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惘少-第3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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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母以前也查过账,对她这一要求,何会计并没有在意。他一边查找单据,一边说道:
“这三个月比较忙,小朱买的东西也很多。我只把千元以上的单据找给你看看。”
肖母不置可否,只把何会计拿出来的几章单据,拿在手里翻看。何会计总共找出来十几张千元以上的单据,肖母在里面找了大约一半放在一边。
“你不要声张,我把这几张拿去核对一下。”
肖母拿在手里的是几张大额收据,这不是正规厂家开出的*。何会计点点头,拿起纸笔来抄录。
“这几张是外地的,你要核对也不容易。小朱做事一向还是比较踏实的,大嫂,你确定要去查吗。”
那时的交通和通讯都很落后,这样的单据要去核对话,就要派人去对方厂家才能查清。何会计担心肖母的行为会劳民伤财。
“我本来也挺相信他的,可他对二子和小玲的亲事,做出这样的行为,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人品有问题。我暗地里找人去查,钱我出。没事就你知我知,让他继续在厂里干。如果有事,谁也包庇不了他。”
“唉,但愿他只是在感情上犯糊涂,如果他在这上面做手脚,就不是你一家的事了,公社企办室也不会放过他。大嫂,我俩可说好了,有事,一切开支厂里报销,没事就只好暗里消了,出差费也不能报了。”
肖母点点头,如果朱久勇能诚实的采购,她也不想坏了他的名誉,毕竟人家还年轻。她来暗地查账,只是因为对他的行为有了疑虑。
离开财务室,肖母来到面粉车间,把肖五找到。
“小五爷,我有件事麻烦你去帮忙办一下,但这事不能声张,你要口紧才行。”
肖母不说要他办啥事,直接提出办事的前提。肖五有点犯迷糊,自己这忙得很,肖尧在那休闲无事,她不叫自己儿子去办,却来找自己,而且还要保密,这是看来不简单。
“大嫂,不管办什么事,我不说出去倒是可以,但你这事我能不能做好,我没把握。”
一向做事谨慎的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看着肖母的脸色,心里暗自猜测。
“我既然来找你,你就肯定能办好。还有一点,你在厂里和二子是最好的,你们是家里,这事不能让外人去办。”
肖母如此一说,肖五再也没有推脱的理由。肖母把他说成是家里人,也让他内心更激动。
“那好吧,大嫂,你说是什么事?是不是让肖尧陪我一起去?”
“嗯,我就是让你和二子一起去,他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特意来找你陪他,顺便让他出去散散心。”
既然如此,肖五完全放下心来,有肖尧跟着,真有什么差错,也不用他来承担责任,最起码不会让他一个人来承担。
见到肖五答应,肖母把肖五带到肖尧的房间。肖尧无聊的正在床上闷睡,看到母亲进来,后面跟着肖五,心想不知道母亲要干啥。
肖母在关门前,四下看看,见到附近没人,才把门关上。
“二子,我让你和小五爷一起出门办件事,你在外面要听五爹的话,不要乱来。还有一点,这事一定要保密,你别嘴快到处说。”(当地方言中;爷和爹辈分对调,大两辈称为爹爹。)
“那还是算了,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万一秃噜出来,我又要倒霉。”
一听母亲说要保密,肖尧首先就不干了。他说话从不经大脑考虑,想到哪说道哪,保密对他来说,是难以做到之事。
“你都不问做啥事就打退堂鼓,你还能干啥?”
肖尧的态度,让肖母很不高兴。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肖尧,你妈是让我出去办事,你跟着玩玩,就算你陪陪我好不好?”
“妈,你要小五爷去办啥事还搞得嗯啊么神神秘秘的?”
肖母直到这时,才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收据,看着二人说道:
“你们去找到这几个厂家,就说要*他们这货物,价格谈好后,看看与这票面上的出入大不大。然后做好记录,回来告诉我就行。”
“那到底是买还是不买他们的货啊?”
肖尧没搞清母亲的意图,不满的嘀咕起来。
“买什么买?要买以后有人去买,我只要查清价格就行。”
肖五一听,就明白肖母是对朱久勇不满,对他产生了怀疑。他心里一阵苦涩,这是出力不讨好的事,难怪肖母首先就声明要保密了。可肖尧却说道:
“妈,你手上这些货,原来是谁去买回来的?不会是小朱吧?”
