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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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暴毙,我还去验尸过。”
楚王骤然意识到了事情的奇怪之处,当即说道:“烦请二位立刻随本王入宫,与父皇说明此事。”
两人从李家庄回来,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跟着楚王匆忙入宫。
好在楚王也算细心,马车上备了一些糕点,两人简单填了下肚子,很快马车就在宫门口停下了。
宋月白环顾一圈,问道:“今日宫廷守备似乎更森严了?”
楚王道:“正是,因为琅华国使臣提前到了。”
原定琅华国的使臣是后天抵达京都的,结果今日白天礼部张尚书忽然就在街上撞见了两位使臣,这才知道两人原来昨天就到了,原想体验一下宝华京都的风俗风情,这下被张尚书看见,自然也就接到了使臣驿馆内安顿。
宫里头的守备也是匆忙调整,奈何禁军被齐王带出去了一拨,连副统领程昱也跟着齐王走了,因此皇帝才着急让人把齐王找回来。
宋月白听罢,沉吟不语。
方汝倒是想到了一个点——昨日使臣抵达,昨夜林氏暴毙,今日上午被张尚书撞见,下午马场大火,这都是巧合吗?
匆忙赶到御书房外,太监说皇帝忙了一天,刚在用晚膳,三人也就肃立在外,没有进去打扰。
半刻钟后,御书房的门被人拉开,三人抬头一眼,立刻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秦贵妃拎着一个食盒走出门来,看着三人微微一笑:“都起身吧。楚王殿下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父皇,整日忙活,都不见他休息。”
楚王温润一笑:“父皇有母后和娘娘心疼着,我们做儿子的只能尽力辅佐。”
秦贵妃掩唇笑了,带着自己的宫女走了开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陈情()
入了御书房,皇帝扶着额头坐在案后,面前是一堆摊开的奏折,最上面一封,便是关于马场大火的事情奏疏。
“父皇。”楚王叫了一声,走上前,轻轻地给皇帝按着太阳穴,“父皇多多保重龙体,切莫太劳累了。”
皇帝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手:“年纪大了,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行了,你也别忙活,坐吧。”
楚王在他旁边坐下,抬头道:“宋大人,方大人,还请二位将事情据实以告。”
“哦?是什么事情?”皇帝问道。
宋月白上前一步,行了一礼,说道:“回陛下,适才听说京郊马场突发大火,林氏被烧死,我二人正是为此事而来。”
“你们有什么看法?”皇帝将最上面那封奏折拿了出来。
宋月白接过,看了一眼,又递给了方汝,旋即说道:“恕臣直言,林氏是死于昨夜戌时至今晨子时之间,绝非死于今日下午的火。这件事情,其实陛下应该询问一下齐王殿下,是殿下先得到了林氏的死讯,而后将连碧一起叫了过去。”
方汝连忙接口:“我和宋大人在城外寻找云懿,发现云懿中毒昏迷,我回来取药,后发现齐王也找了过来,才知道林氏身亡,齐王怀疑的云懿下的手。我随殿下去了马场检查,基本排除了云懿的嫌疑。林氏乃是中毒身亡,凶手应该有两人。陛下,臣以为此事值得深究。”
皇帝听罢,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说道:“方汝,你将当时所见一一写来,朕要看详细的结果。庭轩啊,朕命你立刻立案调查,你二人就代表了三司,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他说罢,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桌案上。
动世家,是扰乱秩序,他尚且能冷静处之;动马场,那就是动摇国本,他决不能善罢甘休!
背后之人用心险恶,他绝不轻饶!
“是!”二人接下此活,对视一眼,方汝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帝摆了摆手:“你说。”
“臣想见一次令书大人。”方汝说道,“令书大人或许对此案会有一些看法,臣毕竟年轻,还是希望可以向令书大人多学习的。”
之前没有机会,宋月白想的是借使臣来的机会,让她见一次魏岑山。可是那样也不是万无一失,如今有机会,她觉得向皇帝请求比较靠谱。
皇帝抬眸,淡道:“准了。”
方汝很快把前去验尸的过程都写了出来,包括所有的细节,一一陈列清楚,递给了皇帝。
“这数字是何意?”皇帝问道。
14,6,20,9。
方汝摇头:“臣也不明白,请陛下给臣时间,臣一定能查出来的。”
“那就辛苦你们了。”皇帝说道,“成了,你们先回去吧。楚王,你留下陪朕说说话。”
方汝和宋月白先行告退了,半路上看见不远处匆匆而来的齐王。
两人靠到一边,同时行礼。
齐王看了他们一眼,也没有停下脚步,匆忙往御书房去了。
两人并肩走出了宫门,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仿佛能看见一只无形的手,在悄悄挪动星盘。而命运的齿轮,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旋转着。
“风向要变了。”方汝低声道。
宋月白伸手替她拢了一下衣领,揽住她的肩膀:“任他风云变幻,我自护你周全。”
方汝握住他的手,抿唇一笑:“错了,我要和你一起面对风云。”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宋月白轻笑道。
宋月白先送方汝回了千里居,然后才回宋府。谁知道一进门,就被宋定边叫了过去。
“父亲还没休息?”宋月白已经处理好了情绪,现在再看见宋定边,照旧是淡淡的神色。
宋定边知道这个儿子从小定力出色,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刚从宫里回来?马场的事情,陛下是怎么说的?”
