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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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白垂眸,片刻后颔首:“辛苦你了。”
宋月白出去后不久,云懿就醒过来了,起初有些茫然,转头看见方汝,目光骤然沉了下来。
“怎么是你?”
方汝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想问,云姨怎么在这里。”
“云姨?”云懿顿了顿,笑了一声,“你倒是改口的快。”
“既然是庭轩的母亲,自然就是我的长辈。”方汝递上两颗药,说道,“这是化瘀的药,你的经脉瘀血阻滞,得尽快医治。”
云懿摇了摇头,接过来吃下,只是面上依旧苦涩:“没有用的,我一身功夫算是已经废了。”
“既然已经废了,为何不服个软?”方汝问道,“庭轩自小没有母亲,如果你肯留下来,他一定很高兴。”
云懿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
“你当真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可以和朝廷抗衡吗?”方汝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腕,“云姨,不管是朝廷还是彩衣教,现在都是实力庞大,你一个人的力量,简直是蝼蚁。”
“你懂什么?”云懿睁开眼,眼底是一片乌色的云,像是凝聚了十多年的恨。
方汝松开手,笑了笑:“诚然,我是不懂。不过,现在你在我的手里,你想要办什么事,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云懿微微皱眉,片刻后忽然面色大变,怒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
“放心,无毒,只是会让您周身无力而已。”方汝起身,让人去准备一些吃食,回头粲然一笑,“等您跟我们到了元陵城,便去留随意。”
隔日再次上路,车队里多了辆马车,一个身段姣好的女人被方汝搀扶着上了马车,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
裕王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对身旁的人说道:“宋大人,这是坐享齐人之福啊。”
宋月白垂眸,也不多做解释,只淡淡一笑:“殿下误会了。”
十日后,车队终于抵达了元陵城。
看着眼前熟悉的城池,宋月白和方汝都有些唏嘘不已。
八年前的中秋夜,他们在元陵城相识,约定了一项比赛,看谁能先抓到千面。而后千面落网,却又被她救走。去年从中都回京,途径元陵城,第一次见到了云懿,处理了张府尹的案子,正式卷入这一场天下纠纷之中。
而眨眼,又是将近一年快过去了。
“新任府尹是谁?”裕王问道。
宋月白回道:“新任府尹姓吴,是三年前的新科状元。去年张府尹死后,陛下便将他从内阁抽调,来此处上任了。”
裕王嗯了一声,便看见元陵城内忽然涌出来了一批守城军,将百姓拦在了道路两边,然后,年轻的吴府尹便带着元陵城上下官员出城相迎。
一番寒暄后,禁军驻扎城外,裕王等人一并入了城。
吴府尹为官正直,手段却还稚嫩,此番接待事宜皆是手底下的人办理,好在裕王也不在意这些事情,接风宴就这么草草糊弄过去了。
隔日正式商议事情,裕王询问到目前来看的人员情况,吴府尹说道:“目前来元陵城的还在少数,下月初八方才是近卫招募的开始,距离现在还有大半个月呢。”
“该来的,这些日子也快到了。”宋月白说,“元陵城历来都不是江湖门派聚集的地方,一个不熟悉的城市,他们都会喜欢先来踩踩点。”
裕王倒是想到了另一层:“这么多人,城里安置的下吗?”
吴府尹说道:“城里估摸着是安置不下的,所以臣已经命人去和城外六华山的住持方丈交涉了,到时候如果能在寺内开办,偌大一个六华山,何愁安置不下这么多人。”
“此法甚好,六华山是个佛教圣地,还有一大片广场,平日里供寺人们习武,拿来做比武的场地是最好不过了。”宋月白颔首道。
裕王也跟着点了点头:“元陵城本王不熟悉,既然宋大人说好,那你们抓紧去办吧。”
方汝说道:“江湖上的规矩颇多,门道也多,这些事情殿下和吴大人看来都是不上手了,就交给我和庭轩来办吧。”
“好。”裕王乐得两手清闲,也就不管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宋是白的勾当()
元陵城久负盛名的花柳巷内,有一家老牌的青楼,叫做留君醉的。留君醉的老鸨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个牌子却一直都在,已然是元陵城花柳巷的招牌了。
此时,留君醉内,去年刚走马上任的老鸨新芽匍匐在地,对坐在面前的人恭敬无比。
面前的人穿着素竹长衫,拿着茶杯吹开上头的茶沫,冷声道:“起来吧。这趟殿下让我过来,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新芽起身,在他旁边坐下,笑道:“自然是知晓的,如今近卫组建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江湖都震动了,殿下请大公子过来,想必就是为了此事烦恼吧?”
“你知道就好。”宋是白眸光冰冷,哼声道,“宋月白仗着自己有几分江湖势力,还不知道会往近卫里头安插多少他自己的人。殿下大业未成,绝不能让宋月白坏了大计!”
