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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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千面正要出门,又被方汝叫住了,“你晚些再去,捎封信给东瑞。”
隔日方汝还记着齐王要过来的事情,然而府上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温大人?”方汝刚打完一套拳法,听红豆说有个冷冰冰的人过来,还没反应过来是谁,看见走进门的温泽,愣了一下。
温泽提了一袋云片糕过来,看她满头大汗,又瞟了一眼院子里的几样兵器,微微挑眉:“伤势未好,就这么拼命?”
方汝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肩上被魏岑山刺了一刀的伤,当即笑道:“那是小伤,避开就好了。温大人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昨日没看见你来牌令司点卯,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温泽随意在院子里走了走,片刻后,回眸淡道,“看来方大人身体好得很。”
方汝接过红豆递来的汗巾,擦了擦脑门的汗,搭在了脖子上:“钟誉,搬两条凳子过来。”
“哦。”正坐在窗台上甩飞刀的钟誉应了一声,蹦下窗台,搬了两条凳子放在了院子里。
温泽坐下后,说道:“钟誉?莫非是北地钟家的小公子?”
钟誉嘿嘿一笑:“算你聪明,正是小爷我!”
方汝一颗石子丢过去,被他闪避开了。他吐了吐舌头,绕进厨房去闹腾了。王大娘怒骂的声音传来,片刻后又是一片笑声融融。
“听闻北地钟家遭到武林势力的挑衅,满门覆灭,唯有两位公子云游在外,逃过一劫。想不到,他们竟然到了你的府上。”温泽说道。
方汝拿着茶杯漱口,含糊不清地回答他:“也是巧合,我也不会留他们一辈子。”
闲聊罢,温泽说起了正事:“令书大人的身子进来越发虚弱,御医已是束手无策。我们四大梅令的意思,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接手,帮令书大人治病。牌令司上下一体,你若是能治好令书大人,也是大功一件。”
方汝却已经冷下了脸:“令书大人前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今日却又要来求我去救他,恐怕不是他的意思吧?”
“是我们的意思。”
“免谈。”方汝别过头去,嚷嚷道,“早饭好了没有,我饿死了。”
王大娘的骂声又传了过来,不大会儿,钟誉端着个小盘子跳了出来,边走还边从盘子里拿了块小米糕塞嘴里,然后把剩下的交给了方汝。
红豆端着银耳羹过来,嗤笑道:“你就是小姐说的那种吃货!”
温泽看她开始用膳,也不气馁,说道:“今日我是代表了四大梅令的意思,你就算不情愿,作为牌令司的一员,你也该随我去看看。”
“我还有事。”方汝说。
“你要四大梅令齐齐上门来请你吗?”温泽反问。
方汝咽下一口银耳羹,叹了口气:“好吧。红豆,收拾一下我屋子里的那个黑色箱子,带上它,跟我走。”
红豆一听终于有自己的事情了,欣喜若狂,连忙应下。
方汝暗中叮嘱钟远山,赶紧去齐王府通报一声,让齐王今日先不要过来了,免得跑空趟。
三人走后,千面从屋内走了出来,靠在门边,微微皱眉:“总觉得温泽今日怪怪的。”
“他就是四大梅令中的冷面温泽?”钟誉撇了撇嘴,“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哪个词?”
“就是方小姐常说的那个,形容一个人很不可一世的模样。”
千面反应过来:“哦,装逼。”
装逼犯温泽带着方汝和红豆进了牌令司,径直往令书阁去。金吾卫一如既往地守在门口,温泽说明来意,却遭到了金吾卫的拒绝。
“陛下有旨,魏令书有功于社稷,贵体不可怠慢,一切诊断均由御医安排,旁人不得插手。”金吾卫一板一眼地说。
方汝不耐烦,直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金羽毛。
“这个够不够资格插手?”
