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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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江无奈,只能应声退下。
“等等。之前让你筹备的事情,怎么样了?”宋月白问道。
生江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靠近,便说道:“已经接洽好了,有五家已经满口答应,还有三家犹在考虑当中。魏公子那边,也搭上线了。”
宋月白淡淡颔首,示意他退下。
敲门声响起,方汝回首看去,正看见宋月白自己一个人摇着轮椅过来。她起身出门,带着他去了偏厅。
“怎么样?”
宋月白把圣旨递给方汝,方汝扫了一眼,面色惊疑:“楚王?”
“看来,齐王的嫌疑很大。”宋月白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方汝更疑惑了:“什么意思?你昨天晚上不是说,要看看是哪位皇子前来主持盐引吗?”
“我又没说,来的就一定是最有嫌疑的。”宋月白笑了笑,拿起桌上茶杯,一看没有水,方汝已经伸手递来了一杯满水的茶杯。
他抿了一口,说道:“留在京都,才是最有嫌疑的。”
方汝细细想来,问道:“你的意思是,留在京都才能更好地掌控局势?”
宋月白说:“不。试想一下,楚王来淮南道,却在快到的时候出了事,我这个钦差是否要承担保护不力的罪名?几位皇子都想拉拢我,但是至今为止我哪边都不靠拢,他们早就秉承一种得不到就毁灭的想法,如今能将我和楚王一网打尽,恐怕才是最划算的做法。”
“除掉楚王”方汝缓缓点头,有些明白了。
这些政局上的东西,她确实不如宋月白看得透彻。
宋月白又道:“更何况,盐引一事,将会耽搁月余,而京都,在这个月,会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事?”
“春闱。”
三年一次的春闱都是在五月份展开的,京都官场上下都对这件事非常看重,吏部和礼部联手筹备,从开春起就在进行了。
而春闱,也恰恰是能人异士层出不穷的时候,往年都是皇子、重臣拉拢人手的绝佳时机,今年的春闱发生在开春案后,宋月白当初一道折子递上去,使六部官员都有所动荡,现如今没有人会放弃这么一个绝佳的时机。
但是这么要紧的关头,楚王却不得不离开京都,前来淮南道,可以说是一次重大的损失。
“你的意思是,齐王暗中设计了楚王,才让他来淮南道的?”
宋月白却也没有下定论,只说等见了楚王再议。
左右也没事,宋月白谢绝了一切官员的探视,就留在了方汝的院子里一起吃了午饭。饭后小睡片刻,醒来后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方汝的声音。
“扎马步的要领,方才已经跟你讲过了。习武之人,下盘必须要稳,要像松树一样牢牢扎根在地上。打好基础,才能进行下一步的练习。”
他缓缓坐起身,透过窗子,正好可以看见方汝板着脸的侧颜。
在她身边,杨拂晓满头大汗,摆出了一个并不十分标准的马步姿势。
“膝盖不要超过脚尖。臀部下压,腰腹挺直。保持均匀的呼吸对,就是这样。”方汝左右看了一眼,从旁边拿过了一根晾衣杆,把她的手臂抬到了标准的高度,这才满意地说道,“就这样,保持十五个呼吸的时间,然后休息五个呼吸的时间。你自己练习五组。”
杨拂晓果然很认真地数着自己的呼吸,没有半点松懈。
方汝扭头,正好和宋月白的目光对上。
进了房间,她笑道:“睡得还好吗?”
“难得舒心。”宋月白说着,往床下挪。
方汝把轮椅推过来,扶着他坐上,蹲下身撩起了他的裤腿检查伤势。
“愈合的不错,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可以康复了。”她放下裤腿,抬头说道。
宋月白拿袖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最近天气潮湿闷热,我看你还是把习武的时间放到早晨吧。”
“那怎么行,早上人的记忆是最好的。”方汝摇头。
“哪里听来的歪理。”宋月白失笑,“你教武,我教文,一个月,我保证把杨拂晓教的学贯古今。”
方汝眼睛一亮:“当真?你愿意教她?”
