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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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模拟？”温泽感兴趣地问道。
“实地，实时，实人，来一次模拟的案件回放。”方汝弯唇，笑得温和。
元府。
被封了三个月之久的大门缓缓打开，府门前牌令司下属团团围住，禁止有人停留。按照方汝的意思，魏岑山特地下了一封手书，从六部调了三百一十六人过来，实地实景模拟案发时的情况。
方汝看见宋月白也跟着过来了，凑过去问道：“你来做什么？”
“刚好在工部处理事情，看见牌令司过来借人，就一起来看看。”宋月白打眼一瞧，笑道，“这是要模拟案件？”
“不错，脑子挺灵光啊。”方汝打了个响指，然后说道，“现在，三百一十六人各司其职，按照刑部记录在案的坐席依次做好，仆人往来也有了既定的线路。正好你来了，你就跟我一起，扮演一下下毒的凶手吧。”
宋月白点头应允，又和魏岑山见礼，简单讲述过后，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
元府的守卫有特定的巡视时间，换班间隔不过半分钟，基本上前后左右都在守卫的眼皮子底下。
方汝轻功不行，好在宋月白的轻功修炼的炉火纯青，带她一起在半分钟之内，避开守卫的眼线，也算是轻而易举。
就在魏岑山和四大梅令的眼底，两人轻易避开了守卫，潜行到了厨房外。
这是方汝设下的第一个关卡，避开守卫，他们办到了。
而厨房，就是第二个关卡。
厨房也算是看守众多的地方，婆子和管事多重监管，闲杂人等根本不允许入内。此番因为知道是演戏，负责扮演婆子和管事的人，更是双目如炬。
然而一盏茶后，魏岑山的面色就很难看了。
因为方汝和宋月白已经成功“下毒”，而负责看守的人丝毫未曾察觉。
他们一个从屋顶掀开瓦片，一个敲晕了短工，换上短工的衣服，两人合作，不动声色地就将毒药放进了酒坛、汤锅和菜盘子里。
第二重关卡已过，按照时间来算，是上菜的时间了。
方汝突然喊停：“不对，我记得有一个短工偷吃了红烧肉，被毒死在外头了。这段重来。”
既然要重演，一切细节都不能放过。
于是这一段重来，短工相继离开，酒菜被端上桌。
宾朋满座，宴席大开。
敬酒、吃菜，觥筹交错，往来如织。
方汝和宋月白已经悄然潜行出了元府，安然度过了第三重关卡——冬至夜在外巡守的九城兵马司。
紧接着，毒发，众人哀嚎倒地，仆役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
而此时，刺客登场，剑光夺目，一门三百多口人，全数成为了冤魂。血流满一地，久久不散。
刺客必然手脚麻利，杀人后便直接离开。
再过一盏茶的时间，九城兵马司的人重新巡守至此，闻见血腥味，闯入，看见了如此地狱的一幕。
方汝和宋月白重新走进门来。
院内众人站起身，退到了一边。
方汝说道：“可以看见，要想杀人，首先，下毒之人必然武功高强，魏府没有这样的人，云懿的武功也不够，必然是另有其人；再者，那夜的短工是很重要的人证，务必找到。如果找不到，可见是凶手抢先一步了，毕竟离案发已经三个月，我觉得希望渺茫。”
还有她没有说出来的几点，因为人多嘴杂，也只是和魏岑山打了眼底官司。
魏岑山立刻派人去做，然后和气地谢过了六部之人，请他们离开。
宋月白显然有事在身，也先行告辞了。
“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温泽望着满院子荒芜的杂草，叹了口气。
他与元府的关系素来不错，元府昔日的大公子元祁山与他也是莫逆之交，只可惜人走茶凉，物是人非。
也因此，他才会在听说魏府进了刺客之后，才选择亲自住进魏府，调查此事。
在他心里，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查清此事。
方汝回牌令司交接了一下工作，又帮谢疏施针，叮嘱他晚上定时服药后，便离开了牌令司。
钟远山驾着马车来接她，方汝想到自己缺一件趁手的兵器，见天色还早，便让钟远山带她去外城看看兵器铺。
钟远山今日已经将京都街道摸熟了，离开内城，很快就带着她来到了兵器铺。
方汝进去挑了一番，也没有挑中合适的。
兵器铺的老板见她不满意，立刻说道：“大人需要什么样的，只管说。整个京都，还没有我铁匠李打不出来的兵器。”
方汝想了片刻，问道：“有没有那种，可以藏很多暗器，平时只是普通的配件，必要时按下机关就可以使用的？”
铁匠李想了想，抓住一张纸，刷刷刷几笔，画了一张草图，递给方汝。
第五十四章 春社宴（）
草图上是一顶发冠，可拆卸，卸下来便是一条腰带，偏中性化。在其上有数个暗格，可以容纳大如铜板，小如银针的各类暗器。
方汝一见便喜欢，惊喜道：“先生果真奇才。”
铁匠李自豪地笑道：“大人满京都问去，我这兵器铺打造出来的兵器，那是最上等的。不过大人，这样兵器的打造，可要花费不少钱呐。”