金吾卫显然是知道她有金羽毛的,此时也没有特别惊讶,只是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方汝带着红豆走了进去,温泽紧随其后。
进入房中,方汝鼻尖一动,忽然微微皱起了眉头。
令书阁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她能分辨出这股气息是有毒的,但是竟然记不起这是哪一种毒。
她转头看温泽和红豆,两人却面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闻到一般。
她再仔细闻,这个味道却又好像没有了。
行至床边,魏岑山依旧在睡,整个人精神萎靡,比起前日,更显苍老了几分。方汝从黑箱子里拿出了脉枕等用具,先行把脉,观察眼球和舌苔。
温泽靠在桌子边,平静地看着她。
微风从窗外徐徐吹入,她端坐床边,认真施医。风撩动了她额前的碎发,她随意拿手拨到耳后,浑圆的耳垂上,纯色的白珍珠低调而美好。
在温泽这个角度,能看见她睫毛颤动的频率,还有微微抿起的嘴唇。
忽然,一声咳嗽打破了寂静。
他回神,站起身。
魏岑山缓缓睁开了眼睛,先是看了一眼方汝,然后移开了目光,看向温泽,朝他伸出了手。
温泽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
“捉拿魏府”魏岑山哑声道,仿佛说完这几个字,就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温泽和方汝对视了一眼,说道:“现在方汝在查,给她时间。按照宝华律法,这些世家大族,有证据才能入府搜查。”
“汤池”魏岑山说完两个字,又开始咳嗽,喘不过气来。
方汝震惊之余,连忙推开了温泽,立刻为他施针。这次她用的是极细的银针,辅以天命毒经中独特的行针手法,帮着魏岑山平静了下来。
“您刚才想说什么?”方汝俯下身,问道。
魏岑山却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不愿多说。
方汝无奈,只能开了药方,递给温泽:“这药方,开五帖药,一日一次,晨起服下,不要躺着,坐半个时辰再睡。”
温泽接过,应下了。
方汝又看了一眼床榻上行将就木的老人,忽然就想起了除夕夜那日,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虽然年老却依旧精神矍铄的模样。
第八十章 一骑红尘献荔枝()
离开令书阁,一旁忽然跑过来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方姑娘。”
“杨大人。”方汝看见熟人,回之一笑。
杨如许和温泽点了点头,然后拉过方汝,问道:“令书大人的病情如何了?”
“我已经暂时控制了,暂时必须每日行针,我开的药也要坚持喝。如果都能做到的话,延寿一年也是可以的。”方汝说道,“不过,令书大人思虑过度,劳伤身体,若不能好好调养,恐怕”
杨如许的脸色阴沉了不少。
他进牌令司,全都是魏岑山一手提携的,对魏岑山可谓是忠心不二。那天魏岑山说他要谋反,杨如许肯定是第一个举反旗的人。
如今听说魏岑山命不久矣,他心中更觉得悲切。
“方姑娘,我知道你医术高明,千万要救救令书大人啊。”
“杨大人,我的医术并不算多么高明,我说过,我擅长的是毒术,治病救人,我不在行。”方汝叹了口气,“总之,我会尽力的。”
杨如许转头道:“温泽,我送她回去就好了。”
温泽没有强求,转身离开了。
红豆提着箱子,三人一起上了马车。
“唉,最近事情真的太多了,偏偏庭轩又被外派出了京都。”杨如许说道,“对了,元府的案子,进展如何?”
方汝信任他,也就把自己目前所得的所有消息都透露给他了。
杨如许听到八皇子和魏淑妃可能有一腿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但是再听到后面的推断,眼睛一亮:“是啊,死去的宫女吗我怎么没有想到!”
方汝苦笑:“若不是齐王殿下找到了凶器,我可能也想不到。”
“这次齐王殿下是帮了大忙。”杨如许说罢,顿了顿,说道,“不过,齐王此人城府极深,现如今储君之位空悬,他很有一争之力。朝局动荡,你也要多加小心。”
方汝狐疑地看着他:“这些话,不像是杨大人会说的。”
“咳咳”杨如许难得尴尬了一下,旋即说道,“你们小年轻真是的,自己闹别扭还要拉我下水,也不考虑考虑我这个年过三十还没有家室的人的感受!”
言下之意,这段话必然是宋月白让他代为转告的了。
方汝抿唇一笑,心中掠过一丝甜蜜,不过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杨大人此言差矣,我们何时闹别扭了?现在办得都是正事,杨大人将儿女私情混为一谈,恐怕不合适吧?”
杨如许一脸郁闷:“我不想跟你说了。”
八年前他就知道方汝不是个好惹的,现在更清楚了。
“不过”方汝话锋一转,说道,“我这里也有一件事情,需要杨大人去办。或许对杨大人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的直觉。”
杨如许皱眉:“什么事?”
“暗中彻查牌令司。”方汝语出惊人。
杨如许张了张嘴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说什么?”
“我知道在你眼里,牌令司上下一心,牢固地像一个铁桶。但是在我看来,并非如此。”方汝说道,“自从令书大人病倒以后,表面上看,牌令司在你们四大梅令的带领下,依旧井然有序。可是,牌令司又办过什么实事吗?最大的功劳,还是我揪出了戚行方,扯出了魏府。”
杨如许虽然心里不爽,但是却也无从反驳。
这段时间,牌令司整体的风气都像是萎靡了不少。虽然他们也一直在极力搜查魏府勾结彩衣教的证据,可是总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们行动之前,就抹去了所有的证据,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我想你也注意到了,牌令司的很多行动,都像是被对手提前预知。”方汝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有规律地敲击膝盖,再次语出惊人,“我觉得牌令司有内鬼,而且,这个内鬼的地位不低。”
杨如许皱起眉头:“你怀疑是四大梅令?”
