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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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也是皇后娘娘的生日宴,娘娘喜爱丁香,你可有法子做这样的胭脂出来?”
方汝忙道:“娘娘信赖,这是民女的荣幸。”
魏淑妃掩唇,淡淡一笑:“你倒是真会说话。”
正谈话间,外头传来婢女的通报声:“娘娘,杨大人和宋公子来了。”
“哎呀!”七公主娇嗔一声,连忙问身边的婢女,“瞧瞧我今日可好看?头发乱了没有?”
婢女取出玉梳,边替她整理发丝,边说道:“公主殿下素来都好看。”
婢女架上了纱橱,杨如许和宋月白便双双进来行礼。
魏淑妃含笑道:“都免礼吧。杨大人是来瞧你侄女的么?怎么,还怕本宫把她吃了不成?”
杨如许忙道:“娘娘言重了,臣是来看看这丫头是否粗手粗脚,冲撞了娘娘。”
“本宫瞧着这孩子是个机灵的,正说着要让她多入宫来,陪陪芷兰呢。”魏淑妃轻声一笑,转了话题,“庭轩,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宋月白温润的声音透过纱橱传过来:“是,陛下让臣接手宝华山河的编纂,并让臣入了文宣阁,做沈先生的门下。”
魏淑妃沉默片刻,颔首:“年轻有为。”
七公主眉目温柔,直盯着纱橱瞧,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方汝有些纳闷,说起来宋月白也不过是三年前回来贺寿,露过面,怎么七公主就芳心暗许了呢?
“芷兰,你不是一直说后院那株腊梅开得好看么?今日庭轩难得过来,还不请他去瞧瞧。”魏淑妃突然说。
七公主欣喜若狂,却还是矜持着站起身,隔着纱橱说道:“庭轩,你来。”
方汝掏了掏耳朵,想的却是西游记里女妖精对唐僧的勾引——圣僧,你来。
果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宋月白平静地告退,朝后园走去。
恰在此时,那个叫碧月的宫女端着煮好的茶水进来了,进门之时,众人皆闻见了一阵臭味,靠近之时,堪称是恶臭扑鼻。
魏淑妃皱眉,眸底厉色一闪。
老嬷嬷上前,一把将她推出门外,掩着鼻子说道:“什么怪味,碧月,你怎么回事,侍奉娘娘的基本礼仪都忘记了吗?”
碧月愣了一下:“嬷嬷,您在说什么?”
“你自己闻闻!”老嬷嬷一副欲呕的样子,挥手叫来了几个太监,“把她拉下去,丢到池子里好好洗洗这身臭味!”
碧月惊呼:“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不知道身上怎么会有臭味,奴婢真的没有闻见啊!”
方汝隔着纱橱,微笑捧起茶杯,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
看看到底是谁比较臭啊。
魏淑妃冷眼看着老嬷嬷处置,不发一言。待人带下去后,她方才说道:“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方汝忙笑道:“娘娘真是折煞民女了。民女还有个不情之请,近来正在研发一款梅香的口脂,方才听七公主似乎很喜欢,不知道可否去摘一些梅花,做些口脂再给娘娘送来?”
“唔,难得你有这份心,去吧。”魏淑妃摆了摆手。
方汝和杨如许一并退出来。
杨如许低声问道:“如何?”
“心狠手辣,善于掩饰,这个娘娘不简单。”方汝摸了摸下巴,“不过短时间看不出什么,权且看着吧,现下最要紧的是把送皇后娘娘的东西准备好。除夕夜我猜一定会很热闹。”
杨如许猜到她的想法,说道:“我想办法帮你拿一个名额,让你入宫。”
方汝摆了摆手,大步向前走去:“不必劳烦叔父,我自己想办法。”
第三十三章 神秘的张夫人()
两人走进梅园,果然冷香扑鼻,那些梅花开得极为热闹,也极为安静。
一树白梅下,俊朗的青年人正捻着一朵梅花,戴入如花少女的发间。七公主满面娇羞,眉目顾盼之间一副情动的模样。
方汝啧啧两声,说道:“天地为画卷,佳人为画中意,宋公子真是好福气。”
那边两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宋月白放下了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七公主恼怒有人打扰了她,冷声道:“这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
方汝忙道:“民女是奉了娘娘的口谕,过来收集一些梅花的,好给娘娘和公主您做一些口脂。这梅花口脂清香扑鼻,保管宋公子喜欢。”
梅花口脂是女人用的,要宋月白喜欢做什么?
七公主一愣,忽然又反应过来,脸上腾地烧了起来,她掩了掩唇,羞恼道:“真是个没规矩的乡下人!”