新芽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殿下的意思,自然是杀了宋月白为上上之计,办不到的话,那就把江湖的这潭水搅浑,决不能让近卫就这么组建出来。”宋是白将一块玉牌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殿下身在京都,已经决定要加快动作了。你们在元陵城的,全力配合。”
新芽将玉牌接过,藏入怀中,笑了笑:“这些事情,都交给奴家来办吧。大公子远道而来辛苦了,留君醉新来了几个姑娘,让她们伺候伺候您吧。”
“挑两个送去客栈给二公子。”宋是白没有拒绝。
新芽愣了愣,笑道:“二公子也来了?放心,这事儿奴家一准儿办好。”
元陵城最热闹的是后街,各种各样的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奇巧的小玩意儿和喷香的小吃食都让人流连忘返。
方汝捏着两串烤面筋,感慨道:“想当年我和师父两个人在元陵城定居了三年,一分钱要掰成两分来用,这些东西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那会儿抓我,不是还拿了三百两赏金吗?”千面吐槽。
方汝白了他一眼:“你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米贵。我跟师父两个人,三百两够用两年,加上你,还不是只支撑了半年。要不是靠着我一分钱一分钱的省,你以为你在中都活得下去?”
千面没话说了。
宋月白从旁边走了过来,往方汝的头上插了一根簪子:“唔,不错。”
“什么啊?”方汝伸手摸了摸,“簪子送我的?”
“反正不会让你出钱。”宋月白哪能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失笑道,“你可真是个铁公鸡。”
千面用力地点头。
三人往前走去,忽而与两个少女擦肩而过。
一人忿忿地说道:“凭什么玉兰姐姐和盈香姐姐就能伺候大公子,我们偏要去伺候那不能人道的二公子!”
“太莲,少说两句吧。”
“为什么要少说两句,那二公子不能人道,在京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们伺候他,果真是不拿我们当人看!”
擦肩而过后,三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方汝伸出手摩挲着下巴,半眯起眼睛。
京都,大公子,二公子,不能人道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着实不能不让她想到了那宋家的是非两兄弟。
难道他们也来了元陵城?
她转头看向宋月白,挑眉道:“你的哥哥们来了?”
“没听说。”宋月白转头,朝着半空打了个手势,方汝眼尖地看见一个灰袍的人转身离开。
方汝说道:“我一直很奇怪,你的这些暗卫们,平素都是躲在哪里的?既要隐匿身形,还要寸步不离地跟上你的脚步,还要时刻关注你的动作,他们莫不是有三头六臂?”
宋月白说道:“其实平日里他们也各自有事情,要他们跟在身边的时候,会专门通知。三人一组,一般有三组跟着就差不多了。”
“如果真的是是非兄弟”方汝嘿嘿一笑,“那倒是要去见一见了。”
千面凑上前来,说道:“那两个小娘子出来的方向,应该是花柳巷。”
“花柳巷啊”方汝嘟囔着,转头看向宋月白,“我记得,那里有一家小倌馆?好像少年们都生的细皮嫩肉的。”
宋月白干咳了一声,转开了话题:“那什么,我们去看看吧。”
留君醉外,三人站稳了脚步,便看见一行人走了进去。
“是寒烟谷?!”方汝眯了眯眼,捏紧拳头,“他们来的倒是快。”
“寒烟谷曾经与世无争,近年来却动作频频,怕是也有野心。”宋月白说道,“宋是白在里头,寒烟谷却也要进去,难道寒烟谷和齐王之间,也有合作?”
方汝道:“猜也猜不出来,进去瞧瞧便是。”
留君醉三楼,常人进不得,方泓在递上一张请柬后,方才让看守的人放行。千面进去后,确认了方泓等人所进的房间,然后点了二楼的一间,紧临着楼上的房间。
方汝和宋月白紧随其后,打晕了房内的姑娘。
千面纵身跳到了窗台上,然后扒住了屋顶,在上头拿匕首对着缝隙撬开了一个小孔。
声音漏了下来,便听见宋是白说道:“原来是方谷主,久仰大名。”
“呵呵,宋大公子是京都名人,我们寒烟谷避世多年,您过誉了。”方泓的声音响起,“今日冒昧打扰,是有一桩交易要和大公子谈。”
宋是白轻蔑一笑,将茶杯搁下,问道:“不知道方谷主想说什么?”
“我知道,您和宋月白向来不对付,这趟过来,想必不是为了帮他组建近卫的吧?”方泓也不在意他的态度,顾自说道,“巧了,我们寒烟谷,也不想看见近卫的诞生。”
宋是白说道:“早就听闻,现如今牌令司的梅令大人方汝,是方谷主的亲女儿,可有此事?”
方汝听罢,心中暗暗一惊——她出身寒烟谷的事情,宋是白是如何得知的?连皇帝都只知道她是金字野捕的传人,却不知道她的出身,宋是白竟然能如此斩钉截铁地说出来?
