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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京都女令书-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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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下的明大人附和道:“是啊,纵观各大世家的后代之中,也唯有小宋大人最是天赋异禀,我们几家的小子各个都不顶用。”

    宋月白回之一笑:“陛下过誉了,明大人也太过自谦,我看随风就很不错。”

    “唔,随风,可是明大人的儿子?”皇帝却也有所耳闻,“朕听说上回明府被牵扯进千秋月的案子里,还是他揪出了明府的内贼,算得上少年有为啊。”

    明大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颇为自豪:“正是小儿,单名一个逸,字随风。”

    “小宋大人确实是天纵奇才,正应该配如十公主这般的天潢贵胄啊。”一旁的齐大人忽然开口说道。

    方汝转头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微一沉。

    来了。

    皇帝愣了愣,笑道:“怎么,齐爱卿还想为十公主保媒不成?”

    齐大人起身行礼,说道:“保媒不敢当,臣也只是实话实说。十公主国色天香,小宋大人又是这等风姿疏朗,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齐爱卿可别忘了,庭轩是有心仪之人的,也在这殿上坐着呢。”皇帝说着,呵呵一笑,看向了方汝。

    方汝起身,回了礼:“臣多谢陛下维护,臣与小宋大人情投意合,不知道齐大人这媒,是从何保起的呢?”

    齐大人看向她,眸光微微闪烁,旋即说道:“陛下,臣斗胆,想当着今日文武百官的面,说件事情。”

    “齐爱卿说。”皇帝摆了摆手,看起来很好说话。

    齐大人深吸一口气,说道:“小宋大人乃是帝辅星,关系我宝华的国体气运。于公于私,臣都不喜欢小宋大人娶方汝这个灾星为妻!”

    皇帝骤然沉了脸色:“齐爱卿!你好大的胆子,论品阶,你还在方连碧之下,谁给你的胆子直呼她的名姓!”

    齐大人噗通一声跪下,大声道:“今日就算陛下要将臣的脑袋摘了去,臣也要说。陛下您有所不知道,方汝她乃是寒烟谷的弃徒!她出生之际,寒烟谷的大巫医预言她乃是不详之身,将给寒烟谷带去灭顶之灾。为此,寒烟谷避世不出,执意将她养到了四岁。谁知道就在方汝四岁之时,寒烟谷的弟子开始接二连三地死去,方谷主无奈之下,才把方汝丢了,却也碍于父女之情,没有杀她。谁知道就是方谷主的这一丝仁念,却让方汝怨恨至今,连此次的近卫招募,方汝都特意减少了寒烟谷的名额,让寒烟谷受尽了嘲讽和白眼!”

    若不是方汝亲身经历,怕是真要为齐大人拍手叫好了。

    生生的一出绝情无耻、丢弃亲生女儿的戏码,在他口中却成了父亲仁慈,女儿怀恨多年,伺机报复。

    再看皇帝的脸色,显然也有些惊讶。

    “方汝,他说的可是实话?”皇帝问道。

    方汝笑了笑,起身也跪了下来:“陛下,臣是寒烟谷谷主的女儿不假。除此之外,臣只能说齐大人一派胡言!”

    “如何就一派胡言了?陛下,寒烟谷的三长老如今就在这里,陛下大可以将他宣上来问一问。”齐大人说道。

    方汝垂眸,冷冷一笑——三师叔最是讨厌她了,齐大人倒是找的好证人。

    皇帝抬眸示意,太监立刻大声宣三师叔上前来。

    等三师叔也一番同样的言论,证实了齐大人的话以后,皇帝的脸色便显得难看了起来。

    “陛下,何止如此,前些日子在元陵城,方汝竟然还公然上门,与寒烟谷断绝了关系!”齐大人说道,“方谷主的另一个女儿,方汝的亲生妹妹,也被方汝残害,失了清白,如今整日以泪洗面。陛下!您素来重视孝道,如今方汝却如此对待她的亲生父亲、亲生妹妹,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怎么配为牌令司的令书呢!”

    杨如许赫然起身,望着齐大人说道:“方令书配不配成为我牌令司的令书,牌令司上下都看得清楚,何时轮到齐大人你来置喙!”

    方汝转头看向杨如许,淡道:“杨大人,坐下。”

    “令书大人”杨如许欲言又止,却撞上她冷淡的神色,只好不甘地坐下。

    皇帝缓缓摩挲着酒杯,殿内一片沉寂,无人敢多说半句话。

    片刻后,听皇帝缓缓道:“方汝,你还年轻,令书这个位置,朕觉得还是杨如许更合适一些。”

    方汝笑了笑,抬头看着皇帝,说道:“陛下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就要罢免了臣的职务,臣不服。”

    皇帝瞳孔一缩,正要说话,余光瞥见旁边站起来了一个人。

    他以为是宋月白要为方汝求情,正要发怒,细看去,竟然是齐王。

    齐王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儿臣也觉得光靠这些片面之词就定了方大人的罪,未免太过仓促了。既然寒烟谷的大巫医断定方大人是不详之身,不如就请钦天监来算一算。方大人现如今一手掌控牌令司,是牌令司史上最年轻的女令书,想来也关系到宝华的国运,不可轻视。”

    皇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不错,齐王说的有道理。摆驾,钦天监!”