“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我着重怀疑温泽。”方汝说道。
她怀疑温泽的很多原因,都不过是自己的直觉,说出来杨如许也不会信。
但是从前天她离开令书阁,“偶遇”温泽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温泽处心积虑想要拿到那把匕首,必然有他的原因;今天他去千里居造访,明面上是请她,但是话里话外都是牌令司上下一心之类的话,隐约有种上位者的姿态。
联想到魏岑山缠绵病榻,眼看着不行了,方汝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谋权”之类的词汇。
温泽是个有野心的人,她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有这种感觉了。
“为什么!”杨如许摇头,“不可能。我跟温泽共事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对牌令司尽心尽力,不可能是内鬼的。”
方汝淡淡一笑:“世上从没有绝对的不可能。我也只是怀疑,也有可能是谢疏,江影,或者地位再稍微低一些的人。”
杨如许眉头紧锁,面容沉凝。
显然,方汝的这些话,已经在他心里激起了波澜。
方汝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药方,塞到他的手里:“这是给令书大人的药方,和我给温泽的那张一模一样。但是,所有的药用量都是严格规定的,一旦有人刻意更换药物,或者增减药量,就会出现症状。”
“什么症状?严重吗?”杨如许问。
“不致命,但是任何一位药物的更改,都可以让令书大人出现呕吐的症状。”方汝说道,“如果你有所发现,就可以知道我的怀疑是不是正确的了。”
杨如许虽然很不愿意怀疑自己朝夕相处的朋友,可是方汝的话让他也心生疑窦,最终没有拒绝,收下了这个药方:“那我多留意一些。”
“还有,谢疏那边,我前日与他商议过,他这些日子会时时去菱花楼坐一坐。”方汝说道。
“做什么?”
方汝把谢疏身中蛊毒的事情跟他说了,最后说道:“对手迟迟不现身,我希望通过这种方法,引他们动手。一旦谢疏体内的蛊毒被引发,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端了菱花楼。”
谁知道杨如许的反应却分外强烈:“不行!你这是让他去送死!方姑娘,你初来牌令司,可能不能感受到这种兄弟一心的感觉,但是谢疏、温泽还有江影,都是我的兄弟,你怎么能——”
“杨大人,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方汝抬起眼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杨如许抿唇,扭过头去,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话不投机,方汝的意思已经带到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在下一个路口把杨如许丢下,自己嚣张地回了千里居。
且不说杨如许此时此刻的心情,当方汝回到千里居,看见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的时候,有些发愣。
这团花花绿绿的东西正在和钟远山交手,钟远山承袭北地钟家的武学,擅长用的是长枪,这会儿枪花朵朵开,封锁所有的退路。
“好了好了,我认输。”那花花绿绿的东西出了声,转过头来,果然是审美奇特的东瑞同学。
方汝忍着对他审美的吐槽,上前道:“你来干什么?”
“嘿嘿,人家鸿雁传书,我这可是八百里加急呢。”东瑞献宝似的拍了拍手,一旁红豆捧着一盘子东西跑了出来。
躺在盘子里的,竟然是新鲜的荔枝,还三两一串,捧到了方汝的眼前。
东瑞凑上前来,深吸一口气,陶醉状:“啊,当我知道庭轩竟然时时刻刻想着你,看见荔枝竟然就派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回京都,我就忍不住涕泗横流,这般感天动地的——”
“再说成语我就灭了你。”方汝捏拳。
东瑞立刻转口:“庭轩肯定是太想你了,你不打算表示表示吗?”
方汝疑惑:“我不是让千面给你传信了吗?”
“那封信早让人送出去了,我的意思是,你就没有一些比较特别的表示?”东瑞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洁白的手帕,和一盒唇脂,“你看,我都替你想好了,抹上唇脂,在手帕上印一个鲜红的唇印,我再帮你转交,庭轩一定会十分百分万分喜爱的!”
方汝微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等会儿会十分百分万分痛苦的。千面,钟誉,上!”
千面早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这会儿她一声令下,立刻冲了上去。钟誉不甘示弱,立刻加入战局。
东瑞被两人联手欺负,抱头鼠窜,逃出了千里居。
钟誉凑到了红豆身边,伸手就想拿荔枝。一旁忽然伸过来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手背上。钟誉抬头看去,便见方汝淡定地将整盘荔枝都端走,脚步飘忽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钟誉嘟囔道:“见鬼了。”
方汝回了房间,关上门,然后把荔枝放在了桌上。她呆呆地望着荔枝,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傻笑了一下。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随手拿起一颗剥开,丢进嘴里。
果然是最新鲜的荔枝,她穿越过来这么多年,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荔枝,这会儿满嘴津甜,有种莫名的幸福感。
她又连吃了两颗,忽然从怀里掏出那盒口脂,在唇上抹了一些,有掏出雪白的手帕,低头就印了一个鲜艳的红唇。
“靠,我在干什么!”她低头,看见自己印的唇印,脸一红,立刻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