“我看这丫头也是个勤奋的,教她读书写字有何不可。”宋月白拉她站起来,“你先去洗把脸吧,我帮你盯着。”
方汝也热出了一身的汗,立刻回屋洗脸换衣服。
杨拂晓已经练完了五组马步,正茫然四顾,宋月白自己摇着轮椅出来了。她认得宋月白,连忙乖巧地打招呼。
隔日,方汝果然就把文武教学的时间调整了一下,杨拂晓一早上就被方汝拉起来,跟着她一起在偌大的庄园里跑了两圈,活动开筋骨。
“昨天扎了这么久的马步,有什么感觉?”方汝打完一套拳,随口问道。
杨拂晓说道:“腰腹和两条腿都有些酸痛。”
“正常反应,回头我给你一罐药膏,你让红豆帮你抹一些。”方汝收势,说道,“今天暂时不扎马步,我测测你的平衡力和灵敏度。”
一早上的魔鬼训练过后,杨拂晓已经被方汝练趴下了。
千面端着茶水进院子的时候,也有些不忍心:“拂晓啊,你这哪里是在学功夫,你这是在惨遭蹂躏啊。”
方汝已经让红豆准备好了洗澡水,闻言,先瞪了千面一眼,然后将杨拂晓抱回房间,嘱咐红豆如何用药后,方才出门。
“这样真的行吗?”千面看起来倒是真的担忧。
方汝笑了笑,说道:“不碍事的。你有没有听过极限训练法?每一天都让一个人的训练到达一个极限,并且不停地去挑战这个极限,终有一天,当你突破极限后,就能拥有强大的力量。”
千面沉默片刻后,笑问:“你也是这么训练出来的吗?”
方汝抿唇,点了点头。
当初选择当兵,进入特种兵部队的时候,每天都是被教官训练成死狗一样。但就是在这样的极限训练之下,她疯狂地成长了起来,最后一跃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特种兵。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挑战和自我提升!
“是崇吾想出的办法?还是你们金字野捕都是这么变态的?”千面给她沏了一杯茶,问道。
“都不是。”方汝笑了笑,也就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咦,薏米茶?这是你泡的?”
千面说:“最近天气潮湿闷热,我昨天出门的时候,听人说薏米祛湿,就买了点回来。”
“还是你想的周到。”方汝说罢,低头抿了一口。
“我听说,你打算让宋月白教拂晓读书?”千面问道。
方汝点了点头:“他自己学识渊博,肯教拂晓,那时最好不过的。”
“但是他毕竟是钦差,整个朝廷的局势目前也都需要他来掌握。彩衣教在背后虎视眈眈,扬州城还有一摊子的事情没有处理。”千面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是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方汝这才发觉,原来自己把这些事情都忽略了。
其实倒也不是忽略,她只是没有意识到,教杨拂晓,会占用宋月白多少时间。只觉得既然宋月白提出来了,她自然应下。
“那你觉得呢?”
千面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帖:“这是扬州城鹿鸣书院周夫子的名帖,我想,以宋月白的身份,将拂晓安排进书院读书,不是难事吧?”
方汝一拍脑门,喜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书院这一茬呢!”
“你和宋月白两个人,脑子都用在了别处,净想着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也不想想靠你们两个人能揽下多少事。”千面撇了撇嘴,难得有可以鄙夷两人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方汝此事也不跟他计较这么多,立刻拿着名帖去找宋月白。
宋月白听说后,也觉得这个方法甚好,当即修书一封,让人递给了任府尹。任府尹办事效率也很快,当天下午就已经送来了上课所需的全部书籍。
杨拂晓刚午睡起来,正在学着读三字经,也被叫到了大厅。
任府尹知道这孩子背后的靠山是宋月白和方汝,也不能怠慢,还命人送上了崭新的书袋和文房四宝。
“多谢任大人。”杨拂晓也聪明,收下后很有礼貌地致谢。
任府尹又夸了她几句,这才离开。
“这次你还得谢谢千面叔叔,要不是他,我也想不到书院这一块去。”方汝叹息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千面听到后半句,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
方汝直接装听不懂。
下午,宋月白和方汝二人亲自领着杨拂晓去拜访了那位周夫子。
周夫子考了杨拂晓几个简单的字,又问了几个问题,杨拂晓一一回答,答不出也落落大方,看得周夫子非常满意。
杨拂晓的读书问题算是解决了,而楚王抵达扬州城的日子,也到了。
第一百零六章 楚王驾到()
楚王要来,这个消息宋月白已经让任府尹传出去了。也因此,今年的盐引到底花落谁家,越发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先前宋月白派去接应楚王的船队传来消息,果然有人要对楚王不利,不过对方大概也料不到金吾卫会插手,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生江贴身保护楚王,因此很快就败退。
五月十五这一天,扬州城南淮河的西码头处,百姓云集,人声鼎沸。
皇子要来,这个架势可比当初宋月白来的时候大了不少。
在百姓的前面,是一众淮南道的官员,大大小小到了个齐全,就连不给宋月白面子的肖谋和谢君,也规规矩矩地到场等候。
宋月白呷了口茶,轻笑道:“肖大人和谢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迎接殿下,果真是忠心耿耿,本官必定会在殿下面前为二位大人美言的。”
肖谋干笑道:“那就多谢宋大人了。”
远行的船只缓缓靠岸,缆绳放下,踏板搭起,所有人都蠢蠢欲动,想要第一个凑到楚王的面前。但是宋月白没有动,他稳稳地坐在轮椅上,一个简单的背影,却挡住了所有人前进的脚步。
船上先出来了两个太监,一人一边撩起竹帘,旋即,一身薄衣宽袖、姿态疏朗的楚王便走了出来。
“嗬,扬州城热闹啊。”
宋月白朗声道:“臣恭迎楚王殿下!”
