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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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汝歪了歪头,打量他:“刚从宫里出来?”
大晚上穿着官服,显然不可能是显摆来的,想必是皇帝有事情找他。方汝垂眸,知道或许跟这次的案子有直接关系。
宋月白应了一声,说道:“齐家和明家都来人了,在外头等着。”
“千面,送客。”方汝说道。
千面带着齐朗和明逸出门,将房门掩上。
片刻后,里面传来了茶杯碎裂的声音。
方汝冷笑着说:“你不知道?萧听墨什么弱点你会不知道?当初他一路跟着我们的时候,你不也是找了一群女人过去吓唬他吗?”
宋月白没有看到萧听墨方才狼狈的模样,自然不知道方汝发这么大火的原因是什么,加之今日萧听墨当众示爱的事情,已经让他心中不悦,如今方汝竟然为了他,跟自己发火,他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于是,他也拉下了脸,沉声道:“连碧,齐朗和明逸为什么会把他带来这里,我确实不知情。我若是要对付他,何必使这种手段?”
“是,你要对付他,拿着剑上就是了。”方汝起身,望着他,“我虽然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他是我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有点分寸。”
宋月白缓缓握紧了拳头,朝她靠近了两步。
“分寸?你跟我谈分寸?”他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伤怀,“今日发生的事情,市井都传遍了,这个时候我怎么有分寸?你让我看着别的男人对你觊觎,而我却要无动于衷吗?”
“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我拒绝他,是我的事情,但是你凭什么去伤害他?”方汝不解,反问,“萧听墨畏惧女人,你们却给他下药,把他丢在女人堆里,这是要逼死他吗!”
宋月白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讲点道理好不好!方连碧,今晚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能不能不要污蔑我!”
“如果不是你对他动手,约他去梅园,齐朗和明逸能得手吗?”方汝推开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宋月白回身,似要抓住她,但是掌心蜷缩了一下,咽下了喉咙里的一声叹息。
她竟然不懂他,不懂他找萧听墨切磋的原因,只是因为心疼她罢了。可是他一心一意的付出,换来的竟然是她的误会。
窗子外,翻身而入一人,围着他转了两圈,啧啧道:“唉,你干嘛不解释清楚呢?方连碧这次是误会你咯,还误会不小呢。”
宋月白冷着脸,斜视他一眼:“废话这么多,都准备好了?”
“当然。”东瑞说道,“你都要启程了,不打算跟她告个别?真就要这么僵持着?说不定等你回来的时候,她就跟萧听墨好上了。”
宋月白一拳砸过去,东瑞躲闪不及,脸上挨了一拳,摔倒在地上。
“再废话一句,我把你剁了。”
隔日方汝照常起床,三日的病假期也到了,她脚上的伤好了大半,已经可以落地,只是还有些隐痛。
她在院子里走了两圈,便看见萧听墨也走了出来。
“起了?”
萧听墨应了一声,片刻后说道:“我昨天已经联系好了萧家的商路,今天就可以启程。齐王的这批东西,留在手里时间越久,越不安全。”
方汝颔首:“那就麻烦你走这一趟了。”
“不用客气。”萧听墨说罢,低头站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昨天的事情,谢谢你。”
方汝叹了口气:“齐朗和明逸不知道你不能碰女人,所以很抱歉。昨天他们——”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萧听墨抿唇,转身离开。
吃了早饭,方汝回房去收拾东西,无意间靠近书桌,才发现上面搁了一叠宣纸。头一张放的歪歪扭扭的,下面隐约有墨迹透上来。
她好奇地拿开了上面的头一张纸,忽然愣住。
第二张宣纸之上,赫然是她的画像。她坐在桌边,若有所思的模样。她回想了一下,立刻想起来,正是前日晚间,宋月白在房中与她谈论此次案情之时的样子。那时候,宋月白抱着纸笔走到了桌边,她因为脚伤不方便,就坐在那边的桌子边上。
她以为他在纸上写线索,没想到他竟然是一边整理案情,一边画她?
昨天她一早就被拉出门,整天心情不好,也没有关注到这里,是以今天才发现这幅画。
她盯着这幅画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昨天跟他发了脾气,他该生气了吧?唉,情绪管理真是太复杂了。”
原本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大概是对宋月白太在意了,生怕他让自己失望吧?
现在想来,他会去找萧听墨,应该是猜到她会很不开心。毕竟,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不喜欢大出风头,也不喜欢被人强迫。
“算了,男人嘛,有时候是需要哄的。”方汝起身,出门,喊道,“红豆!”
宋府门口,千面停下了马车,红豆扶着方汝下车,千面上前去敲门,递上了方汝的名帖。
管家看了一眼,走了过来,说道:“方大人,三公子出远门了。”
方汝愣了一下:“出远门?他去哪里了?”
“方大人还不知道吧,春汛快到了,三公子被陛下封为钦差,前往淮南道监管水利,昨晚就连夜走了。”管家说道。
方汝道了谢,红豆给了赏银,三人便离开了宋府。
宋是白正好从门口出来,打眼一瞧,随口问道:“管家,那是谁?”