话虽如此,但是少女怀春的心思却已经昭然若揭。
方汝抿唇一笑,似是再看一个孩子打闹一般,毫不为此而动气。毕竟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家家,她的心理年龄都可以做她妈了。
摘了一筐梅花,方汝便先行告辞出宫,很快就在宫门口遇见了后发先至的宋三公子。
一并上了马车,方汝这才把筐往旁边一搁,摊在了位置上:“皇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宋月白眼底含着笑意,从小几的抽屉里取出两只茶杯,倒了一杯宁心静气的普洱茶递给她。
方汝接过,一饮而尽,回味无穷:“七公主啊”
宋月白一口茶水呛在了喉咙里。
冬至过后,便开始置办年货,下月便是新年,宝华三十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皇帝陛下有心大办,借新年的喜气冲淡这一丝不详的愁云。
方汝接到了很多的帖子,都是魏淑妃“不小心”传出去的,只说她善做胭脂水粉,京都少女都纷纷递帖子来求。
只是她一一拒绝了。
笑话吗,皇后娘娘的胭脂还没有着落,她要是敢先替别人做,恐怕钱还没有赚到,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魏淑妃想要用这种手段试探试探她,如果她一无所知,便入了魏淑妃的圈套。魏淑妃拿捏了她的性命,到时候再施以好处,便想当然可以笼络她,借而笼络她的“叔父”杨如许。
而杨如许的背后,便是牌令司。
牌令司的令书虽然是魏岑山,魏家的家主,然而他只听从皇帝的命令,是个忠心不二的古板家伙。
而杨如许,作为令书之下的四大梅令之一,若是裕王得到了杨如许的助力,再加上背后魏岑山身份的威慑,便足以在某种程度上胜过楚王和齐王。
魏淑妃打得一手好算盘。
“人心险恶啊。”她一边摇着头,一边喝着京都凉月楼的羊肉汤。
千面坐在她对面,同样大快朵颐:“太险恶了,还不如中都待着呢。”
宋月白左看看,右看看,自斟自饮不说话。
“喂。”方汝踢了踢千面,“魏府什么情况?”
千面呲溜呲溜喝完了汤,方才说道:“魏府的管制极为严格,我只被分配到了外院做个打杂的。本以为发现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猜怎么着,我前天看到了一个人。”
“谁?”方汝挑眉。
“一个女人。”千面剔了剔牙,低声道,“张夫人。”
方汝和宋月白同时沉默了。
张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魏府?
宋月白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滑动,画着错综复杂的线条:“如果说张夫人针对的是我,那么她背后的人就不可能是魏家。魏家背后支持的是裕王殿下,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们不会得罪我。”
“也就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方汝撑着下巴,皱眉,“如果能知道张夫人是谁,事情就好办了。”
“查不到,她所有的信息都被抹去了,一定有人在刻意阻挠我们。”宋月白抿唇,有些郁闷。
很少会有墨杀查不到的信息,偏偏张夫人就是一个。
方汝拍案,说道:“这样吧,张夫人的事情暂时先不要考虑,先把元府的事情查一查。元府血案没有那么简单,那条流苏的背后,想必可以牵扯出一个大人物。”
“下个月除夕夜,宫里要给皇后办生日宴。到时候你扮作连碧的随从一起入宫,凭你的本事,潜入魏淑妃宫内应该没有问题吧?”宋月白看向千面。
千面颔首:“皇宫守卫不会发现我的。”
散席后,方汝先行回了宋府,换上小厮的妆容打扮,然后去给宋非白请安。进院子的时候,却听见宋非白正在与大夫人吵嘴。
“娘,我都二十一了,您能不能别总这么管着我?”
“你也知道你二十一了,也不看看自己每天净干些什么。斗蛐蛐、逛窑子,你能有点长进吗!”
“哪家公子哥不是在斗蛐蛐、逛窑子,家里有爹和大哥就够了啊。”
“你你你你要气死我!你外祖父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娘的命都是悬在半空的。你要是被有心之人抓去利用,让娘怎么办?”
方汝眼睛一眯,心里像是亮起了一道光。
元府灭门之后,会不会就针对了宋府?
如果要挟宋府,会达到什么目的呢?
正想着,大夫人已经气呼呼地走出来了。方汝一闪,藏在了花墙后面。等她走后,方才走进院子,对宋非白行了一礼。
宋非白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又跑到哪里去偷懒了?本公子找你的时候找不到,你以为工钱是白给你的吗!”
方汝腆着脸笑道:“少爷息怒,奴才这不是出去帮您打听蛐蛐的市情了吗?”
宋非白眼睛一亮,凑上前来:“说说看?”
“这方才奴才听见大夫人”
“轮到你来多嘴了!”宋非白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冷声道,“说。”
方汝揉着腰,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起身却怯生生地说道:“奴才听说,城东出了一只常胜蛐蛐,对方悬赏一块红珊瑚石,但求一败。”
宋非白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去把小爷的威风堂堂拿出来,城东溜一圈!”
这句话正合方汝的意,她回屋拎起了一只蛐蛐,又在它喝的水里添了点东西,拎着笼子走出门。
主仆二人离开宋府的时候,宋月白正好回来,看见他们的背影,勾了勾唇角,朝着背后打了个手势。
无声之中,有人跟随而去。
城东一个赌坊之中,宋非白一进门就受到了很多人的邀请。
作为赌坊的常客,这边的赌徒基本上都认得他。
“二少爷,骰子玩儿两把?”
“二少爷,新到的游戏,纸牌玩不玩?”