于是,所有人都跪拜了下去,齐声道:“恭迎楚王殿下!”
楚王见状,连忙在两个太监的护送下,下了船,上前,托起了宋月白弯曲的身子,笑道:“宋大人受了伤,还是不要拘泥于这些虚礼了。”
“臣多谢殿下体谅。”宋月白抬起头,弯唇一笑。
“诸位大人也都起身吧。”楚王抬头说了一声。
任府尹迎了上来,小意道:“殿下,臣为您准备了一个庄园落脚,就与宋大人相隔不远。今日扬州城内设下接风宴,您看”
“哦,那就有劳任大人了。”楚王也没有拒绝。
看他这么好说话,一众官员纷纷围了上来套近乎。楚王站在人群中,左右逢源,看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唉,不愧都是皇子,一个个都是交际能手。”宋月白的身后,忽然响起了女子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欣然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皇子驾临,我若是在屋里躲着,岂不是落人口舌。”方汝推着他避开了人群,旋即低声说道,“你都准备好了吗?”
宋月白颔首:“当然。”
仿佛是响应了两人的号召一般,人群忽然拥挤了起来,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将一个孩子推了出来。孩子大声啼哭,一位母亲连忙冲出来抱住他,并捂住了他的嘴,连声道歉。
楚王推开官员,走上前,和颜悦色地问道:“没事吧?”
“民妇冲撞了殿下,请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那母亲抱着孩子磕头,下一秒,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便递了出来。
楚王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意。
一只手,却好似凭空出现一般,捏住了女人的手腕。紧接着,一扭一折,女人的手腕便响起了咔擦的声音,被折断了去。
女人痛呼,一把将孩子向楚王砸了过去。那孩子半空翻身,从怀中竟然也掏出了一把匕首,扎向楚王的双眼。
楚王退。
另一人已经闪身上前,一掌印在了孩子的胸口。
“保护殿下!”两个太监这时方才赶到,一边一个,将楚王拉到了金吾卫的护卫之中。
那边两人,制服了女人和孩子,方才回头,对楚王行礼。
“二位是——”
方汝推着宋月白走了上来,笑道:“殿下,这两人是北地钟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
楚王只觉得眼熟,此刻一说,也是恍然大悟。不过区区北地一个没落的家族,倒也不值得他如何自降身份,所以也就将目光放到了方汝身上:“看来今日这些安排,方姑娘也参与了。本王还要多谢方姑娘。”
方汝微笑道:“殿下远道而来,又受了惊吓,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楚王从善如流,也就带着人离开了。金吾卫全数调拨过去保护他,很快,官员也纷纷离开,百姓散去。
钟远山起身道:“这两人怎么办?”
方汝蹲下身,在他们的脸上按了按,奇道:“没有人皮面具,看来是以药物改变了容颜。把他们带走。”
“不必了。”宋月白突然出声,“直接杀了吧。”
“怎么,不需要审问吗?”方汝问。
“审问什么,背后的人,我们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宋月白自个儿推着轮椅转身,笑道,“他们嘴里,拿不出什么证据的。”
方汝嘟囔了一声,转头道:“那就杀了吧。”
回了姚家庄园,没想到楚王竟然在这里。
“方姑娘,这个东西,本王来之前特地找人帮你取回来了。”楚王笑着指了指一旁的一顶发冠。
发冠呈银色,纹路古朴大气,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个暗扣可以活动。
方汝拿起来看了一眼,便认出那是让铁匠李帮忙打制的武器。先前,她本来亲自去铁匠铺的时候就要取回来的,没成想后来又被案件耽搁了下来。
“多谢殿下。”方汝将之收了起来。
“今日行刺的人,可审问出什么结果了吗?”楚王问道。
宋月白摇头:“他们眼见计划失败,便自尽了。不过,应该是与江上刺杀殿下的,是同一拨人。”
楚王握拳,冷笑:“真以为本王这么弱不禁风,随便来几个人就能将本王置之死地吗?”
方汝和宋月白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庭轩。”楚王忽然起身,站在宋月白面前,郑重的行了一揖,“本王现在以司徒皇室的名义,请求你帮我。”
宋月白不动声色地让开了他的礼节:“臣当不得殿下这一礼,也实在不知道能帮殿下什么。”
“你知道的!”楚王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本王可以算是你在诸位皇子之中交情最深的,但是本王也知道,你向来公私分明,看得清楚,所以本王不会用交情二字来挟持你。但是庭轩,现如今朝纲混乱,百官各自为政,你之前在开春案上揪出的那些人,根本没有动摇什么根骨。本王是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站在本王这边,总好过帮那些乱臣贼子祸乱朝纲来得好!”
宋月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殿下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