宋月白拿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何夫人”三个字。
方汝顿时明白了过来。
是了,齐王起先不知道方晔是彩衣教的人,后来知道了,又岂会不和方晔通消息?方晔是知道她出身的,这么一来,齐王一派等同于都知道了。
楼上,方泓呵呵一笑:“确有此事,不过方汝是我寒烟谷弃徒,四岁的时候就被赶出去了。她命大,让她活到了今日,只是,人的运气可不会向来这么好。”
宋是白挑了挑眉,好奇道:“那就容本公子问一问,你们之间到底什么仇?”
“无仇,只是方汝的存在,定会威胁到我寒烟谷的日后安危。为了寒烟谷众人和寒烟谷的根基,也只能牺牲她了。”方泓这句话说的倒是大言不惭。
“你们江湖上的事情我不懂,我只想知道,你们能给我什么?又要我为你们做什么?”宋是白问道。
方泓立刻说道:“寒烟谷忝列为源东双门派之一,也在江湖上久负盛名。本次近卫组建,面向整个江湖,届时方某会让门派中出色的弟子参选,到时候从中作梗,比能让那所谓的近卫组建不下去。”
宋是白抿了口茶,等着他说下去。
“至于请宋大公子帮忙的事情嘛”方泓说道,“其实也很简单,我寒烟谷为江湖第一大药谷,谷内弟子于医理一道颇为精通。若是宋大公子能在齐王面前美言几句,让寒烟谷的优秀弟子入皇城,进太医院,便也足矣。”
“原是如此要求。”宋是白呵呵了一声,说道,“宫内御医资质不高,陛下早就有了要换血的心思。既然方谷主肯割爱,想必陛下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方泓当即起身道:“那便多谢宋大公子了,方某告辞。”
楼上恢复了平静,方汝捏紧了拳头,眼底满是嘲讽的笑意。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堂堂第一大药谷,竟然为了博得几个太医院的头衔,就选择了跟皇帝作对,妄图破坏近卫的组建。
宋月白拉着她离开,千面善后,片刻后也跟了上来。
千面同样愤怒地说道:“什么第一大药谷,简直是有辱这名声!”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方汝说道,“如果是看不惯我,大可以冲我来,何碧大费周章地和组建近卫过不去?”
宋月白说道:“我倒是听说,寒烟谷这一辈里连一个出色的弟子都找不出来,方泓本就心急,恰逢组建近卫,让他意识到皇室或许也缺人才,所以他才出此下策。毕竟寒烟谷也得罪了我,要想谋得出头之日,恐怕只能找齐王。”
“无耻!”千面一拳砸在了墙壁上,“这等无耻奸计,断然不能让他们得逞!”
宋月白抿唇一笑,淡道:“那是自然。”
组建近卫,是他跟楚王商议了很久的结果。要跟齐王抗争,兵权争不过,那就只能从江湖势力上入手。现在彩衣教和边关军是齐王的两个最大助力,边关军因为军符掌握在皇帝的手里,还不足为惧,只要能把彩衣教重创,那就是一场胜利。
所以,组建近卫,他势在必得!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对青屏山的失望()
八月初一,元陵城已经是人满为患,上街一脚可能就踩中两个携带武器的武林人士。素来安居乐业的元陵城百姓近日来吃尽了苦头,纠纷案件时不时就递到吴府尹的案头。
吴府尹焦头烂额,一瞬间就想到了八年前那桩怪盗肆虐的案子,和现在何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就是,当初是一个人作乱,现在是一群人作乱。
“裕王殿下,您可得给臣出个主意。”吴府尹哭丧着脸说道。
裕王坐在院子里斗鸟,闻言笑了笑,说道:“本王可插不上手,这样吧,本王这趟过来,带来的今年春闱的状元郎和榜眼郎,你瞧着哪个顺手,拿去用吧。”
吴府尹愣了一下,当即起身道:“如此甚好,那臣告退。”
下午,江诚运暂代府衙典史的事情就传了出来,方汝几人刚巧从外头回来,便碰上了捧着一堆卷宗经过的江诚运。
“恭喜恭喜啊。”方汝看着他,浅浅一笑。
江诚运恭谨地行礼:“还要多谢宋大人和方大人的栽培。”
宋月白说道:“元陵城是仅次于京都的第二大城,你若是能在这里做出名堂,对你的仕途必有助益。”
“多谢宋大人提点。”江诚运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方汝心道,上次何府的事情上,江诚运给了她有用的消息,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这会儿宋月白使了点手段,把他从京都带了出来,又让吴府尹几次都注意到了这个榜眼郎,才会有他今日的地位,可以说是两不相欠了。
但是世事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的算术就好了,然而江诚运心中也必然明白,宋月白此举,已经将他彻底拖到了齐王的反阵营之中,要想回头是不可能了。
更何况,江诚运所获得的,远比他先前付出的要多。
日后,这就是宋月白手中的一枚棋子。
“这近卫招募都快开始了,彩衣教怎么还没有动静?”方汝一边走一边问道。
宋月白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倒是听说,近来中都那边俨然是一座空城了,彩衣教