    钦天监是一个职司机构,也是一个官位之称,最高官员便是齐监令,齐家老太爷。齐监令年事已高,没有去赴宴,此时就在钦天监内,听闻皇帝来了,当即出门相迎。

    听皇帝说罢来意,齐监令咳了一声,说道:“老臣定当尽力所为,为方大人洗清冤屈。”

    方汝笑了笑,说道:“本官没有冤屈,齐监令大人且放心去算吧。”

    齐监令抬眸看了她一眼,转头让手下的弟子摆设道场,然后说道:“陛下,臣今日便采用上古流传下来的六爻卜算法,来算一算方大人的命数。”

    “倘若人人的命数皆能如此算出来,那这辈子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方汝双手环胸,冷笑道。

    齐监令说道:“方大人有所不知,六爻乃是上古之法,可知祸福、判生死,但是有伤天和,老臣每日也只能卜算一次。”

    “齐大人请吧。”方汝摊了摊手。

    齐监令上了道场,披上道袍,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玉罐子里取出来了三枚包浆圆润的铜板。

    他信心满满地进行卜算,然后半刻钟后,他面上的神情开始凝固。

    一刻钟后,他浑身开始颤抖。

    半个时辰后,就在所有人都等不及之时,齐监令忽然仰头喷出了一口血。

    三枚铜板齐齐碎裂。

    皇帝被吓了一跳,太监立刻将他护在了身后,禁军涌上前来,把道场团团围住,警惕地看着四周。

    “怎么回事?”皇帝惊魂未定地问道。

    宋月白纵身而起,跃到了道场内,垂眸看了一眼,说道:“陛下,齐监令大概是被天道反噬,重伤昏迷了。”

    “哦?”皇帝愣了一下,“以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

    这时,站在道场上的一个小弟子上前,行了大礼,说道:“陛下,奴才有话要说!”

    “你是何人?”皇帝皱眉。

    “奴才是监令大人收的弟子阿泱,一直都跟着大人学习卜筮、天象。”

    皇帝问道:“你要说什么?”

    阿泱说道:“师父老人家如今的情形,应该是窥测了天机,才遭到了天机的反噬。古书上,但凡有关于这类情形发生的,无不是卜算大富大贵之人。易诀有云,至上算帝王,上上算贵命,中上算大臣,其后为平民。弟子看师父所算,应该是上上之贵命,才会产生此类情形。”

    闻言,方汝微微挑眉,看向站在道场上的宋月白,心头隐约松了口气。

    皇帝也心生疑惑:“你的意思是,方汝乃是贵命?”

    阿泱说道:“弟子学艺不精,不敢妄言,只是依据古书进行的推测。当初师父测算帝辅星之时,也动用了六爻,同样遭到反噬,只是比今日稍好一些罢了。”

    皇帝的神色已经缓和了下来。

    比帝辅星还要严重的天道反噬,那代表了什么?

    这说明,方汝的命格,比宋月白还要尊贵!

    如此贵人,必然能使宝华国运昌盛,又何来不详的说法?

    皇帝大悦,看向方汝,说道:“方爱卿和宋爱卿,实乃朕之左膀右臂,宝华之福星啊!牌令司得此女令书,必能大有助益!”

    方汝叩首谢恩,又听宋月白在一旁说道:“陛下,牌令司历届从未有过女令书,如今连碧开此先河,倒也堪称第一女令书了。”

    皇帝知道今日这番怀疑,必然惹得这两人不高兴了,但是他身为一国之君,这点肚量还是要有的。

    于是,他笑了笑,说道:“不错,京都第一女令书,朕觉得这个名号甚好。连碧啊,回头朕就赏你一块匾额。”

    “谢陛下。”方汝抬头,温和一笑,不带烟火气。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反杀() 
没能把方汝整死,反而让她打了个逆风局,生生地使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更加巩固了,对于这个结果,三师叔和齐大人显然都是不满的。

    但是齐大人更关心齐老太爷的死活,那可是维系齐家荣耀的最关键人物,于是一时之间也没有开口。

    三师叔见他没有说话的打算,便说道:“难道陛下光凭一个学徒的话,就能定论了吗?我们寒烟谷的大巫医也是世代相传,预言从未出过错的。”

    闻言,皇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你是在说朕的判断有问题吗?来人啊,此人妖言惑众,构陷忠良,立刻将他关入大理寺天牢,革职查办!”

    三师叔毕竟常年隐居寒烟谷,更没有和皇室打过交道,如今帝王之怒,顿时犹如滔天巨浪,把他拍蒙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方汝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皇帝既然都已经把事件定性了,甚至夸她是第一女令书这种话都说出口了,三师叔这个没脑子的,竟然还要上来跟皇帝唱反调,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是自己找死。

    三师叔当时就被禁军拖下去了,好在他还算是有点理智,没有当场动手,否则直接就地处决也是有可能的。

    其余九名队长纷纷保持了沉默,就连素来嚣张跋扈的端木栩,这会儿也低下了头,没有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方汝能够反杀成功,但是端木栩可不认为,光凭这一局就能定胜负。

    皇帝亲切地携着方汝的手,说道:“方爱卿啊,牌令司交给你,朕放心。”

    方汝感激涕零:“臣一定为了牌令司,为了宝华肝脑涂地,忠于陛下!”