“不是他是谁?他是厂里的采购,当然都是他去买回来。”
一提到朱久勇,肖母就气不打一处来,肖五站一边不说话,静观其变。肖尧这下终于明白母亲的用意了,他气鼓鼓的说道:
“妈,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公报私仇。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传出去,我哪还有脸见人啊?你要是对他有气,我去把他打一顿都行,反正不能这么做。”
“你懂什么?我这不是公报私仇,我只是从他做这事,对他人品产生怀疑,我也是为厂里和公社着想。他要是好的,我不会说啥。他自然还会在厂里继续干。他要是屁股后面不干净,那也是他自找的。”
“大嫂,这件事事关重大,我。”
至此,肖五想打退堂鼓了,他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来。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既没好处,还要得罪人的事,肖五真心不想去做。
“你别说了,你现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已经告诉你了,就不会再让其他人去办。如果小朱不干净,他的位置,我让你补上。”
肖母知道肖五后面想说什么,立即打断他后面的话,不让他说出来。既下了死命令,也给了他期翼。肖五一脸苦涩,无奈的笑笑不语。
“妈,厂里也好,公社也罢,都与我无关,反正我是不去。我跟小五爷一起走了,回来若是把他办了,不是我们俩干的还会是谁?你让小五爷请几天假,动静越小越好,偷偷摸摸去查一下得了。”
“是啊大嫂,肖尧说的也对,我就说家里忙,回家几天,这样也不会引起小朱怀疑。”
肖母下了命令,肖五本来是想死拖着肖尧跟着一起去的,但这时他也改变了注意。他独自去办,自己掌握主动权,事情大小,他可以一手掌控调节。带着肖尧,他会很被动。
儿子抵死不去,肖五又愿意独自去办,肖母只好妥协。她把几张单据交给肖五,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让你去办,就是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你现在先悄悄回到车间上会班,等会再去请假,我给你五天时间。”
见此情景,肖五也只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认真的点点头,拿过票据独自走了出去。
“妈,我想回家。小玲走了,老爸若是忙不过来,肯定会找我麻烦,我还是回家躲躲。”
肖尧此言,不过是找个借口,但他母亲听了很以为然。可她对肖尧回家的意图,尚是心存芥蒂。
“你不会还是想回家找佳佳吧?”
“她不是不在家吗?我到哪找她去?”
闻言,肖母心里“咯噔”一下,她确定儿子对王佳佳还没死心,这令她十分头疼的事,也确实该彻底解决了。
“你要害怕你爸找你麻烦,吃了饭你先回去,我晚上回家给你做饭。”
肖母说完,转身去忙自己的事。肖尧呆坐了一会后,去小食堂和王叔叔说一声,也不待吃饭,直接就跑回家去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不打自招脱口出()
肖尧独自回到家里,中午没饭吃,他自己不会做饭,但煮鸡蛋还是会的。可是,当他拿出三个鸡蛋来洗洗时,一个不小心,就把鸡蛋捏碎了。
他手劲大,从没洗过鸡蛋,哪里知道薄薄的蛋壳,受不了他轻轻的一攥,滑腻的蛋清和液态的蛋黄,弄了他一手。他气得也不洗了,直接把剩下的两个鸡蛋,扔进放水的大锅里。
“唉,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拿捏分寸了,这鸡蛋只能拿不能捏。有的人,就像这鸡蛋一样,只能拿不能捏,有人却随便你怎么捏都没事。”
洗碎一个鸡蛋壳,肖尧联想了很多。从他逃跑回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无情的打击,一个接着一个;倒霉的事情,也是接重而至。
黄莉的无情冷漠,王佳佳的不辞而别,小玲那绝望的眼神,再加上挨打受罚伤眼睛,都让他心力交瘁。
前段时间,不管如何,都还有小玲在他身边,给他安慰,给他温存,给他带来情爱。这都让他觉得自己还没被完全抛弃。
可现在,小玲也被他给气跑了,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虽说他把那封信一根火柴给烧了,可小玲会不会回来,他心里没底了。
“小玲,难道你的心,就像这鸡蛋一样,被我捏碎了吗?小玲,你在哪?我知道错了,不管你愿不愿嫁给我,你都尽快回来好吗?”
“王佳佳,你在我心里,就像是一个熟透的苹果,我随时都想把你吃掉。你也说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为何又如此绝情而去?”
肖尧在心里默念,可是,不知身在何处的王佳佳和小玲,谁也听不到他的心声。往事在他的脑海里,一幕又一幕的浮现。
他想到了周镇有他最疼爱的妹妹静儿,有他的两个女人和爱她的周敏,想到了省城有他的结拜兄弟和好友。可这一切,都被他用冷笑,轻易的划去。
人生就是这么充满不可思议,念书时那么忙,他心心念念的想去这去那。
可现在,他整天无所事事,却打不起精神去任何一个地方。这除了父母不让他外出的一个因素以外,最为主要的还是他心态的变化。
他越思越想,越是觉得该离开他熟悉的环境,要让重新接触他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一切过往。
炎炎的夏日天气,热得知了在树梢拼命的鸣叫。锅灶里的火光,带着灼热的温度,烤不暖肖尧那颗冷透的心。
肖尧也多次想过再去找黄莉,可他一想到黄莉那冷漠的态度,就让他提不起再去找她的勇气。乞求来的爱,不是肖尧所想要的爱。
想要的得不到,能得到的找不到,一心给他的,又被他给弄丢了。这不得不说是肖尧少年时最大的悲哀。
两个鸡蛋,解决了肖尧一顿午饭。孤单的独坐,寂寥的静思,更让他愁闷倍增。可话又说回来,造成这一切的,又何尝不是他自作清高,自受苦果?
