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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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书大人应当已经跟你说了吧?”杨如许淡道。
“什么?”方汝扭头看他,片刻后,苦笑,“很荒唐,是不是?”
杨如许垂眸,平静地说道:“并不荒唐,令书大人所做的一切决定,必然有他的深意。他信你,我自然也信你。”
方汝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两人一起回了千里居,崇吾正好把杨拂晓接来了。今日六月二十六,太学院休假,也是杨拂晓正式拜师入门的日子。
方汝忙得都把这茬给忘记了,好在崇吾对这个徒孙比较满意,也上了心。
“小姨!”杨拂晓欢乐地挥着手叫道。
方汝看见她稚嫩的笑容,心头的烦躁也一扫而空,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太学院没人欺负你吧?”
杨拂晓嘻嘻笑道:“谁敢,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杨如许也走上前来,对着崇吾行了一礼:“崇吾先生。”
崇吾懒懒地抬起眼皮:“哟,这不是京城第一名捕吗?杨大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今日前来,是令书大人有话相托。”杨如许说道。
崇吾哼了一声:“那个老家伙,还没死?”
杨如许道:“令书大人大限将至,还请崇吾先生口下积德。”
“是吗?”崇吾背过身去,说道,“他有什么话?”
杨如许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了他的手里:“令书大人说,以往牌令司和金字野捕有些龃龉,但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了,还希望崇吾先生能够割爱。”
崇吾打开信纸看了一眼,片刻后,将信纸揉成一团,说道:“行了行了,就这点事情,我还能拦着这丫头不成?你回去告诉他,今天晚上我去看看他。”
杨如许退后两步,郑重其事地行了礼:“令书大人过不了今晚了,他说,年轻时能得到先生的帮助,是他之幸。死后还能得到先生的帮助,是国之幸。”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烦不烦?”崇吾头也不回地往屋子里走去,“赶紧滚,搁这儿碍眼。”
杨如许无声地离开了,方汝和杨拂晓面面相觑,最后各自耸了耸肩。
“何昱辰最近都不理我了。”杨拂晓嘟着嘴说道,“他说,是小姨害得他叔叔家落难,还说我也是个坏人。”
方汝捏着她鼓起的脸颊,问道:“那你觉得小姨和你,是坏人吗?”
“当然不是!”杨拂晓握拳。
“那就得了。”方汝哼笑,“下次他再废话,直接打到他闭嘴为止。”
杨拂晓当即点头。
崇吾很快又出来了,招呼院子里四个小厮摆了香案、供品,又让方汝请出了师门传承的五根大拇指。
看到这五根大拇指,杨拂晓也被吓了一跳,险些没把盒子丢掉。
“小心小心,这可是咱们的祖师爷。”崇吾忙道。
杨拂晓苦着脸说道:“为什么我们的祖师爷是这个样子的”
崇吾咳了一声:“记着,以后你师父死了,你也要把她的大拇指砍掉,好生保存下来。”
“啊”杨拂晓扭头看了一眼同样一脸惨不忍睹的方汝,片刻后说道,“我觉得留师父一个全尸挺好的。”
方汝冲她竖起大拇指。
这个反应,跟她当初一模一样。
拜师的过程也算是简单,没什么特别的规矩,磕上三个头,叫一声师父便好了。方汝受了她的拜师大礼,心里头一桩大事也算是落地。
“祖上好像还没有三代师徒同堂的。”崇吾嘟囔道,“我这也算是开了先河吧。”
方汝让杨拂晓去练功,自己则是断了一壶茶出来给他:“师父,牌令司那边的事情,您怎么看?”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崇吾呷了口茶,说道,“你应该见了魏岑山了吧?”
方汝颔首:“令书大人将至上牌令给了我,又给陛下上书,要举荐我顶上梅令的空缺。我看他的意思,是要把牌令司托付给我。”
崇吾哼声道:“老子当年救了他,这会儿他倒是把心眼用到我徒弟身上了。”
“当年?”方汝问道,“您比令书大人小了二十多岁吧?当年是什么时候?”
崇吾说道:“当年自然是魏岑山刚接手牌令司,老子刚成为金字野捕的时候。要不是我,他压得住牌令司?他四十几岁的时候破的案,十桩里头有八桩是借了我的手。好处都让他占去了,留给我一屁股的麻烦。”
方汝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段过往,怪不得当初在元陵城的时候,她问崇吾牌令司的时候,崇吾也是顾左右而言他,一副不想提起的样子。
“那现在”方汝抿了抿唇,“您觉得我可以吗?”