    君臣对视,方汝觉得自己快吐了。

    真是演技惊人,她都想给自己颁个小金人奖。

    宴会结束,除了这点小岔子,前前后后都算是比较完美的,最后皇帝又给了几个队长赏赐,大家各自散场了。

    方汝和宋月白又被皇帝留下来劝勉了两句,这才最后离开。

    “今日的事情一出,以后他们再想动你,恐怕就不容易了。”宋月白牵着她的手,在宫闱之内缓缓走着。

    方汝笑了一声,淡道:“也难为他们了,要想方设法和齐家一起害我。”

    “齐老爷子是钦天监的监令,他的一句话,顶上文武百官的百篇奏疏。当初我被冠以帝辅星的称号,也是他几句话的事情。”宋月白说道,“陛下信他,这次虽然是他的弟子来说的话,但是事后他一定还会再去求证。”

    方汝问道:“那他若是事后反口呢?”

    “有他的弟子在,可轮不到他来反口。”宋月白冷冷地勾起了唇角。

    方汝愣了愣:“难道那个阿泱是你的人?”

    宋月白神秘地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

    宫门外一辆马车候着,方汝掀开车帘,又是一愣:“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千面钻了出来,说道:“你们进去吧,今儿车夫没来,我来赶车。”

    方汝和宋月白依次进了马车,乔语柔递上了两杯茶,笑吟吟地看着方汝,说道:“今日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怎么”方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那个六爻占卦的时候,突然发生的爆炸,是你做的手脚?”

    乔语柔嘻嘻笑道:“乔家的阵法,可不止大型阵法哦。还有很多的小型阵法,凝聚天地元气于一点,等恰当时机再引爆,根本不需要本人在场,就可以达到很有效的目的。”

    方汝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举杯道:“以茶代酒,敬谢二位。”

    齐府内,齐朗被齐大人揪到了祠堂,一脚踹了下去,逼得他跪在了地上。

    “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齐大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老太爷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别往外头说,你倒是好,直接跟宋月白去讲了?现在老太爷生死不明,你满意了是不是!”

    齐朗不服气地说道:“庭轩和连碧哪里得罪了齐府,竟然如此对待他们?难道爹不知道,连碧的罪名若是被坐实,那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杀头?你光知道她要被杀头,你可知道今夜若是一个不小心,进大理寺天牢的除了那没脑子的三长老,还有我!”齐大人咬牙,逼出一句话,“你不过是我们齐府的外侄,我们将你当亲儿子养,你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齐朗闻言,一双明澈的眸子倏然暗沉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在齐大人的眼里,虽说始终当做儿子养着,却到底不是亲生的,哪里有亲气呢?

    如今事情发生,他们只会责怪自己没有按照他们的安排去做,却不知道来问问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做。

    他沉了眸色,片刻后轻声道:“爹,自我过继到齐府,便一直称您一声爹,在清宴的心里,您虽然是我的叔父,却胜似父亲。今日的事情,从情理上而言,确实是我不孝,没能守口如瓶,让您的计划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从道义上而言,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他说罢,自顾自地站起了身,转头看向齐大人。

    齐大人比他还矮了半个头,如今在他的眼里,这个素来敬爱如父亲的男人,已经显得过分伪善了。

    “齐府是京都世家,如今世家接连遭逢巨变,元府、魏府先后走向灭亡,明府也险些被牵连进欺君大罪之中。齐府想要立足,我能够理解,但是若是为了一己私利,就做出那等出卖良心、陷害忠良之事,我齐清宴,第一个不同意!”

    “说得好!”门外传来了男人冷漠的声音,伴随着鼓掌声,齐王走进了祠堂。

    齐大人见了他,面露尴尬:“殿下,今日之事”

    “本王真是没想到,本王谋算了这么久的一出好戏,竟然是被清宴你给毁了。”齐王笑了笑,眼底却是冷霜一片,“倒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齐大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齐朗也十分紧张,用力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勉强维持自己的冷静,望着齐王说道:“殿下容禀,连碧现如今掌控牌令司,颇得人心;更何况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庭轩护着,庭轩有多大的能耐,殿下应当也清楚,我只是——”

    “不必说了。”齐王抬手,打断了他,“本王苦心筹谋了这么久,岂能因为你就改变主意。你们齐家既然已经依附了本王,就该遵循本王的规则。齐朗,你如今破坏了规则,你说本王应该怎么罚你呢?”

    齐朗腿一软,也跪了下来。

    他心中清楚,自己不愿做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他想成为的是光明正大、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像宋月白和明逸那样。

    可是他一想到齐王惩治属下的手段,便觉得不寒而栗——在齐王的背后,可是有着彩衣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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