“这个你尽可放心，钱不是问题，我会尽快将定金先支付给你。”方汝将草图还给他，说道，“我姓方，你若是有任何问题，可以去内城千里居找我。”
千里居，就是宋月白送她的牌匾上新的名字。
比起方府来说，看似更气势磅礴了一些，但是方汝却很喜欢。除却一些江湖浩博的感觉，更添一味潇洒之意。
铁匠李心中记下，两人当即约定好了定金和交付的时间。
如是过了几日，方汝“案情模拟”的方法在朝廷上下引起热议，千里居一时之间访客众多，新招来的四个小厮忙得脚不沾地，无奈之下只好辟出了一个偏厅作为招待用。然而方汝不喜欢和这些朝官虚与委蛇，无奈之下，萧听墨被推出来挡客。
好在萧听墨虽然不擅长和女人接触，但是也是武林世家的公子，言谈举止是众人当众最合适的，身份不低，也就马马虎虎搪塞过去了。
直到二月初一，来了位挡不住的访客。
隔壁礼部尚书家的张小姐和礼部侍郎家的徐小姐一并来访。
萧小白兔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千面只好去叫方汝，方汝姗姗来迟，便见两位千金大小姐正对着她放在桌上的香薰窃窃私语。
她抿唇一笑，上前道：“二位小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张澜和徐婉婉连忙朝她行礼：“方大人，叨扰了。”
张澜是那日在流芳阁见过方汝大发神威的人，自然不敢无礼，加上她最近风头盛，来之前礼部尚书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和她搞好关系。
徐婉婉则是因为就住在千里居隔壁，二人偶尔也会见面，关系不算完全陌生，表现得比张澜更加自然些。
两人对于方汝来说，都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提不上有什么好感，但是人家笑脸相迎，她也懒得找茬，便和气地吩咐婢女上茶。
婢女换作红豆，是宋月白取的。
红豆端来了前些日子刚送过来的绿茶，张澜抿了一口，笑道：“这可是淮南道的明前茶，方大人果然懂得享受。”
“张小姐不是单纯来看我享受不享受的吧？”方汝轻笑一声，“是为了明日的春社宴？”
什么春社宴，她老早忘在脑后了，也是昨天宋月白过来的时候，提醒了她一句，说今天应该有人会来找她，她才记在心里的。
结果，宋月白果然料事如神。
张澜愣了一下，忙道：“方大人神机妙算，这是春社宴的帖子，由几位公主共同推出的。明日巳时，商山曲水亭，恭候光临。”
“巳时啊牌令司点卯在午时诶”方汝想了想，“行吧，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徐婉婉笑道：“方大人贵人事忙，我们自然理解。对了，这香薰可真是好闻，不知是用了什么香料？”
“这个吗？十里香，枳叶，还加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方汝转头吩咐红豆，“去我房里拿两包出来，给二位小姐。”
徐婉婉呀了一声：“这怎么好呢”
“我这香薰，平日里还能醒神，你们拿去用着便是。”方汝弯唇一笑，等红豆回来，就把两包香料递给了她们。
这香薰的味道实在好闻，张澜和徐婉婉都兴高采烈地收下了，决定明日拿去春社宴上点起来，让大家都闻闻。
殊不知，这正暗合了方汝的意。
送两人出门后，千面自影壁后走出来，呵了一声：“你这是利用她们帮你宣传啊？”
“以她们的性格，怎么可能拿到这么好的东西，不用到明日的春社宴上呢？到时候旁人一问，自然知道是我做出来的东西。”方汝摸着下巴，嘿嘿坏笑，“奇货可居嘛，我总算可以赚他一大笔了。”
千面摇头：“你缺钱，随时写封信回去就好了，孟奚那边每天大把大把的进账，还能不给你？”
“你不懂，不如归的钱是要拿来存着的，以后还可以开分店，扩张地盘，建成宝华第一连锁客栈。”方汝边说边回屋，“我们的眼光，要放得长远。”
千面跟在后面，低声嘟囔：“什么放长远，还不是掉进钱眼里了。”
隔日，商山曲水亭。
春寒料峭的日子，却依旧不减大家踏青游春的热情。早有宫里派出来的太监和宫女把曲水亭打扫干净，在四周支起了帷幕，里头点燃火盆，温暖如春，半点不会冻着这些娇弱的女人们。
而世家公子则是聚在不远处的山崖边，正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避风场所，也点起了篝火，正在烤肉。
三公主在侍女的陪同下缓缓而来，曲水亭内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三公主笑道：“都是姐妹，无须多礼。”
“三妹，听说你有喜了。”大公主司徒芷萍迎上前来，满脸笑意，“可定了产期？”
三公主抚着平坦的肚子，点头：“左不过今年九月、十月了。”
“是个好时节。”大公主往外头看了一眼，“怎么，沈学士没来吗？”
“今日文宣阁要整理一批文书，父皇打算编山河志，这些日子他都忙得很。”三公主挽着大公主的手，一起坐了下来。
环顾四周，她忽然笑了笑，问道：“怎么不见方汝？”
大公主愣了一下：“方汝？就是那个金字野捕？”