崇吾瞥了她一眼,淡道:“堂堂金字野捕,有什么不可以的?请你去做那牌令司的令书,那还是他们高攀了你。”
“不瞒您说,牌令司现在一团混乱,上下都视我为敌,我实在没有信心。”方汝叹了口气,把谢疏的事情讲了一遍。
崇吾听罢,瞪大眼睛,一个爆栗敲在了她的脑门上:“糊涂!你要引出彩衣教的人,何必借助谢疏?早些解了他的蛊毒,还能有今天这档子事?真是让人白钻了空子。”
方汝也很后悔,若不是自己当初一念之差,谢疏也不会死。
“对了,千面情况怎么样?谢疏的事情,我总怀疑跟千面也有关系。”方汝说道,“千面因为云懿被追杀,明明追他的是何夫人,可是为什么偏偏就和温泽撞到了一起?对了,何夫人!”
方汝突然起身。
她忘了一点,当天的事情,何夫人必然也是知情的!
崇吾见她风风火火地又要闯出去,摇了摇头,跟在她后头加了一句:“我去趟牌令司,晚上吃饭不必等我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揪出温泽的马脚()
方汝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大理寺天牢,还没走进去,就迎面撞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大理寺卿梁佑。
梁佑一见是她,当即说道:“方大人,你来的正好,出事了!”
“出什么事?”方汝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梁佑道:“方晔死了!”
这个消息轰然而至,让方汝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下一刻,她意识到,方晔暴毙的背后,会引发的事件。
作为一个被判处了秋后问斩的犯人,理应在天牢里度过最后的时光,天牢是最牢不可破的地方,不光对里面的犯人而言,也对外面的人。
方晔刚收监的时候,宋月白就已经派了墨杀的人在暗中守着,最后一锅端了菱花楼,给了彩衣教一个重创。但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口,大理寺的守卫有了半点的松懈,对方却给了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去看看!”
方汝紧随着他往里头走,终于在牢房外看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方晔。难以想象一个人体内会有这么多的血,流了一地,已经是半凝固的状态了,上面还有几个新鲜的脚印。
血流成线,张牙舞爪,像扼住咽喉的鬼手,让人无法喘息。
“梁大人,这是谁最先发现的?消息可有传出去?”方汝扭头问道。
梁佑摇头:“发现的狱卒直接来告诉本官了,本官已经严令所有人不得外传。本官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若是天牢有异样,京都民心必然不稳。”
方汝推开了牢房的门,看了一眼被毁坏的锁链,却只能判断是被刀砍断的。
再走进去,便踩上了血泊。
方汝低头看了一眼,也不在意,直接蹲在了方晔的尸体前。
方晔死不瞑目,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眸死死盯着方汝,似乎在诉说天大的冤屈和苦楚。可是,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再讲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汝总觉得这件事情跟温泽脱不了关系。
“梁大人有什么发现?”方汝问道。
梁佑显然也已经查看过了,那些脚印就是他留下的。他摇了摇头,说道:“现场处理的很干净,是个懂行的人做的。”
“根据血液凝固的情况来看,她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天牢守卫可有过调换?还有,有什么人来过?”方汝环顾四周,说道,“整个天牢只有一个入口,要想进来,不可能绕过所有耳目。”
梁佑办案多年,也清楚这么事情,只是听方汝说罢后,他叹了口气:“都问过了,守卫换过一匹,但是前一批走之前方晔还是好好的,这一批巡查过来的时候,方晔就已经死了。这之中,没有人进来过。”
方汝垂眸,思索道:“那就是说,方晔的死亡时间可以压缩到半个时辰以内。而且,凶手必然潜藏在第一批人之中。”
“本官正是这么想的,已经让人把上一批守卫都召集过来了。”梁佑说道。
很快第一批人集合,梁佑命人清点人数,很快下属汇报,说是一个叫陈阿文的人不见了。
“陈阿文是谁?”方汝问。
梁佑面色沉冷,说道:“是狱头。”
“马上抓人!”方汝急道,“很可能就是此人下的手。再拖延下去,他很可能就逃出城了。”
梁佑立刻下了命令,亲自带着方汝和一群捕快往陈阿文家中赶去。
还未走到他家里,就在路口堵到了匆匆忙忙要跑路的他。梁佑二话不说,立刻命令拿人。陈阿文丢掉了包裹,扭身就跑。
方汝环顾四周,心里疑惑。
整个事件进行得竟然如此顺利,发现方晔死,查到凶手,追拿凶手,一切都好像特别顺风顺水。
陈阿文最后还是被抓住了,由两个捕快拿绳子捆住,丢到了梁佑面前。
方汝翻看他掉下来的包裹,手中碰到了一个物件,拿出来一看,倏然一惊,起身走到了陈阿文面前:“这个东西,你是怎么来的!”
陈阿文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啊了一声,眼珠子左右旋转,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是”梁佑看向她。
方汝说道:“这是梅令的令牌,牌令司见令必行,这块牌子,应该是已故的谢大人的。”
梁佑看向陈阿文,冷声道:“你谋害犯人,便已经是杀头的死罪!再添一条谋杀朝廷命官,你的老婆孩子也不用活了!”
“这不关我的事!”陈阿文慌得连连摆手,“这是温大人给我的!”
方汝浑身一颤,当即冲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边!”