“陛下让儿子和连碧一起调查此案。”宋月白顿了顿,补充道,“彻查。”
宋定边沉声道:“你知道哪些线索?”
“父亲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的。”宋月白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父亲是不是知道什么?”
宋定边咳嗽了一声,说道:“庭轩,跟父亲透个底,这件事情,是不是跟齐王有关系?”
宋月白摇头:“还不能确定。发现林氏尸体的,是齐王。如果是齐王所为,他没有道理去找连碧,这反而是多此一举。他大可以直接一把火烧了马场,任谁去查都是无头公案。”
“你也知道,你大哥跟齐王走得比较近”宋定边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说到底,都是一家人,齐王那边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大哥看不明白,你多注意一些。”
宋月白唇畔一掀,半是嘲讽地说道:“父亲大人教诲,庭轩谨记在心,一定会和大哥商量的。”
“庭轩啊,为父这些年确实亏欠了你不少,既然你已经知道你母亲的事情了,那父亲也不瞒你。”宋定边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养着你,整个宋府都是担着责任的,一旦被陛下知道,整个宋府都要承受灭顶之灾。”
宋月白垂眸,应道:“是。”
“你心里有数就好,你从小就是个懂事的,陛下现在看重你,你也争气,为父深觉骄傲。”宋定边勉强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儿子告退。”宋月白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就出门了。
隔日使臣入宫,宋月白自然要陪同一起,方汝独自去了牌令司。
自从上回谢疏死后,她就始终没有来过牌令司。
一来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江影,二来她也一直查不出温泽的身份,无法拿出温泽杀人的证据。
今日再度踏入,她敏锐地察觉到整个牌令司上下对她的态度都很冷淡。
径直到了令书阁外,金吾卫显然得到了上头的招呼,看见方汝,并没有多加为难,直接放她进去了。
踏入令书阁,一股靡靡的将死之气扑入鼻尖。
方汝走到魏岑山的床边,就看见魏岑山捧着一本书,睁着昏花的老眼一字一句地读阅着。
“令书大人。”她行了一礼。
一别两个多月,今日再见,魏岑山已经完全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
方汝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头有些堵得慌。
魏岑山搁下书,缓缓抬头:“啊,是你来了。”
“令书大人近来可好?”方汝说着,坐在了床边,捏住魏岑山的手腕,细细给他把着脉。
魏岑山呵呵一笑:“好与不好,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你来的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方汝把完脉,自然就知道了魏岑山的情况。
确实如他所言,大限将至了。
“令书大人重托,怕是连碧办不好。”方汝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便道,“谢大人遇难,江大人已经拿我当仇人了,整个牌令司上下都在排斥我。那把匕首,还请令书大人收回去吧。”
魏岑山摇了摇头,捏住了她的手腕:“方汝,我这一生也算是风波不停,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走到今日这个地位,我已经无憾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牌令司。上任令书大人把牌令司交到我手里的时候,便说过,牌令司不倒,宝华必然昌盛。牌令司一乱,宝华必乱。现如今你也看到了,牌令司近几年来越发不顶用了,根本没有昔日的名声,而宝华各地也混乱频发,这之间,未必没有联系啊。”
“看来令书大人也怀疑牌令司有内鬼?”方汝问。
魏岑山笑着看她:“你心里怀疑谁?”
方汝抿唇,顿了顿,说道:“温泽。”
“果然。”魏岑山叹了口气,“温泽是我十年前从外面带回来的,那时候他一身落魄,却风骨犹存,武艺高强,我怜他无依无靠,又惜他才华,这才把他带回了牌令司,逐渐教他破案,让他成为了四大梅令之一。”
方汝道:“温泽现今也不过三十来岁,十年前应该已经能够自立了。”
魏岑山说道:“那会儿他还有一个病弱的妹子,他为了照顾这个妹子,一直干着刀口上舔血的活计,那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被人追杀重伤,这才让我遇着了。”
“他还有一个妹妹?”方汝愣了一下,“那现在这个妹妹呢?”
“那会儿那丫头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后来温泽说要安排一下她的去处,不想妹子跟着自己再受苦。后来,他自己入京找我,我没有看见他妹子了。”魏岑山说道。
方汝暗暗记下,旋即又道:“既然令书大人您也怀疑温泽,那可有法子?”