宋非白推开他们,喊道:“听说有只常胜将军,小爷我来挑战一下。家里正好缺个红珊瑚石的摆件,看品相好不好。”
众人指向一个角落里,方汝看过去,却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小木棍,怀里躺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混乱的赌场,昏暗的灯光,狂野的男人,秀美的少年。
方汝嘴角抽了抽,然后将笼子搁在了桌案上。
宋非白一撩袍子,坐了下来,看着络腮胡男人:“听说你很狂啊?小爷这只威风堂堂,很久没有尝试过失败的滋味了,来比比?”
络腮胡男人沙哑地一笑,在秀美少年的屁股上捏了一下:“去把老子的狗蛋儿拿来。”
秀美少年掩面轻笑,不甚娇羞。
方汝生生抖下了一斤鸡皮疙瘩。
威风堂堂对上狗蛋,两只蛐蛐的主人都是不可一世的模样,这一幕很快就吸引了整个赌场的人,大家都纷纷围了过来。
络腮胡男人笑道:“来,下注了,三文钱一注。”
宋非白哼了一声,打开了笼子。
威风堂堂挥舞着健硕的腿,碧青的颜色十分耀眼。而对面的狗蛋,灰褐的体色,不断抖动的触角,也让人觉得绝非池中之物。
半刻钟后。
宋非白看着断了一条腿的威风堂堂,却是洋洋得意:“哈哈,小爷赢了。”
对面,络腮胡男人的狗蛋已经倒在了桌子上,不住地抽搐。
“哼,红珊瑚石在这里,拿去。”络腮胡男人也不扭捏,将一个被黑布蒙住的东西塞给了宋非白,转身离开,一副不甘的模样。
宋非白打开黑布,看了一眼,确实是品相极好的红珊瑚石,想到除夕宴的时候母亲不知道应该给皇后娘娘送什么礼物,就觉得这个挺好的,拿回去母亲一定喜欢。
方汝陪他回了宋府,自然因为驯养蛐蛐有功,得到了他的嘉奖,赏了他一锭银子。
她回房之后,将银子随手一扔,然后迅速易容,进入宋月白的院子。
让她意外的是,竟然在院子里看见了宋是白。
宋是白不知道在讲什么,一见她进来,眉头一皱,突然站了起来:“是你!”
方汝挑眉,有些意外,但是也没有被认出来的惊惶,只是笑道:“大公子啊,那日的滋味如何?”
宋是白捏紧拳头,走向她。
那日在酒楼的一番胡闹,已经传遍了京城。他的荒唐和魏良枫的“一夜三次郎”一起,成为了所有人的谈资。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可恶的女子所赐。
方汝看着他过来的身影,想着是踢爆他的蛋好,还是扒光他的衣服丢出去好。她的目光赤裸裸地在他身上转过,好像在思考从哪里下手。
宋是白停下脚步,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大哥不是还有事么,恕不远送了。”
然而,宋月白已经无声地拦在了她面前。
“滚开。”宋是白冷声道。
第三十四章 暗潮汹涌()
宋月白掀了掀唇角,淡淡地看着他:“我的人,大哥还没有资格教训。”
宋是白眯了眯眼:“你的人?”
方汝摸了摸下巴,在考虑自己是应该否认呢还是否认呢?
不等她否认,宋月白已经伸长手臂,把她揽入了怀中,宣誓主权一般地笑道:“大哥向来不喜欢打无把握之仗,今次的事情还是免了吧。”
“哼,宋月白,你别得意。”宋是白拂袖离开。
方汝摸了摸下巴,感慨道:“傻叉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宋月白松开了她,皱眉:“你去赌坊了?”
“上好的红珊瑚石,千面花了老大的力气从魏府偷出来的。”方汝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也讲了千面扮作络腮胡男人,东瑞扮作秀美兔儿爷的事情。
宋月白淡道:“下次让他去小倌馆卧底。”
方汝与他一拍即合,旋即走进屋内,坐了下来:“你猜我想干什么?”
“割裂魏宋两家的关系。”宋月白跟了进来,笑盈盈地在她旁边坐下。
方汝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真是没有一点秘密,所有的心思都仿佛昭然若揭。
跟聪明人说话,有好,也有不好。
宋是白与魏良枫关系亲密,魏良枫背后便是裕王殿下,等于将整个宋府都挂在了裕王的名头之下。裕王相比起齐王和楚王来说,其实并不算突出,始终都是听从魏淑妃的话,做一个二十四孝好儿子。
但是如此一来,魏淑妃的欲望必然膨胀,她能够掌握儿子的未来,又如何肯偏居一隅?
然而问题就在于,原本京都是几位皇子的天下,拉帮结派、结党营私都是他们的事情。突然闯进来一个宋月白,以帝辅星之名,悍然将整个朝局大乱。
所有的党派,在他的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
作为魏淑妃,作为一个有野心的魏淑妃,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她必然会想施以更强硬的手段,拉拢宋府,将宋月白牢牢控制在自己的阵营之中。
只是可惜,她绝不会如愿!
“你说,当魏淑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