陈阿文哆嗦着说道:“是,是温大人给我的温大人给我这块牌子,让我杀了方晔,说这牌子价值千金,够我们一家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小人知错了,饶命啊,饶命啊”
皇宫内因为使臣到来的原因,皇帝领着三个儿子和几位大臣正在御花园和使臣畅谈。
此次既然是为了互市而来,那显然是一次友好的交谈,皇帝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使臣满意而归。
琅华国来的使臣,一胖一瘦,胖的一脸富态,瘦的精明模样,也是一对兄弟。正是当朝的宰相贺啸磊,礼部尚书贺书磊。
“来贵国也有三日了,民风民情皆为上乘,所住楼阁精致,所食珍馐美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果真是上国。”贺书磊正在全力奉承。
皇帝被他捧得一脸舒畅,扭头对自家的礼部张尚书说道:“张爱卿,你瞧瞧贺卿,如此口才,堪称卧龙第二啊。”
张尚书赔笑道:“臣惶恐,虽然臣嘴皮子不利索,但对陛下的忠诚,可是日月可鉴的。”
一旁,贺啸磊也笑了起来:“不过我们看的多的都是一些美景,却没有咱们琅华国那般豪迈胸怀。我听说贵国京都外有一片马场,水草丰茂,骏马健壮,不知道我们是否有幸见识一下?”
皇帝听罢,顿时脸色起了变化。
马场主林氏死亡的消息,他下了死命令封锁,在方汝和宋月白查明情况之前,还不能传出去。可偏偏这两人就提出了要去马场,现在马场被火烧得一团乱,哪里还去的了!
这就非常考验下边人的脑筋急转弯了。
齐王刚要说话,就听一旁传来了男子温润的声音:“陛下,二位使臣对我们的马场感兴趣,自然也是肯定咱们的战马能力。想当年先皇御驾亲征,就是靠着这些战马又为我宝华开拓了疆域。使臣能够肯定我泱泱宝华的战马,实乃陛下之幸。”
齐王扭头看去,眉头微微一皱。
而皇帝已经爽朗地笑了起来。
“庭轩说的极是,看来二位使臣果真是对宝华很是了解。”皇帝说道,“不过战马凶悍,恐误伤了二位使臣。”
这下,贺家两兄弟的脸色开始变了。
他们分明就不是要欣赏的意思好吗!
宋月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旋即笑道:“陛下,臣以为,既然使臣想要见识一下战马,那也无须去往马场,直接让马场那边送几匹战马过来,在宫内校场让二位使臣瞧一瞧也可。”
皇帝当即拍板决定:“就这么办,庭轩,你去和太仆寺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准备十匹战马送过来。”
“是。”宋月白笑吟吟地应下。
话题就此揭过,贺家兄弟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都有些兴致缺缺,便要起身告辞。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跑来一个太监,附在皇帝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皇帝波澜不惊地说道:“朕知道了,让他们去御书房等着。”
贺家兄弟虽然觉得好像有好戏看,但是皇帝没有留他们,也不能腆着脸不走,只得起身告辞。
送走两个使臣,皇帝倏然起身,惊怒道:“让人去传温泽!”
宋月白抬眸,看了他一眼,心中泛起了些许涟漪。
跟温泽有关?
难道是连碧?
跟着皇帝进了御书房,果然看见了方汝和梁佑,两人身前还跪着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听见脚步声,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到地面上去。
“参见陛下。”方汝和梁佑行了礼,又和三位皇子见礼。
皇帝在上首坐了,沉声道:“梁爱卿,你说找到了温泽杀害谢疏的证据?是这个人吗?”
梁佑忙道:“正是。不过,具体的事情臣并不是十分清楚,谢大人的案子一直都是牌令司内部在调查,还是让方大人说吧。”
皇帝准了,方汝便上前一步,说道:“具体的事情,臣想等温大人来以后,和他当面对质。但是臣从此人包裹内发现了谢大人丢失的令牌,是真是假,陛下一辨便知。此人也供认不讳,这令牌乃是温大人给他的。”
“呈上来。”皇帝接过了那块令牌,看了两眼,颔首,“确实是真的。”
方汝说道:“臣是想到,当天臣的朋友千面正是因为被方晔追杀,逃到了出事的那条街上,最后被温泽所伤。温泽对此并没有反对,而谢疏谢大人,也是在那时候出事的。臣觉得,或许方晔对此事会有所了解,所以才去了大理寺找方晔。但是没有想到,方晔竟然在臣到的前半个时辰内,被人杀害了。”
四座皆惊。
大理寺这么多年关押罪犯,从未出过事,没想到今天竟然有犯人被杀。
“而凶手,正是这位被温泽收买的陈阿文。”方汝接着说道,“温泽应该是担心自己被方晔供出来,所以在上午见了臣以后,才急着让人对方晔下手。”
皇帝沉思,宋月白也没料到短短一个早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九章 梅令方汝()
一切都要等温泽来后才能对质,方汝并不着急,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靠着这些证据,足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