“是啊，我特地让人备了帖子，去府上请她的。”三公主状似无意地摆了摆手，“罢了，大概是牌令司事忙吧，先不管她。”
旁边的七公主忍不住冷笑：“她一个顾问，又没有实权，除了瞎出主意，还能干什么？”
大公主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堂堂公主给她下帖子，她竟然还不来？如此摆架子，实在是让人心里不舒坦。
不过一个新晋的顾问，能忙什么？
巳时已至，春社宴按时举行。
“清宴，庭轩怎么还不来？”一个世家公子一边割肉，一边问道。
齐朗作为跟宋月白关系比较近的人，今日已经被询问了不下十次，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人家帝辅星，又兼着工部中书令的职，没瞧见这几天外城好几条街的青石板都裂了吗？工部现在也忙着呢。”
那人讨了个没趣，当即冷笑道：“什么帝辅星，到如今也没见他做出什么实事来。元府的案子破了吗？还不是要靠娘们儿？”
齐朗和明逸同时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那人吓了一跳，退后两步：“齐清宴，明随风，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行了，吵什么？”裕王走了过来，皱眉，“宋月白不来，关你们什么事？好好的春社宴，不如想想等会儿要做的事。”
今年的春社宴，听说是三公主想了个主意，在山里藏了件宝物，谁先找到，就能得到这件宝物。
其实也就是一个噱头，不过比往年更刺激了一些，可以自由组队，相互竞争。
聊了会儿，曲水亭帘子掀开，众女蒙着面纱走了出来，三公主笑着走在最前面，望向诸位世家公子：“今日的游戏也不算难，本殿已经派了护卫，将宝物所在了范围圈了出来，过会儿大家要是看见护卫，就不必再往前走了，也免得范围太大，浪费时间。”
魏良枫问道：“三公主殿下，不知道这宝物是个什么东西啊？”
“一卷三百年前山河道人所绘的玉石卷，上面描绘了当年的千里江山图，其价值自然不言而喻。”三公主说着，目光掠过楚王，然后淡淡说道，“本殿也不瞒着诸位，陛下现在正打算编撰山河志，这幅画卷，若是呈给父皇，想必也能令父皇龙心大悦。”
她话音刚落，众人皆心头了然。
果然是一件宝物，不仅仅其本身价值超凡，并且如果能呈给陛下，其背后的好处更是不言而喻。
楚王微微一笑，问道：“那该怎么分组呢？”
“自由组队吧，诸位小姐有兴趣的，随意加入，每组上限五人，如何？”三公主征询大家的意见。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自然没有人有意见。
很快，队伍就组好了，一共五组，楚王、明逸、齐朗三人一组，魏良枫等人一组，宋是白、宋非白一组，裕王等人一组，也有个别女子选择加入，跃跃欲试。
“既然是比试，自然有时间规定，便以一个时辰为限吧。本殿陪着诸位在这里等着大家凯旋归来。”三公主笑道。
正准备定下时间，忽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狭窄的山道上，三匹马当众勒停，三人跳下马来，大步上前。
当先一人竟然是齐王，他含着笑意，风度万千地走近，穿着紧腰束袖的骑服，洒脱爽朗。他一边走，一边对身旁的人说道：“瞧，本王没说错，果真来迟了吧？”
身旁的人穿着银灰色的直裾长袍，围了一条黑色的毛领，腰间配着一管长箫，正在摆弄袖扣，闻言，温煦一笑，淡道：“也不算迟，没有错过好戏。”
楚王先行迎了上来，站在三人面前：“五哥，庭轩，连碧，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一身如常圆领袍的方汝朝他行了一礼，笑道：“楚王殿下，俗语说的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
第五十五章 夺命暗箭（）
楚王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掠过，不知道今日他们三人结伴而来，是早有约定，还是巧合。
拉拢宋月白，是现如今仅剩的三位皇子一致的想法，只不过每个人的做法不一样罢了。楚王是知道齐王曾经在元陵城就抢先见过宋月白一面的，在先机上而言，齐王拔得头筹。
但是，谁能笑到最后，哪里说得准呢？
于是，楚王也只是淡淡一笑，转而说道：“三位看来是要自己组队了。”他将三公主的想法如是说了一遍。
“山河道人的玉石卷？”宋月白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东西。”
齐王哈哈一笑：“这画卷，本王可是志在必得。庭轩，你不要跟本王抢哦。”
宋月白道：“殿下言重了，你我现如今是一组的。”
正说话间，女眷堆里，七公主气呼呼地钻了出来，冷厉的眸光扫过方汝，然后拉住了齐王的袖子，撒娇道：“五哥，我也要加入你们组。”
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