“大公子,是牌令司的方大人,来找三公子的。”管家说道。
“怎么,她不知道宋月白走了的消息?”宋是白心思一转,立刻叫人备马,风一样消失在了街口。
方汝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觉得心头压抑的很,便叫停了马车,说道:“马车怪闷的,咱们下去走走。”
“去哪里?”
方汝思索片刻,说道:“去宝鹃楼吧,有点想吃八宝鸭了。再配上一壶浅山云雾,必定逍遥自在。”
千面说道:“八宝鸭可以吃,浅山云雾喝不得。”
“为什么?”
“你伤势未愈。”
红豆噗嗤一笑:“千面大哥真跟管家公似的。”
三人走到了宝鹃楼,迎面撞上了一人。那人显然是一夜宿醉,此刻见了她,酒气熏熏地扑了上来:“方汝!”
方汝眉头一皱,正要避开,千面却已经闪到了她面前,一掌拍出,直接将那人拍飞了出去。
她心道不好,连忙说道:“千面,赶紧走!”
“什么?”
外头忽然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来人啊,此人刺杀裕王殿下,还不将他速速拿下!”
一队身着甲胄的人冲了进来,宝鹃楼的食客纷纷退到了一边。
方汝将千面拉到了身后,看向来人:“这位大人,我的朋友并不认识裕王殿下,方才出手多有莽撞,我们自会向殿下赔礼道歉。若说刺杀,是不是太严重了些?”
“什么赔礼道歉,本王不接受!”一身酒气的裕王殿下嚷嚷道,“敢对本王动手,来人,把这几个人,都给本王就地正法!”
第七十二章 千面被捕()
裕王这样无理取闹,让方汝很头疼。但是裕王从来都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拿鼻孔瞧人的不可一世的样子,方汝就知道此事不能善了。
红豆吓得面色发白,躲在千面旁边。
“什么就地正法,难道裕王殿下要将这宝华律法视若无物吗?”方汝横眉冷竖,看向众人,“我的朋友绝非刺客,就算是刑部办案,也有个流程!”
“很好,既然方大人要流程,那便照着流程走。来人,带去刑部,关起来!”那人挥了挥手,立刻上来了两个卫兵,扣下了千面。
方汝捏了捏拳头,片刻后,说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金吾卫,秦忠。”
说到金吾卫,便不得不提京都的三大军队编制,一为禁军,掌管皇宫安危、帝王仪仗,何立光为统领;二为九城兵马司,掌管京都宵禁、维护秩序、守卫城门出入,楚王为统领;三则是这金吾卫,编制不大,分派给各皇子、公主、钦差卫队和军机大臣,保护他们的安危,统领便是眼前的秦忠。
要说编制最大的,自然是九城兵马司;但要说最精的力量,自然是这金吾卫。
方汝微微一笑,看向千面:“等我。”
千面颔首,便被带了出去。
“秦大人,我的朋友若是在刑部有什么三长两短,或许我也会请您到牌令司喝杯茶的。”方汝说罢,看了醉醺醺的裕王一眼,带着红豆拂袖离去。
裕王还要追出来,被秦忠拦下了。
方汝上了马车,赶车的是府上另一个小厮,他见千面被抓,忙问道:“小姐,千面管家是怎么了?”千里居的四个小厮都归千面管,自然叫他管家。
“没事,赶你的车。”方汝揉着太阳穴,神色凝重。
如果她所料不错,这一出一定是冲着她来的!
宋月白前脚刚离开京都,后脚就有人对千面下手。这伙人,必然是想将她身边的羽翼挨个儿拔除,好对她下手。
红豆还在发抖,颤声道:“怎么办,小姐,千面大哥会不会有事情?”
方汝说道:“刑部的罗尚书与我算是有些交情,他应当不会滥用私刑。我就怕,要对千面下手的人,罗尚书也拦不住。”
“那怎么办呀”
“哼,看来我就不发威,这帮人都不知道我的厉害了。”方汝冷笑抬头,缓缓说道,“人若犯我,得而诛之!”
午时,方汝晃进了牌令司。
先前大理寺审案的时候,她和宋月白联手找出证据,揪出戚行方,逼魏大人认罪这些事情,牌令司早就传开了。
今日她销假回来,牌令司上下对她的态度立刻就有了转变。
“方顾问,脚伤好了?”
“方顾问,来点卯啊?”
“方顾问,饭吃了没,我们刚要去吃饭呢,一起吗?”
方汝挨个儿回应,终于回了自己的院子。谢疏正在院子里浇花,看见她进来,对她一笑:“伤好了?”
“差不多了。”方汝在院子里坐下,问道,“最近感觉怎么样?”
谢疏搁下洒水壶,在她旁边坐下:“夜里时常有丹田发热的感觉,平日里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方汝为他把了脉,说道:“控制的还可以,等我找到千日红,应该就能彻底清除蛊毒了。”
“多谢。”
“江大人已经知道了。”方汝说道,“你们是怎么商议的?”