肖尧在家一呆就是三天不出门,而这三天,肖母在家与厂之间来回奔波,额上的眉头也是越皱越深。肖尧看出母亲心情越来越差,遂不敢多问。
即便不问,肖尧心里很清楚,小玲肯定还没回厂。若是小玲回来了,厂里发生再大的事,也不会让母亲那么揪心。
三天后正是周末,这天上午,肖母没走。早饭后,肖母在后院菜地摘菜,向着厂里方向张望好几次,肖尧在房间后窗看到,也不敢出去问。
就在肖尧百无聊赖,坐在水边石条上嘻水之时,他的好友老师郝旭伟,骑着一辆单车,从大铁门进入前院。
“郝老师?你怎么来了?”
肖尧听到铁门响,回头看到郝旭伟,心里非常高兴,他光着脚就从水条上跑过来迎接。
“怎么,老师来看学生,你还不欢迎啊?”
郝旭伟满头大汗,白色的衬衣也被汗水湿透,有一半都紧贴在身上,印透出瘦弱的黄色肌肤。一对狡黠而又明亮的眼睛,在眼镜片后面闪烁。
“你老兄来了,我哪敢不欢迎啊?我还怕你到我爸面前告状呢。哈哈哈。”
对这个亦师亦友的郝旭伟,肖尧恭敬之余常和他瞎扯,这话里暗讽肖尧那次要打他,他跑到肖父那告状的意思。
郝旭伟和肖尧只闲聊了两句,就急忙到后面和肖母打招呼。肖尧打出井水,给他洗脸擦汗降温。
一阵忙碌之后,两人回到肖尧的房间,郝旭伟再次把眼镜拿在手里擦拭镜片上的雾水,用高度近视的眼球看着肖尧说道:
“二子,最近在家怎么样啊?”
“你少来,二子也是你喊的?我听着别扭。”
肖尧的小名,都是他的长辈或者姐姐才这么叫。郝旭伟没理肖尧的抗议,把擦拭好的眼镜架在鼻梁上,并没有完全戴周正,他把近视眼光从眼镜框上沿看向肖尧。
“看你的态度,就知道你心情烦躁。你回来这么久了,就没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我想出去,想到省城去找个工作,可父母不同意。我这段时间,除了在家就是在厂。这期间,我只去了一趟五洋镇。”
肖尧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
“那肖叔叔和阿姨,为什么不让你出门?”
郝旭伟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些狡猾的目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
“切,我就不信,你来我家没从厂里过。你没见我老爸?我爸都对你说了什么,不用问我也知道。你就别绕弯子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我料定你就是我老爸派来的说客。”
“就你这态度,一般人真受不了你。你不要自作聪明,我还真不是你爸派来的,我是自己来的,在厂里没见到你,我才来你家的。你和顾玲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在家干呆一辈子。”
郝旭伟提到顾玲,肖尧心里一阵懊悔。母亲这些天那焦急忧郁的心情,让肖尧看出他把小玲伤害透了,她越长久不回,那她回厂的希望就越是渺茫。
“唉,小玲这事就不说了,见不到她人,我就是把肠子悔青了也是白搭。要不你跟我爸妈说下,我到你那玩几天,我在家呆着真是憋闷透了。”
肖尧不敢呆厂里,一是怕小玲回来尴尬,再是怕父亲没有小玲在身边支应,工作起来不顺手就找他麻烦。
郝旭伟闻言,眼珠在镜片后转了好几圈,然后才端起茶杯喝口水说道:
“这事你想都别想,即便肖叔叔答应,我也没时间陪你玩。我来之前,可是听你爸说了,不把你亲事定下来,你哪都别想去。”
郝旭伟说到这里很纠结,他是带着肖尧母亲的使命来的。这件事不但要求他瞒着肖尧,还要他无论如何都说服肖尧,让他对王佳佳死心。可绕了半天,肖尧都没扯到王佳佳身上去,他又不好直接言明。
肖尧的臭脾气,他太清楚不过了,这事要硬着来肯定不行,只有先顺着他,然后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这样才能收到预想的效果。
“我爸就是蒋介石,大独裁、不讲理,当厂长发号施令惯了。小玲走了,我到哪定亲去?要不是怕我老妈伤心,我早跑了,他拴都拴不住我。”
这些话,肖尧当着父亲的面,你就是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只不过背下发发牢骚,表示一下抗议还是可以的。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我想问问,你原来的那些女同学和小妹妹,你就没考虑过?小玲走了,多久回来,会不会回来还不知道。你也不想就这样被你爸关在家一辈子吧?”
这不是郝旭伟在挖沟引水,把话题往王佳佳身上引。
这是他在肖父那说话时,肖父委托他来问问的。肖尧把小玲气走,肖父和肖母都认为肖尧是故意的。他俩商议之后,一致决定,只要不是王佳佳,都随了儿子的意愿。
闻言,肖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