,就见一个女人进到这部话机旁投币,但投进两分后,也是没接通,她按了一下退币键,但没有退出来,就换了另一部话机。
等这个女人打完电话走后,肖尧进去如法炮制,但没有退出硬币。肖尧有点着急,就把话机抱起来倒,还真倒出一个两分硬币来。
“哈哈哈,我们现在有一毛钱啦,只差五分就够了。”
“你说话动作小点,我发现有人在看着我们,不会把我们当做小偷给抓了吧?”
金明看到肖尧太得意,善意的提醒起来,王岩一听就火了,他不满的瞪了金明一眼。
“叫你要钱你有不要,这钱是别人不要的,我们捡的,怎么叫偷?那个小偷愿意去偷两分钱?”
就这样,他们在这里瞪了不到一个小时,真就凑齐了一毛五分钱。其中有四枚贰分的,外加一个壹分的,原因是有人投进去两个壹分硬币,但肖尧只倒出一个。
凑够了钱,他们暂时也有吃的,这天晚上,他们没敢在候车室过夜。他们找到一个地下通道,在比较暖和的过道角落,度过了在北京的最后一夜。
第二天一早,肖尧用仅有的一毛五分钱,刚刚好卖了三张站台票。在北京开往省城的列车检票之时,三人凭借站台票进到月台上。
在经过的第一个车厢时,看守车厢门的是一个男乘务员,他也许是嫌弃肖尧三人衣服不干净,就拒绝他们三人上车,理由就是站台票不给上车,但后来肖尧他们才知道,站台票是可以上车送客的。
肖尧此时也不知道,他把三章站台票全部收回自己手里,让王岩和金明到后面一个车厢上车,当漂亮的女乘务员要查看他俩的车票时,肖尧在后面把三张站台票在手里一捻,很顺利的混上列车。
早先的站台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