谢疏说道:“千日红京都的药铺都没有,江影已经托人去寻了。在这期间,你需要我做任何事,我都可以帮你。”
方汝就等着他这句话,当即郑重其事地说道:“现如今,正好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哦?”谢疏问道,“什么事?”
方汝抿唇,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如此如此。
片刻后,谢疏颔首:“放心,此事交给我便是。千面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打点好。”
“嗯。”方汝长出一口气,旋即起身,“那我去了。”
谢疏递给她一样东西:“这是蚕丝软甲,你贴身穿着。现如今宫里头也是风云暗卷,自己多加小心。”
方汝道了谢,转身去了令书阁。
魏岑山果然在——听杨如许说,自从魏敏死后,魏岑山就很少回魏府别院了,基本上就住在牌令司里头。为此,皇帝也特派了一队金吾卫,来保护魏岑山的安全。
金吾卫去问了魏岑山后,方才过来请方汝进去。
魏岑山坐在窗边,正在双手对弈。
方汝静悄悄地走到他身旁,袖手站立,不发一言。
直到魏岑山搁下黑子,大杀四方,一盘棋局结束,方才转过头来,淡道:“方顾问有事吗?”
“我想问问令书大人,对秦忠此人了解多少?”方汝也是开门见山。
魏岑山眯了眯眼,枯树般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怎么,秦忠得罪你了?”
方汝点头:“是,他抓了我的人。”
“哦”魏岑山应了一声,竟然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开始收拾棋盘,看来是有再来一局的意思。
方汝咬牙。
“难道令书大人不觉得,金吾卫不是在保护您的安危,而是在监视您吗?”方汝走上前半步,倾身道。
魏岑山捏着一枚白子,沉声道:“方顾问慎言。陛下怜臣年事已高,派金吾卫保护臣,这是陛下的爱护。”
“是么?”方汝冷笑,“令书大人果然忠心耿耿。只可惜,魏府涉险屠杀元府满门,杀害开国功臣元靳松,谋害八皇子,种种罪行,史无前例。在这样的状况之下,陛下难道还能一如既往地信任令书大人吗?”
魏岑山不发一言。
方汝紧接着又道:“金吾卫一到,令书大人的贴身护卫都只能防守外围,不是吗?现如今,令书大人要见谁,要做什么事情,都在金吾卫的眼皮底下,难道这些事情,令书大人都看不出来?”
棋子全都放进了盒中,魏岑山终于转回头来,认真地看向方汝。
“继续说。”
方汝便说道:“试想,现如今魏大人死咬着不认罪,想把一切的脏水都泼给魏淑妃。可是,魏淑妃深居后宫,如何有本事拿到那张药方,又是如何联系到的前任刑部侍郎戚行方?文武百官之中,拥有随意出入宫禁权利的,只有令书大人您。”
“淑妃手底下,你以为都是些普通的宫女吗?”魏岑山笑了笑,“魏家出来的,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
“陛下知道吗?”方汝反问。
魏岑山顿了顿,没有说话。
“在陛下看来,魏大人不认罪,甚至是想要保全魏府,故而才把脏水泼给了淑妃娘娘。但是,谋害元府,是大罪,他有什么资本,竟然会妄图以为淑妃一个人就抗的下所有罪责?会以为,魏府一定可以没事?”方汝停了两秒,说道,“除非,魏府的背后,有一个很强大的人为之撑腰。而这个人,非令书大人您莫属了。”
魏岑山沉默片刻后,轻声笑了笑,颤颤巍巍地起身。
方汝连忙上前去,扶住了他。
“你看看我现在,走路都得要人搀着了,陛下对我还能有什么疑心呢?”魏岑山叹了口气,“我辅佐先皇,将牌令司推上第一机构的位置,编写宝华律法,自认也算是问心无愧。对魏府,我是半点情意也没有了。”
方汝扶着他走到床边,在他背后放了两个枕头,旋即说道:“我也曾见过魏敏两次,确实是可惜了。”
“生在世家大族,就要有这种觉悟。”魏岑山叹了口气,说道,“秦忠也算是金吾卫的老人了,如今爬上金吾卫统领的位置,背后自然有一笔烂账。”
方汝眼睛一亮。
“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魏岑山见她面色转变为郁闷,哈哈一笑,“不是不信任你,方顾问,秦忠背后的力量,你了解多少?现在宋大人不在,你孤身一人,怎么斗得过秦忠?我劝你啊,还是等宋大人回来吧。”
方汝摇头:“就怕我等得,千面等不得。”
“刑部大牢有密道,你附耳过来,我说给你听。”魏岑山说道。
方汝凑过去,听他说了两个地名后,忽然心头警铃大作,一手撑着床榻,一个鹞子翻身,便落到了三尺外的地上。
然而,肩头还是一痛,像被什么咬了一口一般。
她侧头看去,竟然是一把精致的小刀。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老人,却见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