魏岑山笑叹了一声,往后挪了挪。方汝连忙伸手扶着他,把一个圆枕塞在了他后背。“你看我现在这动弹不得的样子,能有什么法子?”魏岑山问。
“温泽的目的,看来就是要控制整个牌令司吧?”方汝垂眸,说道,“若是他控制了牌令司,宝华岂不是危矣?”
魏岑山说道:“所以,就不能让他得逞。”
方汝看着他。
他也微笑着看方汝。
片刻后,方汝苦笑:“您玩儿我呢?敢情从一开始,您把那匕首中的至上牌令给我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崇吾和牌令司()
两人对望,一老一少的眼底皆有着不愿屈服的倔强。
只是,魏岑山的倔强已经走到了尽头,而方汝,却才刚刚开始。
“牌令司是历届令书一生的心血,决不能在我的手里毁了。”魏岑山望着方汝年轻的脸庞,笑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既然你能被崇吾选定为金字野捕第七代传人,那么这个令书的位置,你也一定坐得住。”
方汝抿唇,片刻后说道:“梅令还在,这个位置要坐也是他们才有资格。”
“谁有资格,你说了不算。”魏岑山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张纸,递到她的手里,“但是老夫的意见,倒还有些用处。”
方汝疑惑地将纸展开,看罢,面上苦笑更甚。
竟然是一张推荐她成为四大梅令之一的荐状。
“这只是备份,原件老夫已经呈给陛下了。”魏岑山轻声道,“陛下只要不愚蠢,一定能猜到我的意思。”
年纪轻轻的方汝,就已经被令书大人亲下荐状,让她成为四大梅令,作为和魏岑山合作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老伙计的心思呢?
现如今,至上牌令在她手中,魏岑山的意思更是属意于她,皇帝或许早就有要培植她成为自己亲信手下的想法,如此一来,百官的意见更是微乎其微。
方汝口中苦涩,想要拒绝,但是看着魏岑山苍老的容颜,竟吐不出半个字。
她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更何况魏岑山与她非亲非故,更没有多少交集。此番魏岑山的做法,等同于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她本应该直接甩手离开的。
可是,可是她竟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觉得自己某种程度上,跟魏岑山是如此相像,有执着想要守护的东西,有坚定不移追求的目标。
“令书大人,您的为人,连碧钦佩,可是牌令司如此庞大一个机构,连碧尚无能力把控。”方汝犹豫片刻后,说道,“更何况,师父允我入仕已是不易,他素来和牌令司不对盘,若是他知道”
魏岑山说道:“我会让杨如许和你继续谈的。”
方汝愣住。
“今日你见我的,或许就是我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面了。”魏岑山眼底含笑,“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对付温泽的办法吗?办法自然是有的,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您要做什么?”方汝惊道。
魏岑山却已经闭上了眼睛,虚弱地摆了摆手:“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方汝还要说什么,可是魏岑山显然已经不想听了。他今天说的话太多,已经觉得很疲惫。他还要留着一些精力,做好最后一件事情。
金吾卫已经敲门催促,方汝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走出令书阁,果然在门外看见了杨如许,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悲哀和无奈。
仿若经年的秋风,萧瑟地卷落一地黄叶。
走出一段路,方汝忽然停住了脚步。
迎面而来的,是江影和温泽。
温泽正低声说着什么,江影臂上仍别着黑色的布条,听他说话,面容平静。四人在狭窄的路边相遇,江影看见方汝,眼底骤生寒意。
方汝侧身,避让在侧:“江大人,温大人。”
“这是刚从令书阁来吗?”温泽问。
杨如许接过话茬:“正是,令书大人有些事情跟方汝说,现在送她回去。二位忙什么呢?”
江影冷声道:“亡夫死因未定,温大人说发现了些线索。”
“线索?”方汝看向温泽。
温泽带着一抹冷淡的笑意,也朝她看过来。
“我们走吧。”江影说罢,与方汝擦肩而过,还重重地撞了她一下。
方汝一个踉跄,被杨如许扶住。
离开牌令司,方汝依旧心不在焉。牌令司对于她而言,其实已经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了。上下人员,除了魏岑山和杨如许,都对她抱有敌意。若是她贸然上位,恐怕更难让人信服。
要想整顿牌令司,其实杨如许是最好的人选。
偏偏皇帝已经极为忌惮魏岑山,杨如许作为魏岑山最亲信的人手,皇帝十有八九不会让他继任。
“令书大人应当已经跟你说了吧?”杨如许淡道。
“什么?”方汝扭头看他,片刻后,苦笑,“很荒唐,是不是?”
杨如许垂眸,平静地说道:“并不荒唐,令书大人